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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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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许含章凛然受教,肃容道。
老者并不是偶尔兴起,想和她说说以前的故事,而是在不显山不露水的点拨她,既让她知道了自己为何频遭刁难算计,又让她了解到即便是晓得了将来的某些事,也不可妄加干涉。
“那名吴姓的女子想要害你,是以后的事,不是现在的事。所以,你万不可一下山就提刀去砍她。”
老者微微一笑,“当然,我知道你不是这种心性。”
否则他也不会将衣钵传给她。
“你只管提防即可,离她远点儿,犯不着用美玉去磕碰瓦砾。”
他缓缓的侧过身来,神色凝重,“另外,你最好是学会一样东西。只待学成,那你今后多半就不会有事了。”
“要学什么?”
许含章大为紧张的问。
“自私。”
老者胡须一飘,轻描淡写的说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三章 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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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目前的处境,唯有自私,方才能自保。”
老者微笑着抬起头来,悠悠的望向天幕上翻卷的铅云。
此时,周遭明明没有一丝风,他的衣袍和须发却不断的飘飞着,猎猎而动,姿态宛若仙人,在朦胧的夜色和渺渺的山雾映衬下,愈发显得神秘而不可捉摸,令人顿生高山仰止之心。
许含章不由看得有些眼睛发直了。
“痴儿。”
老者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叹息道:“这,不过是用风鉴耍出的小花招罢了。那些高门子弟,但凡见着我衣袂无风而动,仙气飘飘的模样,立时就都昏了头,对我又是欣赏又是敬重的,还心甘情愿的把大把的金银奉上,就为了能和我多说几句话。”
“……”
许含章默然无语。
“所谓的风鉴,是我在观天象时偶尔习得的本事。待熟练后,便能通过风声风向,来推演路途中的吉凶。但我多得是推演的手段,并不差这一样。”
老者继续说道。
“于是,它便有如鸡肋般搁置了下来。”
直到某一日,他无意瞥见了名妓泛舟湖上,长发与罗裳乘风而舞,颇有翩然出尘之意境,这才福至心灵,想到了这个绝妙的用法。
“……”
许含章再次失语。
一般人不都应该仔细的打量名妓是长什么样的吗?
怎么他却尽盯着别处瞧,然后还有心思琢磨自己的术法?
这视红粉为骷髅的做派,观艳色如过眼云烟的心态……
果然,是世外高人。
“其实,我一开始就盯着她的脸在看。”
老者朗笑一声,似是猜中了她心中所想,“后来,我不止是看清楚了她长什么模样,还瞧见风吹起她的裙边,露出了一截罗袜的白边。”
那样的景致,委实很美。
但也仅仅是美而已。
他看花、看书、看云、看水、看山,都觉得是美的,和看人时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当时的我,只消掌握了风向,就能借一缕清风来为自己所用,既不费神,也不费力,更不会对自身造成任何没必要的反噬。”
老者有些无奈,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可你却是个不要命的,居然把它用在了言之一术上,以心神血气为祭,来催动它驱邪除祟。”
这一点,确实是很有想法,很天才。
然而,也纯粹是找死。
若不是她另有机缘和造化,只怕活不了多久就会气血枯竭而亡,而且死状很恐怖,能和干尸相媲美。
“我说让你学着自私点,不止是要让你少管别人的事,不要有过于慷慨的仁爱之心,过于澎湃的正义感……还有,就是别再用自己的气血来施术了。”
“如果实在是技痒了,大可以学我,用风鉴来吹吹自己的衣衫和头发。那幅画面,想必比我这个糟老头子要好看得多。”
“或者可以像那些臭道士一样,用符纸和丹药来玩些小把戏。”
“要么跟和尚尼姑学一学,嘀嘀咕咕的念一大段经文再说。”
“要么养点毒虫来唬人,也成。”
“总之,你犯不着为了一两个邪祟,就白白的把自己的寿数搭上,”
说着说着,老者不禁流露出了伤感的神情,“我本以为你会学相术和堪舆的,结果……真是天意弄人啊。”
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我一直怀疑苍穹上根本没有那劳什子的老天爷,地底下也没有那劳什子的奈何桥。”
“……”
许含章又一次惊愕无语。
如果说世上没有神灵,她是相信的。
但老天爷和阎王爷这两位大爷应是都存在的,不然怎会有‘天注定’、‘天生我材’、‘天要亡我’之类的词,又怎会有魑魅魍魉、鬼怪邪祟的身影呢?
