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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瞒浩荡-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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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惊。
是秦羌。
女子显然也受到了惊吓,惶惶抬头。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交会,不,应该说,两人就这样在咫尺的距离相望。
不知大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还是不知秦羌意欲为何,殿中一时间静谧得厉害,雅雀无声。
“是你吗?厉竹。”好一会儿,秦羌哑声开口。
问完,却已等不及女子回答,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更顾不上他父皇当前,抬起另一手就直接抚上女子脸颊。
女子扭头想避,却已然太迟,随着“嘶”的一声,她脸上的一张面皮已被他撕了下来。3。7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88)
熟悉的眉目入眼,秦羌瞳孔剧烈一敛。
“果然是你!”
那一刻,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深处直直冲上喉咙,又往眼睛里一撞,攥着女子手臂的那只手猛一用力,他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虽然因为他的拉拽,她的身子撞上了他左胸口的伤,虽然他痛得冷汗都从额头上冒出来,但是,都比不过此时他心中的那份欣喜若狂。
熟悉的身子入怀,他心魂俱颤,那冲入眼里的东西终于跌落眼眶,他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稍稍沉淀,终还是抑制不住心底无以名状的激动,又只得抬起头,望向内殿上方的横梁,将眼底的温热逼回了眼眶。
“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他深嗅着她衣领颈脖间的气息,哑声喃喃。
第一次觉得,世间万般美好,终抵不过一个“你活着,她也活着”,人有万般情绪,也抵不过一个“失而复得”。
方才她进来,他就觉得她像厉竹,虽然不是同一张脸,但是,那身形、那走路的姿态、那眼角眉梢之间说不出的那种味道。。。。。。都像极了她。
直到他看到她撑地起身的姿势,他才终于肯定是她。
殿中其他人也是惊呆了。
这份震惊不仅仅来源于一个已经死透透的人突然死而复生,还来源于方才有的人不是大言不惭,说厉竹在他的手上吗?
蔡项南面色很难看,青一块,白一块,浓墨重彩。
皇帝眸色深沉,情绪不明。
秦义一脸难以置信。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那日在天洁山遇到的女人会是厉竹。
“项心。”有谁的声音骤然响起。
秦羌怀中的女子这才似是回过神来,一把将他推开,秦羌猝不及防,最重要的,是胸口有伤,本就伤得不轻,方才拉她入怀,已撞得有血出来,哪经得起她这般一推,便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恐抱着她一起摔倒,他只得将她松开。
项心?
所有人都循声看向声音的主人。
对,是蔡项南唤的。
他不确定厉竹有没有恢复记忆,因为自进来之后,她就一直低垂着眉眼,若恢复了,感觉应该不是这般反应,可若没有恢复,她如何会知道秦心柔是中肺毒而亡?那只有会医,且医术高超的人才会知道。
所以,他得确认一下。
见对方看过来,他连忙朝她招手:“过来,我是父亲。”
因为脸上的烧疤面皮已经揭掉了,恐她认不出来,他自我介绍道,与此同时,也凝目试图望进她的眼底。
可还未看清她眸中一切,已被她垂下眼,而她垂下眼的原因,是因为秦羌又上前握了她的腕,她垂目下去看他落在她腕上的手。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厉初云轻笑出声:“蔡项南,省省力气吧,别想再骗厉竹了,虽然她被你害得失去记忆,还没有恢复,但是,她已经知道你的嘴脸了,因为,我已经告诉她了。”
末了,又转眸抱怨厉竹:“让你在府中待着,不要乱跑,你怎么哎。。。。。。”
厉竹轻浅一笑,没做声。
秦羌震惊在“失去记忆”四字上,颤抖转眸,看向她。
所以,这个女人不仅仅因为忘情之药,将他以及有关他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还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心中大痛,他更紧地攥住她的手臂。
让他欣慰的是,她竟也没有挣开。
