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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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如何争论，这些人都掩不住言语之间那股自豪之情，不论二人天赋孰高孰低都是墨家的奇才，谈论起来自然让人自傲。

　　　　“砰。”

　　　　在酒馆里传出一声酒碗砸桌的声音，一人指着酒馆众人道：“一日破剑林又如何，那墨青白还不是死在墨家村外，这洛郁离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若是常人如此大放厥词，必定是要被众人群起而攻之，但此人如此言语，众人只能缄默，这说话的人是工司长老的长子墨沉木，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众人满脑子都是前几日在剑林看的那一桩笑话。

　　　　……

　　　　剑林破开翌日。

　　　　工司长老领子亲自在剑林门口向洛郁离谢罪。

　　　　墨沉木被罚跪在剑林门口直至洛郁离出现。

　　　　那一日一向早早到达剑林的洛郁离故意拖至晌午，直到烈日高悬，才与木野狐一道出现在了剑林之前。

　　　　工司长老看向到来的洛郁离道：“老夫昨日听闻犬子与足下的荒唐赌约，实感惭愧，特地让犬子跪此待足下前来，年轻人一时意气之争，足下且看今日犬子跪此许久，网开一面，这赌约就一笔勾销如何？”

　　　　工司长老遣词虽然还算客气，可是态度极为倨傲，不无一种“我都让我儿子主动承认错误了，这事就这么算了“的意思。

　　　　而且这“荒唐赌约”与“年轻人的一时意气之争”，同时是暗暗在指责洛郁离这等让人下不来台的赌约不考虑后果，让他这个工司长老面子无处搁置。

　　　　洛郁离原本思忖这工司长老让儿子跪地请罪倒有几分诚意，想着台面上说几句漂亮话此事便一笔揭过，可上来被如此膈应一番，顿时那几乎已经消掉的火气重新被挑了起来，嘴角按他的习惯在挑事之前微微一扬拱手道：“若是令公子出言辱骂的只是在下，那在下看在长老面上自然就一笔揭过了，但是令公子先前侮辱的可是家母，此事并非意气之争，也非颜面问题，而是在下为先母略尽孝道。”

　　　　工司长老皱了皱眉对洛郁离的反应显得极为不悦，原本若不是此事因为传得太大，他是打算与洛郁离私了，自己这工司长老洛郁离如何都得卖几分面子。如今亲自带子请罪，按他来看已经给了洛郁离天大的面子，这小子居然如此不识趣，工司长老的喉结因为愤怒震颤了一下，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涵养道：“犬子先前也是一时气话，并非有意侮辱令堂，但足下的赌约也确实有些欺人太甚，犬子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受此大辱，君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等赌约犬子宁死不屈。”

　　　　洛郁离微微一笑，接着平静对着工司长老道：“草您母亲。”

　　　　围观众人一阵哗然。

　　　　工司长老还未来得及反应，洛郁离立即变脸躬身道：“在下先前一时气话，并非有意侮辱令堂，长老大人有大量，晚辈给您赔罪了，您就网开一面吧。”

　　　　工司长老气得满面涨红，身居高位如他何曾受过此等屈辱厉声喝到：“竖子敢尔！”

　　　　洛郁离直起身手中折扇翻开道：“本世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叫不敢！长老好大的面子，一张脸就想罩住您儿子了，或许换个墨家子弟行得通，但是本世子不吃这套，您这好儿子宁死不屈？那不如便去死了如何？”

　　　　工司长老高高在上，虽为赔罪，但“欺人太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等字眼之间充斥着咄咄逼人的意味，身居高位之人擅长且喜爱用这样的措辞给下位之人压力。可惜不巧，不论是境界还是地位，洛郁离从小就在高位，运用威压，这一个小小的墨家长老实在是在班门弄斧。

　　　　工司长老气极反笑道：“你当墨家是你大齐的广陵？如此肆意妄为？在墨家，你什么都不是！若不是看在你是前代行走儿子的面上，此刻老夫便是当场轰杀你又能如何！”

　　　　听了这话，一直在洛郁离身后的木野狐眼神一寒，手中的烂木剑瞬息便架在了工司长老的喉咙口上，一只手扣了扣耳朵道：“刚才这句屁话，给老子吞回去，想好了再吐出来，不然你知道的，老子就算是当场轰杀你，又能如何？”

　　　　在场之人，无论境界身份，都是木野狐最高。

　　　　墨家行走，那是与族长、守冢人、观星人以及剑道人并列处于墨家最高位的人，即便是族规都约束不了，真正站在墨家顶点的人。若是木野狐真的杀了工司长老，也无人可以治木野狐的罪。

