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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曲-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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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先在阵偏位设下这几道截气符篆，将锁运阵几道锁龙气用符篆截住，再将锁气阵中另外几道用来将天下气运外传的气机，用引气符暂时引至阵枢处。如此即便万一截气符未能完全截住锁龙气，引气道也已经循环生息不绝的锁运阵也暂时失去了效力，短时间内并不会对洛郁离形成镇压。
做完这一切，洛郁离右手轻轻触地，放出一道气机感受大阵的流转，确认截气符和引气符都已生效后洛郁离才长舒一口气，向那青铜阵中的大殿走去。
镇压千年未死的商君炀，是人是鬼，终得一探究竟。
洛郁离一脚踏入殿内，便感受到一阵彻骨阴风从殿内传来，不过对此洛郁离丝毫不惊奇，一座坐南朝北的大墓，引了五鬼六煞，若是没有一丝阴气才叫人诧异。
入殿之后，洛郁离并未阔步前行，而是细细打量着殿内的梁柱与摆设，殿内梁柱共有七七四十九根，柱上与大青铜柱一般刻着神龙入地图，与洛郁离想得差不离，此处除了外部大阵外，还有一座小阵辅佐，防止气机外泄，不过这座小阵虽然阵根比大阵多，但是效力却差了几分，布置比起大阵更是简单，洛郁离只是心算了盏茶时间，便破开了小阵的阵势。
大殿很是空旷，洛郁离可以听见自己的登云靴踏在地板上的回声，这诡秘的寂静让洛郁离出气有些沉闷，抽出了腰间的折扇缓缓扇动了几下，似是要扇去心头的不安与烦躁。
未走多远，洛郁离停下了脚步，额上渗出了几滴冷汗，他耳朵微微动了几下，听见了两道清晰可闻的呼吸声，一道来自于他自己，另一道绵长但微弱，每一次呼吸之间相隔甚久，久到洛郁离都有时间质疑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当这道呼吸声再次清晰地响起，洛郁离咽了一口口水，自幼长于王府与广陵别院的洛郁离，虽然见闻广博，但大多数事物也只是听闻，并未亲眼见过，比如传闻之中的妖，洛郁离曾见于多本志怪野史，但却从未亲眼见过。
又比如秦仪在他年幼时曾经与他说过一些伏妖去邪的轶事，大多可考可信，甚至有几件是秦仪亲自为之，但是鬼魅魍魉洛郁离仍是从未亲眼见过的。
今日也许是洛郁离有生以来距离这些志怪轶事最近的一次，常人寿命基本不过百年，武者与一般的修行者寿元会稍长一些，不过根据境界高低也就二百至五百年不等，世上所载寿元最长之人被称为彭，据说整整活了八百余年。
这记载是上古异闻录中所收录，究竟是否有此人已无从考证，不知是否是夸大其词，就算真有也是个例。而这墓中的商君炀，若是真的还活着，那便真的已经整整活了一千余年，如此悠长的岁月，已经让商周两朝覆灭，而且此人并不是好吃好喝过了千年，而是被镇压在锁运阵下苟延残喘，想至此处，洛郁离便有些胆寒，若是常人换在此处，恐怕早就已经咬舌自尽了，何以不屈不挠挨过千年，光是这份意志便可以说是妖孽了。
往前踏上一步，是凶是吉，洛郁离心中并无半分自信。
正当洛郁离还在踌蹴之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了洛郁离的耳中，这声音极轻，若不是洛郁离是天势境界，五感惊人地敏锐，加上此处极为寂静那便有可能被忽略了过去。
“有人在那么……过来与孤说话。”
听见这句话，洛郁离猛地收起折扇，壮着胆踏步向前走去，堂堂天势高手，堂堂广陵世子，被一个千年的孤魂野鬼吓破胆算是如何？
随着洛郁离步步踏入殿中深处，两个巨大的铁链渐渐映入洛郁离的眼帘，那两道铁链之上，用鲜血写满了符，这些鲜血应该已经过了千年，但仍然在流淌，向着铁链中央流去，那两道铁链汇聚之处锁着的是一件铁甲，铁甲之内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一个人，那人长发漆黑，遮住了整个身子，一直拖到地上肆意盘落。
再近一些，便可以闻着浓厚的血腥味和一丝腐朽的酸臭味，和这阴风阵阵的宫殿极为相合。
