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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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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虽然着力点极有可能是个头颅,许含章仍心一横,蓄足了劲往那里使劲一蹬,借着这股力道成功浮出水面。

    仿佛是因猎物的逃脱而恼怒,水底下登时冒出一串串诡异的气泡,伴随着阵阵恶臭上涌。

    许含章不敢耽搁,忙加快速度游开,连头都不曾回。生怕一转过去,就正好对上一颗白骨森森的头颅。

    但她很快就动不了了。

    一大团细细密密的丝状物突然从淤泥里爆开,死死缠住了她的脚踝,将她重新拖回水底。

    冰冷浑浊的河水直接灌进她的口鼻胸肺,呼吸立时受阻。她本能的伸出手去,想抓住点什么东西来稳住身形,四周却全是软绵绵的毫无着力感的水,让人绝望无助到极点。

    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瞬,整个身体忽然一轻,像是被人大力托了起来,紧接着眼前便闪过晃眼的光亮,竟是重新回到了水面上。

    “你没事吧?”

    一上岸,裴子渊就脱下外袍给她披上,接着便让她趴在他的膝盖上,不轻不重的拍着她的背,“快把水都吐出来。”

    待她神志稍稍清醒后,裴子渊才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她,“小姑娘家家的,没事来河边爬什么树?要不是我恰好路过,你早就沉河底喂鱼了。以后千万别这么冒失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

    许含章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的点头。

    她此番的确是吓得不轻,已经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快看,那儿有条蛇!”

    见她如此乖顺木讷,他颇感意外和不适,顺手便捡起一颗石子,恶作剧的丢进了不远处及膝深的草丛里。

    草丛里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条红黄相间的长蛇蹭地冒了出来,日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它鲜红的信子正一伸一吐,绿豆似的小眼里放着慑人的凶光。

    “啊!”

    许含章吓得哆嗦了一下,随即没好气的瞪着他,“你指给我看就是了,为何非要把它砸出来?”

    “这不是怕你瞧不真切嘛。”

    裴子渊眉开眼笑的欣赏着她又惊又气的表情,肩背伏低了下去,“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有手有脚,能自己走啊。”

    许含章不解道。

    “呀,蛇好像要过来了!”

    他突然惊呼起来。

    “我们走!”

    许含章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到了他的背上。

    回到家中,爹娘自是把她修理了一番,同时对裴子渊表示感激涕零。

    “原来裴二公子是会水的,为何却要说那晚是章儿救了落水的你?”

    “没想到公子竟有如此胸襟,全然不计较章儿心情不佳,一个劲儿往你身上泼水的事。”

    “我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还好公子没有见怪。”

    许含章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在爹娘眼中的形象肯定是变得愈发高大了。

    先误解,再承受,然后补救,最后才轻描淡写的洗白。

    这便是他绝妙的欲扬先抑。

    可惜她和爹娘的见识都太少了,完全没能识破这一套。

    “还不快向裴小郎道谢!”

    阿娘重重的拍了下她的脑袋。

    “裴二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许含章对着他郑重的施了一礼。

    他先是在墓地里安慰了失意的她,在河边为她捉了很多萤火虫,然后又遣散了态度不佳的婢仆,亲自上门致歉,今日更是挺身而出,救下了落水的她。

    不管是巧合,还是刻意。他的所作所为,都当得起这一礼。

    “我只比你大了几岁,叫我子渊哥哥就好。”

    他立即打蛇随棍上,眼含期待的看着她。

    “还不快叫?”

    爹娘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子……子渊,哥哥。”

    她虽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无比艰难的开了口。

    “章儿妹妹。”

    他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章 别离

    (全本小说网,。)

    从那以后,裴子渊隔三差五便上门来找她借书。

    在一借一还,再借再还的过程中,许含章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偶尔心情好了,还会亲自送他出门。

    但无论他怎么软磨硬泡,她都死活不肯出大门一步。

    “我们去划船吧。”

    “不去。”

    “我们去摘李子吧。”

    “不去。”

    “我们去寻孤本吧。”

    “不去。”

    “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装什么大家闺秀啊?”

