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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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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衍再朝胡同深处扫了扫,却是寂寞冷清,遂拿定主意,让侍童去知会姜海,不必在去旁处,忆香楼门前落轿即可。

    而恰此时,舜钰正坐在盛昌馆里,津津有味的吃着碗面条子,洒了几滴红椒油,辣得她鼻尖都洇出汗来。

 第贰肆伍章 雪埋情

    舜钰挑净面条子,又小口喝了半碗汤。//全本小说网,HTTPS://。)//

    她恰面窗而坐,观那雪下得大了,飞似柳絮,飘如鹅毛,听得嘎吱嘎吱作响,即有前后两顶青帷暖轿抬过,跟随行走的侍从,一肩拂满乱琼碎玉,眼睁睁看他们打门前过,却不曾停下,直朝忆香楼奔去。

    忆香楼那窗透人影幢幢,饶是风光,而盛昌馆里没有吃客,秦兴与纤月说不完的话儿,田叔则隐在暗处吧嗒着旱烟锅子。

    舜钰便道即然无人来,不如早些打烊,放下猩红暖帘,盆内添上兽炭,再铜炉里熏了沉水香。

    梅逊去后厨,用铁钳扒拉柴火堆,底埋着红薯玉米,被烘的软糯喷香,他用盆装了,拿进店里搁至桌上。

    肃州深冬寒冷,晚间孩童嘴馋,冯爹爹便会在火膛中烘这些,给他们吃着玩儿,那段日子虽过的清苦,却满是人情浓味。

    一众围桌而坐,田叔炖了壶好茶来,热滚滚的,给每人面前的青花碗斟上,吃着喝着看着外头雪景,倒也算是浮生偷得半日闲。

    田荣一时兴起想拉他的胡琴,被秦兴止了,只嫌弃道,嘶啦嘶啦的如扯锯,莫唬着纤月肚里的宝。

    众人哄闹起来,田荣也笑了,他的儿田濂,可拉的一手好胡琴。

    遂朝舜钰看来,欲言又止:“。。。。。。主子琵琶弹的好,许久没听过了。”

    舜钰知他想到了甚么,心底滑过一抹酸楚,让秦兴拿过挂墙上的琵琶,边拨弄调弦,边沉吟会儿,缓缓音调自指尖流溢,弹一曲《夕阳箫鼓》,韵律柔婉,情调安宁,绘出一幅良辰美景图。

    窗外大雪积厚,压得棚顶簇簇响动,室内却如时光凝住,每个人默不吭声儿,神情皆有些瑟然。

    琵琶声倏得嘎然而止,听“吱扭”拉门声,皆扭头望去,帘栊已被打起,率先进来的男子,竟是沈二爷,他很高大,又披着紫貂皮鹤氅,显得十分清隽儒雅,携进一团湿冷意,后又跟进八九个行动敏捷的侍卫,拍打着满身的雪渍。

    舜钰有些诧异,忙放下琵琶,上前去作揖见礼,沈二爷神情若常,只是道随意。

    沈桓搓着手掌,把四周打量一圈,深叹口气道:”此地怎这般落魄,竟是一个吃客没有?“

    舜钰脸儿红了红,有些心虚的辩解:”原是有的,都怪我懒怠,提早打了烊。。。。。。“

    正瞧到沈二爷看过来,那目光好似已把她洞穿一般,抿抿唇说不下去了。

    沈泽棠笑了笑,嗓音很柔和:”有什么就弄些来吃即可。“

    秦兴已细察半晌,懂得是小爷官场同僚来捧场,瞧阵仗还是个大官儿,忙朝纤月梅逊使眼色,几人上前招呼侍卫落坐,又倒茶奉水伺候,田叔已朝厨房踱去。

    一瞬间店面如盘活,笑语喧阖起,开始有些热闹了,舜钰请沈二爷去楼上雅房,那里更清静。

    沈泽棠微摇头,径自朝她方才的位子而去,撩袍端坐下来,纤月适时捧来铜盆水,请他盥洗。

    沈二爷净过手,瞧到桌上搁着笔墨,及《受十戒文》,遂顺手拿来默看。

    沈桓把那盆红薯玉米端过去,给众人分食,他边吃边朝舜钰道:“刚才可是你弹的琵琶,看我们顶冒风雪来的份,你好歹唱个曲慰劳。”

