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灵行传-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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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人战士还不知道象人族长早已被贝迪维尔劝服，已经处于中立状态了。不管怎样，图坦拿着＇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这种威力强大的神器，对人类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

　　　　也许只是杞人忧天吧。但帕拉米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怎样抢夺，或者破坏这艘方舟。虽然他还完全没有计划。

　　　　〃到了。〃图坦突然说。

　　　　一旁的阿格斯不禁满脸疑惑：〃到了？但是………………〃

　　　　他们面前仍然是一望无际的泥沼海洋，什么都没有。

　　　　＇到了＇？这算是＇到了＇什么地方？

　　　　〃开始对接程序。〃图坦下令道。
………………………………

第550章　潜入之于暗渊（十三）

　　　　一名控制飞船的象人开始摆弄着仪表板上复杂无比的按钮。

　　　　＇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向不远处的地面发射出一束光芒。

　　　　蓝白色的光束落在泥沼地上，不用多久，地里也射出三道光束作为回应。

　　　　地面射出的光束和飞船射出的光束相互呼应着，缠绕着，渐渐汇聚成一道粗大的光束。

　　　　魔沼的黑色泥土里也冒出条一个金属柱子，帕拉米迪斯目测柱子足有三百英尺粗，和大沼地里那些巨木的尺寸相当。

　　　　〃我们走吧。〃图坦泰然自若地走上飞船的甲板，从甲板边缘跳了出去。

　　　　〃什么？他疯了吗？！〃帕拉米迪斯惊叫道。大猫话音刚落，图坦已经跌进飞船下方那道巨大的光束里，被那道光束瞬间攥住，向远方那条金属巨柱飞去。

　　　　那是某种传送光束，其中恐怕是由动量魔术控制的〃传送带〃。跌进光束里的物体都会被动量魔术牵着走，送到光束的另一头去。

　　　　〃我们也走吧。〃薇薇安也跟着走出甲板，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

　　　　〃这实在太见妻子这样跳下去，帕拉米迪斯心里还是毛毛的。

　　　　要是一个不慎，没有跌进传送光束中，而是跌入魔沼里，该怎么办？

　　　　〃这个很难办啊……〃帕拉米还在犹豫。

　　　　〃难道你畏高？〃阿格斯带着一脸坏笑。

　　　　〃不，才不呢。我只是………………

　　　　（踢！）

　　　　………………哇啊啊啊啊啊！〃

　　　　阿格斯没等帕拉米迪斯说完就一脚把后者踢了下去。他自己随后也跳下了甲板。

　　　　嗖！巨大的风压把跌落的大猫拽住。帕拉米试着平衡了一下身体，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传送光束里急速往前飞了。

　　　　如同身处于巨大的海流之中，除了让人有点呕吐的冲动外，这传送光束用起来还算舒适………………帕拉米舒适得一头栽在地上，瞬即到达了目的地。

　　　　〃怎么这么慢？〃薇薇安早在房间里等着，一看见黑豹跌进来就抱怨。

　　　　那巨大的金属柱子内部是个非常广大的空间，平坦的金属地面上空无一物。

　　　　〃这是？嗷！〃帕拉米迪斯还没有把周围的景色看完，紧随其后的阿格斯已经从传送光束落地，一脚踩在黑豹的头上。

　　　　〃你干什么？！〃

　　　　〃抱歉，〃阿格斯早已跳开，平稳地落在金属地板上，〃银色的地板上突然有一片黑色毛茸茸的东西，我还以为那是地毯。〃

　　　　〃嗷………………！〃大黑猫咧着牙向对方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以作抗议。帕拉米很快就爬了起来，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房间似乎是某种电梯，一直通往魔沼以下非常，非常深的地底。这里的地底下就是所谓的＇无名遗迹＇吗？

　　　　〃人都到齐了吗？我们走吧。〃图坦在地板某个机关上踩了一脚，电梯开始动了起来。

　　　　隆隆隆隆隆……

　　　　它发着低沉的响声，一路往下。

　　　　帕拉米迪斯从那严重的失重感可以知道这个电梯的速度飞快。

　　　　而且它还在下落，都已经十多分钟了，还没有到底。

　　　　大猫担忧地问：〃真的没有问题吗？电梯会不会出故障，就这样一直掉到底………………〃

　　　　〃真那样的话，我们也拿它没辙，就只好听天由命了。〃图坦又模棱两可地说着。

　　　　〃但是………………〃

　　　　〃你是个男人就别那么胆小，给我安静下来。〃薇薇安骂了一句。

　　　　她的丈夫马上安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生闷气。

　　　　嗖！电梯发出异响，失重的感觉有所缓解，似乎是到底了。

　　　　喀，隆！电梯被某种底座接住，往下一沉，然后因为底座的弹性而缓冲下来，最终停稳妥了。

　　　　柱子周围的墙壁开始活动起来，打开一个巨大的出口。

　　　　＇无名遗迹＇随即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坐落在巨大地底平原里，一座残破不堪的古城。

