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大千-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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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凌天河走到崖边，已经恢复大半神智，当下振作精神朗声道：“诸位道友！事情有变，还得仰仗各位再加把劲——第一，将这大水扩至山周十里！第二，发水淹了这赤金山！”说到此处已是横眉立目、神色狰狞。

　　　　“十里！”那白衣美妇闻言惊呼道：“凌公子——这水围百丈倒还好说，怎么又要水淹十里了？”

　　　　“唉！一言难尽——”凌天河摇头道：“还望各位鼎力相助！”

　　　　“十里……”白衣美妇沉吟道：“倒也不是不成，只是这水源不足，我等也无能为力！”

　　　　“无妨！我来——”凌天河双睛怒睁、两腮抖动，就差打赤膊了，望天吼道：“有天若水在，我要榨干八百里内每一滴水！”

　　　　“呃，那好吧……”白衣美妇轻叹一声，心道：“这凌公子莫非失心疯了？这救的是什么人，需要如此翻天覆地？”

　　　　凌天河与八方水族知会过了，运气一时，猛然提起天若水跃上半空，大喝道：“大水至德——

　　　　以其不息，且遍与诸生而不为；

　　　　其流处也，卑下倨邑必修其理；

　　　　浩浩乎无屈尽之期，流赴百仞之嵠而不惧；

　　　　至量必平之、盛而不求概，绰约微达、发源必东；

　　　　以出以入，万物就以化洁——

　　　　今我躬请九幽极泉、八荒万水，齐聚此地——水来！！”

　　　　凌天河舌绽春雷，这一声断喝远远传开，八百里山川为之一震！

　　　　众人见了皆是惊骇，想不到昆仑小道竟有如此神通。

　　　　不一时，只听远远传来涌沸之声——众人望去，无边大水如癫似狂，从四面山谷中咆哮而来！

　　　　凌天河端坐半空、面露苦色，心道此番改天逆地，三百年内，这群山地下仅存的一丝水气也会消亡殆尽。

　　　　可事已至此、时已至此——哪还有退路？！
………………………………

第293节　神龙吸水

　　　　从围山百丈到扩至十里，这差别可就大了，不过只要水源不绝，骇浪涛天也做得——八方水族锣鼓齐喧、各施神力，将大水漫至山周十里之处。

　　　　俯瞰下去，方圆百里的浩荡大水宛若平湖，将赤金山下的盆地几乎填满。

　　　　*

　　　　凌天河在空中凝望一时，沉着脸跃回山顶，问道：“诸位可准备好了？”

　　　　杨简几人皆是点头。

　　　　适才功夫，晏千军已将两块铁皮厢板牢牢绑在一处，做了个筏子。虽然这铁皮厚重、入水即沉，倒也难不住晏千军。

　　　　凌天河扫了一眼铁板筏子，生怕再惹出是非、不敢多问，又转向敖炎芝道：“敖公主，你呢？”

　　　　“可以了。”敖炎芝示意道。

　　　　“那好——”凌天河深吸口气，正色道：“敖公主，请！”

　　　　敖炎芝看看众人，深知此时不使出看家本领怕是不行了——身未化形，额边金角已探了出来。

　　　　杨简与陆承宗互望一眼，不知凌天河安排敖炎芝做些什么。

　　　　只见敖炎芝纵身一跃、驻在空中，探手抽出一支金睛神箭，指着山下坎位水路长声喝道：“暴雨逐惊雷，从风忽骤来。

　　　　浪驱三岛至，江拆二仪开。

　　　　势恐圆枢折，声疑厚轴摧。

　　　　冥心问元化，天眼几时回！”

　　　　颂声息处，那坎位湖水在神箭搅动之下，竟起了个极大的漩涡。

　　　　“一气贯通！”