“天上的事,我是没法子去打听的。但地下的事,我却摸到了一点眉目。”
老者提起这一茬,也不是为了能得到她的认同,因此并不介意她惊骇莫名的表情,而是从容道:“都说人死了便能投胎转世,重新开始。可我活了那么多年,却未曾见过任何一个故人的归来。休说是原模原样的魂魄,或是有几分熟悉的音容了,就连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都没有出现过。”
仿佛只要是死了,就尘归尘,土归土,销声匿迹,不复存在。
“而奈何桥、孟婆汤、牛头马面,我也未曾真正的得见。”
他擅长术数,既能预知到自己的大限,也能轻易的推演出古往今来之事,但无论他怎么算,也算不出这地底下会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而他的阴阳之术已臻至化境,但无论他怎么做法、施咒、布阵,也召唤不出这些物事来。
“后来,我懂得越多,就越发觉得恐惧……我担心自己一死,也会在世上干干净净的消失掉,半点痕迹也无……我甚至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
“好在我始终保有一丝清明,没有走上吃丹药、挖人心、求长生的老路。”
他安静的等来了自己的大限之日,安静的带着自己的魂魄离开了身体,游荡于山林之间。
“我看到了很多的游魂。”
游魂们起初和他一样,都是全须全尾的,面容和生前无二,但只要过上几日,就都会渐渐化作青烟,袅袅的钻入地底下,或是零散的寥落于泥土里。
“他们并非是得到了阴间的传唤,应了那狗屁的投胎之说,而是被无尽的黑暗所侵扰,便丧失了生前所残存的意识、执念,然后就只能被吞噬殆尽,灰飞烟灭。”
这才是真正的消亡。
身体消亡了,尚有遗骨可寻。
而魂魄消亡了,却是再也觅不到踪迹的。
“佛道两家的典籍里,但凡涉及到死,便多的是涅槃、羽化、极乐之类的溢美之词来点缀。我想,这只是一种安慰自己,同时欺骗信众的手段而已。”
说到此处,老者停顿了很长时间。
死了,就是死了。
不会有来生,也不会有永生。
什么……都没有。
“对我而言,这便是最大的恐惧。”
所以他至今都停留在人世间,用上了诸多玄妙的秘术,才没有让自己的魂魄被黑暗吞噬了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四章 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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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术法再精妙绝伦,也终究会有技穷的那一日。
到了那时,他除去心平气和的等死,似乎便做不了什么了。
“不过,办法还是有的。”
老者眯着眼睛,略有些阴险的笑道:“我可以趁夜下山,利索的夺了别人的躯壳,借别人的寿数还阳。”
比起餐风饮露、凄凉无靠的苦捱,当然是顶替了活人的身份,在人世间潇洒过活要来得轻松。
譬如应国公府里的女鬼,可不就是这样做的么?
“但恩师您不会。”
许含章看着他鬓边的白发,轻声道:“您有您自己的骄傲。这种事,您是不屑为之的。”
“你怎么不说是我宅心仁厚的缘故?”
老者佯怒,旋即笑得更为开怀了,“我的确是不屑做为别人而活着。虽说我长得不算特别俊朗,身材也算不得特别高大,毕生的成就也不是特别突出,但我依旧只想做我自己。”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他始终都是在做自己,而不是别人。
这便是他的处世之道。
这也是他和那些热衷于夺舍重生的邪祟的区别。
所以,他即便做了这么多年的孤魂野鬼,也依然是清风明月般的洒脱,且不失傲然。
“那,您以后……会怎么样?”
