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冠冕-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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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着挖废墟的近卫忽然见到周方走进来，犹犹豫豫地停下了手里的活，忙着聚集过来站好：“事出突然，属下们正在……”

　　　　话还没说完，周方直接打断了他：“你们一共有几个人？”

　　　　近卫回头数了数：“还能行动的弟兄有……十二个。”

　　　　周方冷冷道：“留下三个，能救多少救多少，剩下的，通通跟我去藏书楼灭火。”

　　　　“可是……”近卫看了看唯一着火的藏书楼，说道：“可是那里从来无人值守，这人命关天……”

　　　　周方脑袋一歪，慢慢走向近卫，抽出了寒光闪闪的佩剑：“我的命令，你敢不听从？”

　　　　近卫的脸色变了几变，猛然行了个礼，对着其他近卫点了点头。大家互相看了看，最后其中三个退回废墟去继续找人，其余人面无表情地站到了周方身后。

　　　　老太监咳了咳：“这……老奴只是知道那东西可能在藏书楼，但是实在没法确定，您还是三思呀……”

　　　　一众近卫敢怒不敢言。周方面无表情，完全不搭理老太监的话，自顾自地绕出了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的厅堂，走向庭院中通往藏书楼的小路。

　　　　藏书楼下火势也并不大，而且已经熄灭得差不多，只剩下黑烟滚滚。近卫们无可奈何，只得服从命令，跑去灭火。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老太监站在火光微弱的楼门前，好久，方才下定决心一样地转向周方：“将军，那资料，那资料若不在这里，我们可对不起那些近卫……”

　　　　周方提起剑指向老太监的喉咙：“话多。你为什么屡次阻拦？不想让我发现吗？”

　　　　老太监吓得抖抖索索：“不敢不敢，只是，只是……”他壮了壮胆子问道，“现如今国家并无外患，将军何必大动干戈？那当年的武器实在不是什么正派之物，为什么要让它重见天日？”

　　　　周方冷笑道：“你一奴才懂得什么。正派邪派是什么东西，力量才是绝对的。我在今天这个位置上，自然要为了一国安宁出力，难道不对吗？”

　　　　老太监咬牙切齿，却再也不敢多问一句。周方当年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却还是回到高位，手握重权，可见此人绝不简单。何况，近卫可是直接听从皇帝指令的人，但是在这里，却对他言听计从，丝毫不敢违抗，这事情可是大大的不对劲。

　　　　而自己在宫中虽然日久，却还是很少听说这个周方的大名……

　　　　老太监叹了口气，骂自己孤陋寡闻为何一至如此，却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只得看着近卫们脸色可怕地灭火。

　　　　这些事情原本是宫中普通守卫的工作，但是这群人一来，普通守卫全都被赶走了，竟然无人干活。这帮平日高贵不可一世的近卫，只得亲自拿起了水桶。且一个个牵挂着给爆炸压在废墟里的兄弟，怒火难抑，几乎就要爆炸，却仍然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敢做。

　　　　火灭了，黑烟散去，藏书楼门口清出了一条通路。周方跟着老太监一径进了楼里。

　　　　老太监的脸色几乎是黑的。每走一步路都似乎耗掉了他所有的体力，每上一层台阶，都胆战心惊地似乎又会看到几个幽灵的影子对他喊冤。

　　　　“老奴……歇……一会儿。”老太监爬了一层楼，面如金纸，汗如雨下，颤颤地坐到台阶边上。周方耸耸肩，倒是表示出了极大的耐心：“不急，老头儿。”

　　　　藏书楼共有八层。周方抬眼看了一眼，问道：“你告诉我在哪儿，我亲自去找。”

　　　　老太监摇摇头：“恕难从命，老奴也不知，只是当年查验藏书楼登记簿子时发现过一条记录，可能在楼上，这日久年深了，老奴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周方微微一笑：“无妨，我有的是时间。”

　　　　老太监咽了口唾沫，本想叹气，但是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变成了一阵咳嗽。

　　　　他看了看周方笑容满面的脸，忽然间感觉万念俱灰。

　　　　不知道还好，但是一旦知道那记录上写的内容竟然指的是那几十条人命变成的东西，他忽然间觉得永远不应该让它们重见天日，何况，用处还是再做一批武器。

　　　　那武器他当年是听说过的，在平西北的战役中，发挥了相当恐怖的效力。但是，似乎觉得那力量太过霸道，战役结束之后，便被封存起来，发明者也从此人间消失。

　　　　“走了。”周方催促道。老太监无法，只能慢慢站起身来，沿着楼梯爬上去，在第二层便停了下来。

　　　　“请在这里细细翻找一下吧。”

