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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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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司命觉察到了外面的动静,开口说道:“到此为止,结束了。”
阴风席卷,身形如风,来到陈唐身前,五根瘦骨崚嶒的手指,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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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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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司命的速度极快,陈唐虽然捕捉到了其身形轨迹,却无法闪避开来,便被对方欺近到跟前:
一只瘦手如枯爪,朝着他脑门落下。
陈唐眼睁睁看着,身子仿佛中了定身术,竟难以动弹。在他的视线里,可见一大团阴气缭绕在自己身上,包括手足之间,如同成千上万的细小丝线,将他捆绑住了。
宋司命咧嘴一笑,眼眸里带着戏谑的意味。
唰!
一道霞光适时迸发,源自陈唐身后背负着的天人剑匣。
“咦?”
宋司命吃一惊,随即被那霞光喷薄到脑袋上,一下子笼罩住。
下一刻,他干瘦的面孔顿时扭曲起来,似乎被某种巨力给狠狠地蹂、躏了。
“啊!”
宋司命张口发出凄厉的喊叫,一团庞大的狰狞的黑影被那霞光吸取着,拖拉着,要从钱大善人的身躯内拉扯出来。
只是这黑影绝不甘心,奋力挣扎,与玄奥的霞光作斗争。
渐渐地,双方竟形成一个拉锯状态。
置身其中的陈唐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里暗叫不妙:不是吧,剑匣也摄收不住?
天人剑匣来历神秘,内蕴一柄剑;此剑未出,光是匣子便能摄收邪祟,极为了得。
此物是陈唐最大的依仗,不过他也深知,宝物虽然好,但绝对不是万能的。
至少现阶段,不是万能的。
所以他行事,一向注意。
但这一次,绝对是阴司主动招惹的他,哪怕他逃出来了,逃到了镇上,对方仍是紧追不舍,不肯放过。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老实人也有火呀!
宋司命近身来下手,正好激发剑匣,要收掉牠的鬼魂。
然而眼下看来,这火的力度似乎不够。如果僵持不下,陈唐这边,只会越来越不利。
毕竟对于剑匣,他并未完全了解,谁知道后劲如何?若是一下子泄了,陈唐便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再无法翻身。
不能坐以待毙!
他一咬牙,拼命运转天人之气,然后引导入剑匣中,看看能否催动那一柄剑。
匣子颇具威能,剑锋自然无往不利。虽然由于气息尚弱的缘故,目前还无法将剑拔出鞘,但若能使其动一动,可能便有出乎意料的效果与威力。
反正现在陈唐没了别的法子,只能孤注一掷。
无奈气息感应之下,那剑死沉死沉的,躺在匣子内,纹丝不动。
急得陈唐几乎要跳起来,大喊一声:你倒是动一下哈!再装咸鱼,我就要变成咸鱼了……
此时,宋司命已经渐渐缓过气来,一团黑影显化出一半形象,有头有脸,依稀戴着顶乌纱官帽,两点红光,便是眸子:“好,很好!”
牠很兴奋的样子:“孺子身上,竟带着此等宝物,合该献于本座。”
“我呸!”
陈唐吼一声,鼓动气息做最后一搏——
嗡!
刹那间,一声轻鸣,宛如龙吟,正发自剑匣之内。
与此同时,霞光猛地爆开,映照得整个厨房都亮了,好像整个空间都着了火,熊熊燃烧起来。
“什么?”
宋司命骇然叫道,猛地被一扯,不由自主便朝着剑匣口处落去。
“不……不要……”
牠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却是无用功,当脑袋被收了进去,后面身子更没了抗争的本钱,滑溜溜的,全部进入了。
啪!
几乎同时,厨房的白皮灯笼;客栈其他地方悬挂的白皮灯笼,悉数破灭,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啪啪!
外面厅堂之内,看守住范轩的两具纸人儿突然倒下,丧失了怪异之力,随便一脚,就能踩得稀巴烂。
范轩吓一跳,随即醒神过来,又惊又喜:那宋司命,被灭了?