“是你去天洁山将她带下来的?”蔡项南狠盯着厉初云,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不是。”
厉初云摇头否认。
本也确实不是她。
“肯定是你,不然,那山中瘴气如此严重,她不可能下得了山。”蔡项南咬牙,满脸满眼的恨意毫不掩饰。
“是我。”另一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蔡项南浑身一震,愕然转眸。
因为出声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儿子秦义。
“你?”他难以置信。
秦义面无表情:“那日我上山找你,碰到了她,给了她一粒避瘴气的药丸。”
蔡项南脸色发白,眼睫颤得厉害,好一会儿都接受不过来这个事实。
厉初云却是低低笑了起来。
“所以,这世间万事,皆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是徒劳,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劫人,你儿子放人,想想还真是。。。。。”
说到最后,厉初云依旧忍不住掩唇乐。
蔡项南看着她,眸中紫气吞吐,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模样。
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今日若不是这个女人半路杀出来,他就大功告成了。
“厉初云,怎么说,我也替你和他,”蔡项南扬手一指,指向皇帝,“替你们养女儿养了那么多年,教她识字、教她读书、教她琴棋书画、教她缩骨读心,她才能有今天,才能成为母仪天下的大楚皇后,你们就是这样感激恩人的吗?”
说完,又转臂一指秦羌:“还有你,你飞鸽传书给大楚陛下请他支援,他知道要对付的是他最爱的女人的师傅吗?我予绵绵,也就是改名后的聂弦音,我予她而言,何止是师傅,我将她从小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娘,在她的心里,我是比她父母还亲的存在,大楚陛下若知道这层关系,还会对付我吗?他回去要如何跟聂弦音交代?”
除了厉初云和厉竹,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讶。
尤其是皇帝和秦羌。
都完全没想到此人跟聂弦音还有这么个关系。
秦羌也终于明白过来,当初冰窖的门锁完好,他是如何进入冰窖的,原来,也会缩骨。
他当时就怀疑过是会缩骨之人为之的,只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男人。
所以,他是先缩骨进入冰窖,然后拿着厉竹手心里的药匙开了门,将厉竹搬出来,然后,再锁上门,再缩骨进去将药匙丢在焚烧的灰烬里,对吧?
厉初云轻嗤:“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大楚陛下若知道是你,会作何反应?是保全你这个害绵绵差点丢了性命,却终是失去了记忆的师傅呢,还是亲手手刃了你这个炸死他母妃的凶手?”
蔡项南一震。
是在场所有的人一震。
“你是说当日画舫里面跟你说话的那名女子是。。。。。。卞惊寒的母妃?”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蔡项南身子一晃,脚下发软地趔趄了两步,才稳住。3。7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89)
而厉初云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与你儿子的秘密,我本无意关心,当初也非是我故意探听,而是你强行告知,结果,你又为了一己私利,为了灭口,你差点害死所有人,卞惊寒的母妃死了,绵绵失忆至今,还有我,你知道我经历了怎样的伤痛吗?”
说到这里,厉初云皱眉垂了垂眼,似是不愿再想起,“在那场爆炸中,我身受重伤,九死一生,若我不会医术,我早已见了阎王,我每日每夜的头疼,我五脏六腑都受了巨大损伤,无论是炎炎夏日,还是寒冬腊月,我都必须睡寒玉床,我没有武功,无法用真气护体,你能想象,冰冻三尺之日,我还得躺在那冰寒彻骨的寒玉床上的滋味吗?”
义愤填膺说完,她闭眼,深深地呼吸,似是想以此来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大家都听着,全场鸦雀无声。
蔡项南紧紧抿着唇,脸色铁青,并未见一丝悔意。
厉初云睁开眼,又轻轻笑开:“不过,就如我方才所说的,这世间万物,皆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如果我不是去神医府的地下室用厉竹的寒玉床,就不会碰到她,不碰到她,就不不会知道太子府的项伯就是你,不知道项伯是你,就也不会前来揭穿你的阴谋诡计。厉竹说她失忆了,醒来就住在天洁山,父亲在太子府做家丁,姓项。”
“天洁山?”厉初云轻嗤,“除了你还有谁?”
