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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打脸计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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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至少最近几个月是安全的,尽管轰炸不断,可毕竟是政府所在,而且莳七知道,十二月之前离开南京就行。
而且莳七在想,宋以良回到林城,必定会听说她已经来了南京,她若是再离开南京,估计又要错过了。
正当他们做出留在南京的决定时,第二天南京就迎来了日军的大规模空袭。
耳边尽是炸弹的轰鸣声,莳七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的,几乎听不见人说话。
沦陷区不安全,南京也不安全,小蔚鼻子一酸,终于撑不住嚎啕大哭。
程彦笙和莳七都没有安慰她,也许让她哭出来是好事,总好过憋在心里,最重要的是他们早就不想说话了,巨大的震动震得头顶上的灰簌簌的往下掉,一张嘴就吃进去一肚子灰。
莳七捏了捏怀中信厚的小手,信厚抬起小脸,睁着一双乌亮的眼睛看着她,继而也用肉呼呼的小手紧紧的抓住她。
旅馆的老板人很好,防空警报刚开始响起,他就一个个房间敲门,让他们躲在旅馆的地下室里。
沉默,地下室挤了十几个人,却尽是漫长的沉默。
没有人开口,巨大的轰鸣声已经让他们麻木了。
是小蔚的哭声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紧接着便是其他旅客低低的啜泣声。
“别哭了,嚎丧啊!”一个身穿旗袍,头发烫成卷,打扮得十分艳丽的女子不耐烦的骂了一句。
旅店老板扯了个笑:“您多担待,这世道谁也不容易,小姑娘心里害怕着呢。”
女子见老板客客气气,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只翻了个白眼就自顾自倚在墙角假寐。
“老板不是南京人吧?”程彦笙打破了原有的尴尬。
“北平的,十年前就过来了。”老板说完这句话,像是想到了什么,重重的叹了口气。
程彦笙顿时缄默,他明白旅馆老板那声重重的叹息意味着什么。
莳七看了看众人,启唇轻声道:“诸位若是信得过我,趁着日本人停止空袭,赶紧离开南京吧。”
能帮一个是一个吧,不做点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离开南京能去哪儿?”旗袍女子嗤笑一声。
“往南走,去重庆。”莳七顿了顿,又道:“或者往北走,去延安。”
她来到这个位面到现在,也听说了不少有关共军的事,那支军队虽然备受打压,却发展迅猛,从江西瑞金到甘肃会宁,这支军队确实让人惊叹。
只可惜赵鹤清的记忆只到三九年,三九年六月,赵鹤清难产,记忆也就没了。
“政府可是在南京的,重庆和延安就能比南京更安全?”
旗袍女子依然面带讥诮,冷嘲热讽。
小蔚刚刚就被她堵了一句,现在见她还不识好人心,顿时怒上心头:“你爱信不信,谁要管你!”
女子轻笑出声,一双丹凤眼睨了小蔚一眼,却是没再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渐渐平息。
适应了爆炸声,一时间安静下来,莳七竟还有些不习惯。
“应该是走了,我出去看看。”
旅馆老板一面说,一面顺着楼梯往上走。
“还是再等等吧。”莳七微微蹙眉,爆炸声才停不久,现在出去还是太冒险了。
旅馆老板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莳七蹙着眉,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平静。
“走了走了,都出……”
忽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瞬间淹没了老板笑呵呵的声音,莳七下意识的抱着信厚趴倒在地。
当她缓缓从满室的灰尘中抬起头时,她才意识到了什么。
小蔚吓得不禁捂住了嘴,双眸睁得老大。
所有人皆不敢动,这样的情况才最恐怖,不知道日军轰炸机究竟走没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彦笙才道:“我出去看看。”
莳七一把拉住他,程彦笙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已经很久没有爆炸声了。”
程彦笙转身上了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来:“空袭结束了。”
从地下室上来,却见天已经黑透了,空袭造成了滚滚浓烟渐渐散尽,他们这才看清四周,最后一颗炮弹是扔在了他们这条街道上,巨大的震动和气流将旅馆都震的倒塌了。
忽然,一个女人连连尖叫,所有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那个长相艳丽的旗袍女子。
“死……死人!”
