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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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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元郎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老百姓听这些传说,也就是图个乐子。但歪门邪道就不一样了,他们很青睐这种神秘不可测的感觉,想借此给自己的行为刷上一层高贵冷艳的色彩,用以迷惑信众。”

    “而南诏人,恰巧就是这样的。明明就是虫,却非要加个‘蛊’字在前头,把它们和别的虫区分开来,抬高了身价,但本质上都只是一砍就碎成肉末的渣渣,不值一提。”

    凌准眼睛一亮。

    这样的说法,和许含章当初在魏府驱蛊的做法何其相似。

    她是不太了解蛊虫,于品种、类别、效用、来历等方面皆是一头雾水,但她秉承的是只要将它拍扁剁碎了,就再也对活人造不成任何威胁。

    “‘蜃’比蛊虫要好一些。南诏人在其上耗费的精力更多,毒性便也会强很多,能让人彻底沉沦在无比荒唐的幻境里,直至死去。”

    “而它在此过程中,自是能收集到无数的怨气。积攒得愈多,它的邪性就愈发厉害。”

    “当把它用烈酒泡之,散其怨拆其形后,就会起到相反的作用,让人在虚幻中看到无比真实的场景,相当于重新经历了一次人生。”

    “这本来是很稳妥的,只要不插手,不当搅屎棍,没有侵犯到虚与实的界限,只老实的听着声音,看着蜃景,完事了就能平平安安的出来。”

    郑元郎伸出右手,在凌准的面前一挥,提醒道:“你这个莽汉,可不要把‘插手’的意思理解得太深刻了,这就是个字面意思罢了——只要你管好自己的爪子和蹄子,不插进蜃景里乱搅乱刨,就不会发生变故。”

    “什么?”

    凌准眉头一皱,“他说是因为我在窗外多看了过去的自己一眼,才生出了变故……”

    紧接着,他想起了郑元郎先前所说的某些话,豁然开朗道:“原来是这样!”

    周伯所隐瞒的,正是‘插手’的真正含义。

    自己最初的作壁上观,并不算插手。

    之后的一系列变故,也不是自己引发的。

    其实是从他抬脚踹那个女子的屋门时,试图伸出手给阿娘擦泪时,一切才开始乱套的。

    不,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一切就已经乱套了。

    这几日接连见着了魏叔伯家中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他的意识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接下来,它们便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了蜃景里,被映得愈发的光怪陆离,却又合情合理。

    他在无意识中,把魏叔伯的家务事套在了自己爹娘的身上,又在把对方表妹所遭遇的一切黑暗化了,套在了那一晚的惨象里。”

    第二天一早,许含章正坐在窗前临帖,就看到宝珠喜气洋洋的跑过来,满脸笑意道。

    “让他先等一下,等我把这张写完了就来。”

    许含章不慌不忙的说。

    “哦,我知道了。”

    宝珠立刻转过身往正厅跑去,对老仆说道,“您且稍等片刻,我家娘子把字写好了就马出来。”

    “好。”

    老仆和善的笑了笑,一面喝着瓷杯里泡好的竹叶青,一面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只见墙壁是雪白干净的,四面挂着清雅的山水图,阳光从天青色的窗纱透进来,洒了一地斑驳的光点。

    案几是紫檀木的材质,样式简单大方,并无多余花纹装饰。地毯和茵褥则是统一的米白色,印着最常见的联珠图样,看上去很是素淡。

    这风格,好像和那明**人的小娘子不搭。

    老仆略有些诧异的想道。

    然后他扫了眼侍立在旁的宝珠,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从他进门起,就再没不要再给她送几个机灵的婢仆过来?