    舜钰也爽快,把琵琶搁腿上,只问他们想听什么曲牌,沈桓指指沈容,笑嘻嘻地:“老夫人身边的红禧,昨绣个荷包送他,不领情也算罢,还给扔池子里,气的那丫头当场就哭了。你就唱这个,莫整那些阳春白雪,来点接地气的就成。“

    舜钰把琵琶轻弹,唱道:”昔君视我,如掌明珠;何意一朝,弃若沟渠;昔君与我,如影随形;何意一去,心似流星;昔君与我,两心相结;何意今日,忽然两绝。。。。。。。。“

    她瞄到沈容神情不霁,倏得顿住,淡笑道:”前些日在胡同里,听得有个女子卖唱,不知怎得竟记下了,随口一来,才觉很不应景,还是不扫诸位的兴好。“

    恰酒食已陆续端上,一众也就算罢,舜钰随即收了琵琶,坐至沈二爷对面,替他斟上一盅温热的菊花酒。

    “下次勿要在外人前唱。”沈二爷抬起头看她:”嗓音过于清丽了。“

    舜钰低嗯了一声,垂眼瞄到雕花竹笔的笔尖犹带湿润,有些好奇问:”沈大人可是写了甚麽?“

    沈二爷把《受十戒文》递给她,不答只问:”文中有话,暂时因缘,百年之后,各随六道,不相系属。你有何解?“

    舜钰把册子接过,想想回话:“此话意为缘起依空,而缘散亦归空,即然都是空,不如坚守心念,各行彼路,互为陌人,倒少生贪嗔痴念。”

    “你所说的多为自幼修行、或休身隐世的僧道,却又大多难尽然超脱。只有红尘亲蹈,历尽浮沉情关之人,才能真正去谈性念为空。”

    沈二爷把酒慢慢吃尽,指着窗外小贩夫妇,提点她:“何谓因缘生,譬如他们,夫与妻为因,妻即是为缘,彼此相成相待互为因缘,但终将生老病逝而折散。虽不知缘聚时光有多久长,彼此总是相濡以沫,生死挈阔过,但得哪日白首分离,却不悔此生共度。”

    舜钰暗忖沈二爷何时这般儿女情长了,倒有些不像他。

    却瞧他似乎真饿了,挟起一筷子清炒芦蒿吃着。

    看着他吃东西似乎很奇怪,有种错了光阴的感觉。

    舜钰托着粉腮,垂眸去翻册子一页,又翻一页。

    忽见得一行新鲜的字迹,是沈二爷的字体,才书的。

    她凝神细瞧,在心底一字一字念:”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见钰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

    舜钰有些不知所措,思绪乱如麻缠,这字里行间皆是浓情炙意,沈二爷可真敢写呢,她却不敢往深里想。

    ”。。。。。。。沈大人题此句何意?“她不愿妄加揣测了,索性指着那墨迹问。

    沈泽棠抬眼扫过,依旧沉稳道:“《法华经》云‘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忧患,如是等火,炽然不息。‘若你不能坚守本念,满心被仇恨填满,便如众生坐火宅中而不知,终将自焚其身,而无善终。”

    注:文中唱曲及别的词引用佛经,特此注明。

 第贰肆陆章 情丝缠

    沈二爷来言去语,总是内藏机锋,舜钰听得心思紊乱。全本小说网,HTTPS://。.COm;

    欲待鼓起勇气,小心试探一番,又见他唇边笑意微浮。他说:”若你觉得。。。。。。它是首定情诗,那便就是了。“

    定情诗。。。。。。舜钰只觉得心突突的厉害,勉强道:“大人玩笑话,我生长于蒺藜从内,怕近不得苍柏树下。”

