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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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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瘀伤

    精神恍惚地回到家里,脑子嗡嗡做乱,连苏菱叫他都没听清楚。

    “不矜哥,不矜哥,吃晚饭了!”

    晚饭很简单,依然是一锅野菜粥,只是多放了点米,稠了些。

    望着眼前这碗粥,陈唐心里想着事情,没有动筷。

    “不矜哥,快吃吧,很快天黑了。”

    家里点不起灯,到了夜晚,难以视物。

    陈唐稍稍定神,端起碗一阵稀里哗啦,吃完,随便洗了把脸,便躺到床上,想今天的遭遇:

    作为一名新社会的无为青年,他的三观一向很正,如今出了这趟超现实的怪事,让他霍然明白:

    这个世界,并不正常!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相当不正常。所以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他一骨碌又起来,拿起陈松赠送的三本书,凑到窗口处,借着熹微的光线,开始翻阅。

    三本书,都是经义注释,其实就是陈松的读书笔记,心得之类,上面记载的,并无多少独到的内容,大都是老生常谈。

    陈唐看着,心中失望。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陈松文才了得,恐怕早中举了,哪里会当一辈子的老秀才?

    并非说三本书毫无用处,里面一些见解,都是经验之谈,而且是关于举子试的,这些,正是陈唐所欠缺的东西。

    翻了一会,陈唐重新上床睡觉,双手下意识地抚摸手腕的瘀伤。现在已经不疼了,希望一觉醒来,明天便会消除。

    第二天,陈唐包了十一文钱的帛金,送到老师家里,又在老师灵前磕头,上香,行弟子礼……

    做完这些,离开后,没有去州府做营生,而是回家来。

    苏菱不在,应该去采摘野果了。

    回到房中,陈唐撸起袖子,见到两道紫黑色的瘀伤,颜色仿佛比昨天还深了些。

    伸手摸上去,感觉皮肤硬硬的,微微凸一圈起来,很是怪异。

    他倒吸口气,心里想道:这个,到底是什么?我与老师无冤无仇,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得意门生,为什么他死了,还要害我?

    不对,他应该不是想害我,又是嘱咐,又是赠书的……

    陈唐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一般瘀伤,休养一两天便会消掉;如果是陈松心中有怨,陈唐也去灵前上香磕头了,还封了十一文钱的帛金——规矩所然,须为单数。

    十一文钱不算多,但陈唐全副身家就二十余文钱,一下子给了近一半出去,剩下的,只够两三天的开销。

    然而两道瘀伤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足以表明症结不在此。

    思索无果,陈唐叹息一声,继续去翻阅那三本书,希望能从中找出解决问题的答案。

    不知是灵魂融合,从而发生了某些蜕变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陈唐现在看书的速度很快,思维敏锐,记忆力也大有提升,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把三本书一字不漏地看了下来。

    其实每一本书,也就一万多字。

    想以前,陈唐打发业余时间在网上看的长篇大作,动不动就几百万字。相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看完后,他可以肯定,三本书就是老师平时作的笔记,跟手腕瘀伤毫无关系。

    这就没办法了。

    陈唐伸手揉了揉额头,一脸郁闷。

    “不矜哥,你回来了?”

    苏菱的声音传来,她站在房门外,手里拿着一串果子,淡红色的,洗得干净,像一串玛瑙。

    陈唐认出,这果子名叫“山里红”,味道酸甜,口感不错。

    “怎么不进来?”

    “我怕打扰到不矜哥看书。”

    “进来吧,我已经看完了。”

    苏菱这才有些怯怯地拿着果子进入房间:“不矜哥,吃果子。”

    陈唐看着她,十三岁的小女孩,身量出她娘亲,不矮,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身子单薄瘦弱得很;身上衣衫,补丁遍布;长发挽起,用根树枝插住;小脸洗得干净,晒得有些黑,但眉清目秀,笑起来,两颊各有一个小酒窝,很是可爱的样子。

    被他看着,苏菱有些脸红地垂头下去,小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陈唐吃着果子,酸爽生津,赞道:“很好吃。”