    他正东想西想着,许含章便裹着一袖的书墨味,从门口进来,向着老仆施了一礼:“实在对不住,让您久等了。”

    “哪有哪有。”

    老仆忙起身还了一礼,跟她寒暄几句后,命人把东西抬了进来。

    珍珠五斛,白银三盒,蜀锦一箱,生绢一摞,香料若干。

    这份谢礼,将实用的和装饰的都照顾到了,不可谓不周全。(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六十二章 醒

    (全本小说网,。)

    “你才是怨妇……”

    凌准垂着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反驳道。

    但当他的视线扫过地上的那双旧鞋时,眼中便蓦地闪过一道精光,纠正道:“不,你是个怨夫!”

    “你脑子里是进浆糊了么?”

    郑元郎颇感莫名其妙,不禁嗤笑了一声。

    “这个,是不是你招来的?”

    凌准将鞋踢到了郑元郎的脚下,眉头舒展,露出一个无比惬意的笑容来,“方才你说了,蜃景是依托着人的意识而成,且只会从每个人所经历过的、听说过的事情里生出,断不会无中生有。”

    可是在他的意识层面里,根本就没有对‘破鞋’的认知。

    即使是被蜃景强塞了一段绿云罩顶的姻缘,他也不可能无端端的用此物来影射女子的。

    所以,它的来历就只能归结于郑元郎了。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像我这种风流不羁的奇男子,怎么可能会沾上这种倒霉催的破事儿?”

    郑元郎一摊手,不以为意的笑道。

    “啊哈哈哈,再说了,我只是进来找你的,又不是体验人生的,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意识裹进来?哈哈哈……”

    郑元郎的笑声越来越夸张。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

    郑元郎的表情越来越恼怒,越来越难看。

    “其实啊,我和你一样,也是被魏主簿给荼毒了……前几天他不是异想天开,把张娘子肚子里揣着的货和家主扯到了一块么?我觉得他瞎掰的本事实在是很厉害,就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然后,郑元郎强自镇定了下来,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吧……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要你的命!”

    最后,郑元郎无奈的败下阵来,“四五年前,嫡母曾为我相看了一桩婚事……那、那个小娘子有家世、有嫁妆、有田产……而且,还有了身孕。”

    “竟有这种事?”

    凌准本是想随口诈一诈他,打压一下他嚣张的气焰,没成想真诈出了点儿什么,一时便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当时还挺心悦她的,暗想世上怎会有如此清艳出尘的小娘子,简直是惊为天人……”

    郑元郎扶额道。

    其实她长得并不算特别好看,却打扮得很清纯,长发飘飘,白裙袅袅,通身都透着股多愁善感的味道,将年少无知的他迷得晕乎乎的。

    幸好嫡母眼毒,在席间就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便没有把他的庚帖送出去,而是找借口推掉了这桩婚事。

    他却以为是嫡母是存心给那个清纯小娘子泼脏水,故意要拆散他们,于是就气了个倒仰,天天流连于平康坊,倚红偎翠,醉生梦死。

    直到数月后,那个小娘子在夫家‘早产’了,生了个比足月儿还胖的闺女,他才彻底清醒了,不再犯浑。

    “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不犯浑枉少年。”

    郑元郎脱掉了身上的大袖裳,一扫方才的抑郁,笑道:“还是尽快出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正要往门口行去,冷不防凌准突然手一伸,在他的脸上用力一扯。

    “你怎么饥渴成这样,连我都不放过?”

    郑元郎嗷的惊叫了一声,汗毛倒竖。

    “你才饥渴。”

    凌准讪讪的收回了手,“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假的。”

    自从郑元郎出现在这里,周伯便如同哑了似的,再也没有响起。

    这不得不让凌准怀疑对方是否改变了战术,化成了郑元郎的模样,好引他上钩。

    “你果然是一头蠢货。”

    郑元郎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他之所以能洞悉到你的举动,顺势而为,不过是因着‘蜃’是由他自己的血来喂养的,勉强和他有些心灵相通罢了,并不是什么神乎其神的手段。眼下他多半是察觉到我已经介入了,自然就晓得处境不妙,又怎会来自讨没趣?”