　　　　工司长老此时已经暴怒地失去理智，怒吼道：“木野狐！你居然为一个外人对本长老刀剑相向？！你要反了墨家村不成！！”

　　　　木野狐冷哼一声，手中的木剑偏了几毫，这几毫恰巧嵌入那工司长老颈间的肉中，一丝血痕渐渐在工司长老的颈间显露出来，木野狐语调仍旧轻佻道：“老子要听的不是这句，老子性子好，在给你一次机会，看你这么大年纪脑子转的不够快，你要不再想想？”

　　　　洛郁离突然觉得，木野狐这无赖脾气，只要不是用在自己人身上，真的是可爱到了极点，这么霸道不讲理的手段，比自己磨嘴皮子可好用太多了。

　　　　颈间传来的疼痛感让工司长老神智清楚了几分，眼前这个持剑的是别人还好，可偏偏是这个墨家最不讲道理的无赖，这人真的干得出来当街砍杀长老这等疯狂的行径，工司长老瞳孔慢慢收缩，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本长老过激了，行走大人还请见谅，赌约之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按广陵世子与犬子的赌约来吧。”

　　　　工司长老说完木野狐便收起木剑，拍了拍工司长老的肩膀笑道：“长老不愧是我们墨家的顶梁柱，很明事理嘛，墨家日后还是要仰仗长老啊。”

　　　　工司长老哼了一声拍开了木野狐的手，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墨沉木一脸绝望看着工司长老的背影道：“爹！爹！您不能丢下孩儿啊！咱家一脉单传，丢不起这人啊！”

　　　　洛郁离冷冷地看着墨沉木道：“如今知道后悔了？”

　　　　墨沉木看着洛郁离，连连磕头道：“洛公子，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我给您磕头，只求您别让我绕塔学狗叫。”

　　　　洛郁离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墨沉木的头上道：“哼，好人？你是从哪听说本世子是这种好脾气？我娘是废物行走？给你提鞋都不配？好大的口气呐！对你这种人而言，本世子从来就不是好人！”

　　　　说完这句话，洛郁离转身留下一句：“当日与你一起讥笑那些人其余人便算了，可那齐善喜爱为虎作伥，那便让他与你一块同甘共苦吧，若是他不来，你便连他的份一起爬了！”

　　　　洛郁离踏步离开，木野狐颇有兴致地留了下来，跟洛郁离招呼了一声道：“洛小爷我帮你在这数着，回头再去找你。”

　　　　说完木野狐坐在一层的塔檐之上，御着木剑晃晃荡荡地飘在那墨沉木的头顶。

　　　　墨沉木盯着那柄木剑，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深深低下头去，绕着塔缓缓爬起来。

　　　　一声凄然的狗叫从九天剑林响起。

　　　　洛郁离心中丝毫不觉得快意。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不论恩仇，十倍还之。

　　　　仅此而已。

　　　　。
………………………………

第五十二章　手缺一刃　万器之魂

　　　　除却一日破剑林的洛郁离，近日墨家村还有一件事流传甚广。

　　　　据说那之前木野狐带回来的吐血小子南宫谷被木野狐收为了关门弟子。

　　　　墨家村是一个极少入外人的地方，历来只有墨家行走的至亲朋友才有机会一道进入墨家村但也只能暂住不能久居，能够久居墨家村的只有两种，一种是墨家行走的衣钵弟子，另一种便是墨家行走在外的直系血脉，而这两种一旦录入墨家族谱，便要遵守墨家族规，从此世世代代不得再出墨家村。

　　　　这南宫谷被木野狐带回之时，便有人猜测他是木野狐的关门弟子，不过之后因为天赋太过“骇人”，见剑就晕，观星石就吐血人们渐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此次木野狐回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剑林里和洛郁离还有南宫谷二人练剑，洛郁离一日破剑林境界虽然不够，但剑道天赋极高对木野狐来说可以当试剑招的对手，而那南宫谷何德何能可以与木野狐对剑，于是一个沉寂已久的猜测开始被人们重新提起，这南宫谷恐怕真的是木野狐的关门弟子。

　　　　……

　　　　而剑林之上的画面，与人们猜测相去十万八千里。

　　　　洛郁离和木野狐还有墨剑，两人一魂围绕着上身**的南宫谷上下打量，是不是还用手在几个部位指指点点讨论些什么，比看着赤身**的黄花大闺女还要沉迷百倍，特别是墨剑，一脸垂涎欲滴的表情看着这幅画面恐怕会让人对这个老祖宗的性取向产生不可解释的误解。

