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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之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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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直到最后才出现,也是不正常的。而且看她当时的情形似是强忍了悲痛,难道连大声哭自己的母亲都不可以?王室真的就这么无情吗?
房庄主越想越闷。不行,自己得赶紧搞清楚小公主几时出嫁陈国,自己好作安排。房庄主疾速地跑到内园的木屋,找到桃子那个盛有医书和制毒方要的木匣子,抱在怀里,向城里飞奔而去。
城门早已关闭,房庄主寻到一处僻静的城墙,“蹭、蹭、蹭”几步蹿了上去,避过守城将士,一路向王宫而去。
房庄主也是艺高人胆大,虽然以前悄悄来找过几次世子,却并不知道小公主住在何处。
房庄主从隐秘处跳入王宫,三晃两晃地就到了王宫中心,四处看去,整个王宫静悄悄地,除了不时巡逻的禁卫,看不到其它人走动。
房庄主只得前往世子府,他躲躲闪闪地走着,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凉。他记得自己一共到世子府只去过两次。
第一次是姬子夷带他来的,为的是让他知道如何在王宫里找到自己。那晚,他跟在姬子夷的后面飞檐走壁,心中无比的欢欣。姬子夷对桃子的情谊他全部看在眼里,他由衷地祝福桃子有了好的归宿。
第二次是桃子突然病了,畏寒发热。尽管桃子不让他声张,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跑到王宫,喊来了世子。那晚,他亲眼看到姬子夷心急如焚的样子,亲眼看到姬子夷不顾一切地叫开城门,将桃子送到了厉王府医治。当时的房庄主感动得差点没落下泪来。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桃子就这样决然地走了,丢下了她的女儿,丢下了姬子夷,丢下了自己这个从小就陪伴她的老家人。
房庄主到了世子府,却怎么也找不到姬子夷。正在焦急间,见到一落了单的禁卫,向转角阴暗处走去,解开衣服冲着墙角尿了起来。
房庄主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问:“小公主住在何处?”
那禁卫吓得尿缩了回去,手乱指一气。房庄主无奈,只得说:“前面带路,若是喊叫,小心狗命。”
那禁卫抖抖索索地走着,房庄主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万幸,一路没遇到任何人。
终于到了漱玉斋。房庄主伸手点了禁卫的昏睡穴,将他拖到树后,自己闪进了小公主殿。
外宫的灯火依然通明,两个小宫女在暖炉旁打着瞌睡,其他的宫女却笔直地站成两排,守在内宫的门外。
二更都过了,这些宫女还在侍候?房庄主心里嘀咕着,悄悄地翻进回廊,绕到了内宫的后窗外。
房庄主静静地推开窗户,向里面看去。顿时,大吃一惊。长几上杯盘狼藉,酒壶歪倒一旁,酒盅滚落地上,姬子夷搂着姬心瑶正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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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义仆不解千千结 公子难消点点愁
(全本小说网,HTTPS://。)
房庄主跳了进来。
姬子夷似是听到响声,稍稍地偏了下头,见一黑影从窗户而入,便暗暗摸起了放在一旁的佩剑。
姬心瑶伏在姬子夷的怀里,哀哀地恸哭着。从小到大,她无数次被姬子夷搂在怀里,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姬子夷给予自己的不是兄妹之情,更不是男女之情,而是等同于父爱的情义。
猛然间,她明白了姬子夷的无奈,明白了母亲的牺牲。一个世子,身上背负着江山社稷,他不得不狠心,不得不薄情。
杀子蛮,诛易韶,这是一个世子做的,并非是姬子夷做的。
姬子夷若非世子,会是天下最多情最重义的男人。然而,他偏偏生在了君王家,偏偏生成了世子,他没有选择。
“世子,好兴致!”房庄主走过来怒道。
姬心瑶从姬子夷怀里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看着房庄主。姬子夷知道房庄主误会了,心中暗想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宠溺着心瑶,连心瑶自己都误会,不要说别人了。看来以后得注意距离了。
他放下手中的剑,轻轻地推开姬心瑶,站起来说:“房庄主,何事?”