    不等凌准做出回应,他便骤然压低了声音,沉着脸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当然是……”

    凌准正想说他和自己一样,是饮下了那杯酒才得以进来的。

    但话还未完整的说出口,凌准就猛地记起——郑元郎没有喝下那杯酒,而是让给了周伯。

    “我是拉着你的手进来的。”

    郑元郎的表情一下就扭曲了,咬牙切齿道:“所以,你要是再这样磨磨蹭蹭的不肯走,我就要怀疑你的居心了。”

    ……

    ……

    半个时辰前。

    ‘啪’的一声。

    一个酒碗不知被谁的胳膊给碰到了地上,顿时碎成了两半,残渣四溅。

    “你、你怎么还是睁着眼睛的?”

    郑元郎手忙脚乱的收拣着地上的碎片,问道。

    “你不也是么?”

    许含章将帷帽拿在手里滴溜溜的转了个圈,然后无比自然的扣在了崔异的头上,再重重往下一压。

    “这能一样么?我根本就没喝。”

    郑元郎看得嘴角直抽搐,但想着这二人特殊的关系,只能无视了她的举动,尽量心平气和的道。

    “大概是……我喝了,和没喝一样?”

    许含章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极没有诚意的答复。

    “切。”

    郑元郎哼了一声。

    “呸。”

    许含章啐了一口。

    “你!”

    郑元郎拔高了声音。

    “哦?”

    许含章自顾自的起身,越过他,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周府的小厨房,找出了三碟瓜果冷菜,放在桌案上,“要吃么?”

    “不。”

    郑元郎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正好,我也没有准备你的那一份。”

    许含章却微微一笑,目光里隐有几分得意。

    而她手中,的确是只拿了一双筷子。

    “你真是了不得啊。又是吃白食,又是吃独食的。”

    郑元郎深吸了一口气,鄙夷道。

    “不敢当。”

    许含章运筷如飞,不多时就将食物横扫一空,又将碗碟收了下去。

    “他们几时能醒?”

    之后她坐回了茵褥上,气定神闲的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花五炷香的工夫,便能醒来。”

    “为什么是五炷香?”

    “大概是……为了对应金木水火土的五行?”

    “那一炷香的时间就醒来的人,又是对应的什么呢?”

    许含章忽然指了指斜对面的吴玉姬,含笑道。

    “你们在说什么?”

    片刻后,吴玉姬慢慢的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我怎么……怎么都听不懂啊?”(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六十三章 糟

    (全本小说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郑元郎霍地站起,巧妙的挡住了吴玉姬的视线,又闪电般摘下了崔异脑袋上扣着的帷帽,重重的压在了许含章的头上,然后扯出一角卷起的皂纱,将她的头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嘶……”

    许含章只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快被震碎了,却又不好抱怨什么。

    毕竟她手上还有很多事亟待解决,故不适合同吴娘子叙旧,以免会节外生枝,或是不慎牵连到对方,就不太好了。

    “她脸上生了痔疮……哦不,是生了疮,所以得好好的遮着,不能见人。”

    郑元郎施施然坐下,对吴玉姬解释道。

    “啊?”

    吴玉姬闻言一愣,随即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位娘子,如果你久治未愈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方子,说不定……你能用得上。”

    她平日里最是爱惜容貌的,即便是被蚊子咬了个小疙瘩出来,也会心疼不已。

    “我家隔壁有一间医馆,虽然名气不见得大,但医术是极好的。这个方子,就是我从那里得来的——用黄芪、白芨、白丁香、辛夷、川芎、桑白皮、白僵蚕捣碎了,再拿蜂蜜调匀,每日晨起敷脸,再用淘米水洗去,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她想着同为女子,对方既然是面上有恙了,那心里一定也不会好受,便把从凌端那里要来的秘方给了她。

    “多谢。”

    许含章很是惊讶,旋即释然的一笑。

    犹记得自己当初去到凌准的家中时,这位吴娘子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善。

    看来只要把凌准这个招蜂引蝶的大祸害撇开了,对方便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儿。

    “你是怎么出来的?”

