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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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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说着话,已步行至奉天殿的偏室,早朝前官员们大多在此、休憩吃茶或整理仪容。

    徐首辅端坐在官帽椅上慢慢吃茶,他身侧卑躬屈膝立着个外官,正颤颤兢兢禀话。

    徐首辅抬眼,看着沈泽棠跨进门槛来,搁下手中的茶碗,洪亮地喊了声:”长卿你过来。“

    众官员纷纷让开一条道来,沈泽棠步履沉稳走至他跟前,恭敬地拱手请安。

    徐首辅挥手免去他礼,目光熠熠问:”长卿此去秋闱主考数日,可有发现吾朝得用才能者?“

    沈泽棠镇定道:“中榜者皆各有千秋,有熟通四书五经者,亦有判诏诰论精妙者,更有策政起意独到者,皆能为吾朝所用,若说出类拔萃的,还得等明年春闱恩科后,方见分晓。”

    徐首辅听得此话,摇头拈髯道:“即是如此结果,你又何必亲去。撂下这一摊子大小政事,可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旁边围聚的官员小心翼翼附和着笑起来。

    ”怎会!“沈泽棠噙起嘴角。

    徐首辅随意一指身侧那外官,给他介绍:”这是陕甘总督李守道,甘肃那个穷地方,又是整年干旱无雨,这不特地上京,又来寻我讨赈灾银子。“

    顿了顿,语气颇同情道:”你也坐会吧!喝口茶,京城最不缺水,此次来保你喝个够。”

    众人一片笑声,那李守道胀红了脸,上前来同沈泽棠拱手问安。

    沈泽棠见他身材瘦小,满面尘霜,并不多言,只温善的回礼。

    恰此时,沙公公遣人来报早朝时辰已至。

    。。。。。。。。。。。。。。。。。。。。。。。。。。。。。。

    此次早朝,与往日又有些不一样。

    皇帝面色苍白,病容犹显,他身躯瘦骨嶙峋,那金黄龙袍愈发显得宽大生风,着实看了触目惊心!

    太子朱煜依旧垂手恭立侧旁。而五皇子朱禧竟坐在皇帝身边,也来临朝听政。

    沈泽棠容颜端严,平静的直身而立,心中却惊诧,暗忖皇帝有意废除太子,另立储君并非空穴来风。

    只是照看目前情形,皇帝此念还在犹豫摇摆中,若不能当断则断,必反受其乱。

    皇帝忽得急咳数声,沙公公端来盂盆,一丝红迹显过又立即被拭去。

    沈泽棠不露痕迹地朝徐首辅睇去,见他目光炯炯,从皇帝处移落太子身上。

    太子不知何时,也在看着徐首辅,两相对视,眸瞳中皆闪过一丝狠戾。

    沈泽棠神情忽得一凛,朝堂的血雨腥风,只怕不久将至。

    “有事禀奏,无事退朝!”沙公公高声喊起,他倒希望诸臣无事,皇帝咳血了,得急回去寻太医才是。

    “老臣有事禀奏。”徐首辅持奏疏出列,缓缓上前道。

    皇帝允奏。

    徐首辅得准后方道:“甘肃经年多旱无雨,民不聊生,陕西总督李守道此次来京,奏请朝廷救济。老臣以为,若连年如此下去,必至滑吏懒怠,疏于地方治理,终致国库反受其累。”

    “徐阁老可有甚么办法?”皇帝沉吟问。

    徐首辅拱手禀:“甘肃百姓受土地贫瘠、干旱少雨困扰,反之那里的商贾因于胡人通商,而获利颇丰。老臣奏请在甘肃实行捐纳之法。”

    他顿了顿,继续道:”无法考取功名而财力丰厚者,可向衙门缴纳粮食换取监生名号,日后经科举可走仕途。如此不但可培养贤能,更解决甘肃民生之难。请皇上定夺!“

    皇帝望了眼太子,又朝朱禧看去,和缓的问他,较之徐阁老谏言,有何想法?