房庄主余怒未消,扫一眼长几上的酒菜,暗想大小姐尸骨未寒,你倒好,搂着她女儿饮酒作乐起来。
“我来送大小姐的遗物给小公主,这是大小姐高祖传下来的,也是大小姐生前每天都看的东西。”房庄主气呼呼地将木匣子递给姬心瑶。
姬心瑶擦着泪水接了过去,轻轻地打开,一缕清香飘了出来,显然有些年头的医书和制毒方要静静地躺在里面。
姬心瑶一一取出,仔细地抚摸着,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体温,感受到了母亲那柔若无骨的手正在翻阅着竹简。
姬心瑶的泪无声地落了下来,大滴大滴地落到了医书之上。
姬子夷蹲了下来,拿起医书,用衣袖轻轻地拂去泪水,又轻轻地卷好,再一一放回了木匣子。
然后拉着姬心瑶站起来,说道:“心瑶,你母亲潜心制毒,一生却只毒杀了自己一人。医书你留下下,制毒方要还是由房庄主保管吧。”
“不,母亲会的我都要会。不过,我若是学会了制毒,绝不会毒死自己。”姬心瑶坚定地说,眼神空茫地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暗。
姬子夷未加勉强,只是无语地在屋里转着圈儿。
房庄主见姬心瑶神情哀哀,见姬子夷一身落寞,知道自己有可能误会了姬子夷。或许他是心里苦闷借酒浇愁,或许他是想对小公主说说她的母亲。
房庄主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小公主何时出嫁陈国?”
姬子夷未置可否。原定姬心瑶年后出嫁,应是二月。既然心瑶想尽早离开,倒是合了自己的另一番心思。
正月十八的诸侯大会,如鲠在喉一般让自己不舒服。届时屈巫会去,自己如何应对?虽然他不会在那种场合亮出七杀门主的身份,可毕竟已与自己相认了。
诸侯大会,自己还是避开不去为好,就让厉王叔代自己去,免得双方见面尴尬。
想到这里,姬子夷对房庄主说:“正月十八。”
“这么快?没几天了!”房庄主情绪复杂起来。少顷,他说:“世子,我跟随小公主去陈国,奕园和山中别院就交给您了。”
姬子夷一惊,他没想到房庄主会如此想法,正要说话,姬心瑶却一点也不领情地说:“你去陈国干嘛?”说着抱起木匣子走到床边,将它放到床头又走了过来。
“小公主,我去陈国保护您啊!”房庄主急忙说。
“我为什么要你保护?”姬心瑶翻了下眼睛,心想我与你又不熟悉。
房庄主正色道:“小公主,我是大小姐的家生奴仆,我有保护您的责任。”
“你连我母亲都保护不了,还保护我?”姬心瑶不耐烦地说着。
姬子夷见姬心瑶又骄横起来,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凭空而降的家生奴仆,便劝说道:“心瑶,若是房庄主跟随你去陈国,大哥也好放些心,毕竟他跟随了你母亲多年。”
姬心瑶想了想,母亲的奴仆,或许知道些母亲的事情。到现在子夷大哥都不告诉我母亲的事。也好,愿意跟就让他跟着吧。不过,我得把紫姜要出来,她才算是能贴身保护我。
“好吧,那就让他去吧!大哥,你得把紫姜还给我。”姬心瑶提出了自己的要去。
姬子夷沉吟着,紫姜是易韶塞到宫中来的,易韶如果真的是心瑶的父亲,紫姜应该对心瑶没有威胁。就怕易韶并非真的是心瑶的父亲,拿她来要挟我,就麻烦了。
唉,桃子到死都没告诉我心瑶到底是谁的。罢了,赌一把,满足这个小丫头的心愿吧,好歹有房庄主跟着,谅紫姜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姬子夷对姬心瑶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要求。房庄主原本还想说奕园与山中别院之事,见姬心瑶对自己不很待见,寻思自己临走时交待世子也不迟,便对姬子夷行礼欲离去。
姬子夷忙说:“房庄主且慢。”
房庄主疑惑地看着姬子夷,却听他问道:“屈巫何时与大小姐相认的?”