　　　　周方冷笑道：“老头儿，敷衍也上点心。此楼足足八层，这才第二层，我们要翻找到哪年哪月？”

　　　　“可是老奴确实是记不清当年记录……”

　　　　一个近卫早已经没了耐心，都没有等待周方的命令，便冲到了藏书楼下的一间小室，转眼带着一套本子爬上来，把那东西摊在周方和老太监的眼前：“这里，卷宗记录。”

　　　　周方胜利地瞄了老太监一眼，示意近卫翻一翻。

　　　　时间毫无问题。

　　　　所以，那条久远的记录转眼之间就出现在了老太监的面前，他的脸色一白：

　　　　三年玖月，封存密卷，存于顶层书塔。

　　　　“走吧。”周方笑道。

　　　　老太监汗如雨下，只得跟了上去，这一次一口气便爬上了顶层。

　　　　（本章完）


………………………………

第236章　幻想

　　　　走过长长一段吱呀作响的旧楼梯便是顶层的阁楼。

　　　　阁楼里满布灰尘，看起来已经有多年无人打开。

　　　　老太监刚刚矫健得如同年轻人一样的步伐，到此忽然又变得缓慢了下来，带着相当的犹豫。

　　　　周方跟在后面，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果然是不想告诉我喽？”

　　　　老太监用干哑的声音道：“不敢，不敢。”

　　　　两人缓缓走进了阁楼，穿过书架。

　　　　“就老奴所知，那资料只是放在了这里，但是毕竟秘密，没有告诉老奴更多，之后也再没有来此的权利，所以，抱歉，不能告诉您更多了。”

　　　　周方歪了歪头。

　　　　“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若是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下落，还有谁会知道？”

　　　　老太监刚想反驳，周方霍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举到他的眼前：“自己念。”

　　　　竟然是当年的一份任命记录。清清楚楚地写着，任命他自己为藏书楼总管……日期不早不晚偏偏就是那一年。

　　　　老太监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您既然已经弄得这么清楚了，何必在这里纠缠，直接找到就好了。”他对着那一排排旧书架摆了摆手，“恕我无能。告辞。”

　　　　周方握剑的手抖了一下，瞬间血花四溅。

　　　　老太监颤巍巍地转过脑袋，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嘴巴一样的伤口，正在一下一下地向外喷血，温热的气息让他忽然感觉自己似乎飘在很远的地方，看着这副不自然的景象。

　　　　“你对我不忠实嘛。”周方歪歪头：“那破资料有什么值得你保护的，到这个地步还不肯告诉我？”

　　　　老太监用手摸了摸伤口上的血迹，放到鼻尖闻了闻。

　　　　“忠实……？”他慢慢地说道，“你是圣上嘛？你是公主殿下嘛？竟然与我谈忠实！”

　　　　周方好像忽然吃了一个苍蝇，脸上的表情相当的精彩，大概是断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老太监却换了一副表情。刚刚他还一脸的谨小慎微，这会儿却完全丢掉了那份小心翼翼。

　　　　“那东西罪无可恕！罪无可恕！它就应该消失，我这么多年没有毁了它，还不是因为那毕竟是那几十条人命的印记，可不是为了有一天让你这种人把它重新挖出来的！”

　　　　周方愣了愣，嘴角弯起一个狞笑。

　　　　“你没考虑过顶撞我的后果。”

　　　　“我考虑过。”老太监根本没有等待周方多说一句话，挺身便撞向了周方手中示威地举着的长匕首。那匕首何其锋利，撞上去几乎是瞬间就隐没进了肉里，而老太监的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也没有感到疼痛的感觉。

　　　　但是他的血已经沿着匕首刺入的刀口汩汩冒出来，然后滴滴答答汇成一条线，落在土地上面。

　　　　“喂！”周方一愣，赶紧狠狠地扇了两下老太监瞬间便发白的脸，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老太监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整个人就已经安安静静地倒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周方狠狠拔出匕首，却只是让血更加飞快地流了满地，眼见那老太监的脸变成了一片灰色。