怎么可能?
他震惊不已,虽然看着陈唐身怀绝技,可也绝到不了能灭杀一位阴司司命大人的地步——虽然,对方只是借尸还魂,实力不足十分之一。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身负重伤,范轩就想立刻跑到后厨去,看个究竟。
陈唐解下剑匣,摇一摇,里头水声簌簌,数声而没。
果然如此,剑匣摄收邪祟,将其化为水气。
这水气想必有用,可用来滋润里头的那柄神剑……
他心里猜测道,欣喜不已。
……
黑夜某地,某处,阴气冲天。
突然间,有愤怒的咆哮声传出:“该死书生,竟敢断吾一缕神魂!”
声震四野,万兽惊惧,趴伏在地,战战兢兢。
阴气之中,一株苍劲老树枝丫伸展,刺破云霄,分外狰狞。
树身上,一人镶嵌在那里,仿佛已经与此树融为一体。他头发须眉,长成一片,混若野人。
其忽然睁开眼睛,双眸依然清冽,喃喃道:“好小子,给他死鬼老爹长脸争气了……”
说毕,重新合眼,苦苦抵抗着无时不刻传来的汲取之力。
悬挂在树枝上的众多人头,刚刚读完书……
……
客栈内的动静,并未传到外面。
不过悬挂在外边的诸多白皮灯笼,俱化为青烟破灭,钱举人等看着,自是知道事情出现了变数。
又等了一阵,钱举人一咬牙,开了高价,终于有护院破门而入。
里面一片狼藉,很快发现受伤的范氏兄弟;而后在后厨,找到了钱大善人的尸体,躺在那儿,动也不动,再没了怪异。
钱举人连忙吩咐手下,把尸首抬回去,装回到棺材里,至于法事手尾等,只能等待明天,再说了。他已决定,不再找和尚了,换班道士来。
这场祸事发生在云来客栈,出事的又是钱老爷子,善后工作,够钱举人折腾一阵的了。
死亡的人数有四人之多,两个和尚,一个宋阿三,一个丫鬟。和尚隶属法元寺,他们法场之上发生尸变,不管是不是和尚的责任,反正说出来,面子不光彩,自也不敢追究;宋阿三是个江湖游侠儿,这样的人,生死没有谁太在意,把尸骸用草席一卷,找个地方埋了便好。
至于最后一个的丫鬟,其主人范元也不如何吵闹,都是举人,出身大户,死个丫鬟下人什么的,算不得事。钱举人这边,赔了一笔医药费,又送了个丫鬟过来。
此事,就算过去了。
范氏兄弟皆负伤,不过他们不敢继续留在此地,等天亮了,就赶紧吩咐东叔赶车,离开这个不详的小镇。
临行前,范轩本想去找陈唐,却发现人去房空,陈唐早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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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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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辚辚,车厢内,范轩神色阴晴不定。
另一侧,范元卧在那儿,脸色仍显苍白。钱家送过来的丫鬟长得还算标志,颇为丰腴,正是他喜欢的类型。不过此刻,浑身都在疼,动不了那份心思:
“子闳,昨晚的事?”
“闭嘴。”
范轩不耐烦地喝道:“早跟你说了,此事已过去,休得再提。”
范元讪讪然,不敢说话了。
范轩吐口气,缓缓道:“子涵,我是为你好。阴司禁忌,本就不宜妄议,我们逃过一劫,已经万幸了。”
范元其实是想问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有高人相救,才能幸免于难。
另外,还想问下陈唐去哪儿了。
范轩知其疑惑,其实他心里同样迷惑不解。而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陈唐早已离开,找不到人了。
事后推论,多是猜测,做不得准。
范轩难以相信,陈唐有破灭宋司命的实力。但偏偏事情就这般结束了,其中必有蹊跷。
“此人高深莫测,日后如果在京城遇见,当与之结一善缘……”
可转念一想,那宋司命借尸还魂,很可能是为陈唐而来,摆明是个不省事的主。自个沾惹上去,祸福难料。
范轩就很纠结起来。
他受的伤,其实比范元要重。不过他底子好,身子结实,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
信白镇是不敢待下去了,下一站的归原县也不安生,最好是尽快北上,越是靠近京城,才越安全。
那陈唐,应该也是前往京城而去了。
……
陈唐坐在马车上——
昨晚事了,他第一时间上去房间,背上书箧便跳窗而去。
云来客栈已是是非之地,人多口杂,只怕还会招惹到官兵来查。
陈唐懒得应付这些烦杂事,既然事了,干脆拂衣去,图个清静。
战了一场,有所损耗,但他一点伤都没,脚步稳健得很;至于赶夜路,背上的剑匣连一位阴司司命的鬼魂分身都收了,还怕什么?