    再加了句:“定情多为男女风流,你我皆是飞雄,又无龙阳癖好,何来定情之谈。”

    沈二爷眸中光影闪烁,半晌才道:“你应知我的能耐,可让蒺藜里牡丹滴露,飞雄屈娇变伏雌。。。。。。“

    纤月恰端一小碗老鸡冬笋汤搁桌上,他便笑着不说了,只把冒着热气的汤往舜钰面前推。

    舜钰端起汤,小嘴轻吹,脑里却乱糟糟的,沈二爷博学多儒雅,怎会说这样露骨的话,牡丹滴露。。。。。。淫词艳藻到不行。

    徐泾走过来,看一眼舜钰欲言又止,沈泽棠道无妨,他这才低声禀报:“有人从江西吉安传来奏本,与徐炳永所说无异,那里山林茂密,民风悍野,如今更是叛乱迭起,朝廷屡剿不能。“

    沈泽棠沉问:”那江西总督高海呢,他行事如何?”未等徐泾开口,又阻道:“回去再说罢。”

    舜钰竖耳听着,徐泾辄身去取鹤氅,但见沈二爷放下手中筷箸,似乎要走的样子,忙把手中汤递给他。

    沈二爷微怔,看着那碗汤不接,再眼神濯濯移她的脸上,猜不透再想甚么。

    舜钰暗道怎和杨衍一个德性?索性把碗放嘴边抿了口,又递给他,语气带些嗔怪:“瞧,吹凉了!作何不信我?”

    她知道自已此时憨媚的样子。。。。。有多招人疼麽!

    沈泽棠的笑容愈发深了,伸手接过瓷碗,无意碰触到她的指尖,心底陡起几许温情。

    不告诉她了,其实他是觉得这汤煨得金黄鲜浓,看她面色有些苍白,推给她吃了补身子的。

    舜钰看他拈勺舀汤喝,犹豫会儿,终开口说:“大人还是忘记那题诗罢,爱欲于人犹如执炬,大人若要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沈泽棠淡淡不语,端香茶漱了口,接过徐泾手中鹤氅,披上肩膀要走,走几步又顿住,让舜钰到跟前来。

    看她娇小的只抵自已胸前,仰起的眉眼如水墨桃花,微俯身朝她笑:“即便我的手被火炙伤,你也会替我包扎不是?!“

    “。。。。。。。。。。。“舜钰一时没缓过神,待回味过来,沈二爷已被簇拥着出得门去。

    太自作多情了罢!

    她扭头朝窗牖外望去,檐上红灯笼映得光影迷蒙,四人抬大轿后跟数名侍卫,一晃便再也捕捉不见了。

    而忆香楼三层之上,杨衍与姜海靠如意菱花大窗而坐,因要看雪,命侍童拿叉杆撑起窗头半开,幸得炭火烧的猛烈,倒不觉冷寒,二人吃酒笑谈,半途间有唱曲携琴的伶人来助兴,这忆香楼如今是何等去处,那伶人亦是百技压身,亮得副好嗓子,再观彤云密布,赏那琼花飞舞,倒是别有一番惬意。

    窗对面便是原要去的盛昌馆,杨衍不经意瞟过,见那处门内,有人从里头稳步走出,披着鹤氅,气势威严凛冽,侍卫随跟前打伞替他遮雪,一乘青檐黑帷暖轿抬至他跟前,又有侍卫打起轿帘伺候其入轿。