女子惊恐的指着地上,撕扯着嗓子尖叫。
莳七让小蔚看着信厚,自己缓步过去,只见地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面部已经被爆炸中四处飞溅的碎石弄得血肉模糊,脖颈处插着一根尖利的木头,就是这木头要了他的命。
“没什么可怕的,是老板。”莳七淡淡瞥了旗袍女一眼。
若不是旅店老板,他们连空袭都未必躲得过。
旅店老板的尸体已经全身僵硬了,看来他们在地下室至少又呆了四个小时。
浓烟散尽之后,才露出夜空,漫天的星辰让人恍惚觉得这不过是场梦,梦一醒,就好了。
“怎么上来了?”
身后传来程彦笙的声音,莳七没有回头。
两人坐在旅店的废墟看着星空,没有人说话,他们思忖再三还是决定留了下来,旅店虽然已经被炸毁,但至少还有个地下室,近来南京空袭不断,别的地方也未必比南京安全。
“我本来可以拉住他的。”
漫长的沉默突然被莳七打破,她面色平静,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不是你的错。”程彦笙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受,抬手想拍拍她的后背,却又犹豫缩回了手。
“在这里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废人,所有的事都无能为力。”
平生最大的无力感,竟然是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给了她太多的冲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程彦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见莳七讽刺的笑了笑,那笑里似乎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他忽然觉得他看不清她了。
第十八章 攻略民国军阀(十五)
宋以良从南京回到林城正是七月三十日,他身上是有任务的,心里惦记着她,所以冒着风险都要回来一趟。
到了司令府才知道,鹤清昨天刚去了南京。
阴差阳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荒唐,长指死死的捏着拿在手中的帽子,直至指尖泛白,她去了南京,偏生他回来了。
“任命的文件已经下来了?”赵廷发的烟瘾在这几日骤然大了,房间里云遮雾绕,味道着实呛人。
“是。”
“赶紧去吧。”赵廷发摆了摆手,将头顶的帽子拿了下来,宋以良这才注意到他发顶生满了华发。
他知道司令让他去南京请命是为了保他,可是作为军人,又怎么藏匿于他人身后,苟且偷生?
“我不但是为了你,还有清儿,若是你与我一同……”赵廷发见他久久不语,叹了口气,说到这里,他端着烟枪的手隐隐颤了颤,顿了顿才道,“这乱世之中,清儿该怎么办呢?”
宋以良缄默,赵廷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有几分恳切:“照顾好清儿。”
宋以良戴上帽子,对着赵廷发认真的行了一礼,无言,却是最好的承诺。
整个八月都是在日军的空袭,还有国军组织的拦截交战声中度过的。
莳七每天都仔细观察戒指上的玉石,始终都是橙色,这意味着宋以良还活着,可是他究竟在哪儿呢?
自从日军的轰炸机被拦截了之后,他们就又找了家旅店,每天虽然还是胆战心惊,却也渐渐习惯了爆炸声。
没有空袭的时候勉强能安稳度日。
“姐姐。”信厚走到莳七身边,低着头小声喊道。
莳七放下手中的纸笔,声音轻柔的问:“怎么了?”
“已经开学了,再不回去上学,先生会骂的。”
莳七恍然一怔,才惊觉已经九月十号了,信厚的话让她一阵酸楚,开学?哪里还有学校?连家都没了。
信厚见她久久不语,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我不去上学了。”
莳七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柔声道:“信厚乖,陪姐姐找到姐夫再回去好不好?”