    苏菱双眸一亮:“现在夏季,果子渐渐成熟了,不矜哥喜欢吃,我天天采摘给你吃。”

    陈唐忙道:“我听说这果子长的地方颇为陡峭,而且山里有野兽出没,你不要进深山去。”

    “我从小就爬山,惯着呢,不矜哥不用担心。”

    苏菱说道。

    陈唐叹口气:“我没本事,你跟着我,受苦了。”

    苏菱连忙摆手:“不矜哥你帮我那么多,又收留我,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陈唐微微一笑,伸手去摸了摸她头发:“相信我,明天会更好,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嗯!”

    苏菱重重一点头,神情坚毅。

    为了“明天会更好”,第二天一清早,陈唐便起床,吃过野菜粥,背上书箧赶赴州府。到了翰墨街,摆好小摊子,一脸期盼。

    但翰墨街的人气本就稀落,许久见不到个人来,当来人了,还是收钱的衙役王大壮。

    交了摊位费,口袋内就剩下几文钱了,当真是穷得叮当作响。想起家里的米缸已经见底,如果今天还没有生意,只怕野菜粥都吃不上,只能喝野菜汤了。

    陈唐暗暗有些焦急,但生意这种事,急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眼看就要到午时,仍是没开市。

    “道爷慢走!”

    前边一间书画铺中,伙计非常客气地把一位道士送了出来。

    那道士年约四旬,三缕短须,相貌堂堂,身穿八卦道袍,手执一杆幡子,上面写着:铁口神算,驱邪破妄。

    原来是个算卦的。

    走出书画铺,道士信步往这边走来,当走到陈唐摊子前,蓦然驻足。

    陈唐心中一喜,以为有生意上门,正待招呼,就听道士说道:“这位书生,你近来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了?”

    闻言,陈唐不由泄气,自家没生意做,别人倒把生意做到自己头上来了,正待挥手赶人,突然想起老师之事,不禁迟疑起来,问:“你看出了什么?”

    道士非常有范儿地撸一撸胡须,说道:“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邪祟之气。”

    “邪祟?”

    陈唐顿时不淡定了。
………………………………

第五章:执怨

    “邪祟?”

    陈唐心中一跳,忙问:“道长,你所言何解?”

    道士捻须微笑,晃一晃手中幡子:“本道‘詹阳春’,乃浮山观游方道士,出来人间行走,替人算卦占卜,驱邪破妄,每次收费不等……”

    如果不是手腕两道无法消除的瘀伤,陈唐早把对方视作江湖神棍了。

    他想了想,一咬牙,数出五文钱:“道长,我只得这些了。”

    詹阳春也不嫌少,非常麻利地接过,装入口袋,问道:“你身上哪里出了问题?”

    陈唐便撸起袖子,给他看手腕的瘀伤。

    詹阳春仔细地看了看,又摸了摸,还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道:“原来是执怨,此印记,应当是你一位比较亲近的人留下的。”

    “对,是我的老师,但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呵呵,当然是死人所留,否则怎么会是邪祟?”

    陈唐奇问:“道长,到底什么是邪祟?”

    詹阳春答道:“天下邪祟之事,可分为两类,一则‘执怨’,可化解;一则‘凶煞’,只能消灭……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就说你身上的执怨吧。你的老师,一定有事嘱咐你去做,去完成。”

    陈唐道:“嗯,他要我考举人。”

    詹阳春点点头:“这个,便是你老师的执怨了。他心有执念,放不下,所以寄托于人,施加在你身上。只有你考上了举人,执怨才会自动化解,到了那时,你还可能因祸得福,得到某些好处。”

    陈唐问:“如果考不上呢?”

    “呵呵,那你就倒霉了。这执怨开始时,发作的时间不多,但到了后面,每天都会发作;时间拖得越久,次数越多,疼痛越剧烈,最后痛得你死去活来,折磨得不成人样……”

    陈唐听着,倒吸口凉气,忙问:“就没别的办法可以化解吗?”