　　　　“哼！”周方满脸没趣地把身边架子上的书都划拉到了地上，背着手走进藏书楼，狠狠地踹了几脚书架：“都给我找！找当时的研究资料跑到哪里去了，如果没有，拿你们是问。”

　　　　书架上的书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好几本砸在了尸体的胸前，染红了，滑下去的时候，顺便带走了一块被刺破的衣角，尸体胸前的一张图赫然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打开。”周方指了指那图，立刻有人走上来，俯下身子一把撕开了那伤口周围的外衣，众人同声吸了一口凉气。

　　　　伤口周围是一张图。虽然并不详细，但是还是能清楚地辨别出这间藏书楼的内部结构，以及各个关键位置，比如门口，以及各个书架。

　　　　而在不属于任何书架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标记——的一个边缘。

　　　　而标记本身，已经被匕首捅得血肉模糊，伤口处的皮肉弯曲，再也无法辨认具体位置。

　　　　周方踹了一脚尸体，指向阁楼里面：“给我一寸一寸的翻！翻！”

　　　　众近卫的白眼快要翻到了天上，但还是走上去，噼里啪啦取下架子上的书，一本一本翻了起来，翻罢便丢到一边，很快整个阁楼里都是乱七八糟的纸片飞舞。

　　　　然而半天无人回报。

　　　　周方在房间里面徘徊，皱着眉头盯着尸体估计位置，在书架间翻找起来，问道：“如何？”

　　　　众人沉默无声地接着干活。

　　　　周方低眉看了看众人。

　　　　书本横飞，噼里啪啦地掉到地上。

　　　　终于有一本书落在了远远的一处书架底部，整个房间忽然开始震颤。

　　　　嘎吱嘎吱。阁楼另一端的墙壁上，一块木板缓慢地移开，露出一个洞口，黑洞洞地，好像枪口。

　　　　近卫们同时丢掉了手中的活计，撒腿便跑，冲向门口。周方满脸兴奋，走上去，看了看木板移开的位置。

　　　　“有了这个我就可以……”

　　　　他伸手一把抓出了一堆纸片。

　　　　“哈哈哈！”他翻了翻纸片，看清了上面的字样，哈哈大笑着点点头：“好！好！好！”

　　　　但是他的笑容仅仅挂住了不到十秒钟。

　　　　周方认真看了看手中纸叠的某一页，看了一会，眼睛一动不动。

　　　　然后他缓缓翻过了一页，再翻过一页，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他忽然狠狠地把手中的纸叠揉成一团砸向地上，然后背着手一路冲下了楼去。

　　　　近卫们互相看看，跟着冲下了楼，但是还是有一两个好奇的，捡起纸叠打开窥视了一眼。

　　　　前面几页尽是复杂到看不懂的论述，但是最后一页的内容非常简单，简单到他一眼就看懂了：

　　　　到此为止，任务失败，本次研究无用。

　　　　周方抽出剑来，狠狠地在藏书楼下的树上削了一道又一道。

　　　　“我不会就这么罢休！不会！绝对不会！你们给我等着，骗了我这么久，我迟早有一天全部都找补回来，全部，一点都不剩！”

　　　　（本章完）


………………………………

第237章　相遇

　　　　两个人沿着深深浅浅的脚印一路追索，经过一片泥泞的大路之后，脚印拐上了一段砖石路，留下一片泥印记，然后渐渐不见了。

　　　　幸好砖石路没有岔道，两人丝毫没有减慢脚下的速度，一路小跑着追下去。

　　　　“我说，你比刚才那个人老吗？”扮装成女子的小太监一边跑一边卸下身上的女装，乱七八糟地系在腰间，一边还不忘记问陆明：“要不他怎么叫你师父？”

　　　　“他？他比我还大两岁好吧。”陆明想着杨龙忍不住继续咬牙切齿，但是话说出来仍然云淡风轻地：“年龄又决定不了智商。”

　　　　小太监把一件水绿色的长裙胡乱在腰上缠了两圈，还是皱着眉头问道：“可是师父怎么能比徒弟小呢？你想，你要叫一个人师父，去了师，那就是父啊，比你自己还小，那岂不乱了套了！”