“就算你知道项伯是我,知道我骗了厉竹,甚至知道是我让厉竹失的忆,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整个计划的?”
这一点蔡项南很不明白。
“我不知道呀,”厉初云摊手,“我不知道你有过怎样的筹谋,对厉竹、对秦羌,对所有人都做过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秦义是你的亲生儿子就够了,又加上,你潜伏在太子府,还软禁了厉竹,动机不就很明显了吗?而且,这两日派人秘密跟踪你,又发现你在暗中集结兵力,所以,所以我就明白了呀,所以你进宫,我就也想办法让四王爷和六王爷带我进了宫。”
蔡项南绷着脸,没做声。
想想也是,自入殿,她也没有说任何关于他此次布局之事,揭穿的就两件,一件秦义是他的儿子,一件当年画舫爆炸之事。
可这两件,尤其是第一件,对他的大局来说,却是致命的呀。
原本先机占尽,如今却落得所有的形势都对他不利,想利用秦羌,没利用成,想利用厉竹,也没利用成,想利用自己跟聂弦音的关系,也已是不行,现在。。。。。。
现在,他只剩下一条路,唯一的一条路。
死路。
不仅他,他的儿子亦是难逃。
他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秦立川杀了他全家十一口人,他夺他江山有错吗?
可是为何,苍天这般无眼,让他大仇不得报,还陪上了自己和儿子的性命,为何?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只杀一个秦心柔,应该多杀皇子公主几人,方才进来之时,趁乱拨弄软剑剑尖给秦羌的那一剑,就应该刺得更狠更准一点,一剑结果他的性命。
悔时已晚。
颓然抬眸,他看向秦义,心中一片绝望,也一片悲凉。
这个儿子,还从未叫过他一声爹呢。
“义儿。。。。。。”
“老八。”就在同时,皇帝也出了声。
秦义怔怔抬眸,看看蔡项南,又看看皇帝,面无表情。
“如果你亲手杀了这个人,朕,便既往不咎,饶你不死。”皇帝指着蔡项南。
在场众人都凉气一抽。
这招狠。
一生筹谋,一生机关算计,都是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都是为了这个儿子,到头来,却死在这个儿子手上,这是多么痛、多么惨烈,又多么讽刺的事情。
秦义脸上并未有一丝触动,恍若未闻。
以为他是不信,皇帝又接着做了保证:“放心,朕金口玉言,说到做到,在场的,也有这么多人见证。”
秦义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而蔡项南却当即做出了自保的行动,身形快速一闪。
待大家意识过来,蔡项南已经将离自己最近的厉初云挟持住,并不知几时手里已多出一把匕首,抵在厉初云的脖子上。
众人惊呼。
厉竹更是一急,作势就要将胳膊自秦羌手里抽出来,秦羌也遂她意松了手,却又在下一瞬,裹了她的手背,轻轻一握,示意她不要担心。
然后,率先开了口:“蔡项南,你想怎样?”
“放我跟义儿离开!”
蔡项南咬牙,双目赤红,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边说,边拖拽着厉初云往秦义那边靠近。
厉初云脸上血色全无,僵硬着脖子,被动地挪着脚下的步子。
“放我们父子离开!”
因为有人质在手,禁卫们举着兵器也不敢靠近。
秦羌看了看皇帝。
他以为,先前蔡项南以厉竹做要挟,他的这个父皇不管不顾也就算了,毕竟,厉竹跟他没什么关系,而且,厉竹死,还正遂了他的愿,如今,厉初云可是他的女人啊,两人还有一个孩子,看着自己的女人当面被人这样,总归不会无动于衷、不会坐视不管、不会没有反应。
然,事实证明,他再一次高估了他的这个父皇。
他就是一声未吭,没有任何反应。
感觉到厉竹急了,秦羌再度擅自做了主张:“只要你保证不伤害他,放你跟八弟离开。”
话落,恐跟方才一样,他父皇又当即否决,他也未做停顿,紧接着又道:“你若伤害了她,不仅我们午国不会放过你,大楚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一句,他不仅仅说过蔡项南听,也说给他父皇听。
厉初云是聂弦音的娘,聂弦音是卞惊寒心头至爱,他要让这个两个男人,尤其是他父皇,明白这其间的利害关系。
换句话说,如果不答应蔡项南,厉初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何跟卞惊寒交代?