　　　　敖炎芝清叱一声，纵身跃入漩涡。接着身影一闪，擎起蓝烟玉带弓、搭上金睛神箭，“嗖”地一下——那神箭带着一道水柱拔地而起、遥上青天！

　　　　敖炎芝更不停留，身形一挣一跃一沉，又冲入艮位水路中。白光现处，又是一道水柱在神箭带动下激射而出……如是者八，须臾之间、敖炎芝便向青天射出了八道水柱！

　　　　此时第一道水柱其力已衰、垂垂欲落，敖炎芝收了弓箭、又断喝一声：“神龙吸水——”风张云卷处化作金身神龙，直上碧宵。

　　　　再看这第一道水柱霍然惊动，凝成一股极大的龙卷风接地连天——一端接着青云、一端仍在坎位水域内来回搅动……

　　　　敖炎芝连声呼喝，用“神龙吸水”之术将其余七道水柱亦化为龙卷风——赤金山周八道水龙风柱盘旋呼啸、声威骇人，似要将这百里平湖吸上青天！

　　　　赤金山顶被敖炎芝这神龙术激得风雨大作，众人皆费力仰望。

　　　　数道炸雷滚过，再看那八道水龙风柱挟着倾天大水，竟慢慢向元阳温火聚去！

　　　　*

　　　　凌天河一直紧张注视，见此情状、跃上半空——拂尘挥处，一道虚影从他身后霍然拔起，直冲霄汉。

　　　　不待那虚影回落，又一道幻影向左上方拔起、回落，旋即右上方又是拔起虚影……不一时，只见他身后腾起寒冰光焰，虚晃缭绕处，竟呈莽莽昆仑之相！

　　　　杨简喃喃道：“举形升虚……”看来小道要动真格的了，一上来便现出天仙异相。

　　　　光焰之中，凌天河身后腾出四条手臂——一手提着昆仑玉凤铃，一手托着幻海紫晶宫，一手擎着白虹金角龙子幡，一手握着一团虚光，正是那昆仑秘宝——天威普化虚空魄！

　　　　八方水族乍见凌天河现出天仙化相，皆是一凛，有的更是停了锣鼓，伏身下拜。

　　　　凌天河神色冷峻，身前双手横托天若水端详四下，此时百里平湖已是漫过了赤金山顶！

　　　　凌天河又回头扫了一眼，见晏千军使个术法，将铁板筏子漂起，与陆、杨、马三人坐在上面。

　　　　见众人准备妥当，凌天河背后手上摇动昆仑玉凤铃，脆响声中厉声喝道：“道生寒玉，万凤朝山！”

