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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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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和尚听,语气莫名带着几许悲悯。

    那和尚谦谦施一礼,遂头也不回的朝前赶路。

    一缕寒风迎面而过,吹得舜钰鬓边碎发簇簇。

    她随在沈二爷身后,心底难掩空落,忍不住又回首,哪里还得见那和尚呢,早已遁入俗世熙攘处去了。

    。。。。。。。。。。。。。。。。。

    日色衔山时分,已至京城十里外的太平县,沈容来问,可要去知会知府董方一声,沈泽棠沉吟道,在此仅暂宿一夜,明早即启程,毋庸打扰他,寻处客栈歇息就是。

    沈容应承而去,车夫问了当地百姓,沿着热闹街市,直朝福临客栈而去。

    舜钰掀起帘子朝外看,此处虽比不得京城繁华,但街道两边依旧店肆林立,灯笼通明挑于屋檐,窗上贴红彤彤福字,最有意思的是那些店铺名字,有刻匾上高悬着,有用炭墨工整书写店面边粉墙上。

    ”尘飞白雪,品重红绫“是点心铺子。”味珍鸡蹒,香渍豚蹄“,你道是什么铺子,那窗里吊着呢,烧鹅烧鸡烧大肥鸭子,水晶蹄膀酥烂的猪头肉,还挂着串串酱熏肠子,亮汪汪的朝外滋油,却是家熟食店。

    再瞧着处,额上匾题:”乌金墨玉,石火光恒,”一个衣裳褴褛、满面尘灰的老翁,蹲在角边,数着卖炭得的银钱,原来是煤铺子。

    舜钰看得饶有兴致,忽见一店面前,有位老妇人,盘腿坐椅上打瞌睡,那墙上写的是:“轻车快马,吉祥姥姥”。

    她琢磨半晌不可解,遂指着给沈二爷看,问他可猜得出是家甚么店?!

    沈泽棠想想,朝她微笑:“妇人临盆时需得请接生婆,此处做的就是这营生。”

    舜钰却听出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取笑的意思。

    这有甚么可取笑的。。。。。。他娶妻生过娃自然是懂的。。。。。。她前世里虽嫁了人,可没生过娃。。。。。。。。。

    舜钰不愿想了,听得车夫“得迂”一声长唤,轱辘声渐行渐止,原来已至福临客栈。

    福临客栈瞧着还算体面,穿白褂的伙计迎上招呼,练就一双世利眼,早将这行人穿着装扮打量个透,非官即商,显见是贵客盈门,满脸笑出褶子,言行加倍的小心殷勤。

    沈桓问他讨十间房,其中需两间上房,那伙计颇为难道:“这是太平县最好的宿店,因离京城近,每至晚间,官爷商贾赶不及城门关前进城,便在此驻下歇息,今日不多不少只余八间房,一间上房。”

    说着话已走进客栈里,一层摆着十几八仙桌椅,客已坐满半数,三两点菜吃酒,聊着闲话。

    舜钰晓是此地为何生意红火了。

    窗前墙角围廊等人经处,隔几步就站着位花枝招展的妓娘,散着领口露出大片白腻的肤,那眼里如有钩子般,瞧着宿客但凡有半分犹豫,便妖媚缠绕上,只为你那袖内鼓囊的钱财物,自是甘愿做一晚路头妻。

    舜钰赶紧收回视线,惹得一个妓娘捂着嘴嗤嗤取笑。

    徐泾似在问她甚么,周围喧嚣吵闹,她听得不太分明,暗忖抵不过就是睡一晚儿,应无大碍,便含混的颌首应了。

    。。。。。。。。。。。。。。。

    先去用了饭,饭菜虽不精致,倒也能吃。

    舜钰一路没用点心,连茶也是小口抿着,就怕拉撒难堪,而此时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暗观旁几桌侍卫,吃得是风卷残云,她遂放开胆量,用了大半碗粳米饭,吃了些菜,喝了盅母鸡汤,很是鲜浓,又厚着脸皮再要一盅,喝个精光。