    裴子渊终是沉不住气了,拖着她就要往外走。

    “别别别,我是有苦衷的!”

    许含章死死抓住了门框。

    “什么苦衷?”

    他手上的力道缓了几分,“说出来给我听听,指不定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个……”

    许含章见瞒不下去,只能如实将落水遇鬼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河底堆积的不是淤泥,而是具死人的尸体?”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它要把你拖进水底,你就蹬着它的头颅窜出了水面?”

    他的眼角也抽搐了一下。

    “然后它用自己的长头发把你的脚踝给缠上了,又把你往水底拖?”

    他的表情也开始抽搐。

    “嗯。”

    许含章心惊胆战的点头道,“我当时吓了个半死,回来后特意翻了下志怪录,才知道那是水鬼。魂魄聚生而为人,人之所归既为鬼。大多数的鬼都保持着为人时的形貌,然而水鬼却不一样。它全身僵黑有如淤泥,眉目模糊不能辨认。因死前太过痛苦,怨气极重,故而不能投胎,只能找其他落水之人做替身。若不慎失了手,便会化作扫帚形状在此人的家门外徘徊,趁人不备就附身其上。”

    “难不成你不敢出门,是防着那水鬼变成扫把星来找你麻烦?”

    他颤声问道。

    “对。你明白我的苦衷了吧?”

    许含章万分悲壮的看着他。

    “啊哈哈哈,不行了……”

    他终于憋不住了,直笑得差点背过气去,“那我把你从水底捞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瞧见那黑不溜秋的水鬼呢?哈哈哈,不如我去镇上帮你抓几副安神的药吧?只要你按医嘱服用,说不定几天就能把癔症给治好了。”

    “我没骗你!”

    许含章气得直跺脚。

    “嗯嗯嗯,你没骗我。你就是那命格奇特,能通阴阳认邪祟,指日飞升九天之上的仙童,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真的没骗你。”

    许含章无力的扶着墙,弱弱的说道。

    “哈哈哈……”

    他仍是笑个不停。

    “行了行了,我是骗你的!”

    许含章索性放弃了辩解,自暴自弃道。

    “不!我相信这都是真的!仙童,请受在下一拜!”

    他忍着笑向她行了个大礼。

    “……”

    明明是三伏天,许含章却只觉恶寒阵阵。

    后来她都快忘掉这件事了,他还是会欠扁的翻旧账,借机嘲笑她一把。

    转眼便到了夏末。

    田野里的水稻已经成熟,黄灿灿的连成一片,像是洒了满地碎金。

    稻谷那特有的香气被日头一蒸,愈发显得浓郁和热烈。

    村里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手脚麻利的妇女们奋力挥舞着农具,收割自家田里的稻穗,年轻力壮的男子们紧跟其后,将割下的稻穗全数收入箩筐里,再一担一担的挑回去,倒在竹篾编织的大晒席里,由拿着木耙的小孩子们接手,将成堆带着湿气的稻穗一片片推开抹平,让它们都能均匀的晒到太阳。

    “咳咳……”

    许是好久没有下厨了,许含章竟半天都没能将火点着,反而弄得满屋子青烟滚滚,十分呛人。

    “算了,还是让我来!”

    一旁的裴子渊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三下便打燃了火石,将干燥易燃的柏树枝递了过去。

    “你真厉害!”

    看着灶膛里燃起的熊熊大火,许含章毫不掩饰的赞叹道。

    “你爹娘真是把你宠到没边了。”

    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爹娘是对我很好。”

    许含章笑了笑。

    从小到大,爹娘都很宠爱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们就会尽量满足她,大事小事也都会询问她的意见,十分尊重她的选择,且从不肯让她沾半点粗活。即使是眼下这般忙碌的时节,也只是让她帮忙做顿饭而已,并不会让她下地。

    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但村里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什么活儿都不会干,我看以后有哪户人家敢娶她?”

