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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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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到外面,陈唐见先前挨打的那书生坐在边上,正在大口喘气。其看见陈唐从客栈出来,连忙叫道:“这位兄台,你千万不要在这家店里吃东西,他们是开黑店的,胡乱开价,不给钱就抢……”
陈唐闻言,嘴一撇:我都出来了,你才说,未免太马后炮。可能刚才对方挨了打,头晕脑胀的,只顾着收拾书箧,是以没来得及出言提醒吧。
书生叫着,注意到陈唐安然无恙地出来,不禁一愣神。
陈唐一拱手,问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书生连忙还礼:“鄙人姓‘宁’,名‘弈’,字‘品臣’,乃秦州秀才,出外游学到此。”
宁品臣?咋不叫宁采臣呢?
陈唐打量他一眼,觉得此子还挺厉害的,敢一个人离家游学。其实这也不奇怪,童生而或秀才阶层,是游学的主体。到了举人,以及进士,家业开始壮大,反而颇受羁绊,不好拍拍屁股便远走了。
当下问道:“你没事吧?”
宁弈脸露苦笑:“死不了,只是已身无分文。这些人如此蛮横,抢钱还打人,与贼寇何异?我要到虢若县击鼓告状。”
说着,愤愤不平。
“看,他们还在那!”
一声嚷喊,足有十来名汉子,各自手执器械,从街那边跑来,来势汹汹。
宁弈见着,大吃一惊:“这些家伙,好生凶恶,还纠集党羽来了,真是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顿一顿,神色焦急地道:“兄台,你快走,我受了伤,跑不掉的了。还请兄台仗义,帮忙去虢若县报官叫人。”
他站起来,脸色刚烈地要朝着对方迎上去,帮陈唐挡一挡,争取逃跑的时间。
陈唐暗暗点头,觉得这宁弈挺不错,有些胆色,心性也正直。于是伸手按上其肩膀,说道:“宁兄莫急,这些人,大概是来找我的。”
“找你的?”
宁弈一愣神,随即想到,先前陈唐浑然无事地从客栈出来,其在里头,可能与店家起了冲突,现在对方来报复了:“既然如此,你还不快走?他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
陈唐呵呵一笑,不再言语,大步迈上,越行越快,最后直接冲进了人群当中。
后面宁弈见着这一幕,嘴巴不禁张大,还来不及闭上,那边的战况已经结束。
陈唐没有下杀手,只下了重手。十数名汉子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不是断手便是断脚,滚在地上,呼痛不已。
云来客栈的掌柜,听闻帮手来了,正探头出来观望,瞧见陈唐如此能打,顿时吓得不轻,赶紧缩头回去,又吩咐伙计快快上门板,关门闭客,不敢出来了。
宁弈看得双目神采连连,击掌赞道:“惩恶除凶,快哉!”
走上来,激动地道:“原来兄台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请恕我眼拙,失敬失敬!”
陈唐道:“只是练过些拳脚功夫罢了,算不得什么高人。”
宁弈嗟叹道:“我年少时,也曾拜过拳师,用钱不少,但到头来,所学所练,尽皆白费,等闲两汉子来,便招架不住。”
陈唐明白他所说的“练功夫”,不过是些花架子,强身健体或许有用,但想用来实战,就上不得台面了。
宁弈又问:“未请教?”
陈唐报了姓名,只说是游学的士子,并未提及进士身份。
他不提,宁弈自不会多问,只以为也是秀才,心中更添亲切,一见如故。
陈唐问道:“宁兄,你什么时候来到镇上的,此地怎会变得如此蛮横?”
宁弈道:“我也是今天刚到,不明所以。本来听闻这客栈是一位举人老爷的产业,没想到竟是间黑店。”
陈唐想了想,抓起一个倒在地上的汉子。
汉子惊骇,生怕又要挨打,连忙出声讨饶。
陈唐问:“你家老爷在哪?”
汉子忙道:“老爷不在庄上,前些时日去了法元寺,至今未归。”
“法元寺?”