    这才有心去瞟坐对面的沈二爷,他似乎不饿,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面前的饭也没动多少,只是时不时会看看她,那眼神带些玩味。

    有甚么稀奇!她现在是男儿装扮,大吃大喝,举止无需秀气。

    悄摸摸滚圆的肚,舜钰心满意足的站起,朝沈二爷作揖,煞有介事道:“沈大人慢用,我自先回房歇息,明日见了。”

    沈二爷怔了怔,旋及噙起嘴角:“好!”他慢慢颌首,笑容愈发深了。

    舜钰有些莫名其妙,这有甚么好笑得。

    伙计腰间围一圈钥匙串儿,边走边喳呼呼的乱响。

    沿梯而上至三层,舜钰得了间上房,进得房内,倒是收拾洒扫的整洁干净,但见紫檀木桌安着镜台,两把水磨楠木靠背椅,一张挂着纱帐的罗汉床,铺着大红洒花棉被锦褥,房中央摆着个铜火炉子,伙计挟来带火星的熟炭,用铁钳添上生炭扒拉会,待火旺了,这才把铜罩罩上。

    又去端来半面盆热水,舜钰赏了几百钱给他,那伙计千恩万谢的带上门去了。

    因是临街,虽能看到一溜店铺及熙来攘往的人群,却也声音鼎沸,舜钰嫌吵闹,索性将两扇窗户阖紧,再把落花流水帘子拉上,便静悄悄的杳无人声了。

 第贰玖叁章 同房枕

    炭火簇得腾燃起来,室内暖意渐生。(全本小说网,https://。)

    舜钰脱去直裰,仅着荼白里衣及青缎夹裤,趿了双金线蓝条粉底鞋,撩卷衣袖勒臂,掬把热水润湿颜面,任其滴嗒嘀嗒的淌流,不禁吁了口气。

    其实沈二爷的马车宽敞舒适,驰于官道间并不感颠簸,比起年初从肃州至京城的风雪兼程,这委实算不得甚么。

    脑里却是难绘地焦恍,为蒋安的突然出现,为田案卷宗缺失的名单,为沈二爷是敌或友的身份,皆是谜影重重。

    前路漫长而多舛,她岂能才开始就失了耐性;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方为成事之髓。

    盥洗过手脸,舜钰把手伸进衣里,将长条绢带从胸前剥展,能感觉那两团如白兔儿弹软。。。。。。又似大了些,抬眼正对桌上蛋面镜台,即便水气氤氲,依稀得见肌肤欺霜又赛雪,愈发衬的勒痕触目殷红,她只有拼命紧缠,才能掩藏起白兔儿,把那束得平平。

    低首用棉巾把红印轻轻擦拭,正值这档口,忽听得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顿在门前不走了。

    舜钰心底陡起不祥,警觉的拉紧衣襟,嘴里叱问:“是何人在外头?”

    ”是我。“那声音沉定且温和,门”噶吱“一声被推开,沈二爷身影萧萧,眉眼清隽,拿着一卷《金光明经》,自在随意地踱步进来,随手又把门”噶吱“关上。

    看了看还拿着棉巾,立在那反应不过来的舜钰,沈二爷觉得她这憨媚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想微笑,他便笑了:”我已盥洗干净,天色不早,你也快些就寝安歇,明早卯时还要赶路。“

    说话间,他已拎起烛台,搁摆在荷叶式六足香几上,自个则解下所穿的藏青直裰,只着中衣及白裤,脱鞋掀起被褥上床,动作不紧不慢,一如行云流水般泰然。

    舜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她试着平复心境,半晌才走至离床榻四五步远,作揖恭敬问:”沈大人怎不回自已的宿房,却要歇在冯生这里?“