许含章忧心忡忡的问道。
“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老者收起了笑意,淡然答道:“但眼下只要我不离开这座深山,不离开自己的埋骨之地,就不会出什么岔子。”
当年骤逢天灾,他的骸骨被泥沙裹挟着卷到了草堆里,经受了好几日的风吹日晒,苦不堪言,连灵体都渐呈稀薄之势。
“那时,我差一点就熬不过去了,竟开始想着自己的尸骨究竟是会被风雨所摧,挫骨扬灰,还是会被野狗给叼了去。”
但她的闯入,改变了他的境遇。
“别大费周章的吓唬我,没用。要知道我连活人都不怕,又怎会怕鬼?”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非但没有被他设下的影瘴吓到,反倒不退不避,直冲着他藏身的方向去了。
在发现他的骸骨后,她亦没有尖声惊叫的后退,或是愤怒莫名的报复,而是解下身上的斗篷,毫不嫌弃的将每一块骨头都仔仔细细的收敛起来,无一遗漏。
“这里是穷乡僻壤,找不到什么好地方来葬你。不若把你埋在崖边,既能赏日升月落,云蒸霞蔚,又能观霜凋岸草,百鸟归巢。”
敛其骨,收其尸。
就连安葬他的地方,都是她精心选就的,断无敷衍之意。
“从你的一系列举动里,我瞧出了你是个有胆色,有善心,有见识,有悟性的,堪称可造之材。”
阳春三月,陌上田间处处桃李盛开,落英缤纷,陌上的嫩桑抽出新绿,屋前的梨花绽出雪白,春风是柔软带着泥土清芬的,小草是嫩绿带着露珠光泽的。百姓们脱下臃肿不堪的冬装,换上颜色鲜艳的春衫,兴高采烈的出门踏青,或泛舟湖上,或垂钓溪边,或提着小篮采摘新鲜野菜,或围坐在草地上下围棋,放眼望去处处欢声笑语,好不惬意。
虽然一个月前都城发生了宫变,死了不少贵人,但对百姓来说是太遥远的事情。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谁做皇帝,都不能改变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所以这场血流成河的宫变只有作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时才有那么点存在感。
且这件事在百姓们看来也没什么,不就是皇帝突然中风瘫痪不能理事了,现皇后的儿子景王和先皇后的儿子太子以及一堆妃嫔的儿子们纷纷跳出来争龙椅,争来争去,打来打去,杀来杀去,最后是命好的太子胜出,把一干手下败将们统统咔嚓。
仲夏的夜晚,凉风习习,繁星点点,蝈蝈儿在田间聒噪的鸣叫,萤火虫静悄悄的歇在沾了露水的草丛里。
许含章取下头上的帏帽,沿着河岸信步走了一会儿,在上游找了块大石板坐下。
石板旁边长着一丛阔叶的杂草,有一颗圆滚滚的露水悠悠悬在草叶上,被点缀其中的萤火一映,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可下一秒,这颗露珠就因吹来的微风颓然坠地,无声无息的浸入了泥土,再无一丝晶莹痕迹可循。
人之将死,不但其言也善,就连性情也多愁善感许多。
平日里麻木冷漠惯了的许含章看到此情此景,竟然怔怔的发起呆,想着自己两世的命,都和这露珠差不多,都是这般渺小卑微,轻而易举就坠入尘土,泯灭了痕迹,无人记得这个世界她曾来过。
她的前世过得苍白单薄,就连回忆都是黯淡无光的。
八岁以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幸福无比。
可一场车祸让她成了孤儿。
大周的永昌三年是个多事之秋。
年初,
作为国子监司业的宋玉出门前
看似对景王忠心耿耿的他其实是太子安插在景王府里的内应,帮着太子把景王一帮人坑得命都丢了,顺便把自己老婆也送上了断头台。辅佐新帝登基后,他又拒绝手握实权的高位,只要了个太傅的虚衔。大周的太傅虽然是正一品官,却不能参与政事,只能教皇子们念念书而已,他这般知道进退,新帝不由龙颜大悦,赏赐如流水般送往太傅府,同时还表示既然许博衍不接受实权的封赏,那就给他五个名额,推荐几个得意门生来都城任职。
天空是灰蒙蒙的,被铅云层层叠叠的覆盖。
天幕上没有月亮,连一颗星子也无,惨淡得可怜。
山间也是灰蒙蒙的,带着寒意的雾气从谷底、树丛升起,将山野笼罩,苔藓爬上了形状古怪的岩石,给它平添几分狰狞。
冰冷的泉水从石缝里渗出,滴落在干涸的沙地上,发出似有若无的幽咽之声,墓地里的磷火闪烁着绿莹莹的光,偶尔在墓旁松树的枝桠间亮起,像女鬼妖异凄冷的眼眸。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用诗鬼李贺的这两句诗来描述眼前的情景,最合适不过。