果不出所料,他最擅权衡利弊的父皇当即就做出了反应。
抬臂,朝禁卫们扬了扬手。
禁卫们纷纷退后。
蔡项南也挟持着厉初云来到了秦义的边上。
“义儿,咱们走!”
将匕首换到左手抵在厉初云的颈脖上,右手去拉秦义。
也不知是他大力拉扯的,还是秦义自己骤然转身的,反正秦义蓦地朝他们两人身上一撞,下一瞬,就听到一声闷哼,再下一瞬,抵在厉初云颈脖处的匕首就“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再然后,蔡项南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男人苍哑沉痛、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义儿,你。。。。。。你。。。。。。”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90)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谁都没注意到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此番情景也不难想象出,发生了什么。
秦义对蔡项南动手了是吗?
只是,凶器呢?
凶器是什么?
不见刀、不见匕首、不见剑,不见任何利器,蔡项南捂着胸口,也未见到胸口处有血流出。
大家能看到的,就是蔡项南倒在地上,满目痛苦地看着秦义。
而秦义怔怔看着自己的手,面色苍白如纸。
陡然有人压低了声音道:“是暗器,扳指里的暗器。”
众人循着看过去,果然看到秦义大拇指的扳指是有个盖子的,且盖子是打开的状态,与此同时,大家惊骇地发现,蔡项南已经开始七窍流血。
血是浓稠的黑红色!
殿中一片低低的倒抽气声。
所以,是扳指里射出细小的暗器,比如银针之类的,针上有毒,对吗?
其实,殿里至少有三人会医,厉初云跟厉竹神医之名众所周知,还有秦羌,自上次给大楚小公主解毒一事之后,他会医也已不是秘密。
可是,皇帝不声不响,不做任何指示,只淡漠地看着这一切,这三人自然也不会轻易上前。
所有人都也只是看着,包括秦义。
连蔡项南朝他颤抖地伸出手,他都没有上前。
不过,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秦义背脊的僵硬、身子的薄颤、胸口的起伏,以及面部轮廓的紧绷。
大口大口的黑血从蔡项南嘴里汩汩流出,他躺在地上张着嘴,浑身抽搐着。
秦义始终只是站得笔直地看着。
因为是垂目的姿势,大家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直到蔡项南头一歪落了气,秦义才似再也站立不住,脚下一软,跌跪下去。
膝盖直直撞击在汉白玉石地面上,那“扑通”一声很重很响,将完全缓不过来的众人拉回了神。
大家唏嘘。
当然,唏嘘并不是因为秦义下跪,而是因为蔡项南就这样死了?
被自己的亲儿子,被自己汲汲营营一生所为的亲儿子给亲手杀死了?
这,就是人性吗?
生死面前,不惜弑父。
事后下跪又有什么用?
人死如灯灭,跪,能起死回生吗?
跪,只是自私的人求得一丝心安罢了。
而且,也不知道他是真想跪的,还是心里压力过大、脚下发虚,跌跪下去的?