信厚重重的点了点头。
为了让信厚高兴起来,莳七决定趁着没有空袭带他出去买点东西。
尽管乱世,人总是要生活的。
没有空袭的时候,南京城里还像往常一样热闹,只是路旁的建筑偶见断壁残垣,告诉人们这不是一场梦。
信厚似乎很高兴,蹦蹦跳跳的走在她前面。
“我想吃包子。”
“好。”莳七笑盈盈的应了声。
走到包子店门口,正巧撞上一场闹剧,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正被一个中年男子拳打脚踢。
中年男子嘴里骂骂咧咧,脚上踢得更狠了:“小畜生,叫你偷东西!”
信厚吓了一跳,连忙拉了拉莳七的手,目光里满是恳求。
莳七正要开口,却听见人群中传来一个女声:“他偷了你什么,你要打死他?”
“这小兔崽子偷了我两个包子!”
女子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呢,原来就是两个包子!也罢,这钱,老娘替他给了。”
莳七循声望去,竟然是之前在地下室的旗袍女子。
“这么巧。”女子也看到了莳七。
莳七之前对这女人印象不好,但今天却有所改观。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她从前是不是喜欢给别人下定义,比如封亟就是宠她的五哥哥,比如俞秋安就是想要正房位子的姨太太,再比如这个女人。
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打了她的脸,也许她从前就吃亏在这上面。
“你想干嘛!”
巷口传来女子的一声惊呼。
那声音,莳七方才刚听过,自然不会忘,一天之内遇见两次,缘分也够深的,她不禁笑了。
她让信厚在箱子外头等她,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巷子。
只见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拦住了旗袍女,旗袍女凤眼怒瞪,扬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
男子恼羞成怒,反手打了她一巴掌,接着就要撕扯她的衣裳。
“放开她。”
莳七淡淡开口。
男子回头,一见又一个长相标致的女人,顿时色眯眯的往前走:“又来了个小娘们,正好,一起伺候爷。”
莳七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走到她面前时,忽然掏枪对准了他的胸口。
“外敌来犯,却还有你这样的败类在这里欺负自己人,真是死不足惜。”
男子吓得慌了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滚。”
男子一听见这话,如临大赦,生怕她反悔,跌跌撞撞的跑掉了。
旗袍女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靠在墙上,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喊住了正要离开的莳七:“谢了。”
莳七微微驻足,背对着旗袍女,将枪收回戒指里,她那天无意中才发现戒指里是可以放东西的,她淡淡道:“离开南京吧。”
现在已经九月中旬了,十二月南京就沦陷了。
“我是来找我男人的。”旗袍女漫不经心的吐了个烟圈,“你呢?”
不知为何,莳七忽然笑了,抬眸望了望天,轻声道:“我也是。”
“那个小白脸不是你男人?”
小白脸?程彦笙?
莳七笑着摇了摇头:“他是陪我找人的。”
“我叫蒋素素。”旗袍女将烟掐了,眉目间流转着笑意。
“赵鹤清。”
莳七笑了,名叫素素,可偏偏生得媚骨生香,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万种。
和蒋素素没再多说,莳七就带着赵信厚回去了。
到了十月初,莳七就在考虑是否该南下去重庆了。
“小姐,信厚又不见了。”小蔚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莳七一怔,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她出去。
“已经好几次了,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总会回来。”
信厚这孩子最近怎么开始有小秘密了?
她们在街上找了一阵,空袭不一定什么时候来,莳七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姐姐,我在这儿。”
身后传来信厚奶声奶气的声音,莳七转身,见到信厚笑嘻嘻的站在那里,心总算定了下来。
“我的小祖宗你去哪儿了?”小蔚上前一把抱住赵信厚。
信厚只是笑着饶头,也不说话。
第十九章 攻略民国军阀(十六)
莳七看出了端倪,他身后有个小巷子,刚刚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告诉姐姐,你最近都跑去哪儿了?”
