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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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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他也要有奇遇了?

    他赶紧理了理衣袍,笑容满面的转过头,尽量以最好的形象示人。

    “啊……”

    在看清来人的面孔后,他有些蒙了。

    来的,是个美人儿。

    肌肤胜雪,眉眼如画,眸光流波,唇边泛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怀里抱了个玉也似的瓷瓶,衣角随风轻舞,整个人似笼在飘逸的云烟里,连夜色都柔和了几分。

    “小娘子,你是来退货的吗?”

    他挠了挠头,为她想出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不是。”

    许含章一时有些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才再次开口,“你和周三郎,是认识的吧?”

    “是。”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并没有问她为何会知道。

    只因,他没有犹豫的资格。

    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有半点犹豫和迟疑。

    若没有周三郎施以援手,他只怕去年就病死了,如今坟头上的草都有一尺多高了。

    那时景福斋的生意并不好,且府里的中馈是继母主持着的,见他病倒,也只是请个郎中抓了几服药就算了。

    他吃了药,病情却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越来越严重,白日黑夜都咳个不休,吵得守夜的下人们无法入睡。

    “他该不会是得了痨病吧?”

    “好姐姐,你可别吓我,听说那病是会过给别人的。”

    “夫人怎么不管管呢?唐家也就这么一根独苗了。”

    “这还用问?毕竟不是亲生的嘛,有啥好心疼的,嘿嘿……”

    她们的窃窃私语,其实他都听在耳里,却只能报以苦笑。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早就知道继母对自己不喜。

    记得小时候,她心情好了,就会摸摸他的头,轻声细语的询问他的功课,给他喂几块糕点,拿香喷喷的手帕帮他擦嘴。

    哪天心情不好了,便会拿长指甲恶狠狠的掐他,许是为了不被旁人发现,她会挑些不起眼的地方下手,比如胳膊内侧,肩膀斜下方。

    这样的对待,怎么看,也不是疼爱他的表现,倒是和养小猫小狗有些想,高兴了就揉一揉,不高兴就踹一边。

    但他不敢有任何抱怨。

    无论是仆妇丫鬟,还是街坊四邻,都认为她是个贞烈的好女子,自己则是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怎么也养不熟。

    他还没做什么呢,就已经得来了这样的评价。

    要是真做了点什么,岂不是立马会被判为忤逆,永远活在众人的鄙夷里?

    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过日子。

    后来她对他好了很多,给他房里塞了很多的漂亮丫鬟,屋外安了群惯会吃喝嫖赌的小厮。

    他不知其中有诈,只顾着和丫鬟们胡来,再跟小厮们出去鬼混,没过多久,便得了个“败家子”的名声,导致附近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再后来,他认识了周三郎。

    “你继母没安好心,想把你给养废啊!小说里说得没错,大户人家的主母就没几个好东西,只晓得耍心机害人。”

    周三郎义愤填膺的踢翻了案几,“不过你别怕,有哥罩着你,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万事不愁。”

    他本以为是对方的戏言,但周三郎却说到做到,处处照顾他,接济他,出手阔绰大方,同时也尊重着他,绝不会让他有被施舍的感觉。

    “所以你去年病了,也是他帮你请名医诊治的?”

    许含章问道。

    “对。”

    他干净利落的应了一声,又道:“赚私房钱的法子,也是他帮我想的。”

    周三郎说女人都有虚荣心,喜欢那种被男人追逐争抢的感觉,建议他假扮小娘子们的追求者、爱慕者,成功唤起她们心仪男子的醋意,然后便皆大欢喜。(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十六章 好友

    (全本小说网,。)

    “他真是这么说的?”

