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大千-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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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空山！”

　　　　“龙空山？”晏千军、马义礼又是齐齐变色。

　　　　*

　　　　龙空山为天下几大绝地之一，与东海归墟、西昆九井、北极冰界、南荒瘴山等等齐名。莫说常人，便是修仙法界也流传着一句话——“绝域龙空山，十去九不还。”

　　　　龙空山中魔圣同居、龙蛇混杂，实是神秘之极的所在。以凌天河之能，进出自应无碍。但那“天若水”所藏之处必是极其凶险，能否顺利取出，就是另一回事了……

　　　　*

　　　　“这烫手山芋我吞不下，就给他吧——”陆承宗笑道：“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应该感激不尽、涌泉相报吧？”

　　　　“那是！”晏千军应道：“他若真得了那天若水，假以时日，天下无人能制！唉……可惜我不谙土元道法，撼山易在我手里大体效用无妨，但其巧妙精微处还是难以发挥出来。若是让我得了金元道门的‘三无上剑’，嘿嘿……”

　　　　“三无上剑？”陆承宗问道：“我知道是三柄宝剑——回头我留意留意，若有消息立时告知大哥。”

　　　　“哎——”晏千军摇头叹道：“神天七器本就是不世出的神物，其下落更是虚无缥缈……若能得着只言片语便已是莫大机缘了，岂可强求。我虽然不修土元道法，但将这撼山易把在手里，也知足了。哈哈！”

　　　　*

　　　　几人聊了一时，陆承宗又焦躁起来，怨道：“这丫头不会迷路了吧？跑来跑去再跑丢了……”

　　　　晏千军笑道：“你也太小看人了——人家龙游九天、俯瞰六合，怎会迷了路？何况这赤焰群山八百里遍红如火……”

　　　　正说着，忽见杨简指道：“哎，敖姑娘回来了！”
………………………………

第285节　验明真伪

　　　　几人望去，只见天上一道龙影瞬息而至，未到近前，已化作一明媚挺拔的红裙少女，正是千里奔徙的敖炎芝。

　　　　*

　　　　“怎么样啊？哎呀——”陆承宗甫一起身却又坐下，原来是盘膝久了，两腿已经酸麻。

　　　　“呃——”敖炎芝转转眼珠，看看杨、晏、马三人，又看看坐地仰望的陆承宗。

　　　　“呃什么？没办成？！”陆承宗讶道：“许下这等条件他也不答应？”

　　　　“那倒不是——”敖炎芝犹豫道。

　　　　“那就是成了！那、那人呢？”陆承宗仰头望望，又向敖炎芝急道：“人呢？你倒是快说啊！”

　　　　“这事——成了一半……”敖炎芝小声道。

　　　　“什么叫成了一半？”陆承宗没听明白。

　　　　“你听我说啊——着什么急啊！”敖炎芝被陆承宗催怒了，喊道：“我先喝口水不行么？”说着取出水囊灌了一口。

　　　　“好好！你喝你喝！”陆承宗站起身来，叫道：“别呛死啊——”

　　　　“你呛死、我也呛不死！”敖炎芝一边喝水一边还嘴。待灌了几口下去，又瞧瞧眼前盯着自己的几人，心虚道：“那个……那个我给他了……”

　　　　“字条给凌天河了？”陆承宗道：“他怎么说？”

　　　　“他当然是喜得魂都没了！”敖炎芝比划道：“你没见当时昆仑小道那模样呢——就像财迷看见了大元宝，而且是这么老大的金元宝……”

　　　　“你扯那元宝干啥——然后呢？”陆承宗急道：“他人呢？线索都给他了，怎么没见他来帮忙？”

　　　　“他……”

　　　　“他什么？”陆承宗叫道：“怎么？他信不过我说的？”

　　　　“那倒不是——”敖炎芝道：“我都以我的名义担保了，他还能信不过？”

　　　　“那他怎么了？”陆承宗上前一步道：“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快说快说快说啊！”

　　　　“哎你急个屁啊！”敖炎芝冲陆承宗怒目相向，缓了缓又道：“凌天河见了那纸条可谓喜极若狂！可……饶是如此，他仍不敢答应……”

　　　　“不答应不行！”陆承宗急得脸都红了，叫道：“他都知道详情了，回头去偷取怎么办？”

　　　　“你听我说啊——”敖炎芝咽口唾沫，道：“喜过之后他让我等等，他拿着字条跑回山上、去请示那个什么小仙师姐去了……”