　　　　唳啸声起，火井之上、紫晶宫中，昆仑寒玉蓝光猛绽——无数蓝冰凤凰前后争拥、振翅而出，散向六合八方。

　　　　凌天河双目大睁，又冷喝道：“红尘白浪，三尺平天！”手中天若水一扬，只见大水动荡、天地沉合，百里平湖上掀起涛天巨浪，围住那火井之上的八道水龙，又如山峰般高高堆起！

　　　　此时飞向六合的万只冰凤盘旋三匝、纷纷回落，凌天河双睛射出白芒，厉喝道：“大、道、元、结，冰、斩、神、消！”——正使出了昆仑十三金尊异法之中的“天威八法”。

　　　　“消”字未落，万道冰凤已轰然撞回——掀起百丈多高的白浪涛山登时凝住，结成一座冰峰！

　　　　冰峰之上，敖炎芝操控的八道水龙依旧盘旋不休，看上去似火山喷发一般——只不过此时火山换作冰山，喷的是水焰冰霜！

　　　　*

　　　　铁筏上晏千军一直静等，见冰峰拔起、低喝一声：“走！”托起铁板飞身冲上，待飞到冰峰顶端，用力将车板插入玄冰之中。

　　　　猛震之后，杨简伏在车板上抓紧铁索，低头望去——身下是眩着蓝芒的百丈冰峰，再下方的赤金山顶、已是白皑皑一片冰封。

　　　　抬头上看，头顶数丈处八道水龙环着元阳温火缠卷不休，轰鸣声中——似要将冰峰、将温火、将天地万物齐齐卷走！

　　　　杨简低吟一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

　　　　眼见着冰峰初起，凌天河不敢稍懈，又祭起天威普化虚空魄，使个法诀喝道：“大、道、冰、结！”——喷出四道字门。

　　　　这四道字门化成门板大的冰霜符字，围着冰峰旋转不休。凌天河又挥袖道：“涨！”——只见百丈冰峰似活了一般，冲霄而起！

　　　　杨、陆二人只觉得头上生风、四下压迫，身下车板顶风冒雨、随着冰峰拔起直直向上。

　　　　陆承宗此时已看明白——凌天河是以八龙吸水为轴，提起百里平湖来堆叠这寒峰冰柱！

　　　　*

　　　　杨简心中恐惧、又压不住好奇，一边攥紧钢索，一边扒着车板边沿向下张望——

　　　　赤金山外百里平湖波涛鼓荡，各路水族身形已微如蝼蚁；

　　　　赤金山顶白冰一片，火井所在之处堆起百丈冰峰；

　　　　冰峰之上、带着自己车板扶摇直上的，却是个陡峭嶙峋、怒龙一般的玄冰玉柱；

　　　　再向远眺，依旧是红阳高照、赤地千里——眼见这玄冰赤土、红白交映，杨简只觉得亦真亦幻、如在梦中！

　　　　*

　　　　车板向上冲了一时，杨简向身旁端坐的晏千军道：“晏大哥，你看这冰柱拔起多高了？”

　　　　晏千军低头扫了一眼，道：“有两里多高了吧……这小道还真行，我倒小瞧他了……”

　　　　“怎么？”陆承宗听出话音，回头问道：“这才两里多高、大哥便夸他，莫非大哥觉得……冰柱拔不到八里？”

　　　　晏千军定定看了陆承宗一刻，轻摇头道：“尽人事，听天命。”

　　　　陆承宗身形一震，不再言语。

　　　　正当此时，车板提升的速度骤然变缓，晏千军苦笑道：“与我估计的差不多，小道他力竭了……”
………………………………

第294节　四象剑集

　　　　“啊？！小道不行了？那可怎么办？！”陆承宗惨叫道——这冰柱虽然奇夺天工，可毕竟才拔了两里多高。

　　　　“我来试试——”晏千军站起身来，沉声道：“不过我不会水元道法，只能用剑术。”

　　　　“啥都行、啥都行！都试试吧……”陆承宗仰头道：“能不能成，看英阳的命了……”

　　　　晏千军点点头，一迈腿跃至半空，提起沧海大剑运指轻弹，只听“嗡”的一阵鸣响，无数晶莹剑灵烂漫逸出，围绕在他身周。

　　　　望了剑灵一时，晏千军陡然断喝，沧海大剑化出四道苍茫剑影、斜指四方。

　　　　晏千军背过长剑，戟指东方剑影喝道：“吐云郁气，喊雷发声，飞翔八极，周游四冥——孟章神君来立吾左！”

　　　　话音甫落，只见东方剑影化作一道尺长的青芒龙影吟啸而出，在晏千军东方上下翻腾。

　　　　别看这青芒龙影才尺许长短，杨简却觉得极是刺目，惊道：“这小龙怎么这般晃眼？”

　　　　“少看！“马义礼慌忙阻止道：“那是剑集……”

　　　　“剑集？”杨简讶道：“剑集是啥？”

　　　　“万道剑灵集于一针、万道剑针集于一龙……”马义礼沉声道：“那龙，便是青龙剑集！”

　　　　“万灵集于一针、万针集于一龙……”杨简骇然道：“这是什么剑法？”他与陆承宗只见晏千军使过刚猛之极的开天剑法，这剑集之术却是初见。

　　　　“这是四象周迎剑！”马义礼扫了一眼，道：“此术极耗道力，跟随少主这些年，我也只见他用过两回……”

　　　　此时又听晏千军喝道：“英英素质，肃肃清音，威摄禽兽，啸动山林——监兵神君来立吾右！”