　　　　虽然残破，这座古城的建筑物却全数由银白色的金属构成。它的一墙一瓦尽是金属的光泽，即使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却仍然没有半点锈蚀的迹象。

　　　　帕拉米迪斯跟随着众人从电梯里走出来。他的脚踩在平原上，地面很干净，没有预期中那种湿滑恶心的感觉。

　　　　平原上几乎没有杂草，仅铺着薄薄的一层地衣，偶尔有少量菌类生长。

　　　　一行人就这样在那些破旧的建筑物间穿行，由于建筑实在残破得很，帕拉米迪斯几乎无法辨认出它们的建筑风格。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建筑物并不是因为风化作用而破损的。

　　　　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里，一定有某种巨大的破坏力量，把这些由无比坚固材质构成的建筑物，损毁成现在这副模样。

　　　　千万年来的风化力量都无法破坏的坚固材料，却被某种力量简单摧毁成现在这个样子，那到底是多么可怕的灾祸之力？

　　　　〃所以，〃帕拉米眯起双眼，好奇地到处张望，一边思索着这个奇怪的地下世界是以什么为光源的，〃这里是魅魔的发源地？看见那魔沼的时候我是相信的，看见这个地下遗迹，却又开始不相信了。〃

　　　　〃你什么意思？〃薇薇安感觉到自己的种族被冒犯了，语气中带有责备之意。

　　　　〃那个魔沼致命而危险，很有＇魅魔特色＇。这里嘛………………〃帕拉米迪斯把头抬得老高，才终于弄明白光源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飘浮在地下巨大空洞结构上的一个大光球………………人工太阳！

　　　　〃有点普通……〃

　　　　………………做工巧妙，几可乱真的人工太阳和全息影象天空！

　　　　………………多么〃普通〃的自然景观！

　　　　若是误入这个地下世界的不知情者，一定会以为自己身处在某个地面上的平原里。

　　　　天空，太阳，平原，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得理所当然，任谁都不可能猜到，这里竟是数万英尺的地底。

　　　　薇薇安说了一句似乎很深奥的话：〃我们的一族本来是不允许存在于世的东西。我们是旧宇宙的遗产，本不应该继续干涉这个新宇宙。〃

　　　　〃额，什么？〃她的丈夫怔了一怔。

　　　　〃来吧，〃女人走到建筑物群落里一座还算完好的小屋面前。她在门前的金属板上摆弄了几下，打开了小屋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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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潜入之于暗渊（十四）

　　　　门是打开了，小屋中却空无一物。

　　　　〃天啊，又是电梯。〃帕拉米迪斯看见地板的构造，马上理解过来。

　　　　这里的地下还有更大的设施，他们正要坐电梯下去。

　　　　图坦最后一个走进来，刚好把电梯塞满。电梯开始动了，这间小屋也变得有点挤了。

　　　　〃传说这个地下遗迹属于古代＇神人族＇（deities）。〃图坦族长把身体尽量往墙壁上靠，为众人腾出多一点空间。他用发问的语气对薇薇安说着。

　　　　〃＇神人族＇？〃帕拉米也向妻子投去好奇的目光，似乎期待妻子会回答这一切。

　　　　〃他们有很多别称。＇众神＇，＇神族＇，＇古老的创造者们＇，诸如此类的。〃薇薇安脸上露出一阵不情愿，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的丈夫知道得更多。

　　　　〃关于神人们的事，我知道的也非常少，但是………………〃女人的目光游移着，似乎有非常复杂的东西需要叙述，正要组织好话语，好让她愚笨的丈夫能够顺利听懂：

　　　　〃你明白吗？世界是永劫回归的。既有诞生就必有死亡，既有起始就必有终结。

　　　　………………宇宙也一样。它最终必定要进入＇寂灭＇，并在完全毁灭之后重生出新的宇宙。

　　　　然而，并不是宇宙里所有的东西都随着它一起灭亡。

　　　　古代人曾经拥有高度的文明，已经能够进行时空旅行了。他们甚至找到了跨越＇时间的尽头＇的方法。

　　　　于是，他们穿越了＇寂灭＇的时间点，从他们诞生的＇旧宇宙＇穿越到了我们的＇新宇宙＇。〃

　　　　〃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帕拉米迪斯满面疑惑与惶恐。如果有人能够如此穿越时间，在宇宙诞生之前就存在了，那这些人确实是无限接近于＇神＇了。