　　　　“艾小仙？”晏千军皱眉道。

　　　　“是啊——”敖炎芝讶道：“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晏千军沉着脸道：“昆仑派她拿主意，然后呢？”

　　　　“然后……这一等就等到半夜，急得我要死！”敖炎芝道：“后来那凌天河跑下山来跟我说……”

　　　　“说什么？”陆承宗都快贴敖炎芝身上了。

　　　　“他说……”敖炎芝看向几人，嗫嚅道：“他说……要先取到天若水，才能帮咱们……”

　　　　“啊？！那可不行！”陆承宗大叫道：“龙空山天险绝地，他要取天若水谁知要拖到什么时候——这只有六天不到，哪还来得及？”

　　　　“我也这么说啊！”敖炎芝睁大眼睛道：“我说先救人要紧，回头有空了再去找那宝贝！”

　　　　“他娘的！”陆承宗骂道：“这回我也是心急了，没盘算好——那藏宝之处我应该只写个大概……”

　　　　“你若只写个大概——”晏千军道：“那他们更不信了。”

　　　　“这倒也是……”陆承宗恨恨道：“那我都写这么清楚了，凌天河那王八蛋还不信么？”

　　　　“他没说不信——”敖炎芝急道：“他说第一，那艾小仙再三思咐，只有真得了天若水、才足以跟天火教翻脸；第二，凌天河说赤金山周围水气全无，光靠他的水元道法只怕不足为凭，必须要找来天若水才能灭火……”

　　　　“借口！这都是借口，娘的！”陆承宗骂道：“还不是急于得到宝物？”

　　　　“倒也不能这么说——”杨简劝道：“凌天河说的这两条，也合情合理。”

　　　　“合理是合理……”陆承宗也承认：“但我就怕他得了宝贝，然后翻脸不认人了！”

　　　　“那不会！”晏千军插言道：“昆仑小道是何等人物，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就算他不会失信——”陆承宗摊手道：“可万一那龙空山的藏宝地点有误呢？那他还不帮咱们了？就算地址无误，龙空山可是龙潭虎穴，他能取出天若水么？就算能取出来，要经多少时日？那英阳还不早就死得透透了？”

　　　　“那艾小仙……”敖炎芝忽然道：“艾小仙特意派了凌天河的两个师弟，什么昆仑小妖和小公子一同前往……”

　　　　“小公子出关了？”晏千军与马义礼对视一眼，沉声道：“昆仑四小、四出其三，这天下皆可去得了……”

　　　　“都去了又如何？”陆承宗挥手嚷道：“我又不是要他们得宝贝，我是要他们来救人啊！救完英阳，他们爱死爱活都不关我事！”

　　　　“唉！事已至此……承宗你就别说了……”杨简转向敖炎芝道：“敖姑娘，那他们三个都去龙空山了？”

　　　　“是啊，所以我才回来报信的……”

　　　　“你报的就这个信儿？”陆承宗越想越是窝囊，怒道：“好消息是鱼上钩了，坏消息是鱼没上钩，最坏的消息是鱼把饵吞下、还脱钩了……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人家是乐呵呵地平空得宝，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跟我发什么火？”敖炎芝怒道：“那你说怎么办？——人家不得着便宜，只凭个消息就能和天火教翻脸么？”

　　　　“那怎么不行？——”陆承宗顿了顿道：“总之就是你笨！”

　　　　“你聪明你聪明！”敖炎芝喊道：“你聪明你怎么不去啊？就会坐在这儿动嘴皮子！”

　　　　“我去？我去顶用么？”陆承宗凑到敖炎芝身前叫道：“谁不知那凌天河见了你，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了’？……”

　　　　杨简在旁听着怎么变味儿了，急忙劝道：“承宗，你少说两句！”

　　　　“他就看我对了眼了、怎么着吧？”敖炎芝不依不饶道：“你呢？你是王八还是绿豆？怎么没人看上你啊？”

　　　　“……敖姑娘，你也消消气……”杨简又转头劝敖炎芝。

　　　　“杨简你给评评理——”敖炎芝一把揪住杨简道：“他就会坐这儿出馊主意，什么锦囊一二三四吧……我哪条不是照他写的去做的？结果呢？”

　　　　说到此处，敖炎芝忽觉得有些委屈，哽了一下又道：“结果人家要去验明真伪，我有什么办法？若不是为了这事，我求过人么？都是人求我！娘的！我这辛苦半天，倒还落了不是了！”

　　　　“你嫌辛苦你走啊！”刚被杨简推开的陆承宗又冲上叫道：“哪个求你来的？你还不是来看热闹的？看不着热闹只怕要憋死你吧！”