    沈二爷借着灯光在看佛经,头也未抬,只淡说:”我何需回哪里去,这即是我的宿房。“

    ”。。。。。。。。那我要宿哪里去?“舜钰目光一凝,变了脸色。

    沈二爷这才朝她看来,语气有些诧异:”进店时沈桓的话你竟没听?这里仅余八间客房,一间上房,那八间已宿满侍卫,这间只得你我勉为同住。“

    同住?!。。。。。。。舜钰心里很崩溃,和沈二爷同榻共枕。。。。。。。不如让她去死。

    静观她急得跳脚,沈二爷眼底掠过一抹无奈,稍顷慢慢道:“身在外不比京城惬意,凡事需得放豁达,更况你我堂堂须眉,皆无龙阳好,将就宿一晚又何惧。”

    堂堂须眉,他真这么以为。。。。。。。舜钰怔了怔,细审他的神情,沈二爷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实难看出所以然来。

    旋及咬着下唇瓣,说起这个龙阳好,与他还有笔帐未算哩!

    索性辄身去打开箱笼,翻出件镶灰毛鼠斗篷披上,再气咻咻拿眼睃沈二爷:“我要走了!“

    沈二爷”嗯“了声,半倚着靠枕继续看佛经。

    ”我真走了!“舜钰跺跺脚赌气:”若有客房空出,我就宿下不复转来。“

    沈二爷连嗯都懒得说了,拈起佛经一页翻过,面庞浮起一抹笑意。

    舜钰出得门来,却踌躇不前,夜色靡黑斜挂寒月,廊前亦是冷冷清清,人影寂寥,着红衣的妓娘如鬼魅,张望宿客门前悬的灯笼,若那灯笼红蒙蒙的亮着,即可去叩门,一两句话调笑,里厢便伸出只手将她拉进,门迅速阖紧,成就了一桩露水姻缘。

    舜钰硬着头皮朝楼梯口走,远远迎面过来两个妓娘,不知可否是她疑心过重,总觉瞧着面目多诡谲。

    。。。。。。。。。。。。。。。。。。。。。。。。。。。。。。

    沈二爷正欲下床趿鞋,忽听门“砰砰“两声开阖,舜钰喘着气儿,手里提个晚间溺尿的铜夜壶,往墙角一搁。

    再把斗篷解下,走至床边撒了鞋,也不吭声儿越过他的腿,爬至床里头,摊开另一张锦褥,把被头拉至下巴尖处,侧身朝内躺着,留个蜷曲的背影给他。

    沈二爷笑了笑,原还想找她去的,却是自个乖乖回来了。

    ”可是去问了掌柜,没有空房?“他漫不经心的问,凤九的身段怎熟媚的这般快,方才爬过时,夹裤紧贴着匍匐曲线,那臀儿比初初见时,愈发娇了。

    听得被头里闷闷应一声,他又道:”所以你就顺便拿了只铜夜壶?“

    舜钰闭起眼眸装睡,实在不想理沈二爷了,逗弄她真这么得趣吗?!

    房里寂静下来,除了轻悄翻动佛经的窸窣声。

    舜钰渐起朦胧时,灯花倏得炸一下,又把她的睡意惊醒,忍不得自言自语:”今那云游和尚,是樱桃斜街的优童陈瑞麟罢,沈大人救了他!“

    。。。。。。。。。。。。。就在她以为沈二爷不会回答时,他却很平静的开口道:“你认错人了。”

    是吗?舜钰喃喃,眼前忽得黯淡下来,沈二爷侧身伸手将灯芯捻灭,“睡吧!”他暗哑地说,嗓音起了倦意。

    。。。。。。。。。。。。。。。。。。。。。。

    冷风从窗缝里透进来,吹得帘子掀开又贴合,廊前的红笼闪烁摇摆,把房里的光影拨的忽明忽暗。

    舜钰盯着帐子顶,听着沈二爷沉稳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她却毫无睡意,把腿儿夹起蜷紧。。。。。。。她不该从伙计手中接过铜夜壶的,现她满脑子都是那个放大的铜夜壶,清晰的简直要人命。

    若无铜夜壶,她也不会记起晚间喝了两盅鸡汤,那汤汤水水的。。。。。。。舜钰咬咬牙,真不能想,一想腹下便涨得溺意来袭。

    她面朝沈二爷,小心翼翼翻了个身,目光炯炯的打量,见他阖着双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唇角却弯着。

    舜钰猜测着爬下床去溺尿,神不知鬼不觉的可能性,又觉希望实在渺茫,沈二爷习得武艺傍身,耳聪目明很是警醒。

    她可不愿沈二爷把那滴滴嗒嗒入夜壶声听去,简直要羞死个人。

    。。。。。。。下腹坠坠的难受,她翻了个身,天或许很快就亮了。。。。。。。。忍一忍就会过去。

    她又翻了个身。。。。。。。。。。。。人总不会被尿憋死罢!