衣衫单薄的许含章只站了一会儿就冷得瑟瑟发抖,不得不蹲下身,抱紧了双臂,试图获得一点暖意。(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五章 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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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撇清太过于厚此薄彼的嫌疑,许含章是打算先给他盖被子,再折返回去,给郑元郎和阿四两人各带一床褥子来。
但不知是畏寒还是旁的缘故,这两人居然搂在一起,抱得死紧死紧的,可谓是严丝合缝,连一瓢水都泼不进去。
许含章不禁失笑着摇头,果断放弃了给他们送温暖的打算,只照料到了崔异一人。
她的动作很轻,如羽毛般拂过,似云朵般落下。
然后,不做声息的飘走。
但崔异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入睡。
在她掀起车帘,蹑手蹑脚的走下来时,他就已经听到了衣料摩挲所发出的窸窣的动静,却没有睁眼,也没有动弹,而是静静的保持着原先倚树而眠的姿势,静静的听着她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后,他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多年前的某一个晌午,她也是趁他在树下小憩时悄悄的摸了过来。
他佯装仍在熟睡,掐在她即将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骤然发难,恶作剧的伸出右脚,横在她的面前一绊,如愿以偿的听到她噗通摔倒的声音。
但当他睁眼后,才发现她臂弯里还揣着一床薄被。
“你……你、没摔着吧?”
他立刻就知道自己不仅是误会了她的好意,甚至还恩将仇报了一把,于是便急急的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拉起。
“你说呢?”
她虽是没摔疼,却被气了个半死。
在借着他的力道起身站稳后,她便把被子往他的怀里一砸,接着凶巴巴的跺了下他作恶的那只脚,随后冷哼一声,扬起头,无比轻蔑的坐到了一旁缀满鲜花的秋千上,神情里略带了些张牙舞爪的明媚,足尖一点,秋千便悠悠的向前荡了起来,带得她裙裾轻盈的翩飞起舞,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彼时,夏日的天光正穿过枝枝叶叶间的缝隙,金灿灿的洒下来,如纱如缎的披在了她的身上,脸上,明亮得几乎要灼伤他的眼。
一滴小小的,晶莹的汗珠从她的腮边流过,顺着微尖的下巴坠落,缓缓的滑向了她纤长洁白的脖颈。
因着被天光所折射的缘故,它竟在一息间闪出了魅惑的华彩来,令人目眩。
他为之一怔——她,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了一团孩子气,长大了,隐约有了姑娘家该有的娇俏样子了。
“哼。”
但她的举动,却仍是孩子气的。
只见她迎着他的视线,扁着嘴,又冷哼了一声,接着便炫耀似的晃动着足尖,还用力甩了甩,摆明了是想让他记起方才她是如何踩踏他的。
“你啊……”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该欢喜。
耳边传来了‘啪嗒’一声的轻响。
由于她晃动的幅度太大,一只套在脚上的绣鞋便掉在了地上。
因着正值暑热,她未着罗袜,于是那白皙如初雪的裸足便坦荡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指甲盖生得十分小巧,看上去竟如珠贝般诱人,闪着微粉的光泽。
秋千上的人懊恼的‘哎’了一声,连忙停下了继续荡秋千的举动,俯下身,用一只手抓着绳索,另一只手去拾起绣鞋。
“我来。”
见状,他本想嘲笑她几句的,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泛起了一片柔软,想也不想的上前,替她将绣鞋捡起,小心翼翼的往她的脚上套。
她的足踝,是那样的纤细玲珑,似乎轻轻一捏,就要在他的指间碎掉。
而她的气息,是那样的馥郁水润,像极了春日里温软的风,像极了枝头上带露的桃花。
然后,他的身体便开始发烫了,心跳如雷。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却是个不解少年心事的木疙瘩,只知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眼神闪烁不明,便以为他要趁机将先前那一跺之仇报回来,不由吓得将脚往后一缩,色厉内荏的斥道。
“我怎会是那种小人呢?”