　　　　墨剑擦了擦自己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眼睛发直道：“先天器魂，老朽一直以为只存在传说之中，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得见真身！这可是剑道修为的最好胚子啊”

　　　　南宫谷双手环在胸前，虽然这三人已经对着他的身体研究了好几日，但是他还是架不住这三个人饿狼一般的目光，洛郁离和木野狐倒还克制一些，那老祖宗可是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不论对视几次他都有点心里发毛。

　　　　洛郁离并二指为剑，御气在南宫谷的几个穴道上划过，滑到心俞穴时，手指骤然弹开，一滴鲜血顺着他的指剑留了下来，不过这似乎在洛郁离的意料之中，他对着木野狐摇了摇头道：“仅仅是尝试导气便露出了如此锋锐的剑气，要借助外力来理通谷子体内的气息恐怕不太可能，这体内尽是如此狂暴的剑气真是难以想象。我自幼因为身中阴蛊便对气穴经脉有所钻研，谷子体内的气理已经远远超越了医术上的认知，恐怕该算入玄法的范畴了。”

　　　　木野狐挠了挠头有些头疼道：“嗨，本以为捡了个宝，结果这小子对自己身体情况一窍不通，愁死老子了，你们就给小爷我扯些没用的，就不能想想办法么？”

　　　　南宫谷一听木野狐说话，立马就不乐意了指着木野狐鼻子道：“你还有脸在这抱怨，我在外面潇洒自在本来开开心心，谁让你把小爷抓回来的，你这个臭人贩子。”

　　　　木野狐敲了敲南宫谷的脑袋道：“你当外面的人都跟老子这么好脾气，你这臭小子，浑身锐气还没控制好就在外面乱跑，碰着老子算你运气好，若是被其他天启老怪物撞见了，指不准就拿你去炼剑炼刀了，你这一身器魂，可是传闻中炼化仙器的最好材料。你在外面瞎晃悠，就跟个桃子在猴群里打滚一般，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南宫谷早就知晓木野狐也有几分为他考虑的想法在，可这臭流氓一开口他便忍不住要去膈应几句。不论好坏，打懵了就往家里带，这行径让人怎么也生不出好感来，幸好自己是个汉子，若是个妹子，哪怕木野狐说出花来南宫谷也会觉得这人对自己绝对有非分之想。

　　　　洛郁离摸了摸下巴道：“你这无赖倒还会干这等好事，真是稀奇。”

　　　　木野狐摸了摸手立马一脸谄媚道：“洛小爷，你看你这话说的，老子那可是千年不出世的好人，这自幼的行善之事若是记载下来，那可得写满一个功德碑了！”

　　　　墨剑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道：“得了吧，当初你这外城来的臭小子，看谁都不顺眼，而且满肚子坏水遇见谁都想去阴一手，若不是当年在一楼被墨青白教训惨了，恐怕这墨家村上下都不得消停，还功德碑，老朽看给你刻个思过石可得有剑林那么高！”

　　　　木野狐瞪大了眼睛，眼里并非是牛皮被吹破的尴尬，而是有些惊讶地问墨剑道：“你这老不……老祖宗怎么知道这事？”

　　　　墨剑听着他那半句明显没骂出来的老不死的，不悦地皱了皱眉哼了一声道：“剑林即是老朽，这剑林之内有什么事是老朽不知道的。”

　　　　木野狐哦了一声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随后缓缓挪步走到墨剑身边，有些暧昧地使了几个眼色，低声道：“老祖宗，我以前听闻墨家有些年轻男女，夜深人静之时，常常偷跑来这剑林行些苟且之事，是不是十分香艳刺激给咱说说呗。”

　　　　墨剑几千年的老脸皮都被木野狐弄得尴尬起来，虽然不能脸红，但他一阵阵的咳嗽还是可以看出墨家老祖宗被这无赖气得不清，袖子一挥干脆隐到了剑林之内不再现身。

　　　　南宫谷穿起衣物，感觉今日也要如此无疾而终，准备去找蓝玉蹭个晚饭，便想让洛郁离带自己下去，但是洛郁离却摇了摇头，把墨侯剑递了出去。

　　　　南宫谷连忙闭上眼睛道：“洛小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洛郁离眼睛闪烁着一些思索的光芒道：“挥一剑看看，我想看一下万器开放之时的气。”

