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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随君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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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眼神才会那么地淡,淡到无一丝波澜。于他而言,她只是一段过往,一段再也激不起爱恋心情的过往,他终究是那个尊贵优雅、教全京城女子芳心暗许的翩翩佳公子,而不是那个世界单纯,心思只容得下她,只再乎她好不好的傻气相公……
  “真的吗?大哥?”姚香织喜形于色,挤进床畔,直接顶开随君欢,取而代之。
  随君欢定定地望住他,不言不语不死心,她要看他怎么做!
  然而,他却不作任何表示,淡淡微笑。“我没事了。”
  这代表什么?他默许了姚香织取代她吗?
  她失望了,也心冷了。
  “讨厌,大哥,你害人家担心死了,看你怎么补偿我!”说得跟真的一样,软语娇嗔,再配上柔弱怜人的姿态,几乎让人相信,那个曾绝情离弃的人不是她,并且为他付出深深的怜惜。
  “抱歉,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拍了拍她的手,眸光是温柔的。
  随君欢讽刺地在心里冷笑,分不清是在笑自己的悲哀,还是笑这些人的虚伪。
  “好了、好了,全都出去吧,意儿才刚醒来,我们别打扰他安歇了。”老太君发号施令,一屋子人鱼贯而出。
  “大哥,人家要留下来陪你。”媚眼如丝,软语娇哝,要真让姚香织留下来,光担心被强暴就够累了,哪还有时间休息?
  “不了,香织,我好累。”于写意很婉转的谢绝了好意。
  “那──好嘛!”口气相当惋惜,临走依依。
  她决定她受够了!随君欢再也看不下去,毅然转身。
  “嫂子,你不留下来照顾他吗?”君楚泱开口唤道。多好笑,该留的不留,不该留的倒是依依难舍。
  “需要吗?”她淡淡回眸,不再多言地随后而出,藏起泪光隐隐。
  那个怀抱还有她容身之地,她还能留,还留得住吗?
  她也茫然,她也戚惶了──
  直到她已远去,房内响起君楚泱轻浅而忧心的嗓音。
  “这样好吗?”
  **
  这样的气氛──很微妙,难以形容。
  两人并未分房,但是同房却比分房更教君欢难堪。
  他的态度──疏淡有礼,讲好听一点,是相敬如宾;若要说得坦白些,随便抓个人来问,说他们是陌生人,也没有人会怀疑。
  他再也不如以往那样,会缠着她说东扯西;也不再关怀备至、日日形影不离的守在她身边;更别提是牺牲形象彩衣娱亲来逗她开心了。
  与其说他变了,倒不如说,这才是真正的他,内敛、沉稳,对谁都客气,也对谁都保留。
  而这样的他,心里不会有她。
  一切全都回到了原点,唯一不同的,只是她那个失落在他身上的心,再也要不回来。
  难道再也回下去了吗?就算寻不回那样的爱恋情狂,她也要听他当面说。
  “睡了吗?写意。”按捺不住,她轻唤枕边人。
  “嗯。”含糊应了声,翻身继续睡。
  “我有话想说,可以吗?”
  “我在听。”轻浅呢喃明明就已是半入梦状态。
  “你心里──还有我吗?”
  另一方,一阵沉默。
  是睡了,还是不愿回答?
  她轻咬着唇,与他冷然的背相对。“很为难吗?”
  曾经,他可以毫不考虑的大声说,欢儿是我最重要的人,如今,却连问他心中有没有她,都这般难以散齿,那纯净的爱,真已随着纯稚的他消逝,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良久、良久──
  “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妻子?只是妻子吗?没有真心,她要个虚名有什么用!
  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对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一份责任感在,所以,不论那分珍爱之心是否仍在,他都不会离弃她。
  这是他能做的极限──一辈子的于夫人。
  她是懂了,却懂得酸楚。
  不再问了。她告诉自己,再也不问了,这样的难堪,她再也不想领受。
  翻过身,来不及阻止的泪跌眶而出。
  她闭上眼,倔强地不让它流下。
  恍恍惚惚地想起,她有多久不曾掉泪了?记得最后一次,都还是他替她拭干泪痕的,自从遇上他,她就变得好爱哭。
  原来呵,只有她真正在乎的人,才能惹她心伤,她懂了,却懂得太慢,在她已失去之后……
  **
  起风了──
  推开窗,阵阵凉意袭来。
  不知写意如今人在何处?穿得可够暖?
