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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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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怀胎的辛苦,将为人母的喜悦,都随着小皇子的逝去戛然而止。那种压抑已久的悲痛乃至绝望,岂是常人能体会。

    许久,她止住哭声,“孩子去后,我久病不起,再也不能诞育子嗣。身侧的一个侍女终日恍惚,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告诉我她看见了太医用银针杀害小皇子,自知时日不多,告诉我实情后自尽身亡。那个太医,便是郭宜的近身御医,东窗事发后郭宜将罪责推个干净,那御医便做了替死鬼。我那可怜的孩子,才出世就……”说到此,她又哀哀哭了起来。

    “太妃……”震惊之余,我亦是泪眼模糊,这些前尘旧事,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从来不知道,这宫中,竟是这样的……

    常太妃好容易止住哭声,银牙几要咬碎般道,“卿儿,太妃这辈子,都不会

    忘记自己那可怜孩子是如何惨死的,此生都不会原谅那毒妇……”
………………………………

秘密 2

“不说这些了……”良久,她用锦帕擦干脸上的泪痕,狠狠道,“郭宜这个毒妇,不仅心狠手辣,其心机亦不是常人能及。”

    她转脸看向我,“直到你和你的母亲入冷宫,沈太傅一家遭流徙,我才恍然大悟。这个毒妇,原来早就知道了你母亲每月去感昭寺求子偶遇齐曾之事。她之所以迟迟隐忍不发,完全是怀了更大的心思。她知道若是当时揭开,顶多你父皇疑忌你母亲,你母亲一朝失宠而已,对她毫无利处。直到朝内对宣儿和敬儿谁会是将来的太子起纷争之时,她的如意算盘终于实现了。沈贵妃以私通之罪被贬入冷宫,沈太傅一家受连累,右相之女楚如兰又赐婚给敬儿,如此一来,宣儿一败涂地。”

    明白了,一切全明白了。

    郭宜,这个先皇时期大梁国最强势的女人,最富有心计的女人,最冷酷无情的女人,为了巩固母仪天下的位子,为了延续家族的权势,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握主天下,成为大梁国的皇帝,可谓殚精竭虑,不惜精心布局近十年,抑或说,终其一生,都在布局。

    原来,她才是大梁国最可怕的女人!

    “太妃——”我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惴惴道,“我,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女儿?”

    常太妃眯起眼睛,仔细端详我后道,“卿儿,你的外貌确实长的像你的母亲,太妃虽老,还不至于糊涂——你与先皇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我心直直坠下去,急急辩道,“太妃,父皇不是临终遗言——”

    常太妃叹道,“先皇仁慈,一生受蒙蔽之事亦是不少——当年你的父皇与你滴血验亲的时候就是那个太医。太医虽然死前告诉先皇曾经受人指使,在验血的碗里动了手脚,但事过十年,谁又能回到从前再去勘验呢?当年他曾受人指使将白的说成黑的,谁又能担保他当日又不是受人指使将黑的再度说出白的呢?且他亦是死无对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说得清楚呢?与其说太医翻案,还不如说是你父皇对你母亲的思念愧疚才让他下的密诏。若有一日你在世上,你便是先皇的义女,长公主。”

    “义女?长公主?”我低低道,“既然是父皇的血脉,为何是义女?”

    “你这傻孩子。且不说当日的你已随你的母亲去了,难道人死还能复生?再者,难道要你父皇背上杀女的罪名?更甚者……”常太妃顿顿,终是说下去,“你的父皇,心慈但并不糊涂。此事他也只在临去前对我一个人说过,他并不疑你的母亲,他亦知道,此中必有隐情。此事关系甚大,他并不是只信一个太医所言。但是,你,真的并不是他的皇儿……”

    此言一出,顿时如晴天霹雳,直教我七魂去了六魄,眼前金星飞舞。我颤颤巍巍站起来,浑身抖得直如秋天的落叶,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

    常太妃怜惜地看着我,“太妃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来说打击确实太大了。”

    “那块墨玉,你母亲或许还没有告诉你它的真正来历。但你的母亲临走前却将一切都告诉了我。”