 第贰玖肆章 道有情

    舜钰兀自辗转反侧时,伴着窸窣轻响床榻一沉,她倏得脊背僵直,手儿攥紧锦褥,一动不动竖起耳,细听身后动静。(全本小说网,https://。)

    坐起披衣声、下榻趿鞋声、悄然走动声、门噶吱开阖声。。。。。。。。再也无声,房间旋及静谧,沈二爷出去了。

    。。。。。。。大半晚的出去作甚?!舜钰默了默,干卿底事呢,她心底此时雀跃欢乐无比,出去的太是时候啦。

    起身麻溜利落往榻沿爬,手拂过二爷睡过的地方,暖呼呼地余温犹在。

    借着窗外红笼忽隐忽现的光影,摸着黑寻到墙角,正要解腰间汗巾子,忽又顿住。。。。。。。万一沈二爷突然杀将进来该如何是好。

    这场景想来颇为可怕,可下腹传来的饱胀感更为惊悚,现实已不容商榷,舜钰咬一牙心一横,揭了夜壶盖,迅速蹲矮下去。

    。。。。。。。。。长嘘口气,身骨松软。。。。。。原来天堂与地域,其实就一个铜夜壶的距离。

    舜钰神清气爽的完了事,就着盆里冰凉的残水略洗过,这才颤抖着复爬进锦褥里,拉高被头裹得紧紧的。

    门恰时“噶吱”推响一声,她静悄悄地,觑眼从帐缝往外瞄,沈二爷高大清梧,身型很好认,是他回来了。

    却见他并不往床榻这边来,而是去了墙角。。。。。。有夜壶的地方。。。。。。。难不成沈二爷也要溺尿?!

    他果然俯身揭了夜壶盖子,舜钰只觉脑里“轰”如雷炸,脸颊滚烫似火,浑身都汗津津地,她才溺过哩,怕是壶里热气还未散!

    。。。。。。。。。。。大珠小珠落玉盘。。。。。。依稀能见得沈二爷挺直了背脊,一手伸在前头握弄,甚还抖了抖。。。。。。。。

    冯舜钰你罪孽了!

    她心突突乱跳,急侧转身面壁思过,只觉背后床榻又是一沉,有搭褥落枕的声音。

    沈二爷平躺睡下,原有的倦意经这番折腾,倒是褪去不少,偏头看看舜钰,整个人蜷缩着埋在锦褥里,也不怕把自已憋的背过气去。

    “凤九?!”他勾起唇角,语气在暗夜里很是温沉:“出门在外礼节宽松,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行不行!舜钰僵着身装睡,情绪莫名的颓丧,揉揉眼帘打个呵欠,再不睡天怕是就要亮了。

    沈二爷想了会秦砚昭的事,若他真成了徐炳永的党羽,而补济为工部尚书,日后只怕是后患无穷。

    若工部再落入徐炳永之手,能牵制他的,仅剩他沈泽棠把持的吏部,再挟斩杀亲侄之恨,此次出京巡查,前路怕是极其凶险,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秦砚昭得工部尚书职,还需好生筹谋一番才是。