  就某方面而言,他对自己是有些轻忽的,他的责任感极重,所以对家人、对周遭的一切,都能安排得完善而妥当,相对的,自身的事,也就少了点在意,要不,也就不会时时发生忙到忘了用餐的情形出现。
  目光飘向床头,她深深叹了口气,拿起那件衣袍。
  心,无法再有共鸣,如今,在他身后静静地守着他,已是她唯一能做的。
  出了房门,在长廊的转角处,不经意遇到了姚香织。
  她受够了这虚伪的女人,连招呼都懒得打,侧身就要避开。
  但姚香织可没那么轻易放过她,身形一移,挡住了她的去路。君欢冷冷瞥了她一眼,不想与她计较,挪向另一侧,情况依然。
  好!那她不走这条,行了吧?
  掉转方向之际,姚香织扬声一喊:“站住!”
  凭什么她要她站,她就得站?最起码名义上,她都还得敬她一声大嫂。
  君欢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我叫你站住,你听不懂啊!”姚香织索性冲上前拽住她的手臂。
  欺人太甚!
  “姚大小姐,你到底想怎样!”日日恬不知耻的勾诱她的丈夫,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她去了,为何连个宁静日子都不让她过?
  “我要你离开!”不是请求、不是商量,而是直接下达命令。
  “凭什么?”好歹,她随君欢目前为止都还是名正言顺的于夫人,没有人可以命令她该怎么做。
  “凭大哥就快要娶我了,我可不会委屈自己作妾。”姚香织趾高气昂地宣布,等着看她知难而退。
  “是你一厢情愿的认定吧?”可笑,于写意可从没对她说过这事儿。
  “错了,大哥也同意的,奶奶都拿八字去合了。”所以说,她姚香织金枝玉叶,哪有一名穷酸丫鬟为正,而她为偏的道理?
  君欢脸色一白。
  真的吗?他同意了?那当初又是谁信誓旦旦承诺她绝不纳妾的?
  “我不信──”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她的……
  “你不会自己去问他。”
  “会的,我会去问。”深吸了口气,她挺直腰杆,不容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你配不上他的,我劝你自个儿识相点,免得到时难看──”
  示威的言论,被她远远的拋在身后,她要去找他,听他亲口说出来,否则,她说什么都不信!
  **
  天很宽,风很凉,人──很闲。
  “咦?今天某人怎不耍白痴了?”
  一记白眼冷冷地瞪过去。“凤千袭,你不说话会死吗?”
  凤千袭当作没听到,自言似地喃喃道:“啊,忘了告诉你,你端着水盆到处晃的样子很蠢,但是蠢得很可爱,我家依依快笑死了。”
  于写意脸一沉。“你够了没有!”
  凤千袭勾唇浅笑,显然很愉快。
  “还差一项。现在没有某人自曝闺房秘辛来娱乐大众,挺闷的。”复仇的滋味真美妙,谁教当初那个某人老要拿依依来刺激他。
  “欢儿肚子都那么大了还闰房秘辛,你当我禽兽啊!”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见着尊夫人,十足的闺中怨妇呢!”
  这张狗嘴!“有话直说,别左讽右剌的,一副烂个性。”
  “我说尊夫人哪,不是当你‘不举',就是怀疑你’不爱'了。”
  于写意唇角笑意一收。“那是我的问题。”
  飞扬的眉,邪魅一挑,懒懒地搭靠在于写意肩上。“那么我能不能请问你,到底是不举,还是不爱呢?”
  “对你?”那一哼,是由鼻腔发出的,他一脚直接踹出。“不举也不爱。”
  “火气真大。”凤千袭侧身一避,不以为意地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干么一提起老婆脾气就这么冲,她是你的耻辱吗?”
