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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条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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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広远远看了眼躺在床上死生难料的儿子,皱了皱眉,挥挥手让药师先诊断。

    药师这次倒是诊得十分仔细,从头到脚一处处看,约摸过了刻把钟,才毕恭毕敬向天帝复命,字斟句酌道:“二殿下原本心肺处便有旧恙,亦不知保养。此次更是倾尽了全身修为,五脏皆损,心脉犹遭巨创。只怕”他抬头看了看天帝脸色,却又从那一片冰寒中也琢磨不出什么,谨言道:“只怕陛下要有所准备。”

    静安早已泣不成声,与长宁一齐跪下,朝着药师不住磕头道:“不会的!求药师再仔细看看,殿下他他不会”

    长宁亦哭道:“殿下还年轻,要死也是让长宁死在陛下前头才对。殿下若有个什么闪失,让我们还有何面目去见娘娘啊”

    他口里的这个娘娘,自然是璟华的生母,天帝的前任妻子梅妃娘娘。果然天帝听到这个名字便脸色一寒,喝道:“不懂规矩的奴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他转向药师,严厉道:“可有办法让他醒来?”

    药师垂首道:“下官尽力而为。”

    天庭御用药师,师承药王神农氏,确实医术高明。他取了一套随身的银针,也不知扎了璟华的哪几个穴位,大约一炷香时分,璟华竟悠悠醒转。

    天帝冷笑一声,走到床头,“舍得醒了?”

    璟华一见天帝,便心知怎么回事,咬牙支起身子,嘱咐青澜道:“带他们先出去。”

    房中便只剩父子俩。

    轩辕広见璟华面无人色,勉力撑着床沿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流露出一丝嫌恶,道:“行了,躺着说话吧。漠北的事办成了?”

    “是。”

    “一旦起兵,你有几成胜算?”

    “七成。”

    轩辕広眸色一凛,“七成不够。”

    “现下还只有七成,等”璟华抬起头,胸口剧烈起伏,喘息了好几下后,终于道:“等半年之后,儿臣便有九成把握。”

    轩辕広略感满意,微微颔首道:“这还差不多。我们胤龙族数万年来的兴衰存亡在此一举,璟儿,我绝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他望了眼儿子,语气似放缓和了一些,叹道:“父君知道你心里苦,但你的苦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胤龙族的老老少少,父亲兄弟!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是我唯一能倚靠的血脉,亦是我们胤龙族复兴的希望!岂可为了儿女私情而置复兴大计于不顾!”

    璟华低着头,强忍胸口一阵强过一阵的滔天剧痛,一口钢牙已将青紫的薄唇咬出血来。

    “求父君收回成命。”他咽下喉头不断翻涌的腥甜,咬牙道,“半年后,儿臣自有把握,能助助父君完成心愿,求父君将蒄瑶婚期延后!”

    轩辕広看着儿子的眼睛,狭长的凤眸,羽睫纤长。他真的像极了他的母亲,那个美丽温婉却又无比坚定的女子。特别是眼睛,璟华的眼睛一向深沉,就像一泓深海波澜不惊,此时却蒙了一层雾气,氤氲迷蒙。有一刹那,轩辕広竟觉得自己仿佛是在透过他,而看到了她。

    他语声复更加严厉,“知不知道倘若婚期延后,惹来疑心,会叫我胤龙族多少对如你这般的痴情儿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轩辕広冷笑一声,“为了一己之利,冒如此风险,我轩辕広的儿子,岂可如此自私!”

    璟华勉力抬头,迷蒙的双眼,只看到一代君王留给他一个决绝离去的背影。

    “歇着罢!三日后,来为你兄长迎嫁!”

    璟华在床上躺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始终睁大着眼睛,直直地望着窗外,任谁与他说话都置若罔闻。自受伤起一直都昏昏沉沉,一天里几乎清醒不了几个时辰的人,这两天里竟奇迹般的,硬是片刻都未曾合眼。

    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黎明。

    时时都保持着清醒,却又始终不言,不语,不吃,不睡。眼神空洞而茫然,细望去,如死水般,浸透彻骨的哀凉。

    长宁与静安忧心似焚。药师依旧没开药方,不过这次,倒并非偷懒,只是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直到长宁追出来问他讨,这才勉强写了一张,带着怜悯的神色,说,罢了,为他减轻些痛苦也好。