若是有不长眼的孤魂野鬼,胆敢来惹,送上门来,陈唐可不介意照单全收。
反正不用动手,剑匣霞光一喷即可。
当真是宝贝。
至今为止,他只摸索出剑匣内有剑。但此剑具体形态,具备何等威能,并不明确。对于如何能把剑拔出来,更是没有把握,只猜测与天人之气的强弱有关。
陈唐倒很想像电影上演的那般,念句咒语:“风火雷电劈……”
唰的,剑便飞出去斩杀妖邪了。
但显然,那一套行不通。
此剑非彼剑也。
昨晚的事,他明确了个中关窍:摄收邪祟,对剑匣有补益。仿佛里面藏着的那剑,需要吸收鬼魂养分,才能成长化形。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可谓之:“祭剑”!
以邪祟之魂,祭神剑之锋。
在汲取了一缕司命鬼魂后,气息感应之下,里头的剑,果然发生了些变化,不再像以前那般死沉死沉的样子,而是拥有了一分灵动之意,湛湛然,森森然。
这份收获,实在大妙!
发现此剑对于邪祟鬼魂有需求后,陈唐都有点想主动出击,寻些邪祟来摄收了。
可惜半宿夜路,安然无事。
信白镇过后,便是归原县,陈唐在此吃了顿饭,就到车马行,花费一大笔钱财,雇佣了一辆好马车,又选购了一批食材,生活用品等,准备妥当,然后便出城继续北上。
从步行改换马车,他自有考虑,关键是路上的遭遇事件,让他改变了初衷。
陈唐无法确定,那宋司命是否还会冤魂不散地追上来,剑匣已经暴露,对方卷土重来的话,肯定会预先做好防备。
因此,安全起见,还是尽早赶到京城为好。
前往京城的路途还甚为遥远,车马行不承接如此长途的生意,因此到了下一站,又得换车,颇不方便。
这便是大户人家,家里都会养着马车的缘故,出远门的话,用自家马车,要便利许多。
不过长期养马,养车夫,花费同样不小。其中利弊,自有优劣。
路途漫漫,凉热有时。
由于缺乏娱乐方式,呆在车上,除了看书,打坐练气,就没别的消遣打发了。
至于写字,只能住宿后,才有地方铺展文房四宝。
而每经一地,陈唐都会在当地逗留两三日工夫,逛一逛,瞧一瞧风土人情。
不知是否是京城庇荫的缘故,进入北地后,这一路来,颇为安宁,不见怪异,治安方面,也相当到位。
这殷国王朝,看来还能支撑些年头。
而去年的那一波短暂动乱,陈唐也听到了些端倪情况。大概与帝位传承有关。
去年之际,当今圣上龙体欠安,而东西两宫存着矛盾,互相倾轧,反正就是一场争权夺利,党同伐异的狗血剧。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仿之;上有所动,下必乱之”,然后就牵涉到地方,人心浮动,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当真是牵一发动全身,这国事家事,互相纠缠,息息相关。
然而入冬之后,皇帝进补了一颗国师献上的祈天神丹后,精神抖擞了起来,重新稳住了场面。
诸多本来要加剧的争斗,便如潮水退却,重新归于暗处,等待下一次时机。
陈唐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不简单:妖魔、阴司、修门、王朝,几方势力鼎足而立,隐隐形成一个平衡之势。
他认为,妖魔也好,阴司也罢,还有修门,他们肯定都在阳间中渗透着,而且培植起属于自己的凡俗力量。
浮山观分观、各地香火鼎盛的寺庙、胡家庄这些,都是如此。
能揭破诸多错综复杂的表象,窥见其中本质,并不容易。
陈唐是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从一个局外人的立场角度,才能管中窥斑,见得一斑。
而大部分的平民百姓,都是身在局中,浑浑噩噩的。即使像赵三爷这等学有所成的武者,也只是比普通人知道多一些罢了。
圈子的宽窄,决定了人的视野。
曾几何时,陈唐已经跳出了本来狭隘的圈子,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了。
京城,就是一方真正的海阔天空。
然而天空之上,风云易变幻,大海之中,多惊涛骇浪;若无本事依仗,很容易便会在风浪中被撕成碎片,万劫不复。
这一日,七月流火,陈唐背负天人剑匣,进入了京城。