    徐首辅面色不改,心中却是怒火升腾,太子算罢,那个无知小儿,又懂何为国策民生?

    朱禧怯生生的,轻着声道:“徐阁老之法一举两得,倒可一试。”

    皇帝淡淡地笑了,朝徐首辅颌首道:“你可指命朝廷重臣,调任甘肃布政使一职,主责捐监之事。”

    徐首辅领旨,遂再无它奏。

    皇上驾起,群臣退去。

 第壹柒伍章 深谋算

    内阁办公设在文渊阁。(全本小说网,https://。)

    沈泽棠撩袍端带自官轿中出,整肃仪容后回首,群辅的轿子渐近,他索性背着手,沿着石桥慢慢前行。

    池中鸟禽浴水,锦鲤摆尾,一只老龟摊着腹晒着秋日温阳。

    歇山屋顶覆的是黑琉璃瓦,被晒的闪闪发亮。

    有四方宿学老儒携领抱一撂书册的年轻生员,从他身边匆匆而过。

    沈泽棠驻足,微笑着以示恭敬。

    听得李光启在后头唤他的名字,遂立在深绿廊柱前等候,抬眼望向菱花窗门内,那尊孔圣暨四配像,默默不知在想甚么。

    待得群辅至身边,这才一起沿廊走十数步,跨过门槛,进得一室,静谧庄穆,绿漆古铜炉里,静静燃着龙涎香。

    徐首辅已坐在紫檀雕龙六方扶手椅上,手里拿着奏章,觑眼看得认真。

    听得响动,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看着群辅拱手作揖,肃脸严声请各位坐,侍从极快的端来滚茶,又极快的退下。

    不多闲言,徐首辅把各部及地方奏疏呈给众人,听各位献告谋略,奉陈规诲,再行决策,由沈泽棠在旁执笔拟议批答,途中简略用过午膳,再继续处理政事,待得诸事完毕,已是日暮西沉。

    又吃过一道茶,徐首辅放下茶碗,微笑道:“今日早朝上,皇上命我遣派官员,任甘肃布政使职,主责捐监一事,众位心中可有人选,不妨说来听听。”

    见众人不语,他朝沈泽棠看去:“你是吏部尚书,掌官员任免考核,心里定通透谁较胜任可用。”

    沈泽棠略沉吟,平静道:“最贤能者未必最适合此职,我拟有三个人选,吏部员外郎贾万里为官五年,清正端方,遵规守矩,且心思慎密,做事颇周到;工部右侍郎秦砚昭,其胆大心细,善于决断,又是监生身份,也是适合;还有一位,是兵部左侍郎程前,其参与过甘肃河州胡人平定,在那曾任职三年,对各路关系通熟。还请阁老再定夺。”

    徐首辅凝神想了想,向李光启淡道:“秦砚昭是我的学生,前时治理河道有功,我倒欣赏他,只是他才刚娶妻,正沉溺温柔乡中,忽而被外放数月,怕是难捱分离之苦,我岂能做此打散鸳鸯的事,此次就做罢,李尚书觉得如何?“

    李光启翻个白眼,神情似笑非笑:”徐阁老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觉得无谓。”

    徐首辅大度不予他计较,继续说:“至于贾万里脾气耿直不圆融,所谓无商不奸,那些个商贾财主善耍手段,只怕他招架不住。听闻程前与当地知州官吏熟络,平定胡人役后,很受当地商贾百姓敬戴,他去推行收捐监粮,倒合适。“

    说完顿了顿,问大理寺卿杨衍有何想法,那杨衍笑笑,转而问沈泽棠:”沈大人觉得呢?“

    沈泽棠看了看他,慢慢道:”我即择选此三人,必是阅过他们政绩,徐阁老任用哪个都觉无错。”

    杨衍即朝徐首辅拱手,开口说:“沈大人如是说,下官自然无异议。”

    “你这滑头。”徐首辅笑起来:“长卿你性子太温和,应当适实凌厉些,才不被人拿捏。”