房庄主摸不情姬子夷问话的意思,听口气似乎对屈巫有点不悦,一时间自己也不好多问,便一五一十地将屈巫几探奕园和山中别院的事全部告知了姬子夷。尤其是对屈巫夜战群狼的叙述,房庄主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对屈巫的景仰之情。
姬子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内心却波涛汹涌。房庄主的语气里几乎都是对屈巫的赞叹之音,这才多长时间?屈巫竟然就俘获了他的心,自己十多年来可从没拿他当家奴啊!姬子夷的心里不由得有那么一点不爽。
尤其是房庄主说到桃子与屈巫在木屋里谈得很是融洽,他们都谈了些什么?最后桃子还送到了门口?哼,桃子曾说师傅当年悔婚易韶,要将她嫁给另外一个徒弟。如此看来,就是这个屈巫无疑了。姬子夷心里竟然冒出了一股酸味。
房庄主终于把前因后果都说完了,姬子夷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问道:“他查老门主被害的事有眉目了吗?”
房庄主摇了摇头,他对这件事的心情是复杂的,过氏杀害了桃子全家,杀了自己的父亲,谁杀了他都不足惜。可偏偏屈巫要追查这件事,尽他为人徒弟的责任,他只能是默默旁观而不多言。
今日姬子夷问起,房庄主似乎觉得自己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念头,稍纵即逝的念头,转而又淹没在自己的脑海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由头。
一旁静静聆听的姬心瑶,心中也起了涟漪,那个屈巫竟然是七杀门主?难怪他本事那么大,难怪自己去奕园会碰上他。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中毒也是他救的。”
“你中毒?”姬子夷说着明白过来。自己去晋国质子前后,姬心瑶三番五次去奕园,那时他怕桃子被发现,只得将她转移到后山别院,并让她在木屋里留下了让人昏睡的香粉。没想到,却是毒倒了这个小丫头。这么说来,屈巫那时就已经知道了奕园的秘密。
“屈巫他如何救的你?”姬子夷沉下了脸。
姬心瑶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屈巫救的,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屈巫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自己当时还赖他又打晕了自己。后来听紫姜说屈巫点了自己什么穴位,强行灌下去什么叫穿心莲的解药。
姬心瑶想了想说:“我在奕园里打开了香粉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在一个小屋子里。听紫姜说,是屈巫强行灌了穿心莲。”
“什么小屋子?在哪?”姬子夷问道。
“就在去奕园小道的旁边。”姬心瑶回答着,忽然间,她有点不安起来,她不知道子夷大哥为何沉下了脸,因为屈巫救了自己吗?还是那间离奕园很近的小屋?
姬子夷惊出了一身冷汗,出了城门的官道上星星点点地有着几家民房,自己从未在意过,没想到,早被屈巫占了去,自己早就在他的监视之中。
自己若不是七杀弟子,很难说会有什么状况发生。如此看来,去晋国路上遇到的杀手很可能与屈巫有关,也就是说自那时起他就知道我是七杀弟子了。姬子夷默默地想着。
“他知道山中别院里有师门的东西吗?”姬子夷又问道。
“听大小姐说过,已经告知了他一切。”房庄主机智地回答着。转而又补充说:“他让我都交给您,说是需要时再找您拿。”
姬子夷点了点头。屈巫确实很聪明,山中别院他不交给我,难道他自己看管?何况在我郑国的土地上。现在只要避开他不见,自己与他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屈巫身份一旦公开,自己如何相处?
“大哥,我、我想去奕园住几天。”姬心瑶打断了姬子夷的沉思,走到姬子夷身边,拉着他的衣袖说着。
她想自己就要离开郑国,也许再也回不来了。母亲生养了自己,自己却在天人永隔时候才叫了她一声母亲,这痛这悔怕是要沉在心里永远也挥之不去了。
自己若是能到她生前住过的地方呆上几日,感受一下她的气息,或许能给自己找点些许的安慰。
姬子夷伸手摸了摸姬心瑶的头,一如从前他对她的宠爱。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那个木屋承载了自己和桃子诸多的欢乐与梦想,可现在却是人去梁空,物是人非。姬子夷克制住自己的惆怅和悲伤。
“去吧。明日大哥安排你过去,待上几日即可……”姬子夷咽下了后面的话,宫中现在的情形他不说,姬心瑶也应该明白。
“哦,房庄主,明天上午你在厉王府侧门外等候我们。”姬子夷对房庄主说。
房庄主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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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落花有意随流水 明月无情伴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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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子夷一大早就让人从牢里提出了紫姜,送到了漱玉斋。
紫姜跪在姬心瑶面前,又喜又悲地哭着。喜的是小公主终于将自己救了出来,悲的是易韶逃亡后杳无音讯。
姬心瑶到底还是忍不住问起,她在自己身边的目的。姬心瑶有理由相信紫姜是易韶安排进来保护自己的,可她怎么又和子蛮掺和到一起呢?