陈唐听说过这间寺庙的名头,属于虢若县境内最大的寺庙了。上一次,钱大善人的后事,便是请法元寺的空元大师来作法。只是遭遇尸变,闹出一系列的变故来,让一众僧人颜面大失,有死有伤,灰溜溜跑掉。
旁边宁弈说道:“我知道法元寺,据说在百姓受灾时,寺庙还大开方便之门,熬煮八宝粥,赈灾救人,在境内,名声很好。”
陈唐冷笑道:“如此,那钱举人去寺庙烧香拜神,怎没学到善举,反而开起黑店来?”
宁弈振振有词:“不矜,话不能这么说。钱举人是钱举人,法元寺是法元寺,不可混为一谈。可能是钱举人觉得自己有罪业,才去寺庙参禅忏悔的呢?又或者,为非作歹的,只是下面人自作主张罢了。”
陈唐听着,哑然失笑。觉得这位宁秀才,的确正直,可又太直过头了,有点拧,说不好听,叫缺根筋。
在殷国,这般的读书人为数不少。
那汉子就道:“对的对的,我家老爷去法元寺,正是为了赈灾之事。”
陈唐将他扔到地上,喝道:“这番鬼话,能骗谁去?”
汉子吃痛,不敢再吭声。
宁弈道:“不矜,真假是非,我们去法元寺一看,找上钱举人,当面询问对质,便能水落石出了。”
陈唐看着他:“宁兄,你真得要去?”
宁弈道:“那是当然,这件事,我一定要去讨个公道。钱举人与吾辈一样,都是读书人,应该会讲道理。”
陈唐道:“公道可不好讨。”
宁弈压低声音:“还有,我现在身无分文。这黑店更是住不得,我早就寻思,要去法元寺弄点吃喝,住一宿的了。”
陈唐想了想,踌躇起来。
宁弈又劝道:“不矜,虽然你武功不俗,但很多事情不是靠拳脚就能解决的,能坐下来谈,谈一谈,有何妨?大家都是斯文人,对吧。除非你着急赶路。”
闻言,陈唐呵呵一笑:“我游学至此,正是想到处转一转。也罢,既然宁兄要去法元寺,我便陪你一同去,走一遭,见见那钱举人,讨个公道说法。”
宁弈闻言,赞道:“不矜仗义。”
当下两人,问了路径,直往那法元寺而去。
………………………………
第一百六十六章: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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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弈颇为健谈,一路谈笑风生,说到不少其在游学期间的见闻遭遇,倒也有趣。
他又说到去年入冬受灾的事,各地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信白镇也受了灾。迫于生计,镇上不少青壮纷纷外出,寻找活计,便剩得些老弱留守。
陈唐问:“宁兄外出,家人想必挂虑得很。”
宁弈叹一口气:“家中有一老母在。哎,只怪我不争气,考了四回都考不上举人。”
老话常说:父母在,不远游。却总忘了还有下面点睛一句“游必有方”。
所以说只要有正确的目标和方向,离家出行,也是有必要的。
宁弈屡考不中,内心憋闷,压力很大。过完年后,出外游学,不失为一个放松自我的选择。
从信白镇步行去往法元寺,正常速度的话,要走一个多时辰。两人午饭没吃,腹中饥饿,走得并不快。宁弈挨打有伤,就更慢了。
阳春的气候,说变就变,走着走着,天空阴沉下来,过了一阵,便飘下零星小雨来。
两人把书箧的支架撑起,用布蓬挡雨,好在不大,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
宁弈倒是生性乐观,他也算练过武的,身体结实,笑道:“春雨贵如油,下过这一场,百姓们今季的耕耘,就大有裨益。”
陈唐随口吟道:“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宁弈一听,拍手叫绝:“好句!不矜果然有大才,如此佳句,信手拈来。”
陈唐道:“小道尔。”
宁弈说:“固然小道,亦不失其意。若补全了,定可成为脍炙人口之作。”
两人说着话,赶着路,将近黄昏时分,来到一座山麓下。
这山名为“东阳山”,法元寺便在山腰开阔处。从下面观望,可见些庙宇檐角显露出来,规模不小的样子。
见到这座东阳山,陈唐不禁想起“青阳山”来。当初他从及第学府脱困,出来的山脉之地,便是青阳山。不过两处山地,一东一西,大相径庭,并不在一个方向之上。
陈唐之所以与宁弈一同前来,主要是琢磨着,到法元寺走一遭,顺便打探一下,看能否获得些关于宋司命的线索。毕竟这座寺庙,里头的和尚,也是有些修为见识的。在整个虢若县境内,可以说首屈一指。及第学府在这边兴风作浪,寺里应该有所发现才对。更不用说当天晚上,钱大善人的尸变事故。
另外,顺路的话,像宁弈所说的,找那钱举人讨个公道说法,弄清楚信白镇的风气为何会变成这样。
还有,他同样不想在信白镇过夜,一来囊中羞涩;二来住在黑店里,陈唐怕自己一个忍耐不住,就要大开杀戒了。
“不矜,且歇一会。”
宁弈有点走不动了,叫唤道,寻块石头,一屁股坐上去,开始喘气。
“好。”
陈唐望着那上山的石阶路,随即打量四周。
宁弈歇了一阵,有些气力了,忽道:“不矜,你知道我游学,为何来到这边不?”