　　　　杨简见他二人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实在不知怎么劝好了。晏千军早避到一旁，向他挤眼示意。

　　　　“我就是爱看热闹怎么了？”敖炎芝直着脖颈叫道：“我就是爱看你束手无策、愁眉苦脸的样子，怎么了？你让我走，我还偏不走呢，我倒要看看，最后英阳……英阳……”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看英阳死？”陆承宗可算揪着小辫儿了，勃然怒道：“你那心怎么那么黑啊！英阳他怎么你了、你这么恨他？啊？！”

　　　　“我又没恨英阳……”敖炎芝自知说秃噜嘴了，硬撑道：“我看、我看你才是恨英阳呢！”

　　　　听得如此的胡搅蛮缠，几人皆是呆了。

　　　　“你说什么？！”陆承宗气得直喘粗气，道：“我恨英阳？我恨英阳？”

　　　　“是啊——”敖炎芝拖着长腔道：“你若不恨英阳，为什么不把他救下来？为什么要让他受这些苦？”

　　　　“我……我……”

　　　　“你说啊你说啊！”敖炎芝很欣喜自己能兜回圈子，乘胜追击道：“你说啊！说不出来了吧——”

　　　　晏千军在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劝道：“敖姑娘，你先消消气。咱这不是正在想办法么？你再喝口水……”

　　　　敖炎芝见晏千军发话了，气焰一收，不再言语。

　　　　陆承宗被敖炎芝这番胡言乱语给震痴了，喃喃道：“我为什么救不下英阳……我为什么救不下他……”

　　　　晏千军见陆承宗神情不对，忙一揽他肩头道：“承宗别急，咱们再想办法！”

　　　　“我为什么救不下英阳……我为什么救不下英阳……”陆承宗缓缓挣开晏千军手臂，抱着头蹲在地上。
………………………………

第286节　等待

　　　　“杨简……”敖炎芝向杨简招了招手，轻声道。

　　　　“嗯？”杨简看看身旁蜷缩在地、耷拉脑袋的陆承宗，向敖炎芝走去。

　　　　*

　　　　此时红日西垂，距敖炎芝回转、又已过了两日有余，仍不见凌天河身影。

　　　　众人急怒交加，却无计可施。

　　　　前日敖炎芝讲明原委后，还带了凌天河两条口信——

　　　　一是让陆承宗在山顶上建个法坛，以备作法之用；

　　　　二是得知晏千军亦在赤金山坐镇，便让敖炎芝转告晏千军，作法时需借撼山易一用。

　　　　身处绝地、材料匮乏，陆承宗只得因陋就简，命人将九辆大车推至山顶一角。随后又做一番布置，将铁皮车聚拢堆叠，草草搭成个法坛。

　　　　陆承宗心中烦躁，那还顾得上什么法度森严、布置周瑾，只是胡乱搭个样子。晏千军觉着太过粗陋，便运起沧海大剑，在铁皮车壁上刻了些水元道门的祈请符文。

　　　　这两天熬下来，不但陆、杨二人失了神色，便是敖炎芝、晏千军、马义礼等人，也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晏千军有心去找别的门路，又怕凌天河随时会来——走又走不得、呆又呆不住，直是急得乱转！

　　　　前日敖炎芝与陆承宗激烈争吵之后，俩人谁也不理谁。其他几人亦无话可说，四下里除了天火神柱的日夜轰鸣，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

　　　　“敖姑娘，怎么？”杨简走到敖炎芝身旁，悄声道。

　　　　“杨简，你看这样行不行——”敖炎芝犹豫一下，道：“我回趟东海，去求父皇母后或几位兄长，请他们来帮忙……”

　　　　“能来那是最好！”杨简听了一喜，继而叹道：“只怕他们不肯吧……枯骨龙皇毕竟行踪不明。这阵子天下龙族尽皆隐遁，就怕被那龙皇叼了去。令尊令堂虽有通天彻地之能，只怕也敌不过这龙族的大煞星……”

　　　　“是——”敖炎芝紧皱眉头道：“我发愁的也是这个呢……不怕你笑话，我爹娘他们提起这个便怕得要死。自己藏在海底不说，连我也不肯放出来，每次都是千方百计才偷跑出来的……”

　　　　“所以说啊——”杨简道：“你请他们从东海出来，冒着杀身之祸来救一个不相干的人，我觉着行不通……”