    许含章闻言,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他这一棍子真是敲得狠,将大多数心态正常、自重自爱的女子都给否决了。

    但转念一想,周三郎会有这样的认知,也情有可原。

    毕竟他收进后院的美妾们就是些惯爱争宠斗艳,勾心斗角的主,兴许是见得多了,他就犯了以偏概全的毛病,脑子也不太灵光了。

    “小娘子,他也只是说说,过一下嘴瘾而已。”

    见她面色不虞,唐孑遗连忙解释道,“其实他对每个女子都非常尊重的,无论对方是老是少,是美是丑,也无论是什么出身,他都一视同仁。”

    这倒是真的。

    “你继续说吧。”

    许含章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当时我听了他那番话,下意识就觉得很离谱,后来想了想,也称得上有理有据。”

    君不见府里的丫鬟们就常为了谁更受管事家仆的欢迎,谁的追求者更多更优秀而互相攀比,逮着机会就扯皮,斗得不可开交。

    “那……我就试一试。”

    于是他遵循周三郎的教导,在着装上走起了华丽骚包的路线,既有效的凸显了他景福斋少东家的身份,又衬托出了一派富贵闲人的腔调;言行则尽量往玩世不恭、浪荡不羁的风格上靠拢,遇着漂亮的小娘子,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遇着大胆的女郎,便会顺势调调情,练练机变的反应。

    “这位娘子,你为何闷闷不乐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你可以说出来,让我帮你分忧。”

    一个多月后,周三郎觉得他可以出师了,就让他向酒肆里某位脸带愁容,独酌小酒的少女发起了攻势。

    他的语气充满了怜惜,偏生态度却极为端正,配上一脸正气的表情,显得好正直好不做作,和外面那些轻浮的浪荡子就是不一样。

    “郎君,我有一事详询……这,这世间,男子的心意,都是说变就变的吗?”

    迟疑了半晌后,少女红着脸,低低的问。

    “那他以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含笑道。

    “不,不是我!是我远房的表姐……是她有个青梅竹马,从小就缠着她,死皮赖脸的说长大了一定要娶她做妻子……长大后,他果然遣媒人来提亲了,两家缔结了婚约……可,可是……眼看就要成亲了,他忽然变心了,迷上了别家的小娘子……”

    少女越说越觉得难过,到最后,已隐隐带了些哭腔。

    “你让你表姐先别急。依我看来,他未必是变了心,只是和你表姐相识太久,彼此太过熟悉,少了那份神秘的新鲜感,所以才会对外头的小娘子有些好奇。”

    她说的那个表姐,一定就是她自己了。

    他也很识相,没去点破,依然是一副热心开解的模样,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往乐观的方面引,“但那只是我的推测,做不得真。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压根就没变心,是一些好事者见不得你表姐过得舒坦,故意以讹传讹,在你表姐面前嚼舌根子?”

    “真的吗?”

    少女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去问问你表姐是从哪儿听来的,顺便排查一下,有没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他点了点头,巧妙的卖了个关子,“其实我这儿还有个更简单更直接的法子,就看你表姐愿不愿意用了。”

    那个法子便是他假扮她‘表姐’的追求者,当面‘纠缠’佳人不放,看她‘表姐’的未婚夫婿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他如果很重视你表姐,定会二话不说,把我打得满地找牙;如果是变了心,就会把你表姐往不好的地方联想,认为她也有了花花肠子,动起手来就没那么利索,还会问东问西的。”

    他如此说道。

    “可是……不管怎样,你都要挨打,这样……值得吗?”

    少女显然是心动了,却很担心他的处境,犹豫道。

    “没事的。”

    他温柔的注视着她,表情坚定。

    “其实……我骗了你,我……就是,那个表姐。”

    少女垂下头,结结巴巴道。

    “傻姑娘,这怎么能叫骗呢?”