　　　　陆明专心注意着路上有没有脚印，有一搭没一搭地答道：“年龄大小是最不重要的吧，你要是在某个方面比我强，你也可以做我师父嘛。看你这样子也就十几岁？只要你能让我心服口服，我是没什么好在意的。”

　　　　小太监抓了抓脑袋，想了好半天，但是脑子很显然仍然没有转过来，只是艰难地憋出一句话：“可是……可是我没有十几岁。我三十六岁了。”

　　　　陆明差点绊一跤，转身看了看这个打扮成女生之后堪称肤白貌美青春靓丽，看起来好像青春期还没过的家伙：“你莫不是吃时间胶囊长大的？”

　　　　“时间……什么？”小太监没听懂，继续抓了抓脑袋。

　　　　“算了。”陆明不再理他，专心重新找起了路上的脚印。

　　　　但是那脚印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已经跑出了一刻钟的路程，仍然没有发现文嘉等人的其他痕迹。幸而街道上众人的行动一如往常，也没有出现可疑的暗访的人物，换句话说文嘉她们应该还是安全的，这让他们略微放了下心。

　　　　但是她们仍然杳无踪迹。小太监一开始还有心情嘻嘻哈哈谈笑，但是越来越沉默不语。

　　　　“她们不会被那些人劫走了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这附近已经出了城市的范围，砖石路到了头，但是那些脚印却再无踪影。

　　　　陆明四处看了看。这是个并不陌生但是也不熟悉的地方，他之前很少来这边，因为这边是一个戏子倡优的聚集地，他自己那种身份，只得趁夜色偷偷潜入，还要冒着不小的被认出来的风箱，还是很有一点介意。

　　　　路边的矮草房里面能听到他们排练曲目时传出来的歌声和管弦声，一时竟会给人一种天下会于此的错觉。

　　　　原本一直保持淡定的陆明此刻也有一点淡定不下去了。

　　　　路边草房里不时有一队队倡优走出来，走向城市里面喧哗声四起的个个角落。

　　　　“我们再走一走。”

　　　　两人终于停了下来，认真打量了一番附近的草房。

　　　　“她们会不会藏在这里？”小太监问道，“这里好像是个满不错的藏身处，要是我呀，我就躲在这儿。”

　　　　陆明白了他一眼：“你确定？这里的茅草屋，和你当年吃起来的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面前一间草房门刚刚打开，恰好有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孩一头冲出来，险些狠狠一头撞上小太监的肚子。小太监大大一吃惊，瞪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小孩。

　　　　陆明歪歪头没说话，但是小孩却鞠了一躬：“我的错，我的错，两位爷，啊不，爷和夫人，……”

　　　　小太监磨磨叽叽说了很多抱歉的话，听得陆明差点笑出来，刚想说什么，小太监便不耐烦地喝退了他：“去！去！小爷没时间与你们乱混，去！”

　　　　小孩犹豫了片刻，撒腿鞭炮了。

　　　　陆明差点笑出来，但是并没有多说，看着小太监的表情话里有话道：“对小孩子还是多点耐心嘛。”

　　　　小太监不屑地耸耸肩膀，跟着陆明走。

　　　　“你知道怎么走了？”他忽然问道，“这边是对的方向吗？”

　　　　陆明点点头：“跟着来就是。”

　　　　两人慢慢走了十几步出去，忽然听到身边有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

　　　　小太监只是瞄了一眼，当即吓得呆若木鸡，一群穿着戏服，手拿刀枪剑戟的家伙站在他们四周团团包围，而且，他从来没有在这些店买过东西。

　　　　虽然这些人手中拿的是戏服装扮用的刀枪，从不开刃，却也是实打实的铁家伙，挨了一下也不是好玩的。

　　　　“你们是谁？、”他壮着胆子问道，“胆子不小！你……你们……”

　　　　小太监看着四面八方逼来的刀剑以及各个蒙面的家伙，差点就准备拿武器直接反抗了事。

　　　　陆明拉住了他。小太监疑惑问道：“干嘛？”

　　　　“别玩了！”陆明喊道，“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还请戏班子女主人现身如何？”

　　　　话音落后几秒钟，草屋后转出一个笑意盈盈的美丽女子，身穿一件不那么夸张的戏服。众人见她出来，全都沉默，规规矩矩行礼然后站到她身后等待下一步命令，一动不动。

　　　　“公主？”小太监看了一眼那女子的脸，惊得一跳，但是马上就上前两步，狠狠地行了一个大礼。

　　　　文嘉微微笑道：“还是陆大公子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没有被小女子这等小小把戏骗到。”