紫姜抽噎着告诉姬心瑶,自己原本是卖在司马府的丫鬟,打小易韶见她骨骼清奇,便收了她为徒,让她在内眷中行走。
后来得知小公主身边缺个护卫,就将自己送了进来。再后来,易韶要她与二公子联系,以便及时掌握宫中一切情况。
易韶起事,紫姜是知道的,但她根本没想到易韶会败了,仓惶之下她只得与二公子一道逃亡。
姬心瑶无语地拉起紫姜。对于紫姜,她能说什么?不过是一枚棋子,不,连棋子都算不上。只能是一介微尘,漂浮于别人的生活中。无风,她或许平安;风起,她只能是随波逐流。
石榴走了过来,说:“小公主,世子传话,让我们即刻动身。”
姬心瑶看了眼石榴,不由想起了桃红柳绿,心中更是一番感慨。桃红柳绿自小就跟随自己,被自己打被自己骂,从没想过她们会离开自己。忽然间,她们就血淋淋地倒在了自己面前。曾经是宫女如花满春殿,而今唯有鹧鸪飞。姬心瑶闭了下眼睛,心中涌起难言的苦痛。
姬子夷早已等候在王宫大门口,依然是豪华的世子专车,依然是前后仪仗和卫队。
姬子夷先上了马车,回身伸手将姬心瑶拉了上去。紫姜和石榴拿着姬心瑶的随身物品跟在马车的后面。
姬子夷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姬心瑶说:“心瑶,待会儿到了厉王府,有房庄主接你,大哥就不送你过去了。待上两日即回。”
姬心瑶点了点头。她默默地看着姬子夷,突然间,她发现姬子夷苍老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疲倦、落寞的感觉。
她的心狠狠地收缩了一下。
一路无语地到了厉王府大门口,姬子夷扶着姬心瑶下了马车,进得大院,让她和紫姜、石榴同乘另一辆停在院内的普通马车,将她们交给了早已等候在侧门外的房庄主。
姬子夷转身进了大堂,却见厉王爷捧着个茶壶虎着脸坐在那里,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叔!”姬子夷上前打着招呼。
“你又要搞什么名堂?”厉王爷终于开了腔。
姬子夷哼哧了一会儿说:“王叔,我要送心瑶去陈国。”
“就这?”厉王爷放下了手中的茶壶,他似乎感觉没那么简单。
“正月十八!”姬子夷终于说了出来。
厉王爷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姬子夷说:“你是不是被桃子的死弄糊涂了?诸侯大会都忘了?这个会关乎到国祚,关乎到祖宗的江山!”
子夷摇了摇头,对厉王爷说:“王叔请放心,侄儿分得清孰重孰轻,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有碍祖宗的江山社稷。”
“那你还要送心瑶?为什么偏要在正月十八?不是说年后吗?”厉王爷气呼呼地说。
“我不能见楚国屈巫。”
“屈巫?他有何惧?”
“他是七杀门主!”
“什么?”
厉王爷跌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有说话。
姬子夷将自己与屈巫的会面,以及屈巫在奕园里的种种一股脑地告诉了厉王爷。最后,他略有一丝不安地说:“王叔,屈巫他追着师傅的事不放,是否还得有些准备?”
厉王爷冷冷一笑,说:“十多年过去了,死无对证,他能奈我何?”