　　　　在新宇宙的生命诞生之前，他们就拥有了接近于神的高度科技。

　　　　他们能够简单地奴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让世上一切都向他们俯首称臣。

　　　　〃总之，这里就是那些古代神人族的遗迹。他们本来可以被称为神，接受人们万世的供奉，却因为某种神秘的灾难而没落了。纯正的神人族早已死绝，而魅魔……实际上就是神人族与新宇宙里的人结合而产生的新物种，一个劣化了的种族。〃

　　　　〃你们是？！〃帕拉米迪斯更加惊讶地看着他的妻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薇薇安体内居然流着一半神人族的血液。

　　　　图坦说过，象人们曾经有这样的古老宗教，他们称呼薇薇安等人为〃女神〃。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对的。

　　　　〃我不知道你原来流着这么高贵的血脉。〃帕拉米迪斯对他的妻子另眼相看了。他曾经还以为魅魔是属于魔族的一种，和那些妖魔鬼怪一个档次的东西。

　　　　〃历史常常有很多误传，把一个种族的形象扭曲成另一种样子。〃图坦争着解释道，〃特别是，从大沼地这种让人生厌的地方发源的种族。〃

　　　　的确，从这片恶心的沼泽地里发源的种族，一般都会被人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吧。除了薇薇安她们，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是先有魅魔才有的大沼地，而不是大沼地孕育出魅魔。

　　　　〃事情不是你们想像中那样的。〃薇薇安却又叹了口气，〃神人族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神圣。相反，他们可能十分邪恶。他们在新宇宙里制造人类，目的只为了奴隶这些新人类，得到更多的劳动力。〃

　　　　〃结果呢？〃一直在静静地听着的阿格斯，终于忍不住问道：〃是因为人类的反抗而让神人族灭亡了？〃

　　　　〃那恐怕是其中一个原因。〃薇薇安的眼神有点空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件事，〃似乎也包含别的原因。比如说，＇灵魂的衰败＇。〃

　　　　〃＇灵魂的衰败＇？〃

　　　　〃嗯。他们拥有不老不死技术，肉体几乎是不灭的。但这阻止不了神人族的灭亡。正因为肉体的不老不死，他们再也无法制造出新生命；而旧的生命，却又因为某种神秘的原因而突然失去意识，丢下躯体这个空壳子永远死去。那就是＇灵魂的衰败＇。〃

　　　　女人把目光落在电梯的天花板上，若有所思：〃他们只是旧宇宙逃过来的旧人类，注定要跟着他们那个宇宙一起灭亡。就算苟延残喘，想要延续这份永恒，也逃不过寂灭的宿命。唯有这些旧的东西死去了，新世界才会真正走上它本应有的道路，对吧？〃

　　　　而薇薇安她们这些魅魔，有一半是属于旧时代的东西。

　　　　〃我们一族本是不允许存在于世的东西，是旧宇宙的遗产，不该继续干涉这个新宇宙。〃帕拉米迪斯想起薇薇安刚才说过的话，那句话原来就是这个含义。

　　　　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永恒存在，一切都终将走上寂灭的道路。

　　　　豹人梦想着可以和妻子孩子一直生活到永远。这个＇永远＇，却又能延续到什么时候？

　　　　咔隆！电梯到底了。还在沉思中，被突然吓了一下的帕拉米迪斯，下意识地瞪大了他的猫眼睛。

　　　　幽暗的世界在大猫面前展现。和上层那个自然的平原不同，这里由错纵复杂的回廊组成，整栋建筑物充满了金属气息。

　　　　这么广大的空间，可以猜想得到这里曾经是个大型的军事或者科研设施。

　　　　由于深埋在地底，那种破坏力量没有波及这里，一切都保存得挺好的，却显得空空荡荡。

　　　　薇薇安扫视了周围一眼，马上轻蔑地道：〃如我所说，这里什么都没有。能够被带走的东西都在亿万年前被魅魔或人类抢光了。〃

　　　　这里似乎确实有过一场叛乱。而人类，这些智能远比神人族底下的生物，却是最好的扒手，把老祖宗们的遗产分抢精光。多么的讽刺。

　　　　〃先别这么早下定论，我们再往前走吧。〃图坦固执地说。

　　　　众人面面相觑，但又无法拒绝。他们毕竟是在象人们的领地里，为了求取曼陀罗草。既然有求于人，也就不好拒绝别人的要求了………………即使那个要求看似无比愚蠢，纯属浪费时间的行为。

