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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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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含章低低的笑出声来,“不过是诈你罢了。”
“你……”
凌准哑口无言。
“啊,这下心情好多了。”
许含章终是报了之前被他的强势给堵得全无招架之力的仇。
“许二。”
凌准咬牙切齿的喊道。
“小十一。”
许含章语笑嫣然的回道。
一提到小十一,凌准就忍不住想起那个月夜里,关于小册子,平康坊,以及不可描述的大小的故事。
“咳咳……”
他立时呛了一下,随即咳了起来。
“差点忘了说,我的东西是藏在平康坊的。”
许含章不怀好意的冷笑道。
“你一个小娘子,怎么老能将这三字挂在嘴边?”
凌准终是忍无可忍了。
“你一个小郎君,怎么老是对这三字避之不及?”
许含章无比淡定的反问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九章 卢氏
(全本小说网,。)
一刻钟后,二人走上了官道。
许含章远远便望见了启夏门高大的城墙,和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土腥味,胡饼的酥香味。
它们混在一起,虽谈不上好闻,却生动鲜活得紧。
许含章不由微微一笑。
自己又回来了。
活着,回来了。
“要喝一碗茶汤吗?”
凌准看了眼路边的茶棚,问道。
“你有钱吗?”
许含章抿了抿因缺水而略有些干裂的双唇,正要应下,却忽地记起一事。
“这个……”
凌准心下一惊,忙将衣兜翻了个底朝天,片刻后讪讪的说,“没带。”
他连佩刀都落在家中,自是不可能把钱袋带上了。
此刻凌准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本想表示下关怀体贴,结果就出了这么个大丑。
还好许含章没有盲从他的意见。
不然他就只能把自己抵押在茶棚里,好让她回医馆拿钱来赎他。
“罢了,雇马车回城也别指望了。”
许含章怏怏的说。
“我可以背你。”
凌准一心只想将功补过。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出这个要求了。
许含章仍是毫不犹豫的摇头。
这倒不是抗拒他,排斥他,而是不想再忆起和崔异相处的片段来。
崔异背过她很多次。
落水那回,是他第一次背她。
之后便成了习惯。
但凡遇着一段上坡路,或是崎岖难行的小道,他就会伏低身形,让她爬到他的背上。
他的人是清瘦颀长的,肩背却宽厚可靠,伏上去只觉舒服妥帖到了极点。
她曾在他背上打过盹,发过梦,想着他若真是自己的兄长,就好了。
据阿娘说,自己曾有过一个姐姐,名唤华章,可惜身体太差,还未满半岁就夭折了。
于是许含章从小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时不时便被其他小孩欺负。
但这些小孩闯了祸,大都有兄长和姐姐护着。
她却只能抽抽噎噎的回到家中,寻求爹娘的安慰。
“你想得真美,我才不会做你这爱哭包的阿兄呢。”
崔异闻言板着脸,冷哼了一声。
也对。
他这样的身份,哪愿意和她攀扯上亲缘关系呢。
“许娘子。”
正念头百转,一道隐隐有些熟悉的女声蓦地响起。
只见道旁停着一辆马车,厢板鎏金嵌玉,描着栩栩如生的牡丹图案,车帘则是用的花纹繁复的蜀锦,日光下看着好不华丽。
“可愿与我同车?”
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起,露出一张丰润美丽的面庞。
面若银盆,眼似水杏,红唇微厚,云鬓乌发。
竟然是卢氏。
是前几天,崔五娘给自己介绍来的主顾。
许含章的神经骤然绷紧。
难道这么快又暴露在了崔家的视线里?
“许娘子?”