    詹阳春摇摇头:“很难,难度比你去考举人要高得多。所以,本道劝你还是多温习功课,好好考试去吧。这执怨最初阶段的发作,只是你的老师在提醒你督促你,努力读书,并非真正的怨憎,可拖得两三年后还无法完成的话,那就爱之深,恨之切,会狠狠教训你的了。”

    陈唐面露苦笑,心里暗道:这一次,真被老师害惨了……

    在殷国,童子试和举子试都是每年一考,最高等级的天子试则三年一考。

    其中又有规定,无论是童子试还是举子试,第一次考试,考生只需自备路费食宿,别的基本不用。可要是第一次落榜,第二年再考的话就不同了,所有花销都得自费,除此之外,还得缴纳一笔不菲的“复考费”。

    试问天下间,有几个能一次过的?十有七八,都得复考,甚至三考、四考……

    比如陈唐前身,童子试就考了三次,这才中了个秀才。所以对第一次的举子试,不敢轻易来报名,要温习准备充分了,这才报考,看能否一次就考上,不用复考。否则的话,光举子试的复考费,就能把他愁得一夜白头,筹措几年,才能攒够。

    举子试在每年秋天举行,又名“秋试”,计算日子,今年的考试还有三个多月就要进行了。

    问题在于,现在陈唐一穷二白,文章经义基础又不是很好,无端被老师弄了个什么“执怨”在手腕上,逼着他去考试,要是考不上,明年就要面对一大笔复考费。便等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里,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

    “老师呀老师,你逼我去考,好歹留一包银子给我,这样我也有钱去买多点书,或者进入潘州学院深造一番,这才好去考试啊……”

    陈唐不禁腹诽道。

    潘州学院是潘州最为出名的学府,秀才在里面上课进修,能够提高举子试的上榜机会。不过除非成绩名次极好的秀才,考上了“廪生”,别的人想要进学院,都要缴纳一笔不菲的学费,以及各类学杂费。

    改一句话,叫“贫穷才是失败之母”!

    陈唐现在很穷,给了五文钱詹阳春后,他口袋里最后几文钱,只够今天的午饭了。

    讲解完毕,詹阳春微微打个稽首:“该说的,贫道都说了,书生好自为之,告辞。”

    手持幡子,扬长而去。

    陈唐心情烦闷,买了两包子,胡乱填了肚子,坐在摊子上,百无聊赖,心头压抑,不得舒展。干脆磨墨提笔,在黄边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通篇就一个字:愁!

    写完,搁笔下来,稍稍平复下心情。

    下午的翰墨街,行人更是稀疏,许久不见个人影走过。

    守着摊子,陈唐昏昏入睡,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连忙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身穿劲装的汉子走了过来。

    赵三爷!

    陈唐不认识他,却知道这位爷是有钱的主,身上的衣衫,随便一套都是上百钱的手工。他每个月都会来翰墨街逛一圈,主要是进两边的书画古玩店铺。其出手豪绰,看中的字画,不惜花钱。

    不过这些,基本与陈唐无关,他叹口气,正想着是否早点收摊回家,另谋出路了。

    “咦?”

    那赵三爷轻咦一声,若有所觉,突然走到陈唐摊子前,目灼灼看着那幅词,赞道:“好字,好词!”

    闻言,陈唐顿时精神一振,抖擞起来。

    在另一个时空,他是语文老师,业余爱好就是练字画画,走走围棋之类。他学过不少名家的字:魏碑、颜体、以及毛体草书等,算是有几分造诣,在当地的业余圈子中,拿过不少奖的。

    现在听赵三爷一赞,内心窃喜,表面不动声色:“多谢赞誉。”

    “这幅字,我买了,多少钱!”

    果然是豪客。

    陈唐心中一阵挣扎,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钱,没问题。”

    赵三爷非常豪爽地拿出一枚大钱,黄灿灿地递了过来。

    陈唐不禁呆住,其实他只是想说“十文钱”而已,哪里想到对方竟误会成了一百钱。

    难道我的字,那些另一时空的诗词,在殷国竟如此值钱?