    杨衍皱起眉宇,那人竟是沈尚书,心底颇吃惊,暗忖这盛昌馆到底是何去处,连沈尚书都不顾雪地难行而来。

    于是就留了意,过半个时辰后,雪渐小了许多,有个人撑柄蓝色油伞,独自冷冷清清立在屋檐下,虽是无月深晚,却是银装玉砌,反看得分外清明,不是冯舜钰又是何人。

    忽得店里熄了烛,又走出四五人,其中个闩上门栓,再落了铜锁,一行人这才齐朝巷口走去,那里停伫着辆马车。

    杨衍醍醐灌顶,这盛昌馆定与冯舜钰脱不得干系。

    他将盏里的屠苏酒一饮而尽,冯生午后才在自已面前,信誓旦旦撇清与沈尚书关系,他差点就信了。。。。。。。

    结果晚间他二人就在此苟且。。。。。。。。

    一股被戏耍的愤怒渐积于胸臆,杨衍掷壶再斟一盏酒,噙起抹冷笑道:”若论阳奉阴违,谁都不及冯生。“

    姜海怔了怔,不明所以。

    。。。。。。。。。。。。。。。。。。。。。。。。。。。。。。。。

    吏部正堂内,礼部尚书李光启、梁国公徐令、英国公陈延及都察院御史高达陆续抵至,各掇把椅子围坐火盆边取暖,

    桌上新摆一席,搁着四盘五碟精美佐食,每人手里擎着酒盏聊话。

    李光启朝徐令道:“听闻交阯国之战,吾朝将兵大捷,徐蓝表现颇神勇,已动身在辄返回京途中,到时论功行赏定少不得他。”

    徐令自是满脸骄傲从容,不禁大笑:“虎父无犬子,也不瞧瞧他老子是谁。”

    陈延不屑的斜睨他一眼,本就是逢见必掐的冤家,遂讥嘲他:“他老子那会把人家姑娘,招惹的又跳楼又投水,这不现世报了,儿子倒成龙阳君。”

    其他几人听得忍俊不禁,徐令却也不恼,“孳”一声,咂着酒道:“晓得你说的是姓冯的监生,早成沈二嘴边一块肉。待徐蓝回来,我给他喝十全大补汤,到时就怕他哩,女人爱个不够。”

    “沈二怎还没回来?”李光启嚼着牛肉,再叹口气:“听闻徐炳永罢职前递过奏本,提任沈二兼两江巡抚,出京考察官员政绩,一并复核重案。如此这般,这首辅职怕是难升任。”

    “倒不尽然,前日皇帝召沈二进宫谨见,或许就是要他继任首辅职也未可知。”徐令正猜测,就听帘子簇簇响动,沈二爷着宝蓝绣云纹直裰,从外头进来。

    ”你去哪了?让我们好等。“高达看着沈二近火盆边坐定,身上风雪之寒犹覆,显见他去的那处不近。

    沈二爷不答,只接过热茶吃了几口,才看向徐令:“你说的无错,皇帝是命我补首辅之位。”

    “这不最好!本就是众望所归的事。”李光启满脸喜出望外,其余几个亦表贺喜。

    沈二爷笑了笑,语气很平静:“怕是要让诸位失望,我并未应允继任首辅此职,并将于太后寿诞之后离京南下。”

 第贰肆柒章 梦之境

    沈泽棠此番话出口,一众默然,皆为朝堂纵横捭阖数年的老臣,毋须多解释,已是心知肚明。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

    半晌,徐令叹息道:“皇帝每早盥盆里,吐的紫血不断,身子骨恐渐油尽灯枯。。。。。。“

    他有些说不下去,扫了扫围盆向火的陈延几位,神情都怔怔的,难掩伤感之色,老皇帝励精图治,任人为贤,虽晚年政举有遭诟病,这天下倒底还是国泰民安的。

    ”跟你们说个事。。。。。。“李光启抬手抹把脸上的疲倦,筹办坤宁宫祭神礼,他为礼部尚书责无旁贷,许久不曾睡个好觉了。

    他说:“莫看宫中规矩严谨,可流言却藏不住,听闻皇帝打算祭神礼后的筵席上,诏告天下废除太子朱煜令,由五皇子朱禧继帝位。”

    众人面色凝重起来,李光启继续说:”这事无风不起浪,我在宫中频繁进出,常见司礼监那帮阉党进出皇帝大殿,关起门来一待就是半日,看情形实在古怪。“

    高达插话进来:”说来废太子另立储君,祭神礼时诏告天下最为妥当,百姓只当是天降神谕,自然不会起乱。“

    沈泽棠沉吟半晌,才低声道:”太子岂会束手无策,他身后是太后及陈皇后,还有徐炳永,敢使出以退为进之法,想必早已辅好回路,只是把我们瞒住而已。依目前之势,唯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不欲其乱。“