　　　　震吼声中，一道白虎剑集霍然腾出——这白芒更是刺眼，连马义礼也是急忙掉头、不敢多看。

　　　　“这个……便是晏大哥所说的那个……”陆承宗问道：“道力不够、连看也看不得的剑法么？”

　　　　“这还不是……”马义礼神色陡变，道：“这个只是刺眼，跟道力无关……你说的那种剑法，我、我……”说到此处，却是止住。

　　　　“怎么了？”陆承宗问道：“你见过么？”

　　　　“那个……那个有空再说吧……”马义礼似是想起什么，面容惨白，额上竟沁出一层冷汗。

　　　　“好……”陆承宗见马义礼为难之状，不再追问。

　　　　此时晏千军已召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道剑集，只见青、白、朱、墨四色大小变幻、伸缩灵动……

　　　　杨简心道，只怕这每道剑集，倾刻间便能取了千百人的性命！

　　　　*

　　　　晏千军直举沧海大剑，高声道：“左有青龙孟章，右有白虎监兵，前有朱雀陵光，后有玄武执明——逢节持明，负背钟鼓于吾前后左右，周迎数千万重！”

　　　　断喝声毕，陡见四道剑集猛然涨至丈许——或是青霞夺神、或是白芒映目、或是红焰勾魂、或是乌光摄魄——真可谓光焰流转、明灿迫人！

　　　　杨、陆、马三人哪还敢再看，不单是避过头来，更用衣袖掩住眼目。

　　　　晏千军顾盼一时，忽是挥动大剑、心御剑集，喝道：“浮空碎浪，倒卷天河！”

　　　　陆承宗压不住心思、透着衣袖偷眼望去，只见四道剑集化作亿万剑灵如光芒暴闪般喧怒而出——如风有形、似雨有意，密密层层刷向地面。甫到地面又掉头急涨，依着冰峰向上穿行……

　　　　再看那百丈冰峰寒光猛绽，竟生出无数蓝冰尖刺，伴着一阵“喀喇喇”的碎响，冰峰玉柱呼啸直升！

　　　　陆承宗只觉身下车板如箭弩般激射向天，“哎呀”一声、被震得趴在板上——好在这车板甚为宽大，趴几个人不成问题。

　　　　杨简也是吓得死死抓住钢索，不敢稍动。马义礼虽还勉强端坐，却也是面白如纸。

　　　　陆承宗再看去——这第一层剑灵还未铺完，晏千军复又提剑长振，四道剑集齐齐大亮，又有亿万剑灵喷薄怒涌……

　　　　如是一层接着一层，不多时晏千军便激出九层剑灵——这无数剑灵晶莹玉瀑般倒挂而下，再顺着冰峰绵延钻上。

　　　　此时赤金山周数万水族皆已停了锣鼓，屏息仰望。

　　　　*

　　　　如此过了一时，陆承宗觉得车板涨速缓些，又挣着胆子下望——赤金山已是隐忽不见，百里平湖也化为一方小镜；身下是绵长无尽的玄冰寒柱，头上依是怒腾狂啸的龙卷旋风……一时间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

　　　　“马、马老板——”陆承宗发觉自己已冷得说不出话——不久前还热得要死，这会儿却又冻得冰透……

　　　　“噢？”马义礼的道功比杨、陆二人高上许多，此时还能保持端坐之状。

　　　　陆承宗颤声道：“你、你看……咱们这有多高了？”

　　　　“我看、我看——”马义礼也瞧不清楚，沉吟半晌道：“怎么也有四五里了吧！”

　　　　“四五里……四五里……”陆承宗拔着脖子仰望，依旧不见空焰寺身影，怅然道：“此时这冰柱拔起的速度也慢了，只怕晏大哥也……”

　　　　正说着一道人影飞至，正是晏千军踏到板上。陆承宗吓得一哆嗦，紧紧抓住钢索，指节凸白。

　　　　“我不行了——”晏千军大叫道：“这又不是砍人，我一身剑术无从下手。能放出剑灵帮小道冰冻若此，已经不易了！”