洛郁离在这铁链十步之外停下了脚步，他确信眼前之人，还是个活人，或者说，是半个活人。此人的心脏还在跳动，呼吸还在吐纳，但他身上有许多处地方已经腐溃，手脚关节处因为溃烂甚至已经断裂脱落。
他的五官看不分明，但是洛郁离知晓此人多半脸部也已经溃烂不堪，直到走近了洛郁离才知道此人究竟是如何活过了千年。
他将全身的气机都用来维持五脏六腑的运转，为此他不惜舍弃了自己的手脚面颊这些冗余的肉体，任由他们溃烂腐败。
这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只能说还未死去。
“孤，还能见着活人……倒是未曾想过……当初留下这张嘴……居然真能……派上用场。”
那微弱的声音缓缓飘出，若不是听力惊人，洛郁离即便在这个位置恐怕都听不清此人的话语，洛郁离沉默着看着眼前这尚未死去之人开口问道：“商君炀？”
“是孤，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孤，但……孤……的名讳……已经……可以……随意让人……呼喊了么？”
洛郁离缓缓坐下，内心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淡淡道：“大商亡了。”
“大商……亡了？”
洛郁离点了点头。
“哈哈……亡了……费劲心机……弑父灭祖……不还是……亡了。”
洛郁离听了，没有做言语，即使商君炀不细细道来，他也能猜想到那一段是如何黑暗而血腥的历史。商君炀的话语微弱，但洛郁离仍能从那语调之中读出几分戏谑和悲凉。
“小子，孤感受到……锁运阵的……锁龙气断了……是……你小子……做的不成？”
洛郁离打量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道：“是我断的。”
“小子，倒是……聪慧……若不然……踏入这阵枢……你便……别想回头了”
“也……亏得……你小子……断了锁龙气……我才有气力……说话……”
洛郁离一只手轻抚下颚，有一个问题，他如何都想不通。
“小子，你有天势……的境界……年纪轻轻……真是……奇才……与孤当年也差不离……走近些……孤好些年没见过人了……”
洛郁离听了没有前进，反倒是起身向后走了两步。
“小子……怎么了……害怕孤不成……孤已经这幅模样……还能害你不成？”
洛郁离脸色越变越难看，脚下运气使出弹竹步迅速地向外跳去，一路走，一路抹去之前写成的截气符与引气符，但他还未来得及跃至殿门口，一道巨大的力拽住了他的脚，将他向内拉去。
洛郁离吃痛闷哼了一声，手中佩阿笔挥出一道如刀的墨迹向他脚下斩去。
那声音再次传出，这次变得清晰且有力，带着一丝奸猾的气息道：“呵呵，小子，你确实很警觉，脑子转的也够快，但是你的境界实在太低了一些，如果你有天启境界，孤真的也没法再动什么心思，可惜你仅仅是个天势境界的小子，孤这留了千年的后手，你如何能躲得过？”
洛郁离手中捏了个剑诀，佩阿笔再次刺出，这回抓着洛郁离脚的那一股力变得弱了几分，但洛郁离仍未挣脱。
商君炀有些惊诧道：“哦？小子，居然还会一些御魂之术，可惜太过粗浅，若不然孤要对付起来还真的有些麻烦，如今嘛，你便认命吧。”
………………………………
第六十八章 幽府之内 哀嚎动天
锁着商君炀的两道铁链上面鲜血淋漓，流淌成一堆繁杂的小符篆，洛郁离一直觉得这些符篆有些眼熟，而且颇显诡异。直到商君炀说洛郁离断了锁龙气他才能说话，洛郁离才明白这道锁链是什么。
原本洛郁离就好奇，为何内殿的锁气阵龙图没有排外殿青铜柱一般的九九数极之数，而且还有数根看起来似是废阵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但发觉到到这根锁链的来历洛郁离明白了，那多余的阵基是用来驱动这两根锁链，缚仙索。
这道阵法还是当年秦仪在讲一些偏门阵数的时候捎带提到的，缚仙索又称缚仙阵，是一种寻常人没法涉猎到的阵法，因为这道阵法，阵如其名，用来缚仙。
按理来说被锁龙阵镇压，气机被封死，商君炀理应没有任何手段来维持五脏六腑的运作，但商君炀不仅做到了，而且存活了千年，起始洛郁离以为设阵之人为了不让商君炀死后气机散去故而留了一道生道，但洛郁离在脑中反推之时并未察觉到阵中有任何生门，这点勾起了洛郁离脑中的第一丝疑虑。
随后洛郁离又想到一点反常之处，历史上商君炀驾崩时八十七岁，若是普通人这个驾崩的年纪并无异常，但以一个绝顶修真者的年纪来说，八十七岁正当壮年。若仅仅为了锁住商朝气运，当年的继任者为何选在商君炀如日中天之时下手，是因为等不到商君炀风烛残年么？
