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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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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上药

    (全本小说网,。)

    “这,这个……”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轮到正式面对自家阿兄左肩上那道伤口的时候,凌端还是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只见覆盖在伤周的布片血迹斑斑,似乎与翻起的血肉粘连在了一起。贸然撕开的话,恐怕会揭下一层皮来。

    她平日里在医馆中做的,大多是帮忙晒晒药,再按照药性逐一分类装柜,偶尔会给附近的孩童处理一下玩耍时不慎跌破的膝盖手肘。

    像这种狰狞可怖的伤势,她还是第一次遇到,顿时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要不让我来吧?我手上的力道很轻,定不会伤着你阿兄的……”

    吴玉姬不安的请求道。

    “也只能这样了。”

    凌端如蒙大赦,立刻往后退了半步,“玉姬姐姐,你做事向来比我细致周全。交给你,我是最放心不过的。”

    “不行!”

    “不行!”

    凌准和许含章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喊完后,二人都惊觉对方说的是相同的字眼,不由相视一笑,眉眼间晕开柔和的意味来。

    这样默契而温暖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吴玉姬的眼睛。

    他们,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吗?

    “为什么不行?”

    凌端则疑惑的盯着二人看。

    “你不是说过了,要亲自帮我上药吗?怎么这会儿就害怕了,不敢上手,只能顺水推舟让旁人来?”

    凌准振振有词的道。

    且不说他本就和吴娘子不熟,对她的认知仅仅停留在‘自家妹子的玩伴’这一点上,当前只需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就莫名觉得心里发毛。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若想要减轻伤者的痛苦,医者需做的不是轻拈慢扯,这样只会延长处理伤口的时间,对伤者来说无疑是一场凌迟。

    “这又不是绣花,光靠手轻力柔,是起不到大用的。动作要快和准,才能把伤处清理得最干净。”

    许含章缓步踱至凌准跟前,慢条斯理的说,“其实不用顾忌那么多。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即便是撕破了点儿皮,也不会哭天抢地的。”

    说着侧头望向凌端,“相信你也在医馆里见过了不少病患。遇着这种情况,你爹是慢吞吞的处理,还是趁人不备就把绷带给拆了?”

    好像,是后者居多。

    凌端仔细回想了一下,“爹的动作很利索。别人还没把注意力放到伤口上,他就已经处理得快要收尾了。”

    或许是因为这样,那些孩童才都喜欢围在爹的身边,宁愿等个半晌,也不愿让轻手轻脚的她来动手?

    “你做什么?啊!”

    吴玉姬忽然尖叫了一声。

    她的声线很是娇嗲,像是能滴出蜜来,而最后的尾音“啊”更是甜腻到了极点,简直和呻吟无异。

    与此同时,堂屋里传来了刺啦的轻响。

    不知何时,许含章已绕到了凌准的背后,伸手在他的左肩上一撕,将血淋淋的布片完整的除下。

    “啊!”

    同是尖叫,凌端的声音就正常很多,绝不会让人往歪处想。

    这许娘子还真是个手狠的!

    她暗自咋舌道。

    作为当事人的凌准却神色如常,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早在她向他走近时,他就猜到了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放心吧,一层皮都没掉。”

    许含章微笑看着二女,将布片扔到一旁,拍了拍手道。

    “咦?”

    凌端闻言凑上前来,片刻后便笑逐颜开,“还真是这样啊!许娘子,你的手法可真好。”

    “一般一般。”

    许含章仍是做谦虚状。

    没了碍事的布片,清理伤口的步骤就变得简单多了。

    凌端先是用沸水烫过的毛巾为阿兄拭净了肩上的血迹,然后取过捣碎的桑白皮和白芍,仔细的敷了一层。

    “行了,大功告成!”