    他们煎好了药,端进他房里,他依旧没有反应。静安用小勺喂他,药汁便顺着嘴角往下流。再喂,便咳着,混着鲜红的血一起吐了出来。

    第三天早上,璟华唤了长宁进来。

    他看似精神好了一点,让长宁帮他更了衣。还下了床,由长宁扶着走到书案边,坐下,示意他磨墨。

    然后,璟华在一张铺好的宣纸上,用蝇头小楷开始写。

    他写得十分吃力,视线迷迷蒙蒙,像罩了一层纱,虽然右手没受什么伤,但一直无法抑制地颤抖,令他几乎无法落笔。有几次写到一半力竭,捏不住笔,毛笔滚落下来,墨汁污了字迹,便只好重头再来。他写两个字,便捂着嘴咳嗽,有时候咳出了血,猝不及防,便洒在洁白的云宣上,像一朵朵晕开的梅花。

    从清早,直写到将近黄昏。中间依旧是连水都没有喝一口,长宁哭着求他吃点东西,他却只是摇头。

    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靠最后的一股狠劲熬着,不敢松懈下来,就怕松了这口气,便再也起不来。

    终于,到日暮西山的时候,他写完整整三大张。都是关于“天一生水”四部各自的强项、弊端、所需装备,以及带队将领的武功路数、擅长阵法、脾气性格等等等等。

    写完后,他已完全虚脱,早上刚换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已好几回。他连坐的力气都没有,笔搁下,人竟直直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长宁大骇,慌得将他扶回床上,又要去找药师。璟华却抓住他的手,做手势让他请青澜进来。

    青澜一直就在门外守着。三天来,他也是寸步不离,心想若真的有什么不测,他便也不管璟华愿不愿意,总之能第一时间冲将进去,为他输些灵力,暂时吊一吊他这条命也是好的。

    偌大的寝殿,璟华就半躺在自己床榻上,看到青澜进来,努力地微微一笑。落日的余晖,让凄冷的屋子看上去似乎多了一丝丝暖意。只是他毫无生气的,坐

    于素衾被锦中,纵是绝世的风姿,却如即将凋败的寒梅,透出苍白而破碎的意味来。

    青澜只觉一颗心沉重似有千钧,却不得不强做轻松道:“璟华,可觉得好些?”

    璟华笑了笑,压抑地咳了两声,指了指桌上的那三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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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诀别

    长宁立即将他费了一天功夫写的心得笔录捧了来,交予青澜。

    璟华轻轻开口,喑哑低弱,几乎不像是他的声音,道:“‘天一生水’就交给你你若以后还愿意留在天庭,就替我好好带阵法上面,若有不懂,可以问石耳,他精通此道。田蒙亦有奇策,他两人辅佐你,便没有大碍。”

    他说两个字,便要停下来喘口气,面色泛青,胸口一起一伏,极是辛苦。长宁想叫他歇歇,不要讲话,他却置之不理。

    “若不想留下,那就再替我物色个帅才让将士们好好跟随。”

    青澜强笑:“说什么浑话!带兵是你的事,我才不来管你!你可快点给我好起来,好久没点兵,我看好多人的皮都痒痒了!”

    璟华惨然一笑,阖上双目,隔了一会儿,接着道:“我看你还是回西海吧九重天上太乱,没什么意思。”

    他说了这许多话,已是疲倦至极,压着胸口喘息了好几下。他睁开眼,看到正站在青澜身后抹眼泪的金童玉女,叹道:“长宁和静安,你也一并带回西海去吧,择日给他们把正事儿办了,也也了我一桩心事。”

    长宁和静安闻言,跪着爬到璟华床前,哀求道:“殿下千万莫说这样的话,我们生是宸安宫的人,死是宸安宫的鬼。殿下殿下若真的抛下我们去了,我们立马便追随殿下而去!”

    璟华似是没有听见,他望向窗外,看着那满园峥嵘,斗雪怒放的寒梅,梦呓般道,“以后,他们若还肯留着这宸安宫,你们就常回来看看,一年四季多加修剪、浇水。”

    想想却又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罢了,人都不在了,还要这梅花做什么还是,一把火烧了干净。”

    静安跪走几步到他跟前,哭道:“殿下,殿下不能这样!这是娘娘留下的梅花!奴婢,求殿下千万要振作!”