    “长得标致有个屁用,就是个绣花枕头。”

    “啧啧,据说这丫头连绣花都不会呢,只会读诗写字。”

    有人曾好心劝过爹娘,让他们赶紧把自家的闺女教得勤快一些。

    他们却只是摇头。

    “女儿家最舒心自在的日子就这么几年,我们可不想过多约束她,让她早早便失了孩童的天真稚气。”

    “再说了,若求娶媳妇只是奔着吃苦耐劳这点来的,浑不在意其人品性情,那还不如买头牛回去,至少省钱省事,还温驯得紧。”

    听了许含章的转述,裴子渊不禁哑然失笑,“你爹娘的观点真是有趣。”

    许含章却有些郁郁,“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生火做饭都要你帮忙。”

    “不是的。”

    他习惯性的揉着她的脑袋,“你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能自卑自怜。”

    “你的爹娘之所以这么疼你,是想培养出你的眼界和心性,以免你长大后让人打一巴掌又给颗甜枣便哄了去。只有如他们这般真心待你的,才能得到你的垂青。”

    “如果他们对你很差,动辄打骂欺侮,那你长大后随便遇着一个下手轻点的,便会不自觉地摇尾乞怜。只要对方没把你打死,你就会发自内心的感激他,觉得他还是对你挺好的。”

    这番道理虽浅显易懂,但对年纪尚幼的她来说,还是深奥了些。

    “我不喜欢挨巴掌,也不喜欢吃甜枣。”

    许含章茫然的看着他。

    “你啊……”

    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我今晚便要启程了。明年的三伏天,我还会过来避暑。”

    “你要回自己的家了?可,可是……”

    可是你上次借走了我的一本爱书,到现在仍没有还回来。

    该不会想这样赖掉吧?

    许含章怔怔的想。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又忽然扭过头去,半晌后才小声道,“我会给你写信的,每逢年节也会给你寄手信。明年的三伏天,我还会回来避暑,到时候再找你叙旧。”

    “你好歹等我把话说完啊。”

    许含章只觉一头雾水,“我的意思是,你快把我的书还来!别以为说几句动听的道别致辞,就能把它赖掉了。”

    “噼啪!”

    裴子渊手中的干柴立时断成两截。

    他原本以为她是为了离愁而怅然若失,结果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

    当天夜里,他坐上返程的马车,扬起一地烟尘而去。

    许含章则安心的抱着他归还的爱书,早早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她如往日一样坐在窗前看书。

    天气晴好,清风习习,书卷上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一切的一切,明明和往常是一样的。

    但她突然就没了看书的兴致。

    她推开窗户,定定的望向窗外。

    那一处曾站了个浅笑低眉的公鸭嗓少年。

    但是,他昨晚就走了。

    她甚至没有去送他。(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章 买骨

    (全本小说网,。)

    秋去冬来。

    几乎每隔上半月,裴子渊的家仆便会带一封长信给她。

    他笔下的废话极多,恨不得将吃喝拉撒的杂事都通通写进去。

    相比之下,许含章的回信就简练得多。

    她惯用的开头是骤得书笺,如见故人,接着便将近日发生的事用短短几句来概括——阿爹种豆溪东,阿娘赶鸡回笼,她则临书仓促,望君祈恕不恭。

    见她次次如此,裴子渊不禁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夏日刚入伏就急吼吼的赶回山庄避暑,顾不得落脚歇息就堵在了她家门口,痛心疾首的谴责了她一通。