他心下讪笑不已,面上却作高深莫测状,抚着下巴,凝眸道:“方才,我只是在思忖一个问题罢了。”
“哦?”
她好奇的看着他,等待他将那个难解的问题娓娓道来。
“你的脚,为何会这么臭?”
他唇角一勾,笑意盎然,答曰。
“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从秋千上跳下,趿拉着鞋子,扭头就走。
当时留在他身畔的,只剩下那床薄被。
现在,则是一床厚厚的锦被。
霎那间,他竟有了恍若隔世之感。
他甚至怀疑,自己没有醒着,其实早就入睡了。
这,只是自己在睡梦里又做了另一场美梦。
所以他一直都不敢动,生怕梦一醒,一切就会跟着消失不见了。
但无论是锦被所传来的厚实绵软的触感,还是她残留在被子里温热而清新的体息,都是那样的真实。
他心里渐渐燃起了一丝希望,侧耳聆听着她放轻脚步,重又钻进了马车,放下车帘的细微声响。
好像,真的不是梦……
良久。
他才如梦初醒,笨拙而僵硬的调整着自己的身形,将被子往自己的身上裹得更紧了些,眉眼间不觉蕴满了温柔的笑意。
不远处。
身躯紧黏在一块儿的郑元郎和阿四二人立刻虎着脸,迅速分开,表情都像是吃了苍蝇似的恶心。
天黑,复天明。
郑元郎将藏在草皮里的机关尽数收起,阿四则着手拆除树上的暗弩。
“我想去山里走走。”
许含章从车帘后探出头来。
她目光清澈,面庞上没有一丝倦意,似是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吵着还在酣睡的他们,才一直躲在车内没下来。直到他们也起身了,把手头的事快忙完了,她才吱了这么一声。
“去去去!”
郑元郎大手一挥,笑眯眯的开口。
看他的动作,像是在驱赶;可瞧他的表情,却像是在恭送。
许含章懒得和他较劲,只淡淡一笑,便轻车熟路的往山里去了。
……
……
山雾尽散。
朝霞漫卷。
红日初升。
她的衣衫上沾着湿冷的露意,整个人静静的立在崖畔,看着天幕上霞光万丈,云卷云舒的美景,嗅着山间清新而冷冽的气息,觉得自己的心境也豁然开朗了。
“恩师,这回我真的得走了。”
她朝着坟包郑重的行了一礼,低眉敛目,徐徐退到了山路的出口,这才缓缓的转过身,往山下走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六章 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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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一辆华丽异常的马车辘辘而来,碾过了平整的青石板路,停在了升平坊的坊门外。
片刻后。
马车辘辘而去。
郑元郎耷拉着肩膀,大步走在许含章的前头,一脚踏进了坊门。
许含章则不紧不慢的跟上,在路过墙根处胡人所摆的摊位时,还心情极佳的买了个胡饼,边走边啃。
“……”
郑元郎忍了又忍,终究是忍无可忍,说道:“有位张令使骑马上朝,途中见有人在吆喝叫卖刚出炉的胡饼,就买了一个,于马背上大吃大嚼,然后便被御史弹劾仪容不雅,丢了官不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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