………………………………
第一百二十一章:借住
风尘相遇是前程,不见斯人莫误行;
白面书生哪解事?只将文字往京城!
……
七月流火,暑热难忍,一棵棵树上,知了在拼命地嘶喊着,聒噪不已。
京城何其大,人口万万,陈唐的到来,如同水滴入海,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距离天子试,还有数月之久,这段时间,得一直住在京城中。
京城居,大不易。
买房?
京城房价,比起潘州,岂止翻倍?一些繁华地段,真称得上是天价。
陈唐手中那点钱,连买个茅坑估计都不够——他带着数千钱出门,但路上各种花销不断,如今只剩得几百钱在身。如果天天吃肉的话,月底都撑不过去。
在京城买房的念头,暂时是不用想了;如果考不上进士,这辈子都别想。
买不起房,只能租赁。不过人生地不熟,资讯蔽塞,一时间想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并不容易,要找牙行介绍等,颇为麻烦。
况且地段好的,价格同样不菲。
进城之前,陈唐便有了打算,先寻去贡院,把参加天子试的名给报了。
手续比起举子试来,要繁琐许多,一层层验明正身,跑这跑那,足足弄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完成。
他本想在贡院附近一带,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但一问房租,直接打了退堂鼓。
租不起。
中午随便对付了一顿,找棵树荫乘凉,陈唐算了算账,发现进京考一趟试,起码得耗费大几千钱,实在让人咋舌。
好在也只有举人,才需要进京考试。而有了举人功名后,赚钱的路子要宽得多了,借钱都比较容易。
陈唐少承人情,主要花费都是自个赚的。
他想了想,叹口气,喃喃道:“租房难,住客栈更承受不住,只好住道观了。”
历届天子试中,总有不少举子为了省钱,而到道观寺庙里借宿,甚至还会出城,到郊外找地方,结庐而居。
不过道观寺庙,并非慈善机构,想要住,就得帮道士和尚抄书,抄经文,以此作为报酬。
陈唐自懒得去干那活,而且他去的道观是浮山观,有着詹阳春的推荐信,可以白得一个地方住。
问了路,穿街过巷,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陈唐终于找到了开设在京城的浮山观分观。
“我没有找错地方吧……”
打量着那副破旧的门面,陈唐不禁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呆滞。
地方偏僻就不说了,在潘州的分观,就位于一个旮旯角落处,清幽得无人往来。
这可以说是浮山观在各地设立分观的一个特性,却不知是没钱呢,还是想图个安静,大隐于城。
陈唐也知道这些道士与和尚不同,不喜俗务,不赚香火钱。那浮生道人懒得出奇,天天躺在藤椅上,能不动,绝不动。分观事务,疏于打理,自然无人问津了。
所以来此之前,陈唐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看见眼前这座破落得不成样子的道观时,他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要知道,这可是在京城里头。想着作为京城分观,怎么也该比潘州分观好上一点吧。
然而当下一看,莫说好,竟然还要差上一大截。
潘州分观是冷清,没香火人气;而这京城分观直接便是脏乱差,若非门额上挂着副“浮山观”的牌匾,陈唐都以为走进乞丐窝了。
约莫一百多平方的道观,前面带一个十来平方的小院子,杂草丛生;围墙甚矮,不足三尺的样子,攀满了藤绿,大片大片的苍翠。有不知名的野花盛放着,红的黄的。
院子门是两块篱笆,胡乱编织成的,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走进院内,见里头有一口水井,又种着一株桂树。
看见此树,陈唐便想起桂树下的浮生道人。
大概这桂花树,属于浮山观标配,每一间道观里头,都会种上一棵。
亭亭如盖,长势不错。
“有人吗?”