    忽想起秦砚昭纳吉那日,他立在窗前看风景,却看到另外一幕。。。。。。。。。。

    不由蹙了蹙眉宇,也就此时沈二爷背脊一僵,察觉有软懒娇慵的身子紧贴过来,手儿抱住他腰胯,腿儿缠绕上他的。

    他翻身面对舜钰,瞧她发丝有些散乱,睫毛如蝶翅微颤,颊腮透着熟睡的晕红,小嘴儿呶呶又瘪了瘪,十分乖巧又柔顺,让人看得心生欢喜,却又不能久看,腰腹下隐隐有些紧迫。

    轻缓将她手脚移开搁进褥子里,他其实已习惯一个人睡,即便是梦笙未离开那会,除房事的肌肤相亲外,他们都默契的分被而眠,彼此互不打扰。

    再眼睁睁瞧着舜钰,烦躁地拨拉开褥子,嘴里哼哼唧唧摸索过来,双手双脚抱着他,把他衣襟扯的散开,蜷窝在他怀里,满足了,睡得呼呼的。

    下颌抵着她光洁的额头,沈二爷的笑容挡也挡不住。

    这别扭的丫头,素日里见到他跟老鼠见猫似的,这会倒把他痴缠的不行。

    沈二爷也累了,阖眼睡去时,还把她往怀里紧了紧,他想,其实这样睡。。。。。。。。似抱着只软嫩猫儿股。。。。。。感觉也挺好的。

    。。。。。。。。。。。。。。。。。。。。

    舜钰是被豁啷啷铜匙串儿声惊醒的,门外跑堂伙计,正热情在招呼客:”爷诶,你要的热水。“又道:”爷诶,楼下包子米粥面条滚腾腾的,你要吃梅花糕?巧着刚上笼蒸,甜豆沙馅的,你再等等。。。。。。。。吃饱喝足好启程哩!“

    瓦缝里钻射缕缕光柱,有无数尘埃如虫影靡浮,舜钰盯着迷茫出神,半晌才忽然惊醒,看向身侧,锦枕被褥凌乱,沈二爷不知哪里去了。

    窗屉透进清光,天际大亮。

    舜钰一骨碌爬起,取过衣物穿戴,暗自嘀咕时辰晚了,二爷也不晓得催她起来。

    铜盆里有干净清水,不温不凉的,她匆忙扑面洗漱,绾发戴巾弄齐整后,这才拉开房门,一股寒冷的空气清洌扑面,吹得人直打哆嗦,重取了斗篷披上,这才咚咚咚跑下楼去。

    沈二爷与沈桓徐泾围坐桌前,边吃早膳,边说着话,抬头瞧见舜钰喘着气过来,眼眸微睐,不由得面露微笑。

    “沈大人怎地不叫醒我。。。。。。。起晚啦。”舜钰话里带嗔,瞧着也仅沈二爷旁有空位儿,无柰只得坐下。

    伙计恰端来碗白粥及简单小菜,还有碟新蒸好的梅花糕,散着甜甜的香味儿。

    沈二爷挟块梅花糕至她碗里,不疾不徐道:“你昨夜里睡得晚,晚起会倒也无碍。”

    昨夜之事便如潮涌进心头,舜钰颊腮嫣粉粉的,索性低头小口咬着热糕,不敢吭声了。

    沈桓徐泾脑中有万只神兽奔腾而过,两人面面相觑,眼神惊恐,这是什嘛情况?!

    他俩吃不下了,心有灵犀地放下筷箸,只道已吃饱,给沈二爷作一揖,火烧屁股的退下。

    直待走至马车边,沈桓追着徐泾问:“你脑子比我好使,二爷说小桃子昨夜里睡得晚,倒底是何意?”

    “就是你想的意思。”徐泾三两拨千斤,他脑子是好使,答话也狡猾,背地里说二爷闲话,嫌命不够是不是。

    沈桓一拍大腿,果然。。。。。。。。

    ”冯生看我时,脸都飞红了,瞧羞成那样,昨晚二爷定是把小桃子啃了。”沈桓语气很沉重。

    “二爷喜欢就成。”徐泾笑洒洒的,瞧到喂骡马的沈容,正抱着干草打他们身前过,给沈桓一个眼色。

    沈桓即刻会意止言,捻着大马的鬃毛,看着沈容满脸戏谑问:“昨晚你去哪了?可是整宿没回房过。”

 第贰玖伍章 起异变

    沈桓武功高强,性子粗犷欢脱。(全本小说网,https://。)

    徐泾随了沈二爷,善计谋不露声色。

    而沈容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常来去无踪,沈二爷却也惯着随便他。

    听得沈桓戏问,他犀利的看来,忽而道:“大李死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桓徐泾瞬间变了脸色,大李是随行的暗卫,这才刚离京,怎就生生丢了性命?