如今在洛郁离看来，并非如此，而是因为，商君炀在八十七岁，即将登仙。
仅仅是锁气阵并无法困住几乎已经成仙的商君炀，所以这道锁气阵中还用了这道缚仙索，缚仙索这阵法如果用来困凡人便是一道废阵，但若是对象是仙神便能以地脉之气为根锁住仙根，让临尘之仙落入樊笼。
秦仪曾经说过，这道阵法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最早的名字是伏魔阵，起源于羲伏魔的年代，后不知缘何成了缚仙阵，此阵若是花费一些时间，被困的仙魔是可以脱身的，但之后有人发现了此阵的另一种用法，那便是阻止凡人飞升。
虽然这道阵法从古至今的作用记载都语焉不详，只有缚仙之类只言片语的描述，但是阵法却流传得极为完整，而这套阵法中，最为重要的就是那两道锁链。
锁链以北海太阴寒铁与南疆太阳焰石一比九熔铸而成，炼成后，以九千男新胎九百女新胎脐血刻锁仙符篆，刻符之时，血不能过多亦不能过少，须得笔锋厚实，不溢一滴。
锁气阵锁住商君炀气机，缚仙索又断绝了商君炀飞升之念，两阵既成，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内力已经突破天下桎梏的商君炀虽碍于锁气阵不能流畅运转内气，但也不会轻易死去。此处仙根被缚仙索阻隔，商君炀亦无法通过飞升成仙来脱离锁气阵镇压，两阵只要生息不绝，商君炀就永远处在一种不死不灭的状态。
除非有一天商君炀那已经突破天下桎梏的内气消耗殆尽，或者这阵法的运转被时间所消磨不再起作用，这种平衡才会被打破，商君炀的天下气运才会散去，原本应是如此才对。
但洛郁离断了锁龙阵，又为阵枢做了数道引气道，打破了这种均衡的局势，商君炀内息得以运转，那么尚未成仙的商君炀便有了余力来破开这缚仙阵。
所以那缚仙索才会如此鲜血淋漓，那是缚仙索失效后符篆之力在渐渐消散。
而那商君炀用气机留存的五脏六腑只是一种假象，制造他奄奄一息的一种手段，用来迷惑不知何时会闯入此处的外人。
洛郁离在数息之内想通了这一切，明白自己先前所为已经将自己置入虎口，连忙将阵法改回，但未曾想到仍是晚了一步，那缚仙索已经无法再锁住商君炀的神魂，让他脱困而出，抓住了洛郁离的脚踝。
商君炀的神魂不同于墨剑那单留的一魂，虽然虚弱却是一道完整的神魂，那只神魂之手中满溢而出的是在这锁气阵中弥漫着的煞气，极为不详。
洛郁离被拉到商君炀那残破的身躯面前，耳边萦绕着商君炀那饥渴的声音：“孤的那些好儿子和墨家打了一手好算盘，但孤怎么会如此轻易认命，孤知道，他们舍不得孤的天下气运，在孤死前早晚会派人来取孤的天下气运，孤可是等了太久了。”
商君炀的魂魄凝出实质，从那铁甲的腐肉之中飘散而出，一只手扼住洛郁离的咽喉，另一只手按住洛郁离的天灵盖：“啊，妙哉，妙哉，居然是天成仙体，正是最适合孤这无上神魂的容器，啊，你身上也有移龙术的痕迹，两运相合，这天下仍是孤的天下，孤倒是没想到，会送给孤这么一份大礼，如此看来，孤这千年隐忍确实值得。”
洛郁离咽喉被制住，一个字都无法蹦出来，手上佩阿笔轻轻一转，一道带着魂意的一字诀横劈而出，落在商君炀的神魂之上。
商君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被劈中的位置，稍稍泛起了几道涟漪，不屑地笑了笑凑近了看着洛郁离的双目道：“小子，孤早就说过，你这御魂之道太过粗浅，与剑道根本没有相合，想要伤着孤实在是痴人说梦，你不若就认命，将你这身躯献于孤，也好省了孤一些麻烦，他日君临天下，你这身躯也是万众共主，岂不快哉？”
洛郁离没法说话，但是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一丝深深的不屑，这一丝不屑让商君炀想起了一些往事，变得不悦起来，将洛郁离扇了一巴掌道：“孤与你这小子废些什么话，孤是九五之尊，岂是你这种小子可以蔑视的？孤看在你助孤脱困给你几分面子，你却不领孤情，那你就好好享受神魂被挤出身躯的痛苦，你这天势的粗浅修为可没法稳固神魂不散。”
说罢，他的神魂渐渐沉入洛郁离的身躯之中。