　　　　啪嗒，啪嗒，啪嗒！一行人还没有走上几步，远处的走廊里就响起了某种东西的脚步声。那声音低沉而稳实，发出这种脚步声的那个东西恐怕非常巨大。

　　　　〃不，把你们的武器收好。〃薇薇安一手按住了帕拉米迪斯的手臂。后者早已把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随时准备出鞘的状态了。

　　　　薇薇安紧紧压住帕拉米迪斯的前臂，防止他出手。那巨大的东西也在这个时候绕过走廊的转角，呈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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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潜入之于暗渊（十五）

　　　　它难以名状，真要说的话，它就是＇外形十分抽象的一个物事＇。

　　　　它的造型和现存的任何生物，机械，乃至建筑都完全不同，仿佛是世界的异物。

　　　　那东西有着黑水晶构成的躯体，倒三角形的水晶主干上扣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由水晶球上延伸出来的数道电弧则让两组水晶手臂凌空飘浮着，这些水晶群落组成的手臂只能勉强认出手的形状，它们之间被金色电离化的发光气体连接着，似乎随时会散落一地。

　　　　黑水晶怪物的下肢则是六只银黑色的脚，非常诡异的金属尖脚让人联想起蜘蛛，但那些脚都是从同一个水晶球上长出来的。没有关节，仅依靠自身的金属柔韧性来活动着，它们如同一堆流动的尖桩，怪异到了极致。

　　　　这个长脚的水晶球座则支撑着怪物的上身，它巨大的水晶躯干如同要刺穿水晶球座一样，用它尖锐的一端粘在球座的顶部。

　　　　这荒唐的设计违背了众多的物理法则。完全不符合力学原理，怪物的大部分身体都在飘浮。帕拉米迪斯看着这难以名状的怪物体，早已目瞪口呆。

　　　　〃那是＇守护者＇，一种你永远都不想与之敌对的魔像。〃薇薇安解释道，〃它是无害而且无敌的，只要你不主动去招惹它，它就不会攻击你。〃

　　　　〃而它在这个地方巡逻？〃

　　　　〃是的，从神人族的时代起就一直在。〃

　　　　它守护了这个遗迹几千万年。即使遗迹早被抢得空空如也，它还在来回巡视。它实在太诡异了，根本没有人敢去惹它………………又或者，敢去惹它的人早就死光了。

　　　　＇守护者＇凑近众人，把上肢那个巨大水晶球凑近了帕拉米迪斯。

　　　　水晶球正中裂开一道缝，缝中展露出无边无际的黑暗，在有节律地不断舒张收缩。大猫这才明白到，这巨大水晶球其实是＇守护者＇的眼睛。

　　　　它在仔细观察着帕拉米迪斯。

　　　　豹人战士不禁觉得头皮发麻，身体被无形的重压紧紧攫住。有某种奇怪的声音钻入了帕拉米迪斯脑中，似乎是＇守护者＇的私语。那是魔像们的语言，即使对方用了传心术，帕拉米迪斯仍然听不懂，理解不了。

　　　　渐渐地，那如同杂信般的私语声充斥着大猫的头脑，弄得豹人战士头昏脑胀，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呜？呜呜！〃帕拉米迪斯发出溺水似的闷哼，仿佛在向身旁的众人求救。

　　　　薇薇安见状，立即伸出一缕头发，在守护者的眼球水晶前轻扫了几下。

　　　　守护者见有他人的干涉，马上往后缩回几步。它转过来看了薇薇安一眼，自顾转身走开。

　　　　〃咳，咳咳……〃帕拉米迪斯半跪在地上喘气，一边底声责骂道：〃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无害而无敌＇了？我差点就被它掐死了！〃

　　　　〃它似乎对你有特别的兴趣。〃薇薇安不带感情地说着，好像事不关己的，〃可能是因为你的体质问题吧。〃

　　　　这句话却刺痛了帕拉米迪斯。作为翠绿骑士，帕拉米迪斯可以说是一具活尸，他其实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依靠魅魔（薇薇安）的力量勉强维持着身体的活动，运作原理和魔像们十分相似。

　　　　那东西不去管那些活人，而是过来查看帕拉米迪斯这个〃同类〃，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们别管它了，继续前进吧。〃图坦催促道。