    长宁一齐跪下,哭求道:“当年娘娘不惜舍了自己元神,也要保住殿下,您如今再走了,您叫长宁和静安以后怎么去见娘娘啊!”

    璟华低头望着他俩,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力的笑,他的视线一下又变得模糊,只看到两个人影在面前晃动,又哭又叫。

    全身尖锐的剧痛似乎都逐渐麻木了起来,他轻轻咳了两下,嘴角边立刻涌出两行腥热的液体,他来不及拿袖子擦了擦,却发现有更多的血呕了出来。

    脑子似乎也痛得钝了。长宁刚才说了什么?似乎说当年母妃为了保住自己而舍了元神吗?

    是啊,是他害死了母妃。这个故事他知道,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害死了他母妃。

    而现在,他连爱他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们明知她想嫁给他,却故意让她嫁给大哥,用来考验他对炎龙族是否有了异心。其实,也是他害了她。

    也好,他心里想:蒄瑶,这样以后你就不用再为我担心了,你不是常常抱怨说总要为我担心么,那以后便不用了。而且,你看,我安排好了天一生水,也安排好了长宁和静安的将来,本来最担心的便是你,怕你以后没人照顾,现在我也能放心了。

    大哥会照顾你。

    蒄瑶在宸安宫门口,等了两个多时辰。长宁仍拦着她,不肯让她进来。

    璟华又陷入时昏时醒的状态,偶尔醒着的时候,莫说药,连水都喝不进一口,硬灌进去一点,便立刻连着血一起吐出来。

    长宁刚服侍他躺下,出门来便看到蒄瑶。他明知不该迁怒于她,但心中悲苦,看到她一身艳红色太子妃的华服,竟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心底腾腾升起的那股怒意。

    尽管明日才大婚,但因为已举行了册封大典,按照天族礼仪,蒄瑶已换上了太子妃装束,一袭云缎赤霞花香色纹相间的广袖流仙宫裙,梳得纹丝不乱的倭坠髻上也摘下了之前当公主时惯戴的羊脂玉茉莉小簪,而换上了天后亲赐的碧玉瓒凤钗,螓首蛾眉,冰肌玉骨,端的是艳色芳华,倾国聘婷。

    “公主殿下,不,该叫娘娘了。”长宁冷冷道,“殿下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

    蒄瑶一目了然他眼中咄咄怨愤,凄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恨我,可我呵呵,”她眼圈一红,泫然欲泣,“我又能怎么办?天帝天后的旨意,岂是我可以违抗的?”

    长宁道:“娘娘千万别这么说,长宁怎么敢?”他吸了口气,不卑不亢道:“娘娘明日便要大婚,还是早些回去准备。殿下这里,等他醒来,我自会禀报。”

    蒄瑶泪光潸然,道:“璟华他是不是受伤了?求你,让我进去看他一眼,看一眼我便走。”

    她身着艳色赤霞宝珠的宫裙,画了精致妆容,纵埋首云鬟雾鬓中,脸色却仍显得十分凄楚苍白。她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道:“明日,我便会嫁去无妄海孤念峰,做你们心中的那个太子妃。只怕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长宁见她神色凄然,也有不忍,刚要说什么,见静安小跑着出来,他心中一沉,以为璟华病势恶化,忙迎了上去。

    静安与他耳语几句后,长宁叹口气,低沉着声音对蒄瑶道:“你进来罢,殿下要见你。”

    他们进去的时候,璟华已坐在大厅中。

    他显是已做了些准备,事先让静安服侍他换下了带血污的袍子,又绾了发,整个人除了过分苍白外,并看不出多少奄奄一息的凄凉味道。

    长宁看他似精神了不少,刚暗暗一喜,转而又明白过来,蒄瑶已是他皇嫂,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寝殿中与她会面。就算已是油尽灯枯,他也要硬撑着衣冠楚楚地出来见她,以免落人口舌,有损她的清誉。

    就像蒄瑶说的,这一面,不仅是她的最后一面,更是他的最后一面。

    他本不想再见,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就让她看一个潇潇洒洒的自己,看到了,她便能安安心心地嫁过去。不必内疚,不必痛苦。从此与大哥琴瑟和鸣,儿孙满堂,几百年几千年之后,便足以忘了年少时与自己的那段懵懂情爱。他们王族子孙,连命都由不了自己做主,何况姻缘,哪能随心所欲?蒄瑶向来识大体,必然能想明白。

    他笔直地坐在那里,白衣如雪,风华绝代,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璟华,你可好?”蒄瑶惴惴不安,曾无话不说的两个人,竟无言以对。

    璟华扶着椅背慢慢站起身来,平静道:“谢大嫂关心,璟华很好。”

    蒄瑶凄然一笑:“大婚尚在明日,你已来不及要改口了吗?”