  “认识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于写意冷哼。心情都够烦了,还在那里煽风点火。
  “唔,坦白讲,她是不够娇、不够艳,脸蛋清秀,却不美艳;风情嘛──也不够媚,是差了点,你眼光真是──”论嘴巴贱,其实凤千袭也满有这方面的天分。
  “你够了吧!”真是忍无可忍──
  哦喔,有人见不得爱妻被批评,翻脸喽!
  就说嘛,明明就不是当负心男子的料,装什么酷啊?闷骚!
  “说说都不行啊?听说姚香织近来缠你缠得特别过火,老太君不是很积极的在合八字什么的吗?那她怎么办?”上回错过了,这回他相当期待重演一次某人跑得气喘如牛,去买糖葫芦哄爱妻的画面呢!
  听出其中浓浓的调侃意味,于写意神情不甚自在地偏开头,嘴硬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自古皆然。”
  “是吗?”凤千袭剑眉一轩,神情有着洞悉后的了然谑笑。
  得了吧!死要什么面子?就怕这一回,买一屋子糖葫芦都摆不平,女人的醋劲可是很麻烦的,他爱玩火,好啊,就让他玩,烧死他!
  “没错,而且算命的说香织八字好得很,是相夫旺子之命。”他赌气地冲口道。
  “哦?那可真是恭喜了。”呿!楚泱难道不比那些江湖术士高明吗?他要真看重在乎,岂会不去请楚泱帮忙?
  于写意抿紧唇,突然觉得这样的意气之争很无聊,别开头步下亭子,一件掉落在地上的衣袍吸去了他的目光。
  他缓缓拾起,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握拢衣袍,低敛的幽瞳,覆去一抹深思。
  第十章
  入了夜,天地间万籁俱寂。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就只是数着滴落的烛泪,一颗,又一颗,让心呈空茫状态。
  若不这样,她就会想起太多她不愿意面对的事,例如──
  男人三妻四妾,自古皆然!
  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是由他说出口,他那些至情至性的许诺呢?全作不得数了吗?
  拉开镜台的小木格,当中还放了颗风干的糖葫芦。依稀还记得他纯稚的表情,说着要留给他们的小宝宝……
  糖葫芦已经不能吃了,他的情也已经留不住……她该怎么办?
  离开他,心是支离破碎的疼;留下来,面对他坐拥三妻四妾,她又办不到……
  如果真得走到这样的地步──好,她走!与其和人分享不完整的爱,她宁可现在就潇洒地割舍,也不要守着无意义的于夫人名位,日日噬心地看他属于另一个女人!
  房门被轻巧地推开,特别留意的放轻动作,才发现她坐在桌边。
  “还没睡?”他有些意外。
  “等你。”不记得等了多久,只知道这根蜡烛都快烧尽了。
  “想睡就先睡,不必等我。”他在床边宽衣。
  “写意,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
  “有事改天再说,我累了。”他淡淡地打断,率先上床。
  “可是这件事──”
  “欢儿,我真的累了。”熬夜查了数家商行的帐,体力都快透支了。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会给她一个完美的交代,但不是现在,在这种时刻,他真的没有办法分神去处理她的情绪问题。
  累了?是身,还是心呢?
  这是第一次,他从来不会对她说累了,他总是把她摆在最前头,没有一件事会比她更重要,为何才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她感伤地低语。
  于写意敏感地一僵。
  她在缅怀什么?过去的那个他?她在抱怨?她后悔了?
  现在的他,让她觉得陌生吗?可这才是真正的他啊,她不能总是沉迷于过往,他也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当个傻气无忧的大男孩,不是吗?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沉稳、自律,也许还有一点点她不大喜欢的世故与深沉,可那是经商的生存法则,他避免不了这样的性格,他无法再像白纸一样的单纯,也无法再不计形象逗她、闹她、讨她欢心。
  她不能体谅,不能接受吗?