    沈泽棠谦和地听着,神色一如明月清风,让人窥不出喜怒来。

    。。。。。。。。。。。。。。。。。。。。。。。。。。。。

    李光启在鹤鸣楼置了一桌酒席,宴请嫁女那日未曾到场的同僚。

    沈泽棠回吏部换了身宝蓝暗纹直裰,边朝外走边把今日政事,同徐泾简要讲了一遍。

    徐泾听得变了脸色,蹙眉低叹:“皇帝此举只怕要给五皇子招来灾祸。”

    “。。。。。。。。岂止五皇子。“沈泽棠面容很严肃,沉着声说:”皇帝已有咳血之症,再观其容颜灰败黯淡,怕是前景堪忧。早朝之上,他欲废太子却又优柔寡断,实乃顾念亲情所至。往日那个狠戾果断的皇帝,终是被病体给拖垮了。”

    已出了吏部,夜色雾气朦胧,雨丝带着冷意,沈桓撑起黑绸大伞。

    “若太子唯恐夜长梦多,再不把狼心隐忍,只怕重阳节时。。。。。。。!“沈泽棠忽得顿住,他不太爱说没根底的话,即便是一语成谶,他以现在的权势,依旧是无能为力。

    徐泾看着沈二爷紧抿了唇,知他不想说了,遂岔开话道:”甘肃布政使一职,想不通二爷怎会提秦砚昭及程前?程前可是徐阁老的人。“

    沈泽棠淡道:”依徐阁老的心性,我即便不提,他定是要遣派自已人去。我选此三人自有我的用意。“

    ”贾万里是我的学生,徐阁老心知肚明,自然不会选。“

    ”举荐秦砚昭,只想试探罢了,果不出所料,自个亲侄儿徐镇功的贪墨案,徐阁老对秦砚昭怀有疑虑。如此我便放心。秦砚昭虽颇有才能,却心怀叵测,此人宁杀之,也不能被徐阁老所用。“

    至于程前。。。。。。。。。!沈泽棠笑了笑:“徐阁老即然要用他的人,我就给他挑一个,有外官曾悄递过奏疏于我,弹劾此人好大喜功,欲壑难填,手脚并非干净,只因埋藏极好,寻不到实据。即如此,我们静观其变罢。”

    二人说着话已至轿前,沈泽棠让沈桓与他随去酒楼,任由侍卫打帘,伺候他入轿。

    徐泾睁睁望着官轿渐远,脑里不断回想沈二那番话,实在太过老谋深算。

    虽是深秋薄凉,他却觉背脊起了汗意。

    。。。。。。。。。。。。。。。。。。。。。。。。

    舜钰掐着指头算,十日到,徐蓝回至国子监。

    他回来时,舜钰正在诚心堂听博士管庆林授课,待她回至斋舍,徐蓝又去了箭圃跑马练功。

    冯双林指指桌案上一篮子,只道是徐蓝拎来送她的。

    舜钰揭开上头搭得黛青罩布,里头有一把甜枣、一包脆栗、几串葡萄、数颗酸山楂及十个水梨。

    装得满满当当的。

    再是无情冷意的人儿,心里也陡升出几许温暖,实在不知该拿这个徐蓝,怎么办好。

    叹了口气,拈起个水梨扔给冯双林,自已挑了个甜枣,脆崩的咬一口。

    果是乡下里种的,新鲜的很。

    忽瞧见水梨间夹着个信笺,拿起打开来,就见上头苍劲有力的写着:今日晚戌时二刻,箭圃见!