    她学着许含章的动作,也拍了拍手。

    接着便转头问道,“你的伤呢?也给我瞧瞧。”

    “我的伤已经没大碍了。”

    许含章这是实话实说。

    还在山上的时候,凌准便已经问过她了。

    她也是如此回答的。

    本以为受了箭伤,又赶在大热天匆忙下葬,伤口肯定会变得腐烂脓肿,恶臭不堪。

    但她没有在自己身上嗅到这种味道。

    萦绕在她鼻间的,是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药味。

    这药,定是价值不菲。

    既能去腐生肌,又能止血抑痛。

    用在她这个‘死人’身上,着实是有些浪费了。

    看来自己诈死前喊的那一声‘子渊’,还是唤起了他仅存不多的良知。

    之后她又是撬棺材角,又是顶棺材板。

    如此剧烈的动作,也只是让伤口崩开,流了些血而已。内里经脉却全然没有任何痛楚的感觉,就像她先前只是受了皮外伤而已。

    “不!你的伤在背后,即使有些不妥,你也瞧不出来。还是让她给你瞧瞧吧。”

    凌准虽知道许含章已无大碍,但仍有些不放心。

    既然他碍于男女大防,不能亲自为她看伤,那让自家妹子来,总可以吧?

    “许娘子的伤,是在背后啊?”

    凌端挠了挠头。

    这就得褪去上裳,完整的露出背部,断不能在堂屋里处理了。

    于是她提议道,“不如去我的屋子里处理吧?”

    “这个不急。”

    许含章仍是拒绝,“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什么事?”

    见她神色如此凝重,凌端便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

    “我饿了。”

    许含章有气无力的答。

    “我马上去做!”

    凌准这才记起她不久前就提过这茬,却被过来上药的二女给打断了。

    “我怕是等不了了。你还是先给我买个胡饼充饥,行么?”

    许含章仍谜一般的执着于胡饼。

    “那我去做饭,阿兄你去买饼。”

    凌端果断作出了安排。

    经过这短短的相处,她对许含章的恶感已消了大半。

    思维敏捷,眼疾手快,不娇不作。

    像这样的小娘子,是很难让人看不顺眼的。

    “端儿妹妹,我陪你去。”

    吴玉姬迫切想要在厨艺上露一手,以打压某位只知道吃,却不晓得动手的废物的气焰。

    但她很快就后悔了。

    “许二,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火候的胡饼。不若你跟我一道出去买,省得弄错了,顺道再捎些菜回来?”

    凌准不想把她一个人丢在家中。

    他本能的怀疑她会像上次那样故意把人支开,然后不负责任的溜掉。

    “好啊。”

    许含章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与其在家中眼巴巴的苦等胡饼上门,还不如亲自动身,从摊主手上拿要来得快些。

    崔异是肯定不会来这种平民扎堆的坊道里遛弯的,眼下自己出门,其实安全得很,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不过小心点,还是有必要的。

    “你有帷帽吗?借我用用。”

    许含章心念一动,转向凌端问道。

    “有!外面日头这么毒,是该戴帷帽遮遮,免得把脸晒黑了。”

    凌端蹬蹬的跑进自己的房间,取了顶帷帽过来。

    “这是你自己做的么?你的手可真巧!”

    许含章打量着帷帽,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只见覆面的皂纱上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重瓣牡丹,边角则点缀了一溜色彩鲜艳的穗子,沉甸甸的坠下来,正好能防着皂纱被风吹开。

    “是我做的。”

    能被人夸赞,总归是开心的。

    但凌端做不到像许含章先前那样理直气壮的接受夸奖,只得羞涩的垂下了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绣工本来就很好,值得起别人的一声赞。再说了,过度的谦逊就是过度的傲娇,一点都不可爱。”

    许含章打趣道。

    “真的吗?”

    凌端鼓着腮帮子,有些疑惑的问。

    “自是真的。”

    许含章抬手扣上帷帽,侧头对凌准说,“我们走。”

    “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家胡饼做的特别好,油而不腻……”

    凌准见自家妹子和她关系缓和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便灿烂了几分,边走边说道。

    吴玉姬目送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

    这许娘子也太不知廉耻了!

    不知道和男子保持距离,只顾一味的调笑打闹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单独和男子外出,想借机搞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真是臭不要脸!