　　　　南宫谷连连摇头后退了几步，木野狐也夺步到洛郁离面前抢下墨侯剑道：“洛小爷，你傻了不成，你如今才天势一步的实力，这小子虽然憨傻了一点，可若是万器全开，那可是玉清境的实力，你别说接一剑了，恐怕溢出的杀气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隐匿下去的墨剑也从塔顶探出一个脑袋来道：“那混小子说的没错，先天器魂体内有万器之魂，若是手中有一刃为引，恐怕老夫来接都够呛。”

　　　　洛郁离嘿嘿一笑道：“我又没说我来接，你来呗狐狸。”

　　　　木野狐摆了摆手道：“不了不了，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墨剑思索了一会儿看向洛郁离道：“小子，你想看他挥一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洛郁离点了点头道：“我认识一个和尚，因为小时候一不小心看懂了一本无字天，结果强行被倒灌了一身佛力，最初之时气息也极为紊乱，但是有个臭老和尚想了个办法，便是泄气，那老和尚说，泄气之时是气息最为通畅之时，时常泄泄气，久而久之气息自然就顺了，所以我小时候经常和那小和尚打架，也就是所谓的泄气修行，后来小和尚佛力还是十分充盈，但确实变得通畅了起来。若是道理相同，我想谷子这体内之气是否也能用这方法理顺？”

　　　　木野狐摇头道：“恐怕不行，佛力总得来说还是一种比较温和的内息，收放之时还可稍稍控制，但这臭小子体内是万千杀伐兵器凝聚而成的杀魂，一旦全部开放，不仅无法控制，还有可能被杀念吞噬了意志，敌我不分，伤己伤人，以我来说，还是以剑林的万千剑魂和星台的自然大道来慢慢淬炼这些器魂，让这臭小子自己从内理顺这些气息才是正途。”

　　　　墨剑点头赞同道：“洛小子，老朽这次也觉着那混账说的在理。”

　　　　木野狐继续补充道：“而且这墨家之内，除了我那胆小鬼师傅没人能接这臭小子一剑，而以我师傅那欺软怕硬的性子，绝对不会来自己找罪受的，洛小爷就打消了这念头吧。”

　　　　“倒不是没有。”

　　　　墨剑插嘴道，“如果在剑冢的话，守冢人也许可以接下来。”

　　　　南宫谷听到守冢人，忽然来了一些性质，带着些八卦的语气道：“守冢人，是不是就是蓝玉喜欢的那个叫霜雪明的家伙？”

　　　　木野狐听着这名字，脸上有一丝意味难明的味道，应该说畏惧或者是敬重之类但又不止于此，就像是顽皮的弟弟听到了唯一能管教他的姐姐的名字那般，不过木野狐仍是用以往那种随性的语调道：“就是霜雪明，年纪轻轻的放着那么惊人的才华和天赋不好好用，居然去当守冢人，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郁离有些吃惊，按之前蓝玉和墨飞霏的描述，那个霜雪明和他们年纪相仿，比木野狐还要小上一些，但是看木野狐的态度，这人的实力感觉还在木野狐之上，洛郁离看向木野狐道：“那人比你还强吗？”

　　　　木野狐挠了挠脑袋，似乎不是很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纠结了良久之后还是缓缓开口道：“墨家村之外是我强，墨家村里她略胜我一筹，如果在剑冢，我一分胜算都没有。”

　　　　洛郁离歪了歪脑袋，十分不解。

　　　　实力高低，和距离远近也有关系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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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纵死侠骨香　不惭世上英

　　　　墨家剑冢，即便对于墨家人来说也是禁地，历来只有墨家行走与试剑大会夺魁之人才有入冢选剑的资格，并且试剑大会夺魁之人即便多次夺魁也仅能取走一柄剑。不过若是再次夺魁可以换取一次入冢观剑的机会。

　　　　墨家剑冢有一个世代相传守冢人，守冢人不同于其他的墨家子弟，他们自出生时便会带着一道剑形胎记，这是墨家最为崇高的印记，拥有这个印记的人从出身开始就彰显了自己处于墨家最高的地位之一。

　　　　但是这种与生俱来的崇高地位也伴随着巨大的代价，守冢人自幼便不能踏足剑林与观星台，从十岁开始便要入剑冢修行墨家最为枯燥的一门剑术――墓剑，从此与世隔绝，看守剑冢，不能踏出剑冢也不能让任何闲杂人等踏足剑冢。