 第壹柒陆章 暗夜计

    四日前,无风无雨也无晴。全本小说网https://。

    舜钰把五两银子塞给张步岩,转身走了十来步远,听得后头有人追来,跑得很急,都能听到文物匣子拍打腰胯的响声。

    她疑惑的止步,回头看,竟是张步岩追了上来。

    以为他是钻了牛角尖,来还银子的,不由肃起面庞,眼神清冷的瞧他。

    张步岩嚅嚅嘴,终一跺脚,急声快语道:“凤九,你莫以为给我五两银子,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我也不要欠你这个情,现就还给你。鹿鸣宴那日,我听得魏勋要去寻春申画馆里,专绘春画的唐六公子,候着时机把你绑了送去,让他绘你赤身的像,再把那像分发,让国子监里人手一份哩。”

    顿了顿,有些难已启齿,硬着头皮说:”那唐门公子可不是善茬,画了像还得。。。。。。。把你糟践了。“

    说完不知怎得,竟吁了口气,浑身轻松许多,他虽平日里言语多刻薄,却从无害人之心。

    想想又有些畏惧恶势力,再叮咛一句:”不许提是我讲的。”

    说完即走,再不停留。

    。。。。。。。。。。。。。。。。。。

    舜钰眼前已有一摊啃得精光的枣核。

    又抻着腮出了会神,遂下定决心,去桌案前寻张纸笺,执笔落几句话儿,抓了把板栗,出门去寻秦兴,恰见他洒了把米在青石板径上,诱得飞来几只雀儿,正瞄准了用弹弓打。

    听得舜钰的脚步声,那雀儿受惊的扑簇簇逃走,秦兴遗憾的很,直道:“小爷再晚来会,今就有烤雀吃了。”

    朝他额上敲一记,舜钰从袖笼里掏出纸笺,递给秦兴:“把这个带给魏勋,定要亲自交他手上,并问他可敢来?”

    说着把板栗也全塞给他。

    秦兴应承下来,小心把纸笺搁好,把板栗嚼得满口香,急忙忙走了。

    估摸过去半个时辰,秦兴匆匆回来,笑嘻嘻禀话:”我路过馔堂,恰见魏勋从里头出来,就把纸笺给他,他看后满脸的古怪,只同我说戌时二刻,一定在箭圃等着,谁怕谁哩。“

    舜钰眼中掠过一抹冷意,恰梅逊也过来道,已知会过田叔,酉时三刻在敬持门处等她。

    一切俱已安排妥当,舜钰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司业吴溥早前来寻过她,可直升进率性堂读书,重阳节时将入朝历事,到那时,与徐蓝大抵是见不得几面了!

    莫说那时,只怕今晚过后,他定会恨死她了罢!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忽儿有说不出的惆怅。

    那般豁达真诚又善良的威武男儿,是值得更好的女孩儿来喜爱。

    而她,碾转两世、满身伤痛挟风雨而来,一颗心早已苍老又破碎,再也爱不起谁了!

    。。。。。。。。。。。。。。

    戌时,箭圃园内,杳无人迹。

    天空黑云若墨滚,秋风飒飒,吹得落了一地枯黄叶子。

    田叔隐在暗处,舜钰抻直腰,站在兵器房门前,屋檐处吊着两只灯笼,还亮着,左右不停地摇晃。

    远远地,便望见徐蓝高大的身影,似瞧到她已在等,疾步遣风而来。

    待他近前,舜钰抿着嘴轻笑,眼波潋滟的瞟一眼儿:“元稹来得倒准时,你的果篮子我收到啦,这里先谢过你!”

    徐蓝低嗯了一声,昏黄光影下,舜钰的脸儿被映得有些朦胧。

    瞧那春眉水目,微翘的鼻尖,小红嘴弯着,腮上旋了个小梨涡,似乎淌满了蜜,看得他心里甜滋滋的。

    深邃的眸瞳有些紊乱。

    徐蓝莫名忆起某日,无意扫到三哥同三嫂在园子里调情,三哥一脸想吃人的模样。

    他觉得自个此时的神情,估计同三哥无甚么两样。

    其实徐蓝原还想说,那一篮的鲜果,是自已亲手摘下;原还想问,那枣子甜不甜,栗子脆不脆;

    原还想探,她这数日里可曾想过他!