    陈唐顿时欣喜若狂,似乎找到了一条金光灿烂的致富之路。

    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

第六章:不对

    生怕对方会反悔般,陈唐赶紧接过大钱,沉甸甸地拿在手里,心花怒放。

    这一幕,落在前面不远的吴函眼里,他一双眼珠子都瞪得要掉出来了,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其实一百钱买幅字算不得什么,店铺里的字画,基本都是大几十钱,上百钱,甚至几百钱都有。

    问题是陈唐属于街边小摊子,平时给人写信写字什么的,一次就几文钱罢了,能上到十文钱,已经顶天。

    难道今天这位赵三爷被猪油蒙了心肝,失心疯了吗?

    “走宝了,走宝了……”

    吴函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简直如同滔滔江水,水流不息。他今天上午有事,没有来开摊,下午才来,谁知道一来到便看到了这一幕。他自以为自己的字,可比陈唐要好的。

    手中紧紧抓住那枚大钱,陈唐心情激动不已。

    在殷国,主要流通的有三种钱,小钱、中钱、大钱。一枚小钱就是一文钱,一枚中钱等于十文钱,一枚大钱等于一百文钱。至于金银等物,虽然也能做等价物用,但由于不成规格,每次使用都得称过,算过,还得剪开来,颇为麻烦,所以少用。

    那边赵三爷如获至宝般把那幅字小心翼翼卷起来,又问道:“书生,你还能写一首新的字词不?写得好了,我照价全收。”

    “能,没问题。”

    陈唐忙不迭地应道,叫得急,声调都有些尖了。

    作为穿越者,这些诗词笔墨,别说一首,就算十首,一百首,他都能信笔拈来,一书而就。

    于是赶紧铺开纸张,提笔疾书,开篇一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不用多久,这首《青玉案》便写好,就等收钱。

    “咦,不对……”

    赵三爷凑近来看,看了一会,脸上有失望之色:“这幅写得不好,我不要。”

    “什么?”

    陈唐一愣神,没想到会是这样。难道这首《青玉案》没刚才那首《丑奴儿》好?

    没道理呀!

    在诗词史上,《青玉案》的经典是毋庸置疑的,难不成殷国的鉴赏角度不同。

    “那,那我再写首。”

    陈唐一咬牙,拼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首《水调歌头》,可是一大杀器,放出去,那肯定是大杀四方,风靡四海的。

    现在陈唐也不管了,多拿一百钱再说。

    过不多久,长词完成,笔墨酣畅,字也是写得极好,反正不管内容还是字体水平,绝对超过第一首《丑奴儿》。

    然而赵三爷看了看,沉吟片刻,摇摇头:“这一幅也不要……”

    陈唐一听,顿时风中凌乱:不对,一定是哪儿不对……可问题出在哪呢?

    思索无果后,只得道:“今天写不出来了。”

    赵三爷很理解地道:“没事,反正你以后有写得好的,可直接拿来我庄上,我高价收。”

    说着,拿着那幅《丑奴儿》转身离开,前往两边的书画铺里去了。

    前面吴函见到,很激动地拍了拍胸口,暗暗道:“幸好就看中一幅字,要是买多两幅,那还得了……”

    人却走了过来,口中叫道:“陈老弟,你做了大买卖,可得请客吃饭。”

    陈唐懒得理他,把摊子收好,一拱手:“我家里没米了,得早些买米回去。”

    吴函眼睁睁看他走远,不禁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吝啬鬼,得了一百钱,连顿酒菜都不肯请!”

    陈唐真得去买米,买了十斤,再多的话,也不好背负回去。想了想,他又去割了两斤熟肉,花了近二十文钱,很是肉疼。

    好在他身体变强壮了,背着书箧和米肉,不算吃力,出城回家。

    在路上,他还在思考着赵三爷买字的怪事,忽然又想到前身之所以能够去胡家庄当塾师,靠的是一篇《悼父赋》,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些共同之处?

    是字的问题?还是内容的问题,而或其他?

