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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君天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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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老三