卢氏见久唤不应,便亲自下了马车,款步走至她的面前。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夫人。”
多想已是无益。
许含章索性摆出了了平日里镇定的常态,微笑着开口道。
“许娘子这次是遇上了何等厉害的邪祟?竟把你伤成这样。”
卢氏抖开一件宽大的披帛,罩在了她的身上,笑言问道。
“多谢。”
这个动作让许含章心头微暖———她背后的血迹,刚好被披帛挡住了。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至于那位小郎君,就坐后面的马车吧。”
卢氏低声道。
“许娘子别客气了,我们正好也有事想要问你。”
妇人则是直接动手把她往马车上拖。
“十一,你去后面坐着。”
许含章微微侧过头,用目光示意凌准不要多做阻拦。
“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凌准仍有些迟疑的问。
方才她的神情有一丝细微的变化,恰好落在了他的眼里。
她似乎不想遇上这些人,更不想与其打交道。
“放心吧,小郎君,我们不会吃了许娘子的。”
妇人却会错了意,只笑眯眯的打量他一眼,别有深意的说道。
“你放心。”
许含章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一句。
“好。”
凌准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已消失在车帘后,才抬步坐上了后面的马车。
“许娘子可真有福气。”
妇人一脸羡慕的感慨道,“这小郎君可真是个疼人的,瞧那眼神,那表情,简直,啧啧……”
“还,还好吧……”
许含章故作娇羞状答道。
与其忙不迭的撇清关系,引发诸多疑点,还不如将错就错,就这样让人误会的好。
待几人都坐进车厢后,马车稳稳当当的向前驶去。
“许娘子,我最近遇上了一桩怪事,正好向你请教一二。”
短暂的寒暄过后,卢氏切入了正题,“我的庶妹意娘,正是国公府上的二夫人,她平日里和我不太对付,但那天……”
虽有些难为情,卢氏还是把那晚的情况说了下。
自出嫁后就一直和自己水火不容,逮着机会就想给自己夫君塞小妾的意娘,那晚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当着满屋人的面对自己大诉衷肠。
“阿姐,你要走的话就带上我。我们可以天天待在一处,一生一世也不分开!我保证除了你,绝不会看其他的女人一眼!哦,别的男人我也不看!我只要有你,就心满意足了。”
这番情真意切的告白,将闻声而来的老夫人唬得晕了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热水,好半天才悠悠醒转过来。
应国公则栽倒在地,跌伤了尾骨,好几天都只能趴着睡。
被她这么一搅,卢氏的和离之说也只能暂时搁置。
得知她暂时不会离开国公府,意娘便改了口风,说自己是被瑞姨娘身上的邪祟惊吓到了,所以才会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然后又借口要弥补那晚的冒犯过失,天天往卢氏的院子里钻,直到天擦黑了,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府里的人倒都相信了她的说辞,包括老夫人。毕竟她言行举止都和平日无二,只不过是和我亲近了些。”
卢氏叹息道,“我也很想说服自己,相信她对我只是姐妹情深。但,但是……”
但她毕竟是当事人,所受的冲击力可比旁人大得多。
总之,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心无芥蒂的和意娘相处了。
“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
妇人也颇有些无语的叹气,“我倒宁愿她和以前一样小气易怒,也不想看她现在天天纠缠着娘子,动辄就往娘子身上扑的做派,看着就让人别扭得慌。”
“许娘子,能否抽空过府一叙,帮我瞧瞧她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卢氏的神色带了几分忧郁,“若真是被邪祟附身了,请娘子手下留情,施法时尽量不要伤到她的性命。”
再怎么说,意娘也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那能劳烦夫人先答应我一件事吗?”
许含章仔细分辨着卢氏的神情,确信对方并未作伪。
手上轻拈着披帛的一角,她决定赌上一把。
“其实我这般狼狈,并非是邪祟所伤。”
许含章面容哀戚,颤声道:“之前我去崔五娘家中驱邪,却不料被她的某位族兄纠缠上,硬要逼着我做他的外室,全不顾我早与十一郎定下了亲事……”
因这谎言太过离谱的缘故,她的脸上泛起了一层嫣红的色泽,在旁人看来,倒真像是良家女子应有的羞窘和尴尬。
“昨日他更是丧心病狂,竟带着护卫闯入我家,欲将我强行绑走。我抵死不从,和他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后心便挨了一箭,险些丧命……”
许含章暗暗掐了自己的掌心一下,以免自己的表情太过狰狞。
“还好十一郎及时出现,救了我,带着我连夜逃到了城外……”
“接着便遇上了夫人。”
说到这里,许含章向卢氏肃容行了一礼,“还望夫人莫要将今日遇到我的事说出去,我只怕被崔家那人知道了,又来找我的麻烦。”
“许娘子,不必如此多礼。”
卢氏忙将她搀了一把,“五娘的族兄,确是有些不像话。”
许含章这也算歪打正着了。
崔五娘的确有位好色成性,以强抢民女为乐的族兄。
“另外你可以放心,我和五娘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
卢氏说的是实话。
“她这人是出了名的挑剔,眼高于顶,性情又十分乖张暴戾,很少有人能消受得了。我和她不过是斗花时打过几回交道,勉强还算聊得来罢了。”
说着眼里闪过庆幸之色,“上次她主动帮我找人来驱邪,我都觉得有些意外,却不好拂了她的意,于是便顺水推舟了。没成想误打误撞遇着了许娘子,实乃有幸之至。”
“许娘子,你受苦了。”
妇人觉得自己看透了许含章上次进门戴帷帽的苦衷,看她的眼神不由柔和了几分,“你大可放心,我们绝不会把你的行踪透露给崔家的。”
“今日我还要治伤,不如明日夫人将你的庶妹带出来,我们在曲江边见。”
许含章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仍不放心让卢氏把自己送到目的地,于是到了晋昌坊,便找借口下了车。(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章 归家
(全本小说网,。)
辘辘的马车声渐渐远去。
“她就是应国公夫人?”