这些怕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
以前只觉得这个皇八子浪荡纨绔,不务正业,是扶不起的阿斗,今日才知,这一切都是假象,不仅韬光养晦,暗中储备了兵力,还在关键时刻可以如此心狠手辣灭亲。
唏嘘不已,唏嘘不已啊。
厉初云微微撇过眼,心中戚然。
秦羌轻敛了几许眸光,瞳色转深。
皇帝皱眉,一脸嫌恶,扬袖示意禁卫:“抬下去。”
两个禁卫上前,将蔡项南抬走。
抬到门口的时候,皇帝陡然想起什么,又出了声:“此人阴险狡诈,服了假死药诈死也未定,所以,务必要确认人已死。”
“是!”两禁卫领命而去。
秦羌垂眸弯了弯唇。
是因为自己就是这种人,才会谨慎至此,怀疑至此,觉得别人也会如此吧?
众人心中纷纷再度暗暗感叹。
果然是一个比一个狠啊。
务必要确认人已死,此命令一下,想都不用想都能知道,两个禁卫会如何做。
定然会再次对蔡项南的尸体进行屠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蔡项南彻底死透,食了假死药也没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蔡项南被抬走后,皇帝又示意边上禁卫,指了指跪在那里还未起的秦义。
禁卫领命,作势就要上前,秦羌连忙松了厉竹的手,拊掌。
“啪啪”的掌声一下一下响起。
众人一怔。
“为了‘亲手杀父,便可不死’的皇谕,八弟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啊!佩服,实在佩服!”秦羌轻勾着唇角,满脸揶揄。
皇帝眉心微拢,略一沉吟,又扬了扬袖,示意准备上前的几个禁卫作罢。
与此同时,也开了口:“朕说过,朕金口玉言,说到做到,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兑现。。。。。。你走吧!”
是对秦义说的。
秦义继续跪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也未谢恩,也未多言,就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门口而去。
“等一下!”皇帝蓦地出声。
秦义停住脚,没有回头。
“将你八王爷的腰牌交出来。”
秦义也无二话,缓缓伸手探进袖中,取出腰牌,皇帝示意边上一禁卫,禁卫上前将腰牌接过。
秦义拾步出门,皇帝吩咐拿腰牌的禁卫:“将腰牌送去给赵统领,让其带着它去京师南郊,将蔡项南聚集在那里的兵士收了。”
秦义听在耳里。
出了龙翔宫,外面骄阳似火,强烈的太阳光直射过来,他有些眩晕,抬手稍稍遮了遮额,眯眸适应了一瞬,他才拾级而下。
他不知道他师傅,哦不,他亲生父亲,他不知道他亲生父亲是如何知道他大拇指上的那个扳指是藏有暗器的,他也不知道他父亲是如何知道暗器的操作方法的,他记得他从未跟人讲过,也未在人前用过。
他只知道,那个男人用自己的死,换了他的生。
是的,暗器并非他所发,是那个男人自己发的,就在他大力拉着他撞向自己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打开了他扳指里的机关。
为了做得滴水不漏,为了让在场的人相信是他动的手,那个男人故意说:“义儿,你。。。。。。”,还故意朝他伸出手,其实眼里都是暗示“不要过来”。
那一刻,他真的差点没绷住,差点就不管不顾上前去,但是,他忍住了,有人为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对方觉得自己是白白牺牲,不让对方死不瞑目。
虽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虽然,他并不惧死。
绵绵已不是绵绵,父亲也非父亲,他也不是秦义,他还有什么怕死的理由呢?
陡然一阵夏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寒颤,抬手抹了一把脸,满手湿润。
秦义走后,殿里一下子四寂,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包括皇帝。
最终,还是厉初云打破了沉默:“我们也走吧。”
是对厉竹说的。
“嗯。”厉竹点点头。
厉初云面色清冷地对着皇帝略略颔首,厉竹跟着一起,然后,两人便转身出门。
秦羌见状,连忙紧步跟了上去。3。7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91)
跟上以后,秦羌也没有追上去跟她们并排,而是就跟在后面,因为他发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面母女二人也兀自走着,头也未回,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后面紧跟着一个人一样。
秦羌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大步追上跟她们比肩:“二位神医,能不能麻烦帮我看一下眼睛,看我的眼睛还有没有得治?”
厉竹只抬起眼梢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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