    郑元郎可没心思跟她探讨什么美容的方子,索性直奔主题道。

    “进去以前,你们不是说过了么?只要不插手,很快就能出来了啊。”

    吴玉姬很不解他为何会这样问。

    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但她自进入蜃景后,确实做到了安分守己的旁观,没有去插手。

    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一处值得让自己插手的地方。

    她所看到的,尽是些鸡毛蒜皮、蜚短流长的琐事。

    譬如她娘今天为了一把葱就能跟人吵起来,明天为了一句话也能跟人骂起来,后天因为饭煮糊了,便能把她和爹都训上一顿。

    譬如她爹是个窝囊到极点的性子,只会木着一张老脸,老老实实的听着,然后吭哧吭哧的刨几口饭,再憨笑两声,就当是揭过了此事。

    譬如她一直穿不到像样的新衣,只能捡表姐妹们的旧衣服凑合,既不合身,颜色又不鲜亮,看着十分寒碜。

    譬如她即使得了‘重生’的机缘,日子慢慢的好过了起来,却仍有诸多不如意之处。

    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始终对她不冷不热的,甚至于熟视无睹。而且,他从外面拐了个陌生的小娘子回来不说,紧接着又弄了个妖娆的胡姬进屋,让她好生不安。

    爹娘则始终不同意她出面去和人谈生意赚大钱,宁愿在细节上吃闷亏,或是干脆出去做工,也不愿让她牵涉过深,还说从商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事,远不如绣花和做菜来得实惠。

    她越看越觉得气闷,越看越觉得不耐烦。

    然后,她就稀里糊涂的出来了。

    “……”

    早在她愁眉苦脸的抱怨时,郑元郎便想通了此节。

    既然蜃景是对应每个人的意识而生的,那越是过得简单,想得简单的人,便越容易抽身而退。

    同理,越是过得坎坷,活得辛酸的人,便越容易深陷其中,不断的领略到成倍的痛苦。

    真是冤孽啊!

    时间渐渐流逝。

    吴玉姬有好几次都险些失去耐心,想去把凌准摇醒,只是想着那句不要插手的提醒,便强行压抑着心头的不安,继续被动的等待。

    许含章则是微微眯着眼,将几人的脸都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

    其中凌准的表情是最为丰富的,时而皱眉,时而冷笑,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哀哀切切。

    他二叔则是以怅然和迷惘居多,没有一丝笑意。

    周伯则自始至终都冷着脸,看不出喜悲。

    而崔异眉眼平和,呼吸绵长而匀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能不能先把他带出来?”

    许含章指着凌准,蹙眉道。

    毫无疑问,凌准的情形是最严重的。

    “别跟我说什么不能插手的废规矩。”

    抢在郑元郎发表异议前,许含章便淡淡的道:“既然你懂得这么多,那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我……”

    他当然是有法子的。

    只不过……

    “不过什么?”

    这回轮到吴玉姬着急了。

    因为凌准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了,紧跟着身体也从案几上滚落,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往外冒着,脸色发白。

    “只不过,方法有点复杂。”

    郑元郎到底是紧张自己挚友的,见状顿时慌了神,说道:“须得有人拉住他的手,闭目凝神,万不能分心,否则二人之间的联系就中断了,再也连不起来。”

    “原来这么简单啊?我来!”

    吴玉姬立刻越过了凌审行,一把抓住凌准的手。

    他的手掌是那么的宽厚,那么的温暖。

    他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好闻,那么的干净。

    吴玉姬不由有些微醺,有些羞怯。

    许含章不由有些微恼,有些微酸。

    可惜她此时是要隐藏身份的,不能暴露于人前。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暗暗磨了磨牙。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

    又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

    “我怎么还在这里……”

    吴玉姬愕然睁开了眼睛,愣愣道。

    “你总是不能集中精力,又怎能进去?”