    璟华笑了笑,风姿绰绰,“大嫂已被天帝册封,我不改口,只怕于理不合。”

    蒄瑶点点头,也随着他牵出嘴角一爿浅笑,“也罢,不过一日之差。”

    她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她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也看到他额上密密渗出的冷汗,她甚至还看到他用宽大衣袍掩盖着的轻微颤抖的身体。但她能问什么,问他好吗?他已经答了。他的脾气,不想说的话再问也不过多此一举。况且,她又该用什么身份去问,他口中的大嫂吗?

    他必定不想自己看到,他惯于隐忍,最不喜别人见到他的脆弱。这最后一次相见,彼此留个最美的印象多好。她落落大方,他翩翩相送,从此各自一方,咫尺天涯。

    可她仍存了最后一丝念想,他能留下她,能为了她,去闯一闯那凌霄殿,去求他的父君和母后高抬贵手,给他们一个成全。

    她的母后,翘着纯金簪花的尾指护甲,雍雅问她,想在三兄弟中挑哪一个?

    可她尚未开口,天后隆威便庞然压下,调子却悠悠道,我的掌上明珠,岂可嫁个无名皇子?太子妃的名位尚勉强相配。

    她低垂着头,想说,但不敢。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开口,此事便愈加渺茫。她在拂嫣宫中愁煞,天天以泪洗面,天天盼着璟华能回来,携着她去跪求天帝天后开恩。或者,干脆带着她走。

    但她等了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都过去了,璟华始终未归。

    直等到册封的日子近了,她见到了那个几百年来从未曾露面的太子玹华。

    四海八荒,天地为证,她成了他的妻子。

    一个陌生人的妻子,却不是赠她贞鳞的良人。

    璟华悲悯地看着她,还没有认命吗?为什么从她哀怨的眼神里,却还能看到最后一份没有泯灭的希望?

    她一定还不知道这是个早已注定的局。一定还不知道,就算自己能及时赶回来,就算他们俩一起怎么努力其实结果都不会改变什么。她被指给大哥,并不是天后的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她不过是一颗棋,和他一样。

    他们轻易地捏碎了她的幸福,甚至只是出于一个与她根本无关的理由,只不过是想借了她,来毁了他而已。她是殃池之鱼,被无辜波及,却从此远嫁他人,空守韶华。

    其实也没什么,在这九重天上,在这天族王朝里,又有谁配拥有幸福?父子天伦不值一提,海誓山盟亦不堪一击,明知是露水朝雾,如幻如梦,却还是不死心的,要去挣扎,去渴求,去捞这镜中花水中月,去不顾性命、鱼死网破、背水一搏

    是他们,太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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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送嫁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璟华用手背抵唇,压抑地咳了两下,不动声色地咽下喉间腥甜,淡淡道:“天色已晚,大嫂还是早些回去准备。璟华明早还要来代大哥迎嫁,也想早些休息。”

    蒄瑶望着他苍白俊颜,波澜不起的双眸中读不出一丝情绪,她咬了咬唇,眼神一分一分地黯淡下去。

    最后,她听到自己的心底,咔嚓一声。

    那是她仅存的一个希望。现在,她听到了自己心死的声音。

    她默不作声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白色锦囊,放在他面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璟华的嘴角浮现一抹绝望的笑,很好,她走了。

    她终于放弃了。

    看着她消失在门外,他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整个人似被抽去了龙脊,虚脱般地倒在地上,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似的剧咳,新换上的白衣,胸襟处立刻染上一滩滩刺目殷红。

    不用看也知道,那枚锦囊里,存放的是他的贞鳞。他走前曾将贞鳞赠她,现在,她拿了来还他。

    胤龙贞鳞,与结同心。

    他的背上,活生生扯下那鳞片的地方,伤处至今无法愈合。在漠北,因为遍体鳞伤,青澜与长宁并没有发觉他身上的异样,只当那一处亦是普通的剑伤。只是,当其它创口一点点愈合起来,那丢失了龙鳞的地方却始终血肉模糊。