    “我知道你家妹子起初为何要针对我了。”

    和凌审言微笑着打过招呼后,许含章迈出医馆的门,神神秘秘的开口。

    “愿闻其详。”

    凌准顿时起了好奇心。

    “她和吴娘子交情不错,对吧?”

    许含章问道。

    “嗯。”

    凌准点点头。

    “那吴娘子心悦你,她肯定也是知道的,并且很乐意撮合你们。”

    许含章回头看了眼医馆,压低声音道,“奈何你的神经比擀面杖还粗,丝毫没看出她的好意。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来日方长,总有让你心领神会的那一天。但我突然冒出来,对她而言就多了个变数,怎能不让她心生敌意?”

    “什么?”

    凌准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认识,但凑在一起,就变得陌生难懂了。

    “你和吴娘子青梅竹马,比邻而居,若真能结为两姓之好,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见他愣头愣脑的,许含章索性挑明了说,顺带朝他挤了挤眼。

    只可惜隔着皂纱,他根本不能看见。

    这不由让她好生遗憾。

    “这怎么可能!”

    凌准吓了一跳,旋即坚定的否决和撇清。

    吴娘子顶多算是和他比邻而居,但绝对和青梅竹马扯不上边。若不是自家妹子天天在耳边念叨,他可能连她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且他也不想知道。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许含章很是感慨的叹息道,接着就疾步走到胡饼摊前,刻意放柔了声音,对摊主说道:“这位郎君,麻烦给我多加点芝麻,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好嘞!”

    听了这清冷撩人的声音,摊主的骨头立时酥了大半,给她加的芝麻也多到离谱,恨不能刷个里三层外三层。

    “你啊……”

    凌准见状不禁笑出声来。

    每当她想耍点小心眼时,小动作就会特别的多,看着格外讨喜,格外迷惑人心。(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三章 惊梦

    (全本小说网,。)

    中午的饭食十分丰盛,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

    蒸豚搵蒜酱,炙鸭点椒盐,去骨鲜鱼脍,香甜南瓜酥。

    古楼子里裹着的肉沫是加了山茱萸作辅料的,吃起来特别提味;玉尖面则是用肥嫩的熊肉和精瘦的野鸡肉做馅,味美不腻;葱绿新鲜的椿芽用香醋和盐一拌,脆生生的呈了上来;配的汤是最常见的百岁羹,却因火候恰到好处,香气格外的浓,一阵紧似一阵的往每个人的鼻子里钻。

    最难得的当属摆在正中,色如碧玉的荷叶冷淘。是以荷叶汁揉入面团中,削成薄薄的片丢入水中煮熟,接着便捞起来用凉水浇透,加上香菜和豆蔻等调味,再盛在雪白的瓷盘里端出,只看一眼便觉得赏心悦目。

    “你们猜猜哪道菜是我做的,哪道菜是玉姬姐姐做的?”

    凌端满意的看着众人或惊讶或震惊的表情,俏皮的眨了眨眼。

    “好。”

    凌审言是最先动筷的。

    今天开饭比往日晚了一个多时辰,直把他给饿得饥肠辘辘,眼冒金星。

    但看到满桌子的菜色,他顿时觉得枯燥漫长的等待是非常值得的。

    “这个是你做的。”

    他夹了一筷子冷淘,边吃便解释道,“你素日里就爱琢磨些新鲜点子,所以绝不会和常人一样用槐花配冷淘。”

    “这个也是你做的。”

    凌准用夹起一块古楼子,放在了许含章碗前的小碟上,“你爱用辛香味重的作料,特别是茱萸。”

    “汤多半是吴娘子熬的,文火慢炖,清淡利口。”

    说着就盛了几勺汤,添在了许含章面前的空碗中,“你先喝点热汤垫一下,不要一来就吃太凉的东西,以免伤胃。”

    “是吗?”

    许含章抬手拈指,将汤匙拿起,在碗中轻轻的一搅,舀了个七分满,随后身体略略前倾,薄唇微启,用三根指头托着碗底,将这一勺汤稳稳的送入口中,在唇齿间细品了一番,赞道:“果真是香浓得紧!”