在商君炀神魂沉入洛郁离身躯的一瞬，洛郁离的意识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落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广袤世界，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英姿勃发的男子，洛郁离知晓此人便是商君炀的神魂。
那商君炀一挥衣袖，用着一种不可置否的眼神看着洛郁离道：“是你自己走，还是孤请你走。”
洛郁离挠了挠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反而问了一句：“如今是在我的体内？”
商君炀似乎心情不错，被困千年的他即将脱离樊笼，无比畅快，也不介意与洛郁离多聊两句颔首道：“不错，此处便是你体内神魂幽府，以你的修为来说，原本应是无法内视神魂，但孤驾临你身躯之内，你的意识已经剥离，便被迫内视幽府。”
洛郁离听后忽然展颜一笑，那本有些邪气的脸上一瞬间如同开朗少年一般让人舒心起来，缓缓道：“既然是在我的体内，那便好说了。”
商君炀听后嗤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在你体内你便有胜算了？孤的神魂虽然被消磨千年，但孤仍然积蓄着不弱的力量，虽然对上天启境界的神魂相对吃力，但要赶走你一个天势境界的神魂，也就是碾蚂蚁一般的力气。”
洛郁离讳莫如深地看着商君炀，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口前大喊了一声道：“大神，收租啦！”
商君炀看着举动莫名的洛郁离再次冷笑一下道：“你莫非认为此处还有人能救你不成，如今孤在你的幽府深处，除非此时有仙人临凡，不然便是玉清境巅峰也难救你。”
说完这句话，商君炀用完了自己最后一点的好性子，伸手向洛郁离的神魂抓去，就在他即将抓住洛郁离的一瞬间，一道白光闪过，商君炀的手如同被灼烧起来一般，不断消散，商君炀心下一惊，向后退了一步，惊喝道：“是何人暗算于孤？”
一道身影从洛郁离的身后缓缓走出，那人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甚至从这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属于人的气息，他就像那天地间的一部分自古便横亘于此，不增不减，不生不灭。
那人看向商君炀，缓缓开口没有怒意也无质疑，只是很平铺直叙地说了一句话：“在孤面前，也敢称孤？”
仅仅是一句话，商君炀便双膝跪地，被气势压得不能动弹，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单以境界来说已可论仙，只是碍于缚仙索所以无法飞升，又被消磨千年，所以力量稍弱，但境界仍在，此人居然以气势便可压他，那么说明境界远远在他之上。
这如何可能？凡间怎会有超越仙境的人物。
此等人物又如何会在这么一个小子的神魂幽府之中？
商君炀的心中此时除了不解之外，更多的是不甘，他隐忍千年等来的机会，眼看就要成功，居然要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神魂功亏一篑？
商君炀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一道神魂，似乎要将自己这些年的痛苦与磨难尽数化为目光铭刻在这个坏人好事的神魂之上。
但那神魂只是看了商君炀一眼，商君炀便感觉自己的双目如同被亿万针刺扎了一般，痛痒难耐。
商君炀痛苦地哀嚎了一阵，举起自己仅剩的一只手，重重砸落下来，带着千年的绝望与悲痛哭喊道：“你究竟是谁？！”
………………………………
第六十九章 一缕神魂镇仙魔
“广陵世子，孤与你商量一件事情如何？”
小星台棋盘之内，羲的手指微微一滞，随后从洛郁离的额前挪开。
洛郁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于之前灌入脑中的玄法和记忆留存着几分惊叹，难怪这两处星台的河洛石被称为万千玄法本源，其内玄妙，纵使知晓也一时难以悟透。
仍然有些懵懵懂懂的洛郁离眼神有些呆滞，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恭谨道：“您有事开口便是，在下若是力所能及，自然愿效犬马之劳。”