    众人颌首赞同,陈延筛杯酒饮尽,神情颇为感触:”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幸得我早已退仕,诸位此时莫急做打算,以不变应万变方为良策。“他又问沈泽棠:”昊王那边可有动静?此时予他可为良时。“

    沈泽棠摇头淡道:“若无太子削藩传言,他是乐见侄子当皇帝的。”

    转而朝李光启看去:“今日所说之言,勿要向你女婿秦侍郎透露半字,你若愿意,日后亦是如此。“

    ”此话怎讲?“李光启有些疑惑。

    沈泽棠沉默片刻,还是说了:”徐炳永离京那晚,我的暗卫偶见秦侍郎,乘轿从他府中后门入。“

    李光启脸色大变。

    。。。。。。。。。。。。。。。。。。。。。。。。

    待众人走后,已交三鼓,窗外大雪愈浓,唰唰如数蟹行沙上。

    沈容来询可要备轿回府,沈泽棠道不用,站起直朝耳房去,再过两个时辰要入早朝,他随便在此歇过就是。

    耳房里才燃起火盆,不冷不暖的,他便脱履坐上大炕,随手拿过案几上搁的一卷佛经,多年养成的习惯,就寝前需看些甚么才得入睡。

    忽听得帘外有人悄问沈二爷可困否,徐泾掀帘去了又回,说是文选清吏司郎中郭璋来见,原郎中黄荣已被免职,这郭璋来得不久,听说做事很勤勉。

    沈泽棠命他进来说话,那郭璋见礼,再递上官吏选薄,恭敬禀说:“大理寺的撰册黄昏时才递来,下官看后,还是觉得大人先审过为好。”

    沈泽棠笑了笑,只让徐泾将官吏选薄接过,语气温和道:“已至夜深,你先行回去歇息,明日再议不迟。”

    徐泾送走郭璋,复回来时,正见沈二爷拿着那选簿看,蹙眉沉思。

    也不待他开口问,听得沈二爷说:“杨衍提请大理寺增寺正一名,五品官职,历事监生冯舜钰绩效勤勉,取用她任此职。”

    徐泾惊诧的很:“这杨衍竟不怕引起众怒?区区历事监生能任五品官,那五品下的官员该如何自处?”

    沈泽棠平静道:”他只是提请,批审通过在我,杨衍此举是要让我引起众怒。“

    ”那二爷不通过即是。“徐泾说的理所当然。

    不通过。。。。。。。这大好的机会硬生生错过,冯舜钰要恨死他罢,那倔强的丫头!

    ”一出连环计!杨衍果然居心叵测。“他抬手揉揉眉心的倦意,把选薄搁到案几上。

    再拿起佛经,抬首看一眼愣怔的徐泾,淡笑道:“我自有应对。夜已深你可歇息去。”