陈唐进来后,喊声叫道。
没人回答。
陈唐纳闷,又喊了声。
“嘘!”
在道观左侧的一间耳房中,一个道士探头出来,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陈唐不要吵。
陈唐一愣,其实他也没认出对方究竟是不是道士,披头散发的,脸上有污垢,灰一块,黑一块。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就见那耳房很是空旷,地上摆一盆,那道人便蹲在盆边,双手托腮,非常专注地看着。
陈唐看其人,越看越像是个乞丐,还是个老乞丐,只是身上一件脏得都要认不出来的道袍,勉强表明了他的身份。如无意外,大概便是此地主持:浮图道人。
当下便恭敬行礼,问道:“请问道长,可是浮图真人?小生从潘州来,乃贵观弟子詹阳春道长介绍来的,想在此暂住时日。”
“知道了,自个去找个房间住就好了。”
道人一摆手,很不耐烦地道。
陈唐好奇,眼光瞥向那盆,见到里头,竟有两只促织在那拼斗厮杀,咬得不可开交。
所谓“促织”,便是蟋蟀,又称为蝈蝈儿,能鸣善斗。自古以来,便与斗鸡、斗狗等,成为民间一大乐事,又因分胜负,竞相下注,押注为赌。
陈唐倒没想到,这道人居然也好此物。
瞧了一阵,觉得没甚意思,便自顾去了,参观起道观来。
里里外外,除了浮图道人外,连个童子都没,不折不扣一个光棍主持。
道观不大,一间正殿,供奉三清;两间住人的房,其中一间,浮图道人住着;另一间空着,摆一张卧榻,蚊帐被单等,积满灰尘;另外便是那间耳房,以及一处做饭的伙房。
伙房里头,灶台冷清,不知多久没生过火了。
不过想来,让浮图去做饭,着实为难。那么,他一日三餐是如何解决的?
难不成修炼成了陆地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了?
可看着也不像。
这些浮山道士,真是一个比一个懒。浮生还好,起码挥使童子,捡拾得干净,井井有条;而这浮图,乃是典型的邋遢道人,不修边幅,就不知修为如何,比起浮生,孰强孰弱?
陈唐住进那空房间内,好一番收拾,总算弄得像个人住的地方了,然后去做伙房的卫生工作,寻思着买米回来做饭,能省点钱。
“你会做饭?”
不知何时,浮图道人忽而跑出来了,站在边上,直愣愣地问。
“会。”
陈唐回答。
他的确会做饭炒菜,在另一时空,也算是单身狗的一项自学技能了。
只不过家里有了苏菱,家务事宜,都让她给包揽了去,陈唐自不用下厨。
道人呵呵一笑:“如此甚好。”
陈唐想了想,问道:“道观里可有米粮,肉食?”
他并不介意做饭给对方吃,关键购买食材,耗费不小,特别是要吃肉的话,他剩的那点钱,根本撑不了几天。尤其是两人伙食,两张口,吃得就更多了。
“有的有的。”
道人满口答道,指了指摆放在伙房角落的一口米缸。
这米缸刚才陈唐看过,空空如也,饿得死老鼠。但他现在再去看,揭开盖子,不禁一愣神:
大半缸米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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