    他大度的一挥手,耐心将她哄好后,与她定下了时间地点,如期在那男子面前上演了一出疯狂求爱的戏码,然后挨了一顿胖揍。

    虽然,挺疼的。

    但收获,真的是很丰富。

    不等他主动开口,少女就感激万分的遣下人送了大堆小堆的补品和谢礼过来,托周三郎转手卖掉后,他得了一笔颇丰厚的积蓄。

    有了第一次,接下来的几次就更容易了。

    他这边顺风顺水得要命,铺子里也走了大运,自秋日起就变得红红火火,供不应求。

    可是周三郎却不行了。

    尽管知道对方不缺钱,他还是取出了这些日子来所有的积蓄,到处托关系请名医,想要把好友救回来。

    “你傻逼啊,像我这种病,没有抗生素是好不了的。”

    “教练,我想打篮球。”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糖水冰镇西瓜。”

    周三郎似是病得不轻,成天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胡话。

    而那些娇艳的妾室竟开始大胆的勾引他,明示想要跟他过日子。

    他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还教训了她们一通。

    可有的人不死心,居然扑过来,在他胸膛上乱摸,不巧被周伯撞了个正着。

    “您,您别误会……”

    他试图跟周伯解释。

    “滚!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当初郎君待你那么好,你却做出这种事,真是禽兽不如!”

    周伯果断捞起门栓,把‘狡辩’的他赶了出去,还跟门房发了话,说绝不能再放他进来。

    他自是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趁夜爬上高墙,溜进了周府的后院。

    “就知道你是个假正经的,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白日里轻薄他的那位妾室恰巧在这一带散步,转头就瞧见了他,立即奔放的将他扑倒在地,动手解他的腰带,娇滴滴的说,“我的身子可是有很多妙处的,比你找的花魁娘子强得多,保管你一尝,就再也丢不开了。”

    “放开我,唔唔……”

    他只喊了一句,嘴巴就被她用红唇给封住了。

    然后巡夜的阿蛮夫妻听到了草丛里的动静,循着声音过来,把他俩抓了个现形。

    “你们听我说,我真的是清白的……”

    他试图解释。

    但结局依然是被人用门栓打了出去。

    这下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白天当着病重的好友的面,和人家的妾室搂搂抱抱,晚上则翻墙而入,和她躺在草丛里衣衫不整的亲着嘴儿。

    下流!无耻!禽兽!畜生!

    但凡是听闻此事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给他下了这样的评语。

    而他再也没能和周三郎见面。

    不管他是好言好语的解释,还是撕破了脸想闯进去,都没有成功。

    “我可以帮你,且不要你承诺给我名分啥的。但你必须得给我安排一个去处,让我在三郎走后,不至于流落街头。”

    就在他快要绝望时,那个害他身败名裂的妾室出现了。

    当晚,他兴高采烈的找到了她说的狗洞,悄悄的钻了进去,终于看到了周三郎。

    可惜,周三郎看不到他了。

    周三郎,死了。

    “郎君,你为何要走得这么早?”

    “三郎,你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后院里响起了高高低低的哭声。

    他静静的听着。

    他没有哭。

    他只是在角落里站了很久很久,然后若无其事的爬了出去,慢悠悠的走在秋夜的巷道上。

    就像,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大晚上出来散散步,吹吹冷风。

    他根本就没去过周府,也没有听到过周三郎的死讯。

    只要没听到,周三郎就永远是活着的。

    至少,在他的心里,对方是活着的。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难道不是吗?

    过了好几天,他才稍稍缓了过来,想起了答应采玉的事,便亲自把她接出来,让她在自家的铺子里做工。

    虽然接她的时候,她那股子浪劲儿又上来了,贴着他又亲又摸,借机向周府的旧人示威,让周伯等人对他的印象愈发的坏。

    但他觉得无所谓了。

    既然周三郎都不在了,那旁人怎么想,是旁人的事。

    与他无关。

    他把采玉扔到铺子上,便不再管她。

    后来,他听人说,她和别的豪客好上了。

    再后来,他听人说,她受了豪客的蛊惑,想要窥探景福斋的工艺,便私自摸进窑场,不慎掉进了滚烫的炉膛里,香消玉殒,死无全尸。

    她是个贪心不足的人,落得这样的下场,人人都说活该。

    但他坐不住了。

    再怎么说,她也曾是周三郎的枕边人。

    他总得替她做一场法事,好让她走得安心些。

    但是,仅靠他手里的月钱,是不够的。

    那些和尚看着无欲无求,一脸慈悲,但宰起人来,可不是吃素的。

    出于自尊,他不想找继母开口,便只好再次打开了自己的小金库。

    “从今天起,你没有继母了。”