　　　　〃当然。〃大猫不快地摆着尾巴，目送那台守护者远离，自己也跟上队伍，往遗迹的更深处走去。

　　　　同一时间，黑海的某处，＇冰晶号＇潜艇的控制室里。

　　　　〃好奇怪，这里安静得出奇。〃伊文看着这片静悄悄的水域，不禁心生疑惑。

　　　　在旁的人鱼们没有理会伊文。实际上，黑海就是这样安静的。

　　　　这是一片死寂，海流极其缓慢的内陆海，被亚欧大陆从东南，西北两面环状包裹住，唯一连同外海的渠道便是之前经过的突厥海峡。

　　　　这片海域的特殊地理环境造就了它缓慢之极的海流，而它缓慢至极的海流又造就了这一片几乎没有生物能够生长的寂静之海………………六百英尺以下的深海带里充满了由厌氧细菌代谢产生新的硫化氢，让一切依靠氧气来维持生命活动的生物们避而远之。

　　　　没错，这片海域如同是地球上的一滩腐血，它流动缓慢，氧气得不到循环，最终变黑腐烂，造就了这一片死寂。即使人鱼们极低温的北海冰洋，也比这片死寂之海有生气得多。

　　　　黑海深海层的水非常混浊，在伊文的鹰眼术观察下如同一片黑色迷雾。这让伊文神经紧绷，不得不聚精会神地看，唯恐在这团迷雾中突然窜出个敌人。

　　　　〃放开我！你干什么？！住手！〃一阵惊呼打断了伊文的思绪。

　　　　兔人莱德慌张地跑出来，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一身水手服，特意为他设计，开了两个洞让耳朵穿过去的水手帽子，却在兔子慌张躲避的时候歪到了一边。

　　　　〃嘿嘿嘿，害羞什么。真可爱！〃崔斯坦追了出来，莱德这一身水手服似乎就是崔斯坦的恶作剧，貌似是趁兔子晕过去的时候换上去的。

　　　　〃把我原本的衣服还我！你这个变态！〃莱德红着脸怒吼道。

　　　　崔斯坦冷笑：〃你吐得全身都脏了，我只是帮你洗干净了而已。先穿着这身衣服吧，嘿嘿，看起来很合身，太好了。〃

　　　　伊文偷瞄一眼莱德，不禁噗嗤地笑出来：〃确实挺合身的。〃

　　　　这身蓝白相间的水手服让本来就矮小的兔人少年看起来像一名小孩。洁白的衬衣和莱德那身白毛十分匹配；那团毛茸茸的兔子尾巴从裤子预留的空洞里冒出来，趁着海蓝色的水手短裤，看起来又可爱又搞笑。

　　　　〃不要笑！〃莱德怒斥。

　　　　〃呵呵，总比你之前穿那一身肮脏阴沉的布袍要好。先这样穿吧。〃崔斯坦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估计是早有预谋了。至于他如何趁莱德不醒人事的时候扒掉兔子身上的衣服，把莱德洗干净，再换上这身水手服……其过程就不要去想象了。

　　　　〃呜……〃莱德搓了一下后背，身上的洗发水气味刺激着他的鼻子，毛发还带着湿气，没完全弄干，总而言之是阵阵的不快。

　　　　就像是被精心打扮的宠物一样。伊文看着这一切，心里不断嘀咕。若不是莱德是只会说话的兔子，估计崔斯坦早就把这团白色的毛球关进笼子里养着了。身为人鱼族的王子，崔斯坦还真是随心所欲，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种任意妄为却并不那么让人生厌。伊文甚至有点羡慕鱼人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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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潜入之于暗渊（十六）

　　　　不消一刻钟，其他去休息的人也不约而同地赶回控制室了。白熊人少年伊莱恩到达的时候还面带羞耻地躲在康士坦丁背后。

　　　　〃快要上岸了，都坐好，别作声。〃崔斯坦收起了笑容，坐回他的船长席上指挥着。

　　　　冰晶号预计会在罗曼尼族领地东南方的海港图尔恰登陆。时间正好是傍晚，借助幽暗的暮色上岸虽是个好的选择，却难免会遭受敌人的伏击，登陆的过程恐怕会十分凶险。

　　　　〃再确认一次，〃伊文压低声音问，〃你确定敌人都以为我们死了吗？〃

　　　　〃嗯，天知道。〃崔斯坦摇着头。

　　　　黑海的海底又阴暗又隐蔽，冰晶号借着它的掩护一路航行过来，没有遭到任何袭击。一旦上岸，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众人行走在罗曼尼的荒野里，如同一具具活靶子，随时会被狐人们偷袭。他们的安全完全建立在＇不被敌人发觉＇的基础上，而这个基础……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可靠。

　　　　船从海底无声地上浮，一直保持勉强不碰到海底的状态，缓慢地靠岸了。

　　　　〃把光学迷彩开到最大。大家上岸吧。〃崔斯坦指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