陈唐摇摇头:“请讲。”
宁弈眼眸有异光闪现:“那你可曾听说过及第学府的传说?”
陈唐目光一凝:“有所耳闻,据说是一座神秘的学府,只要找到它,进去读书,便能考试高中。”
“不错。”
宁弈一拍手:“我年前听人提及,及第学府出现在虢若县境内,是以过完年后,便匆匆赶来了。”
陈唐看着他,似笑非笑:“这般传闻,你信?”
宁弈叹道:“信与不信,总得看过再说。可能传闻有夸大嫌疑,但万一是真的呢?总得搏上一搏。”
陈唐默然,其实他很理解这般心态。在另一时空,各种一夜暴富的套路层出不穷,不管如何辟谣如何宣传公示,但上当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那还是一个讯息爆炸发达的世界,很多东西,上网一查,便一目了然的,可受骗的仍如过江之鲫。
自不用说,在通讯蔽塞的古时空了。
当下笑道:“宁兄,如果你找到那神奇的及第学府,可得告知我一声。”
宁弈重重一点头:“那是当然,你我一见如故,便该有福同享。”
陈唐就道:“休息好了没?上山吧,天快要黑了。”
云雨天气,晦暗得快。
“走吧。”
宁弈站起来,看见地上有根碗口粗的枯枝,便捡拾起来,当拐杖用。
两人拾阶而上,见四下景致清幽,果然是一方净土。
不得不说,释家寺庙的选址都颇有讲究,哪怕建立在闹市中,四周的环境也是经营得很好,有禅意。
走着走着,陈唐忽道:“这山上,怎地听不到鸟鸣?”
宁弈不以为意,随口道:“将近暮晚,鸟儿都躲窝里了吧。”
陈唐认真地道:“正因暮晚,当见群鸟归巢才对。”
宁弈笑了:“不矜,我们到此找地借宿,吃饭,你管鸟儿干嘛。”
陈唐笑笑,不说话了。
约莫爬了两刻钟,到了山腰处,石阶路尽头,霍然开阔,是一大块平阔之地,足有数亩。一座寺庙在此,拔地而起,有古木森然,有塔碑竖立。
而在寺庙的门外空地,搭建着一座棚子,正人群汹涌,足有上百人在棚前排队,人声喧哗。
宁弈见着,大喜过望,叫道:“不矜你看,今天法元寺竟然在熬粥施舍,那些排队的人,肯定是附近的百姓,来此领粥的。哈哈,我们来得正巧,今晚不怕饿肚子了。”
陈唐却是双目一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宁弈浑然不觉,喃喃道:“然而我们身上,都没带有碗盆,不知寺内可肯借个钵来用用。”
他说着,鼻子一嗅,闻到浓郁的香味,食欲大开。饿了大半天了,饥肠辘辘,哪里还忍受得住?
赶紧疾步上去,要去排队,怕排得后了,粥被分完,那可就悲催。
他走出几步,回首过来,看见陈唐还呆在原地不动,赶紧叫道:“不矜,快来呀。不必拘谨羞愧的,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们读书人,也会饮水思泉。”
陈唐稍一迟疑,还是跟了上去。
“哗,那大锅中,在熬着肉汤呢,好香!莫不是钱举人出钱买的肉?”