从先前破碎的记忆中，洛郁离知晓，眼前这人可不仅是人类玄法文明的先祖，更是让人类能得以生息繁衍的英雄。
英雄这个词在洛郁离看来本是虚伪且矫情的，但此刻洛郁离却无法找到另外的形容词来形容羲，羲的无情之中不包夹一分私心，他与娲曾经的牺牲，自然也是纯粹且不带任何目的，就如同本能一般。
这样的人，有所请求，洛郁离委实难以拒绝。
羲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迷茫，这是洛郁离第一次真正在羲的眼神中看到情绪，羲望向天空之中的裂缝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孤想在你身上寄托一缕神魂，就像你说的，出这棋盘去看看，这天下，人究竟是怎样的。”
洛郁离并未马上答应，寄托神魂这种玄法，古今典籍之中均未有记载，洛郁离倒不是要拒绝羲，只是羲提出这件事后，洛郁离开始思考这等玄法的可行性。
羲看洛郁离没有马上回应，沉吟了一会儿道：“孤的神魂在你体内有两个好处，一是你使用宙之玄法时，孤可以帮你引气，即便你玄法没有融会贯通也可以顺畅使用。二是，孤虽不能出手助你，但只要孤一缕神魂在你幽府之中，这天下摄魂攻魂的秘术在你面前都可以说形同虚设。”
洛郁离听了羲的话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这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自然要做，在下只是不知道……这神魂要如何寄托？”
羲伸出一根手指再次点向洛郁离的眉心轻声道：“如此便可……”
洛郁离脑中一瞬放空，彻底失去了意识，从棋盘中脱身而出。
……
洛郁离幽府之内，炀跪倒在那神魂面前，声嘶力竭地吼道：“你究竟是谁？！”
那神魂伸出一只手按向商君炀，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道：“孤名为羲，天地至尊，敢擅闯孤小憩之地，谢罪吧。”
低着头的商君炀感受到羲伸出的那只手的恐怖威压，如同见了鬼魅一般连连向后退去，瞬息便离开了洛郁离的幽府。
羲收回了手看向洛郁离道：“既然他逃离了幽府，孤便治不了他了，他若是想杀死你仍是可以得手。”
洛郁离意识渐渐从幽府之中剥离出去，他本就是因为商君炀侵占幽府才能自视，此时商君炀离开，他的神魂也渐渐开始回到身体之中，在洛郁离即将离开幽府之时，羲好像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低声道：“你手里那支笔，是那人的笔？有它在，倒是有几分胜算。”
洛郁离没来得及问询这句话究竟何意，意识便已完全回归了身体，商君炀的神魂虽然逃离洛郁离的幽府，但显然伤得不轻，痛苦地遮掩着双目在地上低声哀嚎。
洛郁离不禁惊叹了一下羲的恐怖，只是一缕神魂，就镇压得这几近仙人的商君炀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若是羲完整的神魂或是生前全盛时期，不知该可怕到何种境界。
洛郁离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缚仙索，锁链上的鲜血已经尽数滴落在地，这意味着缚仙索的阵力已然完全散去，即便洛郁离现在将锁气阵恢复原样，也无法镇压离开阵枢的神魂，洛郁离握着笔的手微微用力，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
……
剑冢之外，有一道木剑下面挂着一人，摇摇晃晃但是速度极快地向剑冢飞来，霜雪明看着那自远方而来的剑意，右手一挥，原本狼藉不堪，散落于剑冢各处的刀剑化作一道剑龙向那道木剑飞去。
御剑之人见那剑龙丝毫不怵，且避且行，将剑龙甩在了身后对着剑冢吼道：“霜雪明，老子跟你说，要是洛小爷今天少了一根汗毛，老子今日便掀了你的剑冢。”
喊话之人正是闲游归来的木野狐，今日回村，寻洛郁离不得，便去找老族长打听，老族长说洛郁离今日在入冢取剑。
原本两人准备下一局闲棋，边下边等，剑冢这边却异象突生，白玉巨剑坍塌，洛郁离气息下沉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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