    之后二人还是如去年那般看看书,写写字,闲了出去钓钓鱼,爬爬山。

    待秋来分别后,又互通书信,闲话家常。

    第二年的三伏天,他如期归来。

    第三年。

    第四年。

    她渐渐褪去了昔日的青涩,开始抽出窈窕的枝条。

    爹娘不是很赞成她和裴子渊继续来往。

    毕竟她已经初初长成,再不是昔日一团孩子气的模样。若还是整天和外男混在一处,传出去只怕不太好听。

    但裴子渊顶着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头,爹娘实在是不便向他开口,更不好将他拒之门外,只能盼着许含章能早日开窍,主动避嫌。

    可惜她没能察觉到爹娘的心思,仍懵懂天真的跟他相处着。

    第五年的夏天,裴子渊没有回来。

    代替他登门拜访的,是他的爹娘。

    这对夫妻一个面如冠玉,一个雍容大气,言行举止都和善得很,没有半点架子。

    裴子渊的爹很健谈,先是将阿娘的美貌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又是将爹爹的书法和字画盛赞了一番。

    他娘则一直温柔的笑着,时不时插上两句俏皮的话。

    而后她被支到一旁,无从知晓他们究竟聊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家爹娘的表情变得特别轻松,隐隐还带了些不舍的意味。

    天渐渐黑了。

    裴子渊的爹说要回山庄歇息,便带着一拨仆从走了。

    乌金西沉,残月东升。

    一具具尚带着温热气息的尸首被扔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

    咕咚一声,是几颗头颅挣脱了颈上薄皮的束缚,滴溜溜的掉在了地上,转了好几圈。

    大团大团的污血从尸堆里缓缓的流淌开来,浸湿了干涸的土地。

    “今日之事,实在是对不住了。”

    雍容的贵妇人漫不经心的抚弄着尖尖的指甲,“皇室的人借着西州战事吃紧,发动了对我们几姓的清算血洗。为了摆脱追兵,我们可不能轻易暴露行踪,只能委屈你们先上路了。”

    她瞟了眼许含章的阿娘,眉宇间盈满了不屑之色,“女儿是个轻浮的,当娘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夫人,怎么处理?”

    一个护卫上前问道。

    “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一个活口。”

    贵妇人漠然步入门外候着的马车,抬手放下了车帘。

    耳边传来阿娘气若游丝的哀鸣,和利刀捅穿胸腔的摩擦声。

    殷红的鲜血喷溅了一地。

    许含章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修罗场。

    内脏,肠子,头颅,眼珠,残肢,断臂,纷杂的滚了一地,血腥味一阵紧似一阵的往鼻腔里钻。

    一支火把掷到了高高摞起的柴禾上,很快就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人肉和碎骨的焦臭味。

    爹爹死了。

    阿娘也死了。

    邻家的婶子死了。

    拄着拐的老丈也死了。

    襁褓里的婴儿也死了。

    全村的人,都死了。

    但她还不能死。

    她不能哭,也不能喊。

    更不能让人发现,白白浪费了爹娘的一片苦心。

    她要死死的记住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后,倾尽全力报复回去。

    ————————————————————————————————————————————————————

    夏日的白昼是冗长而枯燥的。

    明晃晃毒辣辣的阳光肆意倾洒了一地,将庭院里的竹叶晒得恹恹的卷了边。

    聒噪的蝉鸣声响个不停,无孔不入的往每个人的耳朵里钻。

    “家主,贫道实在是无能为力。”

    身着玄青道袍的张天师定定的看着那张尚未燃尽的符纸,眉头紧锁道,“这位小娘子心脉已损,又遭到体内阴寒之气的反噬,三魂七魄早消散于天地之间,断没有复生的可能。”

    “阴寒之气?”