    “好喝的话,许娘子不妨多盛一些。”

    吴玉姬面上的笑容略有些勉强。

    先前凌准连尝都没尝,就猜出了她的菜色,这本是让她很开心的。

    结果他转头就殷勤的给许含章盛了去。

    这真是让人如鲠在喉,一言难尽。

    “我会再来一碗的。”

    许含章却只是抿唇一笑,之后便继续喝汤。

    坐在上首的凌审言为之侧目了一下。

    她的一整套动作看似平淡无奇,却透着行云流水般的优雅自在。

    比如汤匙明明碰到了碗,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足见手上力道控制得极准。

    喝汤的时候也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静悄悄的,全不似自己的女儿喝得呼啦啦的,就像一头小猪挤到了食槽边。

    吴玉姬的就餐姿态虽看着斯文矜持,举止间却是小心翼翼,束手束脚的,动作远没有她这般流畅。

    她笑则霞映澄塘,静则松生空谷,收放自如,落落大方。

    只看这样的风姿和做派,就知道她的教养很好。

    那她的家人,想必是对她的一言一行都雕琢得极为用心。

    但既然如此用心,为何又要放她流落于外?

    自己是不方便亲口去问的,只能晚点找凌准聊聊了。

    “猪肉蘸蒜泥,鱼鲙,拌椿芽是吴娘子做的。”

    “炙鸭,玉尖面,南瓜饼是端儿做的。”

    凌审言收回了视线,继续猜着菜色,竟都蒙对了。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躲一旁偷看了?”

    凌端不可置信道。

    “端儿妹妹,凌伯父吃了这么多年你做的饭菜,早已把日常的口味熟记于心,所以才会一猜就中。”

    吴玉姬笑盈盈的说。

    “哦。”

    细想也只有这个理由了,凌端只能认命的点头。

    “其实也和个人习性有关。”

    许含章放下汤匙,“你们一个细致妥帖,自是将火候和切工掌握得恰如其分,即便是用了佐料,也尽量作为烘托之用,断不会喧宾夺主,力求不损了食材自身的味道;另一个则巧心独具,菜色里重搭配和辅佐料,点子很多,再普通的食材一经过你的手,也能焕发出与众不同的光彩来。”

    这一夸,就夸了两个人,且丝毫不显冲突和矛盾。

    还真是个会说话的。

    凌审言暗自想道。

    “是这样吗?”

    凌端登时被捧得晕乎乎的,为了不太过陶醉,忙转头向凌准确认道。

    “是。”

    凌准笃定的答。

    他的确是按风格来区分的——自家妹子若是烧汤,再不济也要用萝卜片雕朵小花,飘悠悠的浮在汤水上。

    “许娘子,快多吃点。”

    凌端乐滋滋的扭过头,亲手替许含章挑了几片炙鸭。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先前那股恶感早就消失无踪,甚至还生出了些许亲近之意。

    “你也多吃点。”

    见她终于懂事了,凌准心情大好,立刻挑了些鱼鲙给她。

    “阿兄你也快吃。”

    凌端投桃报李,挑了个玉尖面给他。

    “太不像话了?怎么没人给我布菜!”

    凌审言干咳一声,故作严厉道。

    “都一把年纪了,还好意思争宠?”

    凌准不屑一顾的说。

    “就是,也不嫌老脸臊得慌。”

    凌端一唱一和道。

    “你们……”

    凌审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看这兄妹俩已恢复了往日的有说有笑,心中便是一松,不再同他们计较。

    “你们再这样只顾着说话,那菜可就被我全吃光了。”

    许含章接过话头,半真半假的说。

    “哈哈……”

    众人笑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我先回去了。”

    吴玉姬本想多逗留半晌,奈何自家爹娘提前做完工归来,只得作罢。

    “嗯。”

    凌端笑着点头,把她送到了门外,接着便如小鸟般扑了回来,兴奋的说道:“许娘子,我那儿正好有间空房,你就住过来吧。”

    “那儿光线充足,又通风,没有半点湿气,正适合你住。”