    许含章忽然开口说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十七章 明白

    (全本小说网,。)

    杀了!

    杀了!

    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杀了他的继母?

    怎么可能?

    她们好像压根就没打过照面,更没结过仇吧?

    难不成是因为花瓶太贵而引发的血案?

    但看她的气度,又不像是在乎那点钱的人啊。

    她是在跟他说笑吗?

    还是认真的?

    唐孑遗就像被雷劈了,半张着嘴,木木的接过她扔来的花瓶,半晌说不出话来。

    “深秋时节,我曾受周伯所托,为他府上除过邪祟。”

    许含章很满意他的安静,从容的说了下去,“我与采玉,充其量就是一面之缘。但下雪那日,她的魂魄却主动来找我,留下了一块碎瓷片。”

    “那块瓷片里,有人骨的气味。”

    “我直觉其中有异,便一路追查到了景福斋的头上,意外发现你们的独门秘技是往黏土里掺大量骨粉,以使得瓷器通透轻盈,洁白剔透。”

    “以前用的是牲畜的骨粉,后来胆子大了,竟打起了活人的主意,把采玉拿去烧了花瓶。”

    “而幕后黑手,就是你的继母。”

    “她做的恶,远不止这些。”

    为了不让他太过难堪,许含章把他继母的风流韵事模糊的带过,只重点讲了继母是如何咒死他的爹娘,气死他的祖母,然后又被‘游方道士’所惑,拿活人祭炉烧瓷。

    等她一口气说完后,唐孑遗彻底懵了,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冷汗大颗大颗的直往外冒,看着好不狼狈。

    他将上下两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的爹娘,实在是死得太冤了。

    就因为拒绝让继母介入他们的家庭,就双双下了黄泉。

    世上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老天爷是瞎了眼吗?非但没惩治此人,还助她登堂入室,上了他家的族谱,平白享受着大义贞烈的名声,被众人所敬仰,只要他在人前对她稍有不敬,就会被飞来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只能忍辱负重,在人前被她像孙子似的呼来喝去,毫无自尊可言。

    其实,他早就知道继母不是个简单的。不然也不会给他的名字里安个‘孑’然一身的‘孑’,和遗孤的‘遗’,怎么看怎么不吉利,透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

    取名时他年纪尚小,不懂其中的涵义。可祖父,就真的不懂吗?

    既然懂,为何要允许她这么做?

    他一直想不明白。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因为,他的祖母,是被继母给气死的。能把慈祥开朗的祖母气到那个地步的,定不会是什么可笑的婆媳不和,只能是不可外扬的家丑。

    祖父刻板严肃的脸和继母端庄自持的脸交替在他眼前出现,渐渐变成了赤条条纠缠在一起的模样,使得他胃里一阵恶心,几欲作呕。

    为了分散精力,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花瓶,却下意识的想起了采玉瞬间化为白骨的惨象,心里顿时更加难受了。

    “都已经过去了。”

    许含章放柔了语气,低声道,“你就不怕我是在骗你?”

    “骗我,对你来说又没什么好处。再说了,若不是亲身经历,又怎能说出这么详尽的内容来?”