    崔异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了,先前的医师也这般提过。

    “准确来说,是尸气。”

    张天师的神情变得有些困惑,“她就像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每一寸经脉血气都透着腐朽衰败的气息,如蚁啮虫咬般常年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若换了旁人,只怕早就捱不过去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是这样啊。”

    崔异的声音轻得有如秋日里垂死的萤火虫,在冷风中无力的扑棱着翅膀,最终无力的跌落。

    “家主还是让她尽早入土为好。夏日暑气极盛,即便运再多冰块来,也阻止不了尸体的腐败。”

    张天师垂手劝道。

    “那就有劳天师择一处清净地,趁天黑前把她葬了。”

    崔异沉默了很久,骨节分明的右手在袖中无声无息的攥紧,青筋根根暴起。

    就在张天师以为他怎么也不会松口的时候,他突然冷冷一笑,慢条斯理的做出了答复。

    “城郊的清凉山最是安静宜人,半坡处的东南隅又有藏风聚气之象,用来做阴宅是再合适不过的。”

    张天师凭窗远眺了片刻,斟字酌句的建议道。

    “好。”

    崔异淡淡的点头,随后便走至屋外,很快就出了垂花门。

    清晨的阳光,将他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孤独而萧索。

    天色渐暗,暮霭苍茫。

    “许二娘子,可以出来了。”

    凌准轻轻叩着衣箱的盖子。

    没有人应声。

    他心中一慌,连忙掀开了箱盖。

    衣箱里果然是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夜色朦胧,寒风飒飒。

    清凉山上湿气氤氲,苔藓密布,稍不注意就会失足滑倒,跌入深不见底的山涧。

    许含章行走其上却丝毫不受影响,一路分花拂叶,有如山魅般轻盈穿过山石和巨树挤压的夹缝,来到草木葱茏的半坡。

    一汪山泉自堆积的枯枝腐叶下蜿蜒而过,流经此处,顺着断崖跌落下去。

    似是察觉到生人的气息,原本死寂无声的坟场骤然变得躁动不安。

    刺骨的阴风夹杂着女子凄厉的惨叫,从许含章身后呼啸而过。

    脚下的泥土则是拱了拱,顷刻间向四周散开。

    一双白骨尖尖的手攀在了泥坑的边缘。

    “小娘子,你是从哪儿来的?”

    青面乌眼的女鬼探出头来,阴恻恻的开口。

    许含章不惊不惧,没有发出女鬼预想中的尖叫,连发抖都不曾有,神色更是波澜不惊。

    她只是淡淡的望着女鬼,“从阳间来,过此处寻人,无意惊扰贵地清净,还望见谅。”

    语毕便径自往坟场深处走去,毫不在意女鬼的反应。

    女鬼没有阻拦,只愣在原地半晌不语。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方才心有余悸道,“没想到她是来寻人的。”

    “就算不是寻人的,你也不该凑上去。一个小娘子敢独身上路还魂魄俱全,不用想也知道其中有古怪,断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

    几个稀薄得似要化掉的人影从附近几个坟头现出形来。

    他们已死了多日,两魂七魄早就不受控制的慢慢消失,融于草木泥土,眼下只剩一缕气若游丝的地魂,不久就会灰飞烟灭,比不得女鬼三魂尚在来得厚实。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吗?”

    旁边一座坟里爬出个油腻痴肥的中年文士,眼睛正眯成一条缝,不死心的望着许含章离去的方向。

    众鬼嗤之以鼻。

    “那她待会儿要是过来了,你赶紧去招惹一把。”

    有好心的连忙咳嗽两声,“这玩笑可开不得。”

    继而侧头看向中年文士,“你没听到她说是来寻人的吗?这里哪有什么人,顶多是一堆尸骨罢了。”

    中年文士一脸不解,“那,那小娘子怎么寻人?”

    “你连买骨的事都没听过?”

    “千金买骨,这个我怎会不知?”,中年文士傲然道。

    《战国策》里有记载,说手下为君王买千里马,只带了马骨回来,君王大怒,手下解释说大家看见君王连千里马的骨头都肯用重金买回来,就会认为您是真正想要高价买千里马,自然而然会把马送过来。

    果然不出一年,千里马就来了很多。

    “后来常用于比喻求贤若渴,重视人才……”

    “等等。”,见他越说越离谱,先前那鬼立刻摇头道,“这里可没有千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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