凌准略有些惊讶。
他不由想起和许含章初初相遇的那一天,郑元郎等人都认为她是应国公府那个死去的婢女的冤魂,一时竟觉得有恍若隔世之感。
“那天你是去应国公府除邪祟的?”
凌准已经猜到了大概。
“我只是觉得国公府上有很邪门的东西,先分出灵识探了探路。至于除邪祟一事,是等到入夜后,才正式登门去的。”
许含章笑了笑,“当时你能看见我,我觉得很吃惊,就忍不住抬头看了你一眼。”
而后她用灵识在国公府中游历了一圈,顺利探得了想要知道的信息。
按她原先的习惯,定会选择直接苏醒,让魂魄归位的法子。
但那时崔五娘的人把她防得厉害,间接导致她许久都没能出来散心。
于是她便想借此机会,在外面多走一走。
这一走,就又遇到了凌准。
这是个有勇有谋的少年。
一察觉到情况不对,就不再浪费多余体力在鬼打墙中来回打转,反而是直奔荒宅而去。
同时他的心肠也很好。
已经看出了女童并非善类,却没有对其痛下狠手,不过是用武力稍作威胁了一下罢了。
然后她主动出手,破了女童的局。
再然后她把那棵人血滋养的槐树当成烫手山芋,极不负责任的丢给了他。
“你还没把那棵树挪出去?”
许含章好奇的问。
“再过一段时间,等天气凉了就挪。”
凌准目光躲闪的答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算是有缘了。那段日子我极少出门,但只要一出门,就能遇上你。”
许含章没有太在意他的神情,继续说道。
她往应国公府去,在来回的路上都遇着了他。
她去东市买孤本,因日头太晒了,在酒肆里歇了歇脚,没成想又遇上了他。
“是,是很有缘……”
明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感慨,但凌准还是忍不住想入非非了一下。
“终于到了。”
许含章没有看他,而是永平坊西侧一座矮小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下脚步,不轻不重的叩了三下院门。
“许娘子,你怎么来了?”
院里很快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大门被人打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笑吟吟的飞奔出来,挽着许含章的手,热情问道。
“先进去再说。”
许含章随意往院内扫了一眼,“窈娘,今日只有你一人在家?绿娘呢?”
“她在浇花,马上就过来。”
窈娘可谓是人如其名,眉眼秀丽,身段窈窕,一袭素净的月白衫子,映着眉心贴的鹅黄花钿,愈发衬得她清丽可人。
凌准见状却皱起了眉头——这名女子的言行委实是有些轻佻,步履也透着虚浮的意味,不像是良家出身。
“这位是?”
窈娘已看到了凌准,不由柳眉微低,水眸轻扬,媚笑着问了句。
“待会儿再给你介绍。”
许含章直奔主题道,“有干净衣服么,借我一套。”
说着解下卢氏给她的披帛,背转身来,“我的衣裳已没法再穿了。”
崔异并未给她准备左衽结绞的祭服,而是找了套她日常穿的裙裳,随便糊弄了一下。
“我的老天爷哪!”
窈娘瞧见了她后背上那片干涸的血污,顿时抛开了调笑她的心思,急急的带她拐进东厢房,为她拧了条温热的湿帕子,示意她把脸和手擦拭一下。又翻了条鹅黄色的襦裙,和杏红色的罗衫给她。
“挺合身的。”
许含章换好衣衫,从屏风一侧绕出。
“树下的小箱子,我让那位郎君去挖了。”
窈娘取过刻花鸟纹的长柄银梳,把她的发髻拆散重理了一下。
“嗯。”
许含章轻声应道。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窈娘眉头仍是紧锁着。
“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口有些渴了,想喝你们煎的茶。”
许含章想将此事轻描淡写的揭过。
“谁受伤了?”
一个穿绿罗裙,肌骨莹润的女子推门而入,双眼上覆着条宽宽的白绫。
“绿娘,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套衣裳烧了。”
窈娘将许含章换下的衣衫递了过去。
“许娘子,你受伤了?”
绿娘嗅到了衣物上的血腥味,立即摸索着走到她们跟前,焦急的问,“伤在哪儿了,严不严重?”
“别问了,能先给我上杯茶来吗?”