    挣扎着抖开锦囊,贞鳞落于掌间。

    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曾经碧玉葱翠,泛着五彩光泽的贞鳞,如今已呈现出一片病态的灰,触手粗粝,如被丢弃的劣瓷,令人鄙夷。

    鳞如其人。

    呵呵,原来,如今的自己已是这般模样了。

    手一抖,却听贞鳞叮当一声,滚下地去。它久无仙元润泽,早已灵气全无,如凡间俗物般脆裂易折,刚一触到汉白玉铺就的地面,便干干脆脆裂成两半。

    璟华只觉背脊处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自己的心被生生剜去般,按着胸口狂喷一口鲜血,便昏死了过去。

    青菱铜镜中的女子,貌可倾城。

    小卉拾起碧玉梳子,替蒄瑶仔细地绾了一个百鸟朝凤髻,中间插了天后亲赐的那支碧玉瓒凤钗,两侧再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莲,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翡翠坠角,至颈后,又拢在一起,以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做底,衬着她白皙肤色,更显光彩耀目。

    梳完发髻,小卉左右看了看,甚是满意,衷心赞道:“公主天生丽质,平日里甚少戴这些金钗玉坠,也已是羞花闭月之貌,今日再好好梳妆下,只怕一会儿太子殿下看了,眼睛都挪不开了。”

    蒄瑶瞥了眼镜中女子,她着了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綾大袖衫,袖口边缘尽绣鸳鸯石榴花案,外罩一件品红双凤绣云锦璎珞霞帔,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流仙裙,群上绣百子百福花样,每一稚子都会动会笑,极尽憨态,尾裙长摆迤地三尺,镶五色琉璃宝珠,行走时一颗颗活色生香。

    妆容精致,华服雍容,却无一丝生气。

    她愣了一会儿,竟没有认出自己,这便是他们说的国色天香了么?她打开一盒胭脂,递给小卉道,“脸色太白了些,不吉利。”

    她任小卉在自己脸上涂抹,渐渐隐去了苍白,现出喜庆的颜色。拂嫣宫外面开始热闹起来,恍惚中有人叫了声,说吉时已到,请公主殿下移驾凤辇。

    她由小卉搀扶着,聘聘婷婷地走了出去,穿过扶廊时,她看到了自己前些日子种下的那批寒梅。那些经她改良过的寒梅,已经能适应温暖的天气,在两侧恣意盛放。

    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笑昨天那个自己,笑曾经那个的梦,拢在广綾大袖中的素手轻挥,寒梅便一朵朵迅速凋谢,化为烟尘。

    琛华一身云缎锦绣华服,骑得高头大马在前方迎她,远远地见了,利落地跳下马来。

    “蒄瑶,我等你好久。”他优雅地走到她身边,语气温和,手心温暖。

    蒄瑶脸色一白,“怎么是你,璟华呢?”

    琛华漫不经心笑道:“二哥身体微恙,我便替他来了。替大哥迎嫁嘛,二弟可以,三弟自然也可以。或是大嫂觉得,这件事由我与二哥来做,有什么分别?”

    蒄瑶神色冷漠,并不作答。

    琛华扶她上了凤辇,自己便骑马在一旁慢慢走着。卯日星君十分尽责,一轮红日分出金碧辉煌,映衬着层层云海,透出霞光万丈。日光将金丝凤辇折射得璀璨夺目,跟随在后的七十二名仙倌执事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运着三十六架陪嫁礼车,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一路浩浩荡荡,向无妄海进发。

    琛华叹了口气,无不遗憾道:“没想到我不过去了趟西海,回来后,你竟成了我大嫂。早知如此,二哥也不用去漠北逞强,差点送命不算,最后还是落得个人财两空。”

    他看蒄瑶正襟危坐,两眼木然地看着不断倒退的云海,也不知她听到了没有,更凑近了些,嬉皮笑脸道:“还不如就把你指了给我,也好过去什么无妄海。我都几百年没见过大哥了,听说他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一个人连话都不说一句,到时候可别闷坏了你。”

    他悄悄地伸过手去,将她冰凉颤抖的小手握住,道:“蒄瑶,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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