信厚还是不说话。
任凭莳七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不开口,这让她有些怅然,明明之前还是个好孩子的。
“你不说,我就自己看。”
莳七越过他和小蔚,径直走进了巷子,巷尾的角落似乎蜷缩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那小男孩抬起脏兮兮的脸,目光警惕的看着她。
这不是之前在包子店被打的那个小乞丐麽?
小男孩的身边还有一些吃的,难道信厚每天都是跑过来给他送吃的?
“姐姐。”信厚小跑着过来,面上满是委屈。
小蔚也吓了一跳:“这是谁啊?”
莳七皱了皱眉,淡淡道:“信厚,我们回去。”
“姐姐,我们救他吧。”本来乖巧的赵信厚忽然拉住了莳七,哀声乞求,“他生病了。”
莳七蹲下身,认真对信厚说:“姐姐当然会救他,但是你要记住,以后不能再瞒着我跑出来。”
赵信厚重重点了个头。
这个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估计和信厚一样大,听他说他叫阿辛,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因为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前些日子刚死,饿死的,就是偷包子那天,他回去的时候他母亲已经饿死了。
他和他母亲是从天津逃过来的,路上被人抢了,好不容易到南京身上什么也没有了。程彦笙看着床上多出来的孩子,将莳七拉到门外。
“他是谁?”
“路上救的。”
“鹤清,咱们现在自顾不暇,这孩子还是别留下来了。”
看着程彦笙苦口婆心的样子,莳七漫不经心的倚靠在门框上:“信厚挺喜欢他的。”
程彦笙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她:“信厚还小,你想想,过一阵子咱们去重庆,这孩子是不是负担?”
莳七笑了笑:“程彦笙,其实你没必要一直陪着我的。”说完,她就转身进去了,留下程彦笙一个人怔在原地。
阿辛身上的伤口感染导致发烧了,小蔚照顾了有些日子,他的病才算好些。
这段时间里,程彦笙一直不见踪影,莳七也没当回事,他本就没有义务一直陪着她。
阿辛的身体好了之后,整个人还是郁郁寡欢,信厚就一直陪着他,絮絮叨叨说以前在林城的事,自从阿辛来了之后,信厚的兴致也高涨了不少。
阿辛是个很清秀的男孩子,像个小姑娘,他的身体完全好的时候,已经是十一中旬了。
期间莳七用戒指探寻过宋以良,他始终也没来南京。
不能再等了,十二月十日南京就沦陷了,到时候是生是死,谁也说不清,反正赵鹤清的记忆里,在南京沦陷后的一个半月里,日本人一直在屠城。
就在两天前,报纸上各大版面皆是上海沦陷的消息。
阿辛怯生生的走到莳七面前,小声的开口:“赵姐姐,谢谢你这些天一直照顾我。”
这话听着怎么有几分辞行的意思,莳七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东西看着他。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阿辛头都快埋到胸口了,声音也低得几不可闻。
“你为什么要借钱,能告诉我吗?”
“我……我想去上海。”
上海刚刚沦陷,为什么要去上海?
莳七低下身子,柔声道:“上海现在都是日本人,很不安全的。”
“可……可是……”阿辛一听这话,急得都快哭了,“我姥姥还在那里,娘让我去找姥姥的。”
莳七不同意借钱给他,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上海。
结果当晚,阿辛和信厚两个人都不见了。
莳七吓得一身冷汗,和小蔚两个人连夜出去找,终于在快到城门口逮到了两个小屁孩。
信厚看见她,吓得直往阿辛身后躲。
“姐姐,我错了。”虽然莳七对信厚一向很好,但压不住从前的赵鹤清余威尚在,信厚一做错事,还是会心虚得不得了。
拎着两个小屁孩回到旅馆,莳七躺在床上思来想去,终是决定去一趟上海,前世的赵鹤清在沦陷后的上海住过一段时间,因为是国际港口,而且租界不少,所以就算沦陷后,上海民众的生活相比起其他的沦陷区而言,要稍微好些。
收拾完东西,就准备动身去上海了。
路上遇见了蒋素素,是她先看见的莳七,“走了?”