  她只看得见过去,却看不见现在的他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莫名地愠恼──因她那颗容不下他的心。
  是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细细咀嚼,心,苦得几乎满溢出来。
  “不同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正在告诉她这一点,而她懂了,失去的,是真的再也挽不回了。
  “你到底上不上床?”他躁郁地低吼,分不清是气她还是气自己,那句“不一样”惹火了他。
  无法想象,他居然觉得愤怒,因她过于留恋过去,对那个他再也回不去的自己念念不忘……
  不提了,因为再也没意义了。
  她叹息,改口道:“我还有另一件事──”
  够了!他恼怒地翻身而起。“你不睡是不是?好,我到书房去睡!”
  “写意!”知道他不耐烦,她急唤道:“这件事很重要,小心川叔,他──”
  “那不关你的事,你少管。”说完,重重地甩上房门离去。
  原来,他的事已经与她无关了吗?他这陌路人,做得好彻底。
  她凄然一笑,浮起的泪雾迷蒙了双眼,她回眸望去,红烛也正好燃到了尽头,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蜡炬成灰泪始干。
  是该缘尽了──
  **
  君欢走了,没惊动任何一个人,只在房内留下一封信予他。
  不去面对,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从前,那是事实,勉强撑着,于你于我,都是伤害,于是,我代你作下决定。
  别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的,别不相信,虽然快是一个孩子的娘,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哦,说不定,哪天我会遇上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到时,你可要记得祝福我,好吗?
  我知道我的话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
  小心川叔,这个人没有你想象的忠诚。知道你喝的那杯茶是谁交给我的吗?就是川叔。我言尽于此,尽管已无夫妻情分,我仍是希望你平安顺遂。
  这算什么?休夫状吗?结发情深,可以用这样交代的吗?这个笨女人!
  于写意恨恨地揉掉信笺。
  去她的祝福,她休想遇到什么更好的男人,她这辈子只能有一个丈夫──就他于写意,再烂她都得接受,死都别想他会让她多看其它男人一眼。
  他们有笔帐待算,但那是以后的事,他还有更迫切的事情等着解决,然后,他会好好地,给那个自作主张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
  月明,风停,人静。
  书房的门无声开启,一条迅捷的黑影闪入,左右张望了下,开始有效率地翻找起来。
  没有?
  该死!他暗咒了声,这怎么可能呢?
  极不信邪的,再次仔细翻找一遍──
  “在找这个吗?”一道戏谑男音由门口传来,于写意斜倚门边,扬了扬手中的蓝皮帐本。
  黑影杵在原地,愕愣地望他。
  于写意扯唇一笑,优雅地移动长腿,点起油灯,一点也不意外地对上那张震惊至极的脸孔。“真是辛苦你了,川叔,想找什么告诉我一声便成,怎好劳烦你如此大费周章。”
  极度震撼过后,丁武川慢慢回复思考能力。“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假香织和君欢的手下毒,欲置我于死地?你以为我真的怀疑欢儿吗?不,那是做给你看的,我再胡涂,也不会怀疑到待我情深义重的妻子身上。川叔啊,我们有这么深的仇恨吗?”他在笑,眸底却隐抑一丝悲哀。
  丁武川一脸阴沉。“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他扬了扬手中的帐本。“你算准了生嫩的欢儿,铁定无法察觉你高明的作帐手法,但你没想到吧?最后看帐的人其实是我。发觉不对劲后,我一步步的往上查,愈查就愈发现非同小可,然后你慌了,因为你错估了原以为再也不具威胁性的我,是不是这样呢?”
  “那又怎样?若不是你们于家太忘恩负义──”
  “于家哪儿忘恩负义?”于家待他,还不够好吗?
  “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我追随你父亲南北奔波,流了多少血汗才奠下这般基业?可你爹死后,却把一切全留给了你,我呢?拚死拚活,操劳了大半辈子,我又得到了什么?”愈说愈不平,积压了一辈子的怨怒,全在这一刻爆发了。
  “川叔,说话请凭良心,于家上下,谁把你当过外人了?敬你一声川叔,是因为我真的把你看成这个家的一份子。其实你不必这么做的,只要你开口,我会给不起吗?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他的痛心,不只因为丁武川的心狠手辣,更因为以往的温暖关怀,竟全是虚假!
  “说得这么好听!我若狮子大开口,你也会给?”丁武川冷言嘲弄,他不信,压根儿就不信。
  “我会!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会。”既然把他当家人,那么他于写意是怎么对待家人的,他会不明白?