    当日,母亲在感昭寺求子时,感昭寺主持声言母亲求子之心感动佛祖,特在法事当天允许母亲住在寺中吃斋。宫中嫔妃不得在宫外留宿,母亲求子心切,到底是住了下来。

    第二天醒来,母亲自觉身体不豫,衣衫凌乱。外面的侍女和侍卫亦都在沉睡。母亲甚是奇怪。勉强起身,才惊觉一切不对了。她心慌意乱,却发现在枕边一块墨玉,这便是后来母亲拼死保留下的那块。

    不出半月,先皇从江南回宫。

    先皇回宫后不久,母亲便有了身孕。

    “这段本太妃连先皇亦瞒着,你的母亲,想必亦是怀着侥幸的心理吧。希望那个孩子是你父皇的。”

    常太妃叹道。

    如五雷轰顶,我彻底痴了,傻了…。。呆立在原地。

    原来,自己,竟真的不是父皇的女儿。

    许久,魂魄才归位,听常太妃慢慢道,“此事,关乎女人家的名节,更关乎沈氏一族的荣宠,自然,更是关乎皇家颜面。你的母亲,不敢张扬,亦是没有办法。你母亲出宫本是极秘密之事,感昭寺主持不可能不晓得你母亲的身份。只是,这偷天换日之事,若没有通天的本领,怎能知晓你母亲出宫时间,又能买通主持——那主持,本太妃是知道的。先皇甚为信赖,若不是有什么,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常太妃两眼眯起,言语凿凿,“怕是能有这本领的,宫中只有一人了……”

    “郭宜!!!”我几乎要银牙咬碎。

    “孩子,你且坐下。”常太妃冲我摆摆手,“这毒妇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百密总有一疏。太妃在深宫已有三十年,什么样的事情不曾见过,什么样的风浪不曾经历过,一朝侯门深似海,所有荣华富贵,一切如过眼云烟,唯有这毒妇,让本太妃牢牢记了二十多年。”

    她凝眸看我,一字一句道,“卿儿,你的母亲是世上最好的母亲,你万不能辜负了她。这深宫,一步一个算计,一言一行皆要当心。”

    我泪眼模糊,重重跪下,“太妃,卿儿记下了。此生,不为母亲雪此恨,卿儿誓不罢休!!”

    她颓然躺下,“这些秘密,在我心中藏了几十年,原本在知道你在塞外被掳走之后,打算带着这些秘密入土的……卿儿,太妃既然已说到此,不妨都告诉你。”

    我出宫之日,常太妃命车夫将我送去塞外,只要有个地方安顿就可。车夫回去复命后,常太妃到底是不放心,到底还是派人在塞外注视我的一举一动。那王成宇,便是常太妃的人。

    只是,意外地,王成宇喜欢上了灵儿,且不顾太妃旨意,执意娶了灵儿。

    对于王成宇的举动,常太妃莫可奈何,一则是鞭长莫及,二则王成宇王家是常太妃娘家的远亲。

    鉴于我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常太妃便睁只眼,闭只眼,只让王成宇保证我的安全。

    更意外地是,灵儿在迎娶之时竟然早就有人,这让一心喜欢灵儿的王成宇深受打击。大怒之后,他执意要找出灵儿的“男人”,灵儿抵死不从。

    依王成宇的性子,他恨不得杀了灵儿而后快。但是,灵儿却有了身孕,王成宇一是心存半丝希望那孩子是自己的,另一个原因是来自梁晋之,也是当时的太子梁文敬的压力。彼时,王成宇并不识得梁文敬,只道梁文敬是大梁京城富商巨贾,此人来头较大,得罪不起。昔日在王成宇家看到他对梁文敬毕恭毕敬是得以亲见的。

    梁文敬只道灵儿姐妹情深,让王成宇手下留人。

    王成宇这才生生忍下怒气,直到灵儿撒手人寰。才知道,自己根本不能生育。王成宇只觉绿云罩顶,不堪忍受,又不得不接受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这才想到要回灵儿的孩子以遮羞。

    因此,常太妃从王成宇的密折里知晓了梁文敬已对我动了心思。震惊之余,常太妃寝食难安,深怕梁文敬将我当成倾云公主的替身带回凉京。如此,便是一场滔天大祸……

    北部边境时常有来自周边小国的骚乱,因不成气候,并未引起大梁朝内重视。恰恰此时先皇病重,梁文敬不得不尽快赶回凉京。

    而就在梁文敬回到凉京后不久,北部边境骚乱逐渐严重……

    常太妃喘口气,淡然道,“你皇兄回朝后,得知先皇乃是头风恶疾犯了,并无大碍,在朝中替先皇打理朝政之时,亦是思虑重重。原本北部骚乱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你的皇兄却执意要去。恐怕,个中的原因,亦只有本太妃清楚了。”

    太妃平静道,“北部骚乱严重,有多个蛮夷小国联合起来攻打大梁的互市,玄川本是个不起眼的村落,你可知道,那些蛮夷之人怎会知道那儿的?”