许含章清咳一声,故意板起了脸。
“好好好,我这就去煎茶,您去凉亭里等着。”
“我去烧衣裳,很快就过来。”
二人很配合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凉亭边搭了个蔷薇花架,深粉色的花朵一簇一簇的依偎在一起,香气清馥,叶片尤绿。几只蜜蜂在花丛间嗡嗡的钻进钻出,间或有彩蝶穿插飞舞,十分悦目。
“东西在这儿了。”
凌准指了指地上的桃木小箱子。
“好。”
许含章嫣然一笑,将分好的茶推给他一杯,随后便径自转过头,和旁边的两个女子说笑去了。
几人从戏曲聊到话本,从诗词聊到歌赋,完完全全将凌准晾在了一边。
“今晚我们会在平康坊表演一支新编的拓枝舞。许娘子若是有空,不妨前来一观。”
绿娘忽然说道。
“好啊。”
许含章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
凌准默然放下了茶杯。
他再次想起了那一晚的平康坊,舞姬,小册子。
原来走了这么长的路,从晋昌坊走到了永平坊,还是没能走出平康坊的套路。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许含章终是站起身来,笑着朝二女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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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氏医馆的门一大早就打开了。
“钱没带,刀也没带。阿兄究竟上哪儿去了?”
凌端百思不解。
“估计是翻墙出去,同佳人幽会了。”
凌审言懒懒的答道。
“阿兄才不是这种轻浮的人!”
凌端立刻出言反驳,“你看玉姬姐姐都这么漂亮了,又住在我们隔壁好些年,他却仍是恪守本分,岿然不动,足见是个有分寸的。”
“他只是对你的玉姬姐姐不上心罢了。端儿啊,你要相信我,好儿郎若真是碰上了自己心仪的小娘子,别说是分寸了,就连礼义廉耻都可以丢一边的。”
凌审言以一种过来人的态度,语重心长的说道。
“玉姬姐姐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不上心?”
凌端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那只是你觉得好而已。”
凌审言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女儿的认知,“你阿兄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用不着别人操心。况且这是他的终身大事,下半辈子想和谁过,要和谁过,都是他自己说了算。你就不要在旁指手画脚,多加干涉了。”
“爹,你什么意思?我这是为他好……”
凌端涨红了脸。
“端儿,你错得太离谱了。”
凌审言无语的摇头,“如果真是为了他好,至少该尊重一下他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借着这个名义,逼迫他必须理解你的想法,接受你的安排,不然就是对不住你,不识好歹。”
“爹……”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凌端闻言不禁委屈的红了眼眶。
“都十几岁的人了,就别哭鼻子了。”
凌审言心底一软,忙上前安慰了好一阵,终于哄得她破涕为笑。
“爹,我只是觉得玉姬姐姐很好,想要试着撮合一把,并没有逼迫他的心思。”
凌端揉了揉哭肿的眼,小声解释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凌审言看出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也不好再劝,只得作罢。
“爹。”
门口忽然传来凌准的声音。
“臭小子!”
“阿兄!”
父母俩放下手中的抹布,齐齐迎了上去。
片刻后,二人倒吸一口凉气,定定的盯着凌准瞧。
这倒不是被他左肩上的伤口吓着了。
而是因为,他居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门槛有些高,你慢点,别绊着了。”
凌准语气关切,目光温柔,正含笑看着一位抬脚迈过门槛的小娘子。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怎会有如此肉麻做作的腔调,以及如此呵护备至的眼神?
父女俩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嗯。”
小娘子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这是我爹,这是我妹。”
凌准后知后觉的瞧见了他们伫立一旁的身影,很是敷衍的向小娘子介绍了两句。
“哦。”
小娘子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被她桃花扑水般的眼波扫过,父女俩不禁都有些失神。
日光映照下,她的皮肤有如凝脂般剔透,偏又带了冰雪般的冷艳。巴掌大的小脸上未施脂粉,依旧美得难描难画,浑身上下明明无半点金银玉饰,却丝毫不显得寒酸,反而更突出了她的瑰姿艳逸。
“爹,妹妹,这是许娘子。”
虽同样言简意赅,但凌准此时的语气明显要郑重很多。
“她是哪儿冒出来的啊?阿兄,我知道你心好,但也不要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带。”
从最初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凌端很是不满的瞪了许含章一眼。
这小娘子看着就忒讨厌,冷冷淡淡的,全不把大家当一回事。
还是玉姬姐姐好。
“休得无礼!还不快跟许娘子道歉?”
凌准闻言变了脸色,厉声呵斥道。
接着便小心翼翼的觑着许含章的神色,生怕她会因此不快。
说来也怪,自己的妹妹平日里是有些小性子,但骨子里还是天真坦率的。
像方才那般出言不逊,指桑骂槐,倒还是头一回。
结果就这么一回,却被许含章撞了个正着。
真是太失礼了,太不应该了。
“阿兄,你居然为了她教训我?”
凌端不可置信道。
“完了。”
凌审言收回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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