    郑元郎啼笑皆非的看着她,本想换许含章来试试的,但一想到崔异事后会甩出何等阴沉的脸色,不由改了主意,“还是我来吧。”

    ……

    ……

    “所以,你就来了?”

    凌准顿觉一阵恶寒。

    在他看来,两个大男人之间嬉笑怒骂都是很正常的,但若是执子之手,相伴相偎……

    就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我们赶紧出去吧,切莫久留。”

    于是他积极的动身,并催促道。

    “糟了!”

    郑元郎却似是记起了什么,忽然一拍大腿,叫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六十四章 倒

    (全本小说网,。)

    “她会不会……把……”

    郑元郎眉头紧锁,将右手横举到脖子边,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方才自己一时情急,贸贸然的闯进来,把崔异晾到了外头,岂不是只有任她宰割的份儿?

    就算旁边有个意识清醒的吴娘子,也起不了什么大用,能不被她一茬收割了,或是被她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就已经是万幸。

    “你想多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凌准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外。

    他的背影仿佛被夜色悉数吞噬了,只余下如霜的月光在原地跌落,冷意森森。

    “真的?”

    郑元郎快步跟了上去,半信半疑道。

    “虽然,我很希望是假的……但,确实是真的。”

    凌准仰头望着夜幕上高悬的月,叹道:“她有时候太死板了,不懂得乘人之危。所以,她会平白错过很多大好的机会。”

    如果她能稍稍变通一些,趁着崔异病就要了崔异的命,那大多数的麻烦都能迎刃而解了。

    可惜……

    “听你的口气,似乎是觉得很遗憾?”

    郑元郎警觉的绕到他的面前,“你可要搞清楚了,要打要杀是他俩的事。要是你也想横插一脚,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凌准听着他色厉内荏的语气,不禁失笑道:“你也别忙着表明立场了,还是先跟我说说,该怎么出去吧。”

    又自嘲了一句:“就算我想插一脚,许二也不会答应的。”

    这就是让凌准感到无奈的地方。

    她跟崔异的过去,是他无法干涉和参与的。

    无论是仇、是怨,是悲、是喜,是不忍,还是不堪,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他应该想开一点的。

    毕竟每个人的今天,都是由无数个昨天拼凑而成的。

    没有昨天,就不会有今天。

    否定了过去,就等于是推翻了现在。

    “哈哈哈……”

    就在他自顾自的伤感时,郑元郎突然双手叉腰,大笑了起来,“这就是你的意识?”

    二人眼前的画面一变。

    “滚!人家才不跟你玩呢!”

    约莫十来岁,小胳膊小短腿的许含章凶巴巴的举着扫帚,对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凌准说道。

    “求你了,就跟我玩一次过家家嘛……一次,只要一次,就好了……”

    凌准带了哭腔,小脸涨得通红,低三下四的哀求着。

    “幼稚!肤浅!”

    许含章轻蔑的哼了声,随即惊喜的转过头,一把丢下扫帚,裙裾飘扬,蹦蹦跳跳的奔向了崔异,一边搂住了他的脖子,一边甜甜的开口,“我们来玩拜天地吧,好不好?”

    “哇……”

    凌准立刻扁起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同时在地上不住的蹬着腿儿打着滚,很快就沾了一脸一身的草屑和尘土,再被滂沱的泪水一糊,显得很是滑稽。

    “啊哈哈哈……”

    郑元郎见状笑得愈发厉害了,有几次都险些背过气去。

    “你再磨蹭下去,有个人就得被她剁了、红烧了!他死了事小,但你被牵连事大,以后你恐怕再也领不到俸禄、逛不了平康坊了!”

    凌准将上下两排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冷声威胁道。

    “哦……”

    郑元郎当然没有忘记正事,但方才的画面着实是太惊悚了,如不是他定力过人,只怕已经笑得满地打跌,生活不能自理了。

    “我说过很多遍了,只要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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