    。。。。。。。。。。。。。。。。。。。。。。。。。。。。。

    烛火劈啪爆花声,在静寂寂的房内愈发清晰,火盆旺燃起来,温暖四处弥漫。

    沈泽棠只觉身上有热意,索性解去革带,敞开衣襟,想着再看会佛经即宿下。

    眼前忽然朦胧起来,有股子难捺的热意自脚底攀爬,缠绕着腿直上,汇聚在腿间,那里盘踞的青龙,瞬时龙腾虎跃起来。

    沈泽棠知道这是个诡谲的春梦,偶尔会做一回。

    他似回到沈府栖桐院内,掀帘入房,今夜床榻空空,男人竟是抱起女子抵在墙角狠弄风月。

    男人虽是文官,却自幼习武功,云南平乱也横刀立马过,平日穿着一品大员的朝服不觉得,现在赤着身躯,却是精壮而魁梧的,清宽的脊背布满细密的汗珠,缓缓沿着深骨朝下流淌。

    沈泽棠心如明镜,这男人就是他。

    女子看不清面容,被撑离了地,似怕摔着,只得用两条修长玉嫩的腿儿,紧箍住男人的腰边,白皙的足儿随着男人肆意驰骋的力度忽荡忽摇,那脚趾上涂的一朵嫣红蔻丹,如花儿飞。

    女子似受不住了,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哼哼唧唧哭着求饶。

    “说你喜欢我。”男人声音沉浑黯哑,不容拒绝的霸道。

    女子即便是此刻,依旧硬着性子不肯,她说:“不喜欢。”

    “不喜欢。。。。。。。“男人戏谑的笑,却不曾抵尽泛红的眼里:“不喜欢能留这么多的水。。。。。。”

    沈泽棠蹙眉沉吟,他并不近女色,有过肌肤之亲的,唯有曾经的妻,梦笙。

    他初初以为那女子是梦笙,想来并不是,床榻欢爱梦笙都觉羞耻,更况是离席抵靠墙上的肆意。

    他也不会说那些粗俗的话助性,她是听不得的。

    梦笙是大家闺秀,又是名冠京城的才女,言行举止循规蹈矩,他二人的房事向来发乎情止乎礼,后有了荔荔,他又忙于朝堂权谋,这种事就变得更淡了。

    “。。。。。。你这个妖精。“男人脊背猛得僵直,女子的腿儿被他抓握的用力,显了清晰的红痕,听他有些恳求的语气:”给我生个娃可好?“

    女子顿了顿,忽然拼命推搡他的胸膛,说出的话儿。。。。。冰冷又绝情:”走开。。。。。快出去。。。。。。我不给你生。“

 第贰肆捌章 心难猜

    但见那女子侧颜,颊腮透着潮红,眸光水蒙,鬓间碎发早已汗湿。(全本小说网,https://。)

    明明才缱绻交缠如生死相抵,这一刻便就清醒了,男人黯下眉目,笑容晦涩又薄冷:“。。。。。。就这麽不甘愿?!”

    话未落呢,却猛得将彼此嵌的更紧深,女子痛得娇嘘难忍,嗓音绵软里气怒不能:“无赖。”

    忽然听得“梆梆“打更声,如捶在耳畔,沈泽棠大惊,直直坐起,闭了闭眼眸再睁开。

    依旧身处耳房中,自已难捺的喘息打破一室的寂静,烛火残烟正袅袅散尽,火盆里兽炭还闪着猩红。

    他朝窗外望去,棂格透进清光来,却原是落了一夜大雪,天地间皆白茫茫的。

    沈泽棠再无睡意,虽如看客旁观春浓风月,但那个他是自已,就得另当别论了。

    腿间很不舒服,他穿履下炕,外头侍卫听得动静,沈桓掀帘进来:“天色还早,二爷可再歇会儿。“

    ”不了。“沈泽棠说话有些暗哑,只让去净房准备热水,沈桓观他神态有些许懒怠,遂不多言,得命退下。

    有侍卫端来新炖的香茶,他便吃了几盏,再看了会佛经,这才朝净房而去。

    。。。。。。。。。。。。。。。。。。。。。。。。。

    天边泛起鱼肚白,残星冷月还犹自挂,三两不畏寒的雀儿在雪地里蹦跳啄食。

    沈泽棠走至官轿前,抬眼瞧见舜钰沿着御道,打吏部衙门前过。

    心思一动,命沈容去唤她过来说话,她小跑儿过来,不慎脚底打滑,挣扎两下还是扑跌阶前,赶紧爬起,到他面前,佯装镇定的作揖见礼。

    一串动作倒也流畅。

    沈桓原想仰天长笑的,却见沈泽棠面容端严,只看着舜钰无语,他便不敢,垂头辛苦摒忍住。

    沈泽棠看着她颊腮不知因寒冷,还是害羞,嫣粉粉的,像初春新绽的桃花,听得她在问:“大人寻冯生可有甚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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