    却忽然觉得何苦浪费这些口舌。

    只要冯舜钰脱去宽松的青布襴衫,再解下里衣或褪下里裤,让他把雌雄好生辨个分明就是。

    ”凤九!“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却粗沉暗哑至极:”你若是个雌的,明日里就随我回徐府见爹娘,定是八抬大轿把你风风光光娶进门,你给我生儿育女,我徐蓝此生只你一个,想爬我头上如何的作威作福,都随你。但你若是个雄的,也不白给我看,那晚我迷春香一事,你不愿提及,即无龙阳癖好,我便当你是兄弟,若他日你落危难之境,我定竭尽全力相助。“

    他顿了顿,忽有些迟疑:”凤九,你是哭了麽?“

    ”哭个鬼。“舜钰用袖子抹一把眼睛,看向红红的灯笼:”这是迎风泪!“

    徐蓝没听过甚么迎风泪,她说是就是罢。

    遂环抱着手臂退后两步,斩钉截铁道:”是你自个来脱,还是让我帮你?“

    真是傻!舜钰深吸口气,朝他眨着眼儿微笑:”我自已来,你看着就是。“

    。。。。。。。好!徐蓝颌首答应,浓烈的面庞瞬间严肃起来,其实也有些紧张。

    他不知是心里作崇还是怎的,凤九那一眨眼儿,那唇边笑花初绽,只觉很是娇媚。

    舜钰把儒巾解开,轻轻拔掉绾发的银簪子。

    但见乌油欲滴的长发披散下来,看着她将发拢至脑后,露出白晳的小脸和下巴尖儿。

    本想让她莫来这些虚的,直捣黄龙就是,忽就说不出口,只怔怔看着,觉她这样的拆解,实在好看。

    指尖触上腰间束着的蓝丝绵绦子,慢慢的将梅花结松开,忽得狠心一抽,那绦子落下,襴衫前襟被秋风一吹,散了开来。

    舜钰索性拈着衣襟一个翻扯,襴衫便去了一件。

    徐蓝有些怔忡的看着她,再移不开眼来。

    她穿着荼白色的里衣及里裤,宽宽松松的,一阵秋风朝她扑面而来,衣裳被吹得紧贴住肌肤,顿时显出莞儿身段来。

    那腰肢如袅袅杨柳条儿,徐蓝觉得他似乎稍用力,便会折弯了去。

    把目光一凝,注视着她胸前一马平川,竟无女孩儿该有的娇隆,再往下看,心蓦的微沉,那双腿间的男儿物什,隔着裤子鼓囊囊成一团儿,原来竟是有的。

    “你还要我脱麽?”冯舜钰依旧噙着笑容,眸瞳闪闪发亮的睨他。

    徐蓝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把牙咬一咬,粗声道:“脱罢!”

 第壹柒柒章 计暗谋

    舜钰面上显了几许害羞的情态,话里嗔道:”你离那么远作甚?想看清楚就近些。/全本小说网/https://。/“

    徐蓝噙起唇角,并不吭声,朝她走近了几步,眼前一恍,她脱下的襴衫已掷他面而来。

    微怔,武生的本能,大手腾空抓住,衫袂松散开来,半支袖子恰覆上他的脸颊,透着股月桂幽香味儿。

    “你帮我拿会。”舜钰声音软绵绵地:“我得腾出手来解衣呢。”

    徐蓝颌首,沉沉答声好,把襴衫搭在臂上,目光却一错不错盯着她柔软的腰肢。

    舜钰的手指捏住里衣紧系的两绳,慢慢拉长一条,再慢慢拉另一条,绳终散开来,颈下的美人骨、弯似月牙的好看。

    把下边第二个结解开,徐蓝好似瞟到半点妖红,未曾仔细打量,又瞬间被衣襟遮掩。

    若再往下解去,正是胸脯最娇俏处,徐蓝的心提了提,不晓何时开始的,他的呼吸急促、若刚跑过马几圈般。

    抬眼正与舜钰戏谑的目光相撞,竟被撞破了心思,那英武的面庞,隐隐泛起暗红。

    索性清一咳嗓子,哑声说:“再这般慢条斯理的,爷可要亲自动手了。”