　　　　“晏、晏大哥，这……这有几里了？”陆承宗问道。

　　　　“有个五里来高吧！”晏千军喝道：“若没我剑灵相护，这冰柱早就折个球了！”

　　　　“还差三里、那还差三里……”陆承宗抖着嘴唇道：“然后怎么办？”

　　　　正说着、忽然黑影一闪，却是小道斜斜冲来，一屁股坐在板上，又将杨、陆二人吓了一跳。

　　　　只见凌天河神情颓败，脸白得透明一般，已是脱了相——见几人望向自己，张了张嘴，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道兄？”陆承宗见凌天河神色不对，试探道。

　　　　凌天河费力抬起手臂，摆了摆。

　　　　“怎么？”陆承宗有些起急，问道：“不行了？”

　　　　“是……”凌天河勉强应出一字，脸上忽现苦楚之色，双唇张处、一口金血喷了出来！

　　　　众人大惊，皆知这是伤了元神之兆。晏千军急忙取出药丸，给小道服了。

　　　　见凌天河一身道力十停已去了九停，陆承宗不忍再问。无奈望了望天，哀声道：“杨简，你好好学功夫，将来再有这么一天，你把这三里补上！”

　　　　杨简一听，登时落泪——用力点了点头。

　　　　陆承宗神情僵冷，忽是站起身来。

　　　　杨简惊道：“你干什么？”

　　　　陆承宗凄然一笑，道：“我想钻进上面这水柱中，如能将我卷到顶上，让我摸一摸那空焰寺也好……”

　　　　此言甚是痴妄——那龙卷水柱排空迫气、凶险无匹，哪里进得去人？

　　　　晏千军急忙扶住陆承宗，道：“承宗你别去了，看了也是伤心……不如等五日后……”

　　　　“我想现在上去看看……”陆承宗忽是泪如雨下，看看晏千军、看看凌天河，哀声道：“不知你们哪位能帮我一下——英阳必死之前，此时是我离他最近的时分，我想上去看看……”

　　　　“唉！好——”晏千军咬牙道：“我带你去！”

　　　　本来晏千军够不到空焰寺，不过此时天地针已降至八里，应能到达。

　　　　“我也……”杨简看向晏千军。

　　　　“我也带你去！”晏千军提起杨、陆二人，纵身飞上！

　　　　*

　　　　穿云破雾飞了一时，陆承宗抬头见一个黑点越来越大，定睛再看，真是一座大寺！

　　　　大寺上空，一条金龙盘旋飞舞，正是敖炎芝在施法。

　　　　晏千军将杨、陆二人提至空焰寺前，心念一动，沧海大剑化成木舟大小，承载三人。

　　　　*

　　　　陆承宗瞪大眼睛，只见空焰寺呈赤金之色，寺墙有两丈多高。与众不同的，却是寺顶与寺墙紧紧相连、密不透风，整体看去，像个极大的盒子。

　　　　陆承宗看看杨简、看看晏千军，撕心裂肺一声大喊：“英阳！”

　　　　他这一叫，杨简热泪登时涌出，双腿一软、伏在大剑上叫道：“英阳！英阳！你听到没？！”

　　　　二人喊了数十声，却无丝毫动静。

　　　　“晏大哥——”陆承宗侧头道：“这寺当真冲不得么？”

　　　　晏千军向寺墙上微一弹指，墙上登时腾起数道明焰。

　　　　“别试！别试了——”杨简慌忙叫道。

　　　　“唉——”陆承宗亦是身子一歪，无力地坐在剑上，嘴唇抖了又抖，泣道：“英阳！我和杨简、我和杨简还有晏大哥，来看你了……不知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听到你就应一声，或是敲敲墙也好……”