  “不必这么麻烦,只要你死了,这一切不全都是我的?”
  “所以见我再一次掌起家业,你索性就一不作、二不休,再一次痛下毒手?”两回!他命得多硬,才能闯过此劫?丁武川怎下得了手?好歹他也喊了他十数年的川叔啊!
  丁武川冷冷一哼,不作辩解。
  既然棋差一着,是他没本事,怨不得人,要杀要剐随便他了。
  于写意深深一叹,眉心刻划着疲惫。“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会吩咐帐房给你一笔钱,你走吧!”
  丁武川惊异地瞪他。“不将我送官严办,不怕我日后再对你下手?”
  “若真如此,我也认了。”他终究还是做不出那股狠劲,没法子赶尽杀绝,就当过往恩义与仇怨,都在今晚一笔勾销,这已是他最大的仁慈与宽厚了。
  丁武川张口欲言,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无声离去。
  于写意,他有相当的胆识与胸襟,这才是当家主子该有的气度,而这点,却是他永远及不上的。
  这一瞬间,他看清了自己失败的原由,败得──心甘情愿。
  **
  “好啦,事情摆平了,老婆也跑了,你满意了?”凤千袭凉凉地道,很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满意呀,怎么不满意?”于写意勾唇一笑,悠闲地品茗。嗯,好茶。
  有没有搞错?他还真的一点都不紧张耶!
  “楚泱,你说他会不会早就嫌弃他老婆,才会借题发挥,利用这个机会气跑老婆好纳新妾?”
  被点到名的君楚泱温声一笑。“不。”
  “别猜了,以你的智商,猜到明年也猜不出来。”于写意摇头叹息,像是对好友的愚蠢感到悲伤。
  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什么又叫谑人者,人恒谑之?这风水转得还真快。
  “是,阁下智商高,那你老婆呢?”凤千袭没好气地道。
  “处理事情要用这里。”他指了指脑袋,似在教导三岁弱智儿。“快则三天,慢则七日,你会看到我可爱的老婆。”
  “楚泱,你信吗?”不否认,于写意的聪明才智是有口皆碑的,所以老天才会看不过去,让他过过几个月的白痴生涯,可──三天?会不会离谱了点?当全京城只有米粒般大小吗?
  君楚泱淡笑,不予置评。
  “要不要赌?”于写意凉凉地丢下战帖。
  “赌就赌!楚泱,你呢?”
  君楚泱慢条斯理,浅浅地道:“千袭,你输定了。”
  **
  近来呀,京城里头可真是热闹滚滚,流言趣事总在茶余饭后谈起,一箩筐又一箩筐的,高潮迭起,说都说不完呢!
  而近来,最广受众人讨论的,莫过于于府风波。
  听说啊听说,风雅俊秀、才智出众的于府少爷,前一阵子变成了白痴呢!还娶了个秀致可人的小丫鬟为妻,真是不可思议。
  又听说啊,他恢复了之后,嫌弃了他那不论才貌、家世都匹配不上他的妻子,将人给离弃了。
  再听说啊,他近来又遭人谋害,如今正生命垂危,只吊着一口气等着进棺材呢!
  唉呀,传言多得听都听不完啦,不过,倒有个一致的结论:这于写意呀,就是因为离弃了患难与共的结发妻,终得负情忘义的报应啦,活该没人为他送终……
  听到这里,随君欢已经快疯掉了!
  “啪”地一声,她重重甩下筷子,要不是怕动了胎气,她还想掀桌子。
  “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客栈内闹哄哄的人声乍停。
  “我叫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她脾气很不好哦,连老公都敢扁了,千万不要考验她的耐性!
  “我……我说……于、于写意……伤重,快死了……活该没人送、送、送……”严重抖音,最后一个“终”字,中止在她拍桌一喝中。
  “多、谢!”
  有人以咬牙切齿兼拆房子的魄力在道谢的吗?别怀疑,就是她。
  “不、不用客气……”
  还有模有样的回礼?不知死活!
  “我当然不会客气,我相公要有个万一,我撕了你们这些爱诅咒人的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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