　　　　并且有一件怪事，当新一代守冢人入冢之后，前代守冢人便会不知所踪，不知去向何处，从未有人见过守冢人的墓，也未见过老守冢人出冢，传闻守冢人的去向，是仅有族长和守冢人才知道的秘闻。

　　　　历代以来，能让守冢人出冢的办法只有一个，在剑冢之内击败守冢人。如此守冢人便会被视为失格，将被剥夺守冢人的的资格与墓剑，被剑冢所鄙弃。传闻被击败的守冢人身上的胎记也会消散，同时墨家村内将会有人身上显现出胎记代替失格者入冢成为新的守冢人。

　　　　本代的守冢人霜雪明，她身上的胎记是在九岁时突然浮现的，并且她也是墨家有记载以来唯一一个在十岁之前进入剑冢的守冢人，有人猜测出现这种情况是前代的守冢人暴毙了，但也仅仅是猜测，真正的原因已经随着突然消失的前代守冢人永远化作了谜团。

　　　　剑冢，作为南宫谷的试剑地是最好不过的，霜雪明作为守冢人她必须将一切侵入剑冢的人驱逐出境，而在剑冢霜雪明也拥有着可以跟暴走的南宫谷全力对敌的实力。

　　　　第一次站在剑冢之前，洛郁离身体微微一沉，似乎这边有着一种气息不断在呼唤他，让他的脚步忍不住想要向内踏去。

　　　　“洛小爷，您没事吧？”

　　　　木野狐一把抓住了险些踏入的剑冢的洛郁离，有些好奇洛郁离罕见的失神状态，“您再往前一步，可就进入那小妮子的墓剑范围了。”

　　　　洛郁离回过神来，有点惊诧于自己精神的诡异状态，用力甩了甩脑袋看了看自己的脚，语气有些迷茫道：“这剑冢里，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洛郁离抬起头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片禁地，剑冢并没有明显的墙或者围栏，仅有无数的符剑三步一隔将整个剑冢围绕了起来，在剑冢的中心，有着一把如塔一般高的半把石剑雕塑，以事件为中心，无数道锁链散布开来，每一道锁链都连接着一柄剑，这些剑或半剑入土，或悬浮于空，或静躺于地，但无论那一柄剑，都散发一股铮铮傲气。这些剑虽然被缚，仍掩不住那曾经被历代豪杰握于手中敢与天战的无双战意。

　　　　站在这剑冢之前，仿佛可以感受到墨家先烈的侠骨遗香和一种掩不住的寂寥，整个剑冢在洛郁离眼中都在散发着一种不甘之气，这些剑仿佛都在与洛郁离说话。带我走吧，许你一世无敌。

　　　　而南宫谷的表情比洛郁离更加震惊，他慢慢伏倒在地上，右手紧紧地拽着胸口，洛郁离看着反应剧烈的南宫谷，隐隐有些担忧洛郁离上前道：“谷子怎么了？”

　　　　南宫谷慢慢仰起头来看着洛郁离，眼中并没有痛苦的神采，反而透着一种藏不住的兴奋，微微喘着气道：“梨子，我现在感觉，前所未有地想要握剑，我身体里这些器魂抑制不住地在躁动，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些器魂仿佛在跟我说，要跟这些剑魂，争个高下！”

　　　　南宫谷缓缓起手，右手伸向洛郁离道：“梨子，借剑一用！”

　　　　洛郁离看着神采飞扬的南宫谷，有些吃惊。

　　　　南宫谷在他看来，一直是一个颇具谋略，不做无用之争，擅长揣摩对方性格并且用言语来激怒对方确保局势转向对己方有利后才会行动的计谋型的性格。也许是常年压抑自身的气无法自由发挥导致了南宫谷这样的性格。

　　　　这样的南宫谷突然主动要借剑一用与人一战，确实让人有些吃惊，也让人会生出不得不借的念头。

　　　　洛郁离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墨侯剑掷出，在南宫谷接到剑的一瞬间，木野狐将南宫谷向前一推，推入了剑冢之中，同时将一道气附在了南宫谷的手上道：“我将这道气定在了你身上，如果我觉得你支撑不住，便会将墨侯剑与你分离，将你扯出剑冢。”

　　　　南宫谷应了一声，跃入剑冢之中高声道：“来战！”

　　　　剑冢之中，千剑同时响起镪然出鞘之声，以锁链为引齐齐向南宫谷刺去，南宫谷手中墨侯剑剧烈颤动，一道道不循道理的剑气抑制不住地从墨侯剑的剑身上溢出，那些气息如同暴雨之中的河流，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