　　　　小太监尴尬地跟着笑，对着她连连行礼。

　　　　文嘉露出宽容的微笑，缓缓走上前来。虽然此刻有点狼狈，但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她还是相当地优雅大方，无可挑剔。

　　　　小太监终于意识到刚刚那个小孩子奇怪而且很是不正常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笑了。

　　　　“原来是您。”他很是由衷地说道，“殿下果然聪明才智一如既往！属下佩服！”

　　　　文嘉得意地耸耸肩，眼光投向陆明：“还不是跟着你学的……”

　　　　陆明微微笑笑，正想夸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当即搂住她的腰一路躲到了屋檐下面。

　　　　（本章完）


………………………………

第238章　谁算老几

　　　　爆炸声来得快但是去的也快，而且随后便沉默下来，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呼……虚惊一场？”文嘉眼睛一转，但是一眼看到手下们直愣愣瞪着她，连忙眨眨眼睛推开陆明站直了，匆匆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又端起了一副庄严优雅的表情。

　　　　她的一帮手下们胡乱穿着夸张而且不合适的戏服，脸上的表情一看便是在躲什么人的架势，实在称不上是好戏子，而且他们的表情似乎也非常讨厌这些衣服。

　　　　小太监努力整理着身上太长的腰带，看着一身奇怪打扮的文嘉，皱眉道：“殿下，这装扮实在不合您的身份，虽然现在是非常时期须得变装，但是您还是得考虑您的身份呐。”

　　　　文嘉斜了他一眼：“怎么变？”

　　　　那领头人本来也充满期待地看着文嘉，但是她这么一问，立刻缩了回去。

　　　　众人低下脑袋，默认了此时此刻除了借这些衣服变装成一帮优伶，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逃避追捕的办法。

　　　　虽然是夜里，茅草屋附近仍然处处灯光，路上行人不断，而且多是喝醉了步履蹒跚，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仆人的公子哥儿，看起来除了这些倡优聚集之外，这一带估计还是暗门风月处的隐蔽聚集之地。虽然靠近宫墙，但是这里却经营得如此红火，看来里面颇有故事。

　　　　文嘉扫视了几眼，皱起眉头：“我们快走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来……”

　　　　她的眼睛里面稍有愁绪。

　　　　陆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别想多。你那个爹……大概率已经被周方架空了。所以，即便是来追你，也只能是周方。万一短兵相接，我们也不需要留任何情面。”

　　　　文嘉听此言，轻轻吁了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至于情面嘛……你放心，我觉得我分得很清楚。”

　　　　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相当的坚决。

　　　　陆明忽然想起了他自己当初死心塌地的想要和整个家族划清界限一走了之时的心境。

　　　　她现在很像自己那时的神情。

　　　　“我知道。”他点点头看着她，然后转向领头人、小太监和一群手下。

　　　　“事已至此，各位再继续跟着我们，会很危险了。”他说，“文嘉的公主大概是做不成了，今后荣华富贵恐怕再也找不到，所以，我这里给各位一笔银两，大家各寻出路吧，分散开，也安全一些。”

　　　　文嘉从来没听陆明提出过这建议，一愣，看向他：“你说真的？可是只靠我们两个……”

　　　　小太监冷笑一声：“我说，陆大公子，说句不中听的，您算老几？我陪着公主的时间可比您长得多，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的命就是我的命，你好像没资格跟我说滚蛋。”

　　　　领头人慢慢地摇摇头：“不好吧……不安全呐。而且，殿下，您当年那件事情之后，在后面想找您报仇的人恐怕不少，不出宫也罢，可您现在不在宫里了啊，没了保护，这就和这位……这位公子单独走，老奴这实在是不放心啊。”

　　　　文嘉眼睛里也有一丝犹豫，看向陆明：“他们离了我恐怕也一时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就这么让他们走不妥吧！”

　　　　陆明看着她：“抱歉，事出突然，你大概不太了解我的意思。”他看向她的眼睛，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道：“过去的，就过去了，而且是让它彻底过去。”

　　　　意思很明显：既然出了宫，公主的身份不再是什么牵绊，就放手得干脆利落一点，也省得今后麻烦。而且，还有一层是，既然你认同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