    她顿顿,看向我,“不错,是我让王成宇引他们过去的。”

    我骇然吃惊,睁大双眸,几欲不成调,“太妃——你,你……”

    常太妃定定看我半晌,手抚上我的头发,叹息道,“你也休怪当时太妃心狠,太妃别无他法。想起宣儿和兰儿,本太妃亦不忍心拆散你们。只是,本太妃绝对不能让你的皇兄将你领回大梁!你也绝对不能再出现在大梁!太妃自然亦不能让你的皇兄早早知晓怀荒骚乱延至玄川。那折子,亦是我命人扣下的。等到你的皇兄知道的时候,玄川早已不存在了……那时的你,往后就真的是你的造化了……”

    我强忍住悸动,起身道,“太妃,当年被柔然掳走的还有杜兰,秋秋。后来,她们平安归来,怎么会不知道我在柔然?”

    “当年被周边小国掳走的人皆已放回,你的皇兄找不到你,几欲血洗整个怀荒。可惜,终究是无法找到你的下落——那个时候,死几个人谁又会知道呢?”

    常太妃细细看我后,疲惫地笑了笑,“终究是你命大,不仅活地好好的,而且,还能让柔然王子心甘情愿等你三年。姐姐在天之灵,该是瞑目了……”
………………………………

噬骨

是夜,月华如水,庭院内玉阶碧树。我静静站在寝宫的院子里,只怔怔望着天边的那轮明月出神。

    记事起,从盛世荣华、金枝玉叶到一朝沦落冷宫,受尽世间万般苦,所谓人生之大起大落,亦不过如此了。只是那时,有母亲在,还不曾有如此的悲观绝望。

    一直以来心底还有隐隐的希望,自己就是真正的大梁国的金枝玉叶;而现在,随着常太妃的陈年秘密一下揭开,连这仅有的幻想亦随之灰飞烟灭。蓦地,万般悲苦滚滚涌上心头,身体亦好似被无穷无尽的寒气所笼罩,久久暖不过来。

    上苍对我是何等的残酷,人世间行走二十余年,生平第一次,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行走在天地间还有何意思,几番生死挣扎,鬼门关前侥幸脱逃,都不曾如此悲观无助。如今,就如同好好住在屋里,一日狂风暴雨,整个屋子坍塌,不复存在,只余人站在风中,再无遮挡,空空落落,再也找不回自己的栖息地…。。。

    我的母亲,美丽善良的沈贵妃,一朝不慎,陷入别人精心布好的局中,被牢牢网住,直到死都不曾从那个局中脱逃出来,更不知道是谁害了她。不禁慨叹,若是当年母亲和父皇说出实情,不知道事情会不会还是如此?女人的名节让母亲心存侥幸,终究是隐匿了这些,……想起她曾说过,父皇是君,她是臣,君臣之下才是夫妻……不禁重重慨叹,母亲,真是好糊涂啊……

    常贵妃,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几十年的深宫生活,到底将她磨砺成了现在的常太妃。昔日的贵妃,只有她一个活到现在。新皇登基后,她却牢牢坐稳了太妃的位子。整个后宫,只在一人之下,不能不说常太妃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她恨太后恨得眼珠滴血,将其千刀万剐犹不能解恨,却能在宫内合欢家宴上与太后把酒言欢……我不禁感叹,这要怎样的隐忍,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仇恨,在脸上形成得体的微笑,以不失太妃的威仪……

    郭宜,一个只见过数面却印象颇深的老女人,脸上一如小时候我见到般冷漠,似乎永远没有笑容。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似乎隔着肚皮就能将人看穿。她为什么看上去总是那么冷淡,她不应该高兴吗?整整布了二十年的局,一箭双雕,将她的眼中钉,抢了他的男人的女人,抢了他儿子的女人,统统打入无间地狱;用沾满鲜血的手如愿地将他的儿子推上了太子宝座,直到看着他成为一代皇帝,她亦成了大梁国的太后;她此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天下最应该高兴的便是她了,虽然老了,凤仪犹在,她母仪天下,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她为什么脸上没有喜色?