　　　　一边说着，杨简一边想到——因那龙皇现世，便请不到东海神龙相助，说起来，这帐还得算到阴山头上……可英阳之所以被千山擒住、押到这空焰寺，源头却因自己和陆承宗在天梯山上与孙在东打了起来……敖炎芝当日怒杀十名赤龙弟子，也是为了救自己几人性命……说来说去，还是千山派的王八蛋仗势欺人，这事情才会越滚越大。

　　　　想了想，杨简问道：“而且他们来了，如何解救英阳呢？”

　　　　“他们的本事当然比我大得多！”敖炎芝有些骄傲、又有些羞愧，道：“他们能从别处提来大水，到时候往空焰寺上一浇，就不怕那铜墙铁壁上起火了！然后我再冲进去，把英阳救出来呗……”

　　　　“这倒也直接……”杨简琢磨道：“不知昆仑小道要是来了，是不是也用这个办法……”

　　　　“应该差不多吧……”敖炎芝怔怔道：“我没来得及问呢。”

　　　　“唉，也不知那小道如何了？”杨简急道：“到底能不能来？”

　　　　敖炎芝听了这个，神色一黯。

　　　　“我看……”杨简见状忙道：“我看还是等等小道吧，令尊令堂这个法子，先别想了……”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敖炎芝喃喃道。

　　　　父母惧怕龙皇这事她何尝不知，只不过说出来能排解一丝忧烦，也聊胜于无吧。

　　　　*

　　　　如此又熬了一天，晏千军终是按捺不住，将花焰珠交与敖炎芝，说自己去别处想想办法。凌天河如果来了，叫他不要急——自己定会赶在三月三十之前回来。

　　　　说罢又与马义礼交待一番，纵身飞去。

　　　　*

　　　　余下三日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快是觉得眨眼即到，慢是觉得日夜煎熬……

　　　　不管怎样，终是到了大限之期——三月三十！

　　　　这几天众人望天望得脖子都僵了，连夜里睡觉，也是直勾勾地盯向天上。可六天下来，连凌天河的影子也未见到。

　　　　陆承宗已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神情恍惚、两眼发直，不时向着熊熊直上的天火神柱嘟囔一番。

　　　　杨简、敖炎芝、马义礼三人亦是急得脱了相——一方面留神陆承宗，怕他失心疯了；一方面还得顾着安顿阴山、天机弟子。

　　　　除却留在山上看押天火弟子的阴山教众，余者皆随天机弟子躲在山谷中。酷热虽是有增无减，但坚持几日倒也无碍。

　　　　*

　　　　甫过申时，忽见晏千军从天而降。

　　　　陆承宗被杨简扶着站了起来，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向晏千军张了张嘴。

　　　　晏千军风尘仆仆、满面黑气，先扫了一圈未见凌天河，神情更是烦恶。见陆承宗询问之状，皱眉摇了摇头。

　　　　陆承宗轻叹一声，坐回原地垂头不语。

　　　　马义礼见晏千军神色不对，忙走向一边与之窃窃私语——众人只见晏千军忽而怒目圆睁、忽而放声大骂，神情郁怒交加，马义礼则连番劝解。

　　　　旁人不用细听也能明白，定是晏千军回阴山搬兵遭到拒绝。

　　　　晏千军早就说过——阴山上层与千山派秘有往来，本来晏千军因英阳之事威胁千山，便已遭致非议。

　　　　这回天火教是帮着千山派关押英阳，阴山上层皆心知肚明，哪肯因晏千军私交而出兵解救？

　　　　除却这个原因，驭兽宗、幽冥宗与晏氏父子的衍道宗也是面合心不合，就算有法子能解危济困，此时也乐得看热闹，绝对不会施以援手！

　　　　晏千军大骂一时，怒气才渐渐平息，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众人什么心思也没了，只剩下紧盯着天火神柱——再过一两个时辰，便是四月初一！

　　　　到时赤金业火会魔焰大盛、狂燃七日，直至初八时空焰寺降下来方能止住。

　　　　*

　　　　事已至此，众人皆心灰意冷——

　　　　晏千军提着大剑在十七名天火弟子身前晃来晃去，若不是念着这些人还有用，早就砍了。

　　　　敖炎芝亦是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天火神柱，一会儿看看陆承宗，一会儿又看看天边……焦得额上冒火，金角都要探了出来。