“走了。”莳七点了点头,继而把箱子递给小蔚走到她面前,“你也走吧,南京快不安全了。”
蒋素素笑了笑,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敛起周身的刺芒,难得的柔和:“我和我男人说好了的,没找到他,我怎么能走?”
“你若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蒋素素笑得风情万种,只是眼底的落寞确实骗不了人的,“只是有些事吧,妹子你还小,不明白。”
她垂眸掏出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我八岁被卖进了窑子,十五岁接客,十七岁的时候,整个庆城没有人不知道我,他呢,不过是楼里看门的,竟然说要替我赎身。”
讲到这里,她的神色难得一见的似水温柔,唇角扬起的轻笑能叫人甘愿醉死。
那个傻子,凭他攒一辈子的钱也赎不了她。
“他说让我先来南京,他很快就到,妹子你说,我哪儿敢走?”蒋素素一双丹凤眼中隐有泪光,偏生唇角还是漫不经心的笑。
莳七心情沉重,庆城已经沦陷了,蒋素素比她先住进那家旅店的,算起来蒋素素来南京怎么也有四个月了,她男人估计凶多吉少了。
蒋素素又怎么会猜不到,只是心底还留有一丝希望,终是成了执念。
“妹子,赶紧走吧。”蒋素素笑了笑,不甚在意,“若是有缘,还会再见的。”
缘吗?估计不会再见了,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蒋素素这样漂亮的女人,在那场大屠杀中,又怎会轻易被放过?
但是蒋素素的性格,能看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莳七仿佛预见了她的未来,心底一阵悲伤。
第二十章 攻略民国军阀(十七)
出了南京城门口,莳七却看见程彦笙站在那边抽烟,也不知等了多久。
他下巴上都是胡渣,整个人沧桑了不少。
看见莳七,他猛地吸了口烟,然后将烟叼在嘴里,走到她面前,拎过她手中的箱子,哑着声音说:“走吧。”
“不是去重庆,我们去上海。”
程彦笙愣了愣,从唇边拿下香烟扔在地上,没有说话,自顾自拎着她的箱子往前走。
他这辈子就是欠她的,重庆也好,上海也罢,能跟着她就行,他想洒脱一点的,这一个月里,他看似离开了,可还是忍不住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有些事成为习惯最为致命。
他们离开南京不久,国民政府就宣布迁都重庆。
十二月九日,日军兵临南京城下。
十二月十三日开始,南京掀起了腥风血雨——大屠杀。
南京到上海的铁路,其中有一半已经被日军占据了,除了陆路,只能走水路了。
水路相对而言就比较慢,陆路换水路,水路又换陆路,再加上莳七一路上有意的走走停停,到达上海的时候,已经是一九三八年春了。
到了上海,自然免不了一顿盘查,莳七将不能暴露的东西都收在了戒指里,塞了点钱才顺利通过盘查。
莳七时间拿捏得很好,到上海时,日军已经解除了对上海占领区的封锁。
在租界里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后,莳七和小蔚看着彼此化的丑妆,都不由笑了出来,若非如此,她们俩个女人太危险了。
在北方的农村,抗日武装和日军一直是对峙状态、剑拔弩张的,但在北平、上海情况就不太一样。新的统治者都需要维持表面的繁荣,除非自己选择离开,日本人并不会把人赶走。
程彦笙不让莳七出去,每天就自己一个人去找阿辛的姥姥。
阿辛的母亲临死前告诉了阿辛他姥姥的名字,可是这偌大的上海,叫周琴的人实在太多了,年纪小的,年纪大的,偏偏都没有一个周琴的女儿是远嫁天津的。
天色渐晚,程彦笙还是没有回来,莳七不禁有些担心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和日本人起冲突了?
“小蔚,你去门口看看。”
小蔚应了声就小跑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小姐不好了,程先生被抓起来了。”
莳七猛然一惊:“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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