姬子夷点了点头,转而和厉王爷商量起诸侯大会的应对方案。一个原则,绝不得罪晋国。对于楚国,则避其锋芒,击其惰归。
姬心瑶到了奕园,内园木屋依然如同桃子生前一样。姬心瑶靠在床头,看着从屋顶而下的垂幔,嗅着空气里淡淡的清香,泪水渐渐地又溢出了眼眶。
母亲,把自己带到这个世上的母亲,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日夜想念着日渐长大的自己,孤苦地遥望着在王宫里安享荣华的自己。可恨自己偏要到万箭穿心那一刻,方才明白母亲的一寸光阴一寸心。
“紫姜姑娘,我可以进去吗?”门外传来了屈巫的声音。
“大叔?是你?”紫姜看着依然身着青色衣衫的屈巫,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木屋的前面。
屈巫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这姑娘怎么老是喊自己大叔?就不能换个称呼?
屈巫原本今日离开郑国回楚,心中却总是有什么放不下似的,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心中似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寻思一番便向奕园走来。
一进奕园,房庄主就迎了上来,告知他小公主来了,要在这里住上几天,正月十八嫁往陈国。
屈巫一听,忽然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忐忑。正月十八姬心瑶就要去陈国,那个任性刁蛮的快乐女孩,那个梨花带雨的可怜女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再要相见,只能是空凝睇,无语相对。
屈巫猛地醒悟过来,一言不发地向内园走去,房庄主意欲紧跟而去,见屈巫神色凝重步履匆忙,便放慢了脚步远远地注视着。
姬心瑶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见到屈巫说:“屈大夫,不,屈门主,何事?”
屈巫听着姬心瑶的口气暗含了讥讽,知她已知自己是七杀门主,竟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说:“小公主,可否让在下进去一说?”
姬心瑶不再言语,扭头进了屋子,在圆桌旁坐下。屈巫跟了进来,也不客气,在另一旁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姬心瑶。
石榴端着茶水进来,却被姬心瑶不耐烦地挥挥手退了下去。紫姜拉着石榴站到了门外,房庄主见状也在外面停了下来。
见屈巫看着自己半天都不说话,姬心瑶有点不自在起来,这人总是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到底是本事太大喜欢管事还是别有用心?于是她说:“一介文臣,七杀门主,风马牛不相及。”
屈巫定定地看着她,依然一言不发。他在想,自己到底该怎么说?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点底气都没有。
堂堂的七杀门主,趟过大风大浪,闯过腥风血雨,却在一个女孩面前怯了场。
堂堂的楚国重臣,舌生莲花搅动天下,竟在一个女孩面前张不开口。
“怎么了?哑巴啦!”姬心瑶恢复了自己一贯的嚣张气焰。
心中波涛翻滚的屈巫回过了神,他长叹一声说:“小公主,十八日即去陈国吗?”
“是啊!”姬心瑶强作镇定,拿起茶杯为屈巫倒了一杯水。
屈巫见姬心瑶明显地掩饰自己,他的心变得更为沉重。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低沉地问道:“现在愿意去了?”
姬心瑶心想现在的王宫已不似以前的王宫,自己留下来只能给子夷大哥增加麻烦,还是尽快离开这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为好。姬心瑶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屈巫放下茶杯,又问道:“为什么?”
姬心瑶突然发怒起来,她站起来大声地说:“不为什么,什么都不为!你问三问四地烦不烦啊!”
紫姜听到声音推开门看了下,见屋里两人一站一坐,并无什么异常,就又缩回去关上了门。
屈巫闭了下眼睛,似是下了决心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话到口边,却又变了。他说“小公主,知道你母亲与七杀门的关系吗?”
姬心瑶吃惊地看着屈巫,母亲与七杀门有何关系?没人告诉自己啊!母亲没有机会说,子夷大哥不愿说,就连易韶也没说。她摇了摇头。
屈巫定定地看着她说:“你母亲桃子是我师傅的义女,是七杀门祖师爷的嫡传子孙。”
姬心瑶瞪大了双眼,不相信似地看着屈巫,见屈巫一点也不似假话,忽地想起易韶说过母亲桃子是他师傅的义女,难道他们是一个师傅?
“你和易韶是什么关系?”姬心瑶问道。
“他是我的大师兄。”屈巫回答着。
姬心瑶更加吃惊起来,怎么这些人绕来绕去的都与自己有关系,难怪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奕园,总是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自己身旁,原来如此。
“难怪你总是救我。既然我也算是七杀后人,如此说来,我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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