    转而一想,我冷冷笑了,她怎么敢有喜色,她怎么敢呢?!她生前害死了多少人,恐怕连她自己亦说不清吧。她现在难道天天吃斋念佛,谁又能说不是对她之前犯下的滔天大祸在赎罪呢?她亦老了,亦会知道苍天终有开眼的一日,到时,她不下地狱谁下……

    是的,上苍终究是怜悯我,让我活了下来。郭宜,终究是人算逊于天算。她或许做梦也不会料到我会再回宫中,初见到我时的惊讶神色犹在眼前……

    郭宜,此生不为母亲报仇,我誓不为人!

    我冷冷一笑,犹觉得掌心一阵生痛。低头,掌心赫然几道尖尖的痕迹,不知何时,指甲已深陷入掌心。我伸开手,借着月光,手掌上的痕迹已有淡淡的血丝。我轻轻地抚摸着,将血迹从手上抚去,手上的疼痛减轻了;只是,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却在心里,愈发弥漫开来,整个胸腔都在膨胀……

    我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捂住胸口,颓然转过身。

    梁文敬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身后,约一丈之外,负手而立,正静静看着自己。

    我怔住,眼前的梁文敬,白衣锦袍,双眸湛湛,看上去神清气爽。

    只是,看上去,却是如此的陌生……

    “皇…。。”嘴唇蠕动了半天,终究是没有叫出来。

    不,他不是我的皇兄!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自己,原来压根就不是大梁朝的金枝玉叶,眼前所站的,亦不是自己的皇兄,而是一个原本熟悉现在却已然陌生的男人,自己与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他是真正的皇室龙脉,是大梁国的天下霸主,而自己,根本就是如皇后所言的“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甚至,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一刻亦才懂得,他的所谓“朕说使得,就使得”的真正意思,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他的皇妹,自己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与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女人。只是,他却没有点明,只让自己背着“**”的负荷,心整日在煎熬中度日,他这是为什么?!

    我僵立在那里,喉头哽咽,胸中似有万语千言,终是化成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梁文敬缓缓上前,将我紧紧拥在怀里。

    “皇兄……”我再也忍不住,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宛若眼前的他,便是自己这一生最后的救命稻草……

    “皇兄,抱紧我,我害怕……”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间,我疲惫地对梁文敬喃喃道。

    漫天大火下,若有若无的不同于大漠风沙的清香气息,让自己惊慌迭乱的心,暂时安静了下来,我找到那强悍的臂膀,枕在头下,将身子紧紧窝进那宽阔的怀里,听着一下下强有力的心跳……

    “卿儿——”枕边传来柔柔的声音。

    “唔。”我闭目曼声道。

    “你可后悔?”依然是柔软的声音,如春风熏面,直让人醉到心里去。

    心底蓦地一颤,睁开眼,凝眸看向眼前的人。

    恍惚之间,眼前闪过的竟是漠北那强悍的男子,再细看之下,是梁文敬含笑看向我。

    我垂眸,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悸动,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道,“世上可有后悔药?”

    片刻,他呵呵笑起来,半支起身,一手抚上我散落的长发,一手隔着薄薄的丝衣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背部,半晌满足叹道,“如此,甚好!!”