    唐孑遗抬起头,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容,“还有,就冲着你帮过周府这一点,我也会无条件的信任你。”

    他停顿片刻,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把真相告诉我,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此时他只要大喊一声,就能把家丁们引来,顺手将她擒住,天亮后送交官府处置。

    一路上,他可以撕心裂肺的哭嚎着,声情并茂的悼念着不幸死去的继母,给围观的民众留下一个孝子的好形象,同时洗去以往不堪的名声。

    这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除非是傻子,才不会做。

    只可惜,他就是个傻的。

    “要抓我,也得他们看得见我才行。”

    许含章嫣然一笑。

    她想和他面对面的谈,才小施术法,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灵识。

    而其他人,是看不到她的。

    “居然有这么神奇?”

    他愣了愣。

    “要不你吼一嗓子,验证一下?”

    许含章似笑非笑道。

    “不用了。”

    他讪讪的摆手。

    “我是想让你活个明白,所以才来找你的。”

    许含章突然说出了来意,“我要是不跟你说清楚,到了第二天,你该如何面对继母不知所踪,和窑场地道失火的事?虽说人活一世,难得糊涂,但比起糊涂,更多人还是愿意追根究底,求一个明白。”

    然后狡黠的笑了。

    “你好像忘了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和周三郎曾经交好?”

    “哦,为什么?”

    留在周府的老人们都视他为十恶不赦的大淫棍,自然是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主动提起他的。

    “那天我拿着瓷片,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去找周伯打听,结果他一下就认出了是景福斋出产的,还刻意把疑点往你身上引。”

    许含章抿紧了薄薄的唇。

    “那老板膝下有一独子,是个风流成性,荤素不忌的,但凡遇着个有鼻子有眼睛的小娘子,就不想放过。采玉跟了他后,俨然成了店里的二当家,天天在柜台里数着钱,同时不忘和男客们调笑,最终纸包不住火,一时心虚就发了病,没几日就死了……”

    这是周伯的原话,看似风平浪静,却藏着险恶的用心。

    这个精明的老人早就看出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提前铺好了局,抛下一个绝妙的暗示,好让众人把坏事不自觉往他身上套。

    而她,也差一点就信了。

    “那你为什么没相信呢?”

    唐孑遗闷闷的问。

    听到周伯给他泼了这么大一盆脏水,说心里没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真和采玉相好,怎可能放任她在铺子里胡来,跟往来的客人调笑?”

    许含章斜斜的看他一眼,“除非,你是觉得冬天太冷了,想让采玉给你送几顶温暖的绿帽。”

    “咳咳……”

    他尴尬的干咳了两声。

    怎么会有人用如此正经的表情语气,说着如此不正经的话呢?

    “而且我越琢磨,就越觉得你的行事作风和周三郎像。”

    许含章继续说道,“同是商户出身,又同为风流闲散的性子,那你们聚在一起,应该挺有共同话题的。”

    而景福斋离周府,并不算特别远。

    这两人,很可能就是认识的。

    她没有立刻向周伯询问,而是装作上套的模样,认真的揣测着景福斋的种种可疑之处。

    而周伯则投入了异乎寻常的热情。

    先是自告奋勇要去打探消息,又是旁敲侧击想要打听出她的对策,但都被她客客气气的推掉了。

    “周伯虽然热心,但不可能对周三郎之外的人和事那么上心。况且死的是采玉,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突然就转变态度了?”

    许含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尽管周伯用“关心”,“担忧”来掩饰了这个转变,但还是做得不够隐蔽,让她瞧出了端倪。

    在见过景福斋少东家的真容后,她更是确定了这个猜想。

    只因他的说话方式和表达技巧,与周三郎几乎是如出一辙。

    只有十分要好的友人,才会在说话间不经意的带出对方的痕迹来。

    周伯为何要隐瞒这点,还故意误导她往不好的方面联想?

    答案很简单。

    周伯内心深深的憎恶着他,却不便出手,只能撺掇一下她,借机把他除掉。

    想通之后,许含章颇有些无奈。

    这个老人家并不坏。

    相反,他待人亲切,心地善良,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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