    陈唐左思右想,一直想到了家里,仍是毫无头绪。

    苏菱在里面做着针线活,看见他回来,连忙迎上来,帮忙拿东西:“不矜哥,你回来了。”

    陈唐道:“嗯,赚了点钱,把米买回来了。”

    “这么多!”

    接过那袋米,苏菱惊喜地叫起来。

    “还有肉!”

    陈唐又道。

    望见两片肉,少女不禁咕的一声吞了口口水:“不矜哥,你怎么买肉了?应该把钱攒下来……”

    陈唐一摆手,非常大气地道:“赚钱就是为了花,不会花钱,就不会赚钱。你快去做饭煮肉,我饿了。”

    听到他说饿,苏菱赶紧去洗米做饭。

    陈唐怕她节俭,不把肉炒完,就道:“天气闷热,把肉都煮来吃掉,不要留着,免得坏了。”

    苏菱只得听他的。

    这顿有肉的丰盛晚餐,两人吃得极为满足,苏菱都打起饱嗝来了。

    洗了身子,天色已晚,陈唐躺倒床上,摸了摸肚子:“有肉吃的日子,真好!”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今天有肉,是因为赚了一百钱,但明天呢?后天呢?

    只怕又得吃野菜粥了……

    陈唐双手枕头,叹了口气,不死心地再度梳理起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脉络。

    执怨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他相信道士的话,只能豁出去考举子试了,反正本来也是要考的。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赚钱,提前赚到足够的钱,就能进入潘州学院进修一两个月,那样的话,考试的知识储备会增加许多,便多一些把握。

    赵三爷买字的事,让陈唐看到了赚钱的希望。可惜这希望有点缥缈玄虚,无法明确具体原因。

    想着想着,忽又想起另一时空的世界,怀念起那个车水马龙,物资文明颇为丰富的生活来。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入夜,夜空明净,有一片月光从开着的窗户洒进来,落到床前,映得房间内阴暗不定。

    啪!

    一声脆响,晦暗中,陈唐猛地一拍大腿,从床上坐起来,兴奋地道:“我知道了!对,一定是这样!”

    这番动静,把在外面睡着的苏菱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到门外来,轻轻敲门,问道:“不矜哥,不矜哥,你怎么啦?”

    陈唐笑道:“阿菱,我没事,做了个梦,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苏菱闻言,放下心来,就又去睡了。
………………………………

第七章:卖字

    第二天,吴函起了个大早,急奔来翰墨街,摆开摊子,上面放着两幅诗词,写得工工整整的。

    这两幅字,他可是写了好久,才写到满意的效果来。

    至于所书写的诗词内容,则是取自大家之作,公认的经典,一首《晚春夜》;一首《降临江》。

    吴函自己虽然读了几十年书,写过不少习作,无奈才气有限,那些诗作水平马虎,不好见人。

    弄好摊子,他翘首以待,暗暗期盼今天赵三爷还会来,还会被猪油蒙了心肝,花费一百钱买一幅街边字。

    不过左等右等,一直见不到人。不但赵三爷,连陈唐都没来:“这家伙昨天赚了一百钱,肯定是玩耍去了,不来最好,少个人抢生意……”

    ……

    其实陈唐早便进了州府,不过没有来翰墨街,而是打听到赵三爷的住处,直接去赵府。

    在州府中,赵家为大族,家里是开镖局的,赫赫有名的“顺福镖局”,据说分局开遍天下,光镖师就有数百人,当真是家大业大。

    而赵三爷三兄弟,都是练家子,武功颇为了得,高手来着。至于有多高,陈唐并无具体概念。

    他心里纳闷,一个练家子,为何要买字画,难道是附庸风雅?

    不对,不是那样……

    来到赵府外,抬头一看,见到气派的赵家门面,果然是朱门大户,一排石阶,左右各有一尊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大门右侧,人影绰绰,起码有十数个,都是秀才模样,等在那儿不知做什么。

    陈唐整一整衣装,走到门前去,对守在那的一名家丁道:“大哥好,是赵三爷叫我拿字来给他看的。”

    家丁眼角一扫,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懒洋洋道:“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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