    徐泾问,二爷可知晓?

    沈桓问,何时发生的事?

    沈容目光溜扫他俩面庞,忽勾起嘴唇:”同你俩玩笑的。“

    沈桓徐泾怔了怔。

    “叉你姥姥。。。。。。。“沈桓顿时暴跳如雷,徐泾也神情不霁,低叱他:”玩笑实在过了。“

    沈容嘴角噙起一抹嘲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霸道了些。”

    沈桓徐泾便知方才嘀咕二爷的话,多少被他听了去,皆有些讪讪,摸摸鼻子自认晦气,辄身欲要走开。

    哪想听得沈容在背后的声音:“倒也没骗你们,大李虽不至死,却伤了一条胳臂。”

    沈桓与徐泾面面相觑,不容多想直朝大李住的房间奔去。

    他俩赶到时,大夫提着药箱才离开,房里大李在榻上倚着半坐,左手缠着厚厚的白布条子,有血渍不断从里向外渗透,瞧着多少有些触目惊心。

    沈二爷与舜钰已坐在榻边,神情端肃,正让大李把手伤的来龙去脉详细说来,他俩做一揖见礼,遂立在侧旁凝神静听。

    听得暗卫大李语气含杂愧悔:“昨晚间腹空难耐,属下想去寻掌柜弄些吃食,哪想才过楼梯二层,瞧着个红衣妓娘闪过,便随在她后头,幸月光皎洁,见她跨进后门,疾走廊庑,穿出雪洞,过一片梅林,忽在白石山前止步,回身朝属下招手,距五六步数时,忽一阵怪风袭过,瞬时神魂不知。待得醒来天已蒙亮,只觉手臂剧痛难忍,低头看有条狭长刀口,深可见骨,犹自滴血。”

    沈桓颇吃惊,粗着喉咙问:“大李你跟随二爷数年,亦知我们的规矩,出门在外谨言慎行,忌财色酒赌,你怎为个妓娘而破戒?“

    大李朝沈二爷看去,嘴唇蠕了蠕,一副欲言又止的态。

    沈二爷会意,语气温和道:”你直说便是,吾亦诧异,你品行素来端正,不该会有此轻浮之举。“

    大李心生暖意,鼓起勇气回禀:”实不瞒二爷,属下是见那妓娘像极个人,一时惊慌失措才酿大错。“

    他顿了顿,低声说:”像极了二夫人。“

    众人惊骇的说不出话来,满室陡然静默的令人难以喘息。

    舜钰一直在旁凝神细听,此时心一动,瞟沈二爷依旧眉清目朗,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恰伙计抖抖索索端半铜盆热水进来,舜钰招他至面前,缓着声问,这客栈的后院可有雪洞、梅林及白石山。

    那伙计两腿软得直筛糠,方才知府董方着官袍匆匆来拜见,被这位官爷拒在门外不见,原来他即是内阁次辅、吏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沈大人,这样的朝堂重臣,一如宫墙内的皇上,岂是尔等普通小民能得见的,他“扑通”跪下磕头道:”后院经年荒废疏于打理,皆是残树枯草满庭,岂会有成片梅林,假山倒有一座,也是早已塌崩。还望大人明察。“

    舜钰抑住突突心跳,极力让自已面色如常,欲杀她之人竟如影随行来了麽,她要紧紧黏住沈二爷才可保命!

    却又参不懂即是寻她而来,为何会去动沈二爷的人。

    垂眸暗自朝他看去,恰与沈二爷深邃的目光相碰,她心底没来由的微颤。。。。。。好似自已隐埋至深的隐密,已被他看得通透无比。

    舜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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