到了棚前,宁弈惊喜地叫起来。
陈唐看去,脸色顿时铁青。
………………………………
第一百六十七章:破妄
寺庙内,安静悄然;庙门外,人声鼎沸。
一动一静,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
已是暮晚,天色晦暗下来。
“有肉吃,好香!”
宁弈不断嗅闻着,食欲大动。
陈唐冷声道:“宁兄,佛门净地,熬煮肉汤,你不觉得古怪吗?”
宁弈一愣,若有所思:“好像是有点不好……可能是钱举人的主意吧,在山林间猎杀到肉食,用来赈灾,就不讲究了。”
陈唐嗤之以鼻:“我才不信,法元寺的僧人会允许如斯行径。”
宁弈手一指,指着那两个分发稀粥、肉食的和尚:“他们不正在掌勺,正在施舍吗?”
陈唐摇摇头:“反正不对劲,这东西,吃不得。”
宁弈问道:“不矜,你看出什么了?”
“我没看出什么,但闻到了阴气。”
“阴气?”
宁弈不明所以,他对于这些,并无了解。
陈唐叹口气,忽而大踏步上前,来到灶台前,盯着那位肥胖大师傅看。
这胖大和尚穿件宽大的灰色僧袍,笑道:“这位公子,看着不像难民,可是来上香的?”
陈唐又看向那口正熬煮得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问:“你这锅里,煮的什么肉?”
热汤滚滚,一块块大骨头,大肉块在里面沉浮着。
胖大和尚回答:“当然是好吃的肉,公子要是饿了,就先给一块你吃。”
说着,大勺一捞,非常熟练地打起一片肉来,黄中发白,油光可鉴。
这时宁弈跟上来了,见到那肉,顿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大和尚,我们排了半天队,这肉刚煮好,怎么能给别人吃?”
“就是,他们是插队的,不能吃肉!”
排队的一众百姓不干了,纷纷嚷嚷道,群情汹涌。
胖和尚喝道:“你们嘟嚷什么?肉给谁吃,我说了算。”
宁弈不好意思地一扯陈唐:“不矜,我们先去排队吧,这样插到别人面前去,的确不好。”
陈唐不说话,忽然出手,一把抓住胖和尚的颈脖,整个抡起,重重砸到地上。
啪!
一声脆响,骨头散架。
哪里是什么胖大和尚?分明只是一副骷髅架子。
宁弈见着,大吃一惊,失声道:“这,怎会这样?”
几乎同时,四周环境景色为之一变,阴森、破落、蔽败。刚刚还庄严端正的寺庙门户,看上去,灰黑一片,似乎是被大火烧过的一般,到处都是残破的痕迹。
这还不算什么,最为惊人的是外面的粥棚情景,本来排在这里的上百百姓,一个都看不见了。满地尸骸,一副副骷髅架子散乱地倒在地上,看上去,森森然,仿佛一幅地狱景象。
这里,本来确实是有一间粥棚,也曾经煮粥赈灾过。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赈灾反而成为了一场灾祸。
人,都死了。
灶台上,一口大铁锅架在那儿,早已生锈,下面更无柴火,冰冷冰冷的。而锅里头,的确有肉,一块块,早腐烂得不成样子,蝇虫遍布,还有死老鼠的尸骸躺在里头。
宁弈见着,吓得一跤跌倒在地,心头恶心,干呕出些清水来,脸色发白:“不矜,这是怎么回事?”
陈唐脸色凝重,横扫四周,缓缓道:“邪祟为祸。”
听到“邪祟”二字,宁弈脸色更白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可是听闻过邪祟的凶猛和诡谲的,失声道:“如此说来,刚才所见所闻,都是虚妄了?”
陈唐点点头:“不错,而且是很真实的虚妄。”
其实刚才,他都没有窥破,只感受到阴气缭绕,便知其中猫腻。是以出手,以胖大和尚为切入点,果然一举破了这妄境,现出真实来。
宁弈站起,挨着陈唐,稍稍定神,紧张地问:“不矜,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快下去吧。”
陈唐问:“你不是要找钱举人讨个公道说法吗?”