　　　　“英阳——英阳——”杨简依是大叫。

　　　　“英阳！”陆承宗狠擦了把眼泪，喝道：“英阳我跟你说——你这俩兄弟、还有晏大哥、还有敖姑娘……这些朋友没白交！我们千辛万苦来此，可想尽办法、还是救你不得！英阳——我知道你脾气暴，你便是死了、也必化成厉鬼！……你化成厉鬼最好，一定要助我和杨简踏平千山、斩尽天火，为你报仇！”

　　　　“英阳、英阳——”杨简哭道：“英阳，你好生去吧！不要听承宗的，不要化成厉鬼……你若真没了，我定会为你念颂千万金经，愿你生生世世，永不历三恶道苦！愿你早日修习佛法，往生极乐！”说到此处，又咬牙道：“你的大仇我给你报！不用你化厉鬼……我杨简就算无穷大劫永处血狱，也要将那些王八蛋杀得干干净净！”说罢又放声大哭。

　　　　待他二人哭过一时，晏千军咳道：“冰峰顶不住了，咱们回吧。”

　　　　“好、好……”陆承宗见杨简哭得不成样子，拉住他道：“来、来……咱们磕头！”

　　　　“呜呜……”杨简闻言抹了把鼻涕眼泪，与陆承宗一起，向着空焰寺磕了三个响头。

　　　　陆承宗站起身来，凝视空焰寺半晌，直要将它刻入心底。看过之后，向晏千军道：“大哥，走吧。”

　　　　“好。”晏千军又提起二人，纵身回落。

　　　　*

　　　　不一时三人踏上车板，只见马义礼正焦急观望，凌天河却如痴似呆，垂头坐着。

　　　　晏千军放开杨、陆二人，叹了口气，向凌天河道：“小道，怎么样？”

　　　　凌天河摇摇头。

　　　　“走吧——”陆承宗拍拍小道肩膀，哑着嗓子叹道：“咱们走吧……”

　　　　凌天河点点头，又喷出一口金血！

　　　　“唉……”

　　　　陆承宗慌忙擦拭，不知如何言语。

　　　　凌天河喃喃道：“天威难测，天道难侵，天数难易，天命难违……”

　　　　“行百里者半九十……”陆承宗苦笑道：“也不是天规难改，还是咱们……唉，有朝一日、有朝……算了，走吧、走吧……”

　　　　凌天河正欲起身，忽听几道清脆嘹亮的唳声传来——

　　　　几人只觉脚下狂震，杨、陆二人“啊”的一声跌坐于地——再看脚下车板如怒箭一般，直上青霄！
………………………………

第295节　托寺

　　　　“啊？！这是、这是——”凌天河惊喜交加，叫道：“这是晶凌十三燕！师姐、艾师姐来了！”

　　　　“啊！”陆承宗亦是一声欢叫，与杨、晏等人对视，皆露出喜极之色。

　　　　“我下去看看、我下去看看！”凌天河猛然站起，整顿衣冠道：“我去看看——”说罢纵身跃下。

　　　　“哈哈！哈哈——”陆承宗大喜如狂，四仰八叉倒在车板上，笑道：“英阳这小子、就是他娘的命硬！就是他娘的命硬！”

　　　　“多少波折，终到此处……”杨简笑泪交加、望天叹道：“但愿再没有磨难了，但愿那艾师姐的晶凌十三燕，能一举功成！”

　　　　“冰柱涨这么急，我看这回差不多了……”晏千军伏在车板边沿下望，道：“昆仑山的宝贝果然厉害……你们看，连那百里平湖都冻上了。”

　　　　陆承宗闻言趴到板边向下看，遥见那一方小镜晶莹闪亮，还真是冻上了！

　　　　“小道说那燕子甫一现世便百里冰霜，果然厉害……”陆承宗叹道：“真不知昆仑还有多少这样的宝贝……”言下满是垂涎之意。

　　　　“嗯，是厉害……”晏千军顿了一刻，忽是笑道：“回头抢他娘的！”

　　　　阴山教与昆仑派各踞一方，近年来倒没什么冲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