　　　　这几日她又飞上天看了几次，每次要接近空焰寺时，寺墙上便喷起大火——敖炎芝怕害了英阳性命，只得退下。

　　　　杨简则一直陪在陆承宗身边长吁短叹，想起什么了，便劝上几句。想不起来了，就默默坐着。

　　　　马义礼则命魔将、沙网全部散开，提神戒备，以防天火教大举来袭。

　　　　*

　　　　火柱燎天、红月斜挂，眼看便到了初一子时……
………………………………

第287节　子时

　　　　子时到！

　　　　*

　　　　山顶众人皆是站起，望向光明如炬的天火神柱。

　　　　过了一时，仍未见有何异动，众人互相看看松了口气。

　　　　“承宗你看——”杨简笑着指道：“子时已到，这火柱也没什么嘛……”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沉闷异响从地底升起，刹那间破土而出，化作尖刺恐怖的厉啸直冲夜空，直如亿万冤魂恶鬼从火狱中脱出一般！

　　　　再看天火神柱身形三变，“轰”的一声光芒暴涨——怒焰盘转、明火激发，身形竟涨了一倍不止。

　　　　众人见了、惊得嘴也合不拢，陆承宗只觉眼前发黑、身形微晃，“哇”的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承宗！——”杨简见状大惊，急忙探手扶住。

　　　　“承宗你怎么了？！”晏千军几人亦是大惊，急忙围拢过来。

　　　　“……我……没事……”陆承宗望着咆哮狂怒的天火神柱，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哀声道：“英阳！……英阳他就要死了！”说罢双膝一软，跪向天火神柱。

　　　　“承宗、承宗？你干嘛？”杨简慌忙蹲下，扶着陆承宗道：“你起来啊！”

　　　　“筹备这些时日、花费这些心思、死了这些兄弟……”陆承宗放声大哭：“还是救不得英阳……为什么还是救不得英阳？！”

　　　　“承宗！”杨简眼泪也止不住了，抖着嘴唇道：“冤有头债有主！回头咱们把天火教、千山派这帮畜生尽数宰了！祭奠英阳！”

　　　　“还有昆仑山……”陆承宗嘶声道：“昆仑山的也全杀……”

　　　　虽说此情此景，但听得此言，几人也是怔了——莫说眼前这些人，便是再多上十倍，也未见得能动摇昆仑分毫。

　　　　杨简愣了一下，喝道：“好！凌天河背信弃义……昆仑的也全杀！”

　　　　晏千军知道杨简不过是敷衍陆承宗，忙上前道：“承宗你先别急，未见着英阳尸身还不能放弃——赶紧想想还有啥办法，能拖延一时。”

　　　　“对对……”杨简慌忙附和道：“万一事情还有转机……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吧……”

　　　　陆承宗定了定神，忽道：“对了！我真是傻了！晏大哥，烦劳你跑一趟将那钢板合拢——即便魔焰天火涨成这样，也可以先将它封住一时……”

　　　　其实晏千军早想到此节，只是存着一丝顾虑没说出口，此时闻言，忙点头道：“好——我去试试……”说罢长身而起，几个起落冲出火柱之中。

　　　　杨简扶起陆承宗，与众人齐齐看去。没一刻功夫，那火柱便减弱许多，四下登觉清凉。

　　　　陆承宗心中后悔——这口血算是白吐了！若早能想到这节，且再坚持个七日待空焰寺降下来，岂不大好？唉……

　　　　眼见着火柱越来越细，正要合拢之际，猛听一声炸响——那魔焰天火明柱大开、红焰激扬，竟又恢复了滔天热浪！

　　　　众人惊呼一片、仓惶互视，皆不知发生了何事。

　　　　转眼间晏千军奔回，杨简高声叫道：“怎么了？晏大哥？”

　　　　晏千军沉着脸摇摇头，看向陆承宗道：“此时那魔火狂烈如涛，镇铁钢板已难承受……虽然强行合拢，但眼看着便要红透崩摧，无奈下、只得又打开了……”

　　　　“哦……哦……”就算有巨大红光映照，也能看出陆承宗脸上失去血色，只见他低头想了一时，又是一口鲜血猛喷出来！

　　　　“承宗！”

　　　　“承宗！”

　　　　“陆少爷！——”

　　　　“陆承宗！”此时连敖炎芝也慌了，急忙凑了过来。

　　　　杨简抓起袍袖，在陆承宗口鼻处胡乱擦拭。陆承宗将他衣袖挡开，惨然道：“罢了罢了——我陆承宗今日便死在这里，与英阳作伴。杨简，你记住我一句话——他日功成、别忘了给我俩报仇！”

　　　　“好好！好……”杨简依旧是慌乱擦拭，擦了一时忽然停手，放声大哭道：“我、我一人不行、我不行……要去咱仨一起去……我一人弄不来……”

　　　　晏千军不忍再看，走到旁边“嘿”了一声，将沧海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