“钱举人可能早死……咦,不对,他的那些恶仆可是说其前些时日才来的法元寺。可看此情形,此地破败,没有半年,也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宁弈很快洞悉到其中的矛盾之处。
他皱起眉头,想了想,忽而咬牙切齿:“我明白了,定然是那恶奴说谎,知道法元寺有邪祟,故意让我们来送死!”
陈唐有些惊奇地看着他,发现其还是挺有想法的,可比一些寻常书生要出色得多。
宁弈怒道:“不矜,走,我们回去信白镇,直接找上钱家庄,问个明白。”
陈唐指了指天色:“天就要黑了,又下着小雨,路可不好走。”
宁弈不安地道:“可留下来,这里还能住?”
看着地上的尸骸,陈唐叹口气:“这些人生前皆为灾民,死于此地,既然被我们发现了,就该将他们火化掉,以免滋生邪祟。”
宁弈道:“你刚才不是说,已经有邪祟生成,为祸此处了?”
陈唐望向那片破落的庙宇,平静地道:“既然为祸,便该除掉。”
宁弈一怔,明白了陈唐的打算,想了想,一咬牙:“好,不矜,我留下来帮你。”
说着,便撸起袖子,开始收拾那些骸骨,一边道:“有邪祟为祸,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虢若县衙门不闻不问?这些百姓家中,就没人去报官的?还有,寺庙里的僧人们呢,难道他们,也全都遇害,尸体便在寺内?”
陈唐冷声道:“天灾人祸,人们流离失所,很多事情,衙门根本顾不上。又或者,有所顾忌畏惧,是以不予处理。”
宁弈“啊”了声:“那还当什么官?”
陈唐哑然一笑,知道宁弈有书生意气,但这个往往无济于事,空得一腔抱负罢了。
把诸多骸骨弄到一边,宁弈累得一身汗,咳嗽起来,忽而意识到问题:“不矜,这等天气,我们去那寻找柴火来烧?”
天空飘着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外面地方,到处都湿漉漉的。
陈唐沉吟道:“可能寺里有,我们进去找一下,顺便找个干净的地方过夜。”
“嗯。”
宁弈一点头,忙碌一阵,腹中更加饥饿,咕咕作响,只是这时,去哪儿弄吃的?连口水,都喝不上了。
陈唐同样饥肠辘辘,内心有愁虑。他记得,第一次撞见邪祟,是在一间无主的山神庙内。而今连一座本来香火不错、僧徒众多的法元寺,都被邪祟给祸害了。。
这个趋势代表的意味,不言而喻。
天下,真要乱了。
………………………………
第一百六十八章:女子
荒山,古寺,冷冷春雨。
风吹来,萧萧瑟瑟。
把一捆木柴聚在一起,篝火点了起来,稍稍带来些暖意。
这是正殿内,颇为宽敞,只是到处都显露着蔽败腐朽的气息,就连上首处供奉着的那尊大佛像,也是断手断脚,金身残破,蛛网横布。
天色已晚,外面昏暗一片,寺庙里的很多地方都无从探察,偏殿,僧舍、厢房等地,未曾去看,不知什么个状况。
反正偌大寺庙空荡荡的,悄无声息,寂静得叫人心慌。
宁弈动手,弄些枝叶之类,捆成扫把,将大殿打扫了一番,今晚将就,过一夜再说。
陈唐观望那尊佛像,沉吟不语。
曾几何时,在殷国,释家大行其道,香火鼎盛。大大小小的寺庙遍地开花,不管是繁华城市,还是荒山野岭,而或深山之上,几乎都能看见庙宇的存在。
释家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包涵着无数分支,信奉理念,其实并不统一。而是松散分开的,自主的,各有各做。
与之相比,道门,也是一样。
好比浮山观属于道门一脉,但它并不能完全代表道门,只是道门中实力拔尖的一派而已。
释家支脉繁多,就更难统计。根据陈唐所知,最具代表性的,有天禅寺,京城的雁鸣寺,江南的飞来寺等……
至于地方上的寺庙,如若繁星,数不胜数。
这法元寺,便是其中之一。它位于虢若县境内,在当地,颇有些名气,可到了外面,就不入流了。
陈唐不清楚寺内的主持僧人等,是否有修为法力,想来应该是有些本事的。然而本事高低,就不好说了。当下看来,被邪祟入侵,全寺覆灭,想必高不到哪里去。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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