    是夜,他并没有离去,我也没有再让他走。我和他并躺于床上,浓情过后,疲劳之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陈年往事,我亦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敷衍几句后便进入了梦乡……

    窗外更漏声声,我从梦中蓦然惊醒,心还在怦怦乱跳着。

    睁开眼,复闭上,再睁开,借以平复狂乱的心跳。

    淡淡的月光透过长窗洒落一室,亦洒在了烟罗纱帐里,微微侧头,身边传来均匀的,沉沉的气息声。皇兄唇角微翘,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

    我凝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兄,心底竟是说不出,言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那个塞外让自己蓦然心动,以半阙玉璧许自己一生的翩翩男子,此时,就睡在枕边,可看上去,却是那么地不真实。

    了无睡意,我轻轻拨开他的手,起身披衣下床。

    窗外月华潺潺,明亮至极,秋风拂面,身上泛起隐隐的凉意。

    到底还是走了母亲的老路……

    或许从下定决心入宫的时候,就注定了再也无回头路,哪怕是前面是遍地荆棘,是刀山火海,我面前唯有一条路,就是要踏着荆棘,钻过刀山火海,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即便粉身碎骨……

    我叹口气,轻轻合上长窗,踱到榻前。

    刚掀起被衾,腰上已被双手环绕,我身子一僵,转头对上梁文敬幽深的眼底,低低道,“皇兄,吵醒你了?”

    他轻轻搂过我,让我靠在他的肩头,淡淡道,“你身子虽好,却不宜着凉。”

    我手抚上他精壮的胸前,没有言语。

    窗外更漏声声,此情此刻,贪恋着这片刻的静好……

    忽而他淡然道,“朕有些时日不曾去太妃那里了。她老人家可好?”

    我心里一跳,只低声道,“臣妹去的时候,皇后刚从太妃那出来;皇后面色凝重,太妃还在吃药,想来是病得不轻……”

    半晌,他道,“康靖王已去西南边疆,西南战事繁忙,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昔日她对你亦是极好,你在宫中若嫌寂寞,可去找她说说话。”

    说到昔日,想必是他还念着小时候常太妃的好,亦恋念手足情深,想来,他不是绝情之人。

    只可惜,皇权路上,没有亲情,没有手足,有的只是对权力顶峰的渴望和执着,心软手慈,只是闺阁女儿家见识。无论梁文敬当时如何,一旦踏上了争夺霸权之路,亦是绝无回头之路。如果当时他失败了,那么如今远走西南的或许就是他了。

    我怔怔看向他,这世间,何止是我,何止他,无论是谁,一旦迈出第一步,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心下感念,“皇兄,太妃只有康靖王一子,如今康靖王远赴西南,太妃思子心切,这病怕是难好了……。”

    梁文敬没有说话,沉默间,两人呼吸清晰可闻。

    他只是用手轻轻覆上我的后背,“时辰不早了,你且歇息吧。”

    “皇兄,……”我起身轻声唤道。

    “已是三更,皇兄,可否,移驾到别的妃嫔那里?”
………………………………

第七卷


………………………………

宫杀

彼此短衣相向,此话虽赧然,我还是说了出来。

    宫中素有宫规,皇帝宠幸妃嫔,妃嫔都不能在皇帝身边过夜。

    自己虽不是皇兄的妃嫔,但与皇兄,男女有别。梁文敬在自己宫中一夜已是让人非议,连太后亦看不下去,不惜亲自来“教诲”。如果梁文敬再在自己宫中一宿未归,恐怕,不仅是太后,宫中的妃嫔,吃了我的心都有吧。

    想起自己还要宫中呆个许久,自然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

    梁文敬亦起身,半靠在枕上,静静看我片刻,淡然道,“朕知道你的心思,你且放心,朕与你的‘三年之约’,是朕负了你……你要的,朕此生怕是给不了了。但是,朕可以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一时窒住,无言以对,当下不作声,下床取来他的丝袍。

    踌躇良久,低低道,“皇兄,外人眼里,臣妹是大梁的长公主,这是天下尽知的;皇兄乃大梁国的天子,断不能悠悠之口,让皇兄为难。更何况……”我垂眸,声音愈发低了下去,“自皇兄下令与柔然和亲之日起,臣妹已不再属于大梁。皇兄……”

    再抬头,眼中已是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臣妹,珍惜与皇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若有来生,臣妹的心里,皇兄依然是最好的……臣妹只求在这里,能为父皇守孝三年,平安度日……”

    说完我垂眸,不忍再看梁文敬眼中闪现出的复杂与难堪。

    皇兄,你负了我,我何尝不也是辜负了你?

    你和我,既然不是兄妹,那你就只是我的仇人之子……

    宫中人多眼杂,自是不能常常去看望常太妃。

    秋风瑟瑟,天气已渐渐转凉。

    我惦着太妃的病情,又急于了解那块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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