    才语落,忽听孤鸦宿鸟躲在枝桠间,自在一声啼,应衬着这残秋的景致,多少起了萧瑟意。

    也唯有如徐蓝这般血气方刚的少年,为了辩雌雄的事儿,只把此时当那良辰美景天。

    舜钰纤白的手滑溜至腰间,勾住系着的鹅黄汗巾,她说:“晚间解衣风凉,我身子骨受不住,不如。。。。。。给你看下面。。。。。。只看一眼,不允细边量。“

    ”好!我。。。。。。只粗瞄一眼就是。“徐蓝又走近两步,眉眼熠熠,嗓音温软地哄慰她。

    舜钰咬着唇,缓缓把汗巾子散了一半儿,忽顿住,凝神细听,面带狐疑朝他身后望:“元稹,好似有人来?”

    “怎会,你赶紧脱是正事。”徐蓝不愿再生波折,遂伸长手臂去扯,眼见那抹鹅黄被解,里裤儿要掉。

    即听得舜钰又惊又怒道:“真是来了人。元稹你要羞死我麽?”

    徐蓝刹时手一松,猛回首朝昏黑暮色里望,不知何时飘起雨丝,影影绰绰的似有不少人来。

    舜钰忙系紧汗巾子,抬头见他正注视着自已,一抹失望难掩,遂轻笑道:“我躲兵器房里,你把他们打发了,再让你瞧仔细!”

    说着即听脚步纷沓声传,再不多言,辄身推开房门,迅速躲将进去。

    徐蓝这才察觉她的襴衫还攥在自个手里,欲给却见门已阖,索性把衣围在腰间,怎这般幽香,把他身上都沾染了味道。

    “那屋檐下站着的,可是冯舜钰?”七八个泼皮无赖,歪嘴斜眼的扯喉咙叫嚣。

    徐蓝回身,怒目沉沉将他们打量,暗忖舜钰何时惹上这干人等,神情皆是冷蔑:“是我又如何?国子监府学重地,岂容尔等到此撒野滋事,趁监丞巡夜未至,还不快滚?”

    “我看过冯舜钰的画像,此人似乎更高壮些。”一小啰啰有些没底气,朝头目小声道。

    那头目是个刚愎自用的性子,听得并不以为意:“看这黑灯瞎火,雨落滴滴的,就他一人在此,不是冯舜钰又能是谁?“

    遂朝徐蓝大声喝道:”你的仇家许下重金,给我们春申馆的唐六公子,听闻你天赋异禀,大鸟了得,定要替你绘幅春画图,今你走也得走,不得也得走,识相的乖乖顺从,否则动起手来,咱可不懂甚么是怜香惜玉。“

    一众人哧哧笑得怪里怪气,见徐蓝也在嘲讽的笑,那头目不笑了,甚还有些恼怒,阴狠着目光,朝手下抬颌示意。

    其中四人识得眼色,拎刀挟棒而出,徐蓝随手操起门前一根长棍,整摆姿势,严阵以待。

    众人微怔,原只当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哪想却是个会使枪弄棍的武生。

    不约而同朝那头目望去。

    那头目暗暗叫苦,怪道是原主出巨资誓要将此生拿下,果然是个难啃的骨头。

    他即是泼皮无赖、春申馆的护门人,自然少不得那些龌龊毒辣的手段。

    遂朝手下一疤脸独眼壮汉,暗使个眼色。

    也就此当间,有三人已被徐蓝挥舞的长棍,打得哭爹喊娘,其中个栽倒于地,软着腿抱着膝哀嚎。

    徐蓝其实已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气难沉丹田,劲无处可使,脚变换步幅微乱,而使棍双手愈发沉甸无力。

    只因这几啰啰不会武功,只知虚张声势瞎打一气,他还可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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