    凌准也附议道。

    “被褥都有簇新的,拿去给许娘子铺上。”

    凌审言笑呵呵的说。

    虽是对这许娘子的来路存疑,但观她言行举止皆是端正守礼,一看便是好人家出来的闺女,且自家儿子又对她极为上心,他自是乐得顺水推舟一把。

    “好啊。”

    许含章微微一笑。

    洗过碗后,凌端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床铺,凌准则将窗台和地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并换上了遮光的竹帘。

    “你先小憩一会儿,我们下午再来叫你。”

    见她眉宇间露出了疲态,凌准便拉住还想继续和她说话的妹子,退到了屋外。随后来到老爹面前,几分真几分假的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许娘子的父母在三年前染上疫病,骤然亡故。幸得她博览群书,通周易懂阴阳,靠着为内宅妇人驱邪而维持了生计。”

    “前些日子她为某大户人家驱邪,不慎窥得了其中的阴私,招来杀身之祸。”

    “恰巧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此次是因缘际会,便搭救了她。”

    他本能的省去了和崔家有关的部分,包括崔异。

    许含章觉得崔异轻而易举就能杀了自己,却迟迟拖着不动手,纯属脑子有病。

    但凌准知道不是这样的。

    这个叫崔异的人,定然对她抱有很隐晦的情愫。

    否则也不会拖着杀亲之仇不报,宁可先变态的监视着她半年再说。

    既然她不知道,自己也不会点破,让她徒增烦恼。

    毕竟不是所有的情意,都能让人心怀感激的。

    就如猫儿对老鼠的爱慕,只会让老鼠不寒而栗,心胆俱裂。

    “天哪,许娘子真是太苦了!”

    凌端毅然决然的说,“晚上我一定要再煮点好的,给她多补补!”

    “确是个不容易的孩子。”

    以凌审言的阅历,虽不至于全信,却也知道至少有七分都是真的。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阿娘和妻子。

    阿娘原本是个温柔慈祥的,却被病痛折磨得性情暴躁,时不时便朝他的妻子发火。

    妻子原本是个性烈如火的,却默默承受了阿娘的责难,只有在忍无可忍时才会在他面前抱怨和唠叨。

    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当时只觉无比烦躁。

    等真正的失去这一切后,他才晓得追悔莫及。

    他行医多年,却治不好阿娘的病。

    也救不了妻子的命。

    她们先后离他而去,只剩他和一对儿女以泪洗面的度日。

    虽有族人帮着拉扯分担,但那几年还是过得很苦。

    孤苦,懊悔,无时无刻不蚕食他的心。

    他一个大男人,尚且如此脆弱。

    也不知这小娘子是怎么撑过来的?

    许含章又困又倦,很快便睡着了。

    然后做了个噩梦。

    一轮皎洁的圆月悬在深蓝的天幕上,将银白的清辉柔柔的洒向人间。

    许含章坐在高墙之上,呆呆的望着头顶的月亮。

    一滴滴鲜血从她的衣衫上蔓延开来,渗入了地面。

    四周一片死寂。

    但不代表没有‘人’。

    这里有很多‘人’,各式各样的‘人’。

    有年幼垂髫的,有正当妙龄的,有风华正茂的,也有年迈苍苍的。

    这只能从身形上分辨。

    因为他们的脸都像是被烈火烧过,焦黑空洞的一片,完全辨不清生前的轮廓。

    这些人没有抬头望月,而是定定的看着许含章,目光中混杂着厌憎不安期待痛苦种种复杂的情绪。

    她缓缓的一抬手,松开了掌心里紧握着的几缕头发。

    她的嘴里开始吟唱着复杂冗长的祭文。

    阵阵阴风凄厉而起,吹动了她的衣衫。

    几片火红的枫叶掉在了她的衣摆上,被她毫不怜惜的揉碎,扔到了空地上,远远看去就像一滩风干的血渍。

    纯白的月光渐渐转为朦胧的暗红,似也被血色浸染了。

    血月已出,只待术成。

    她望着身边的这些‘人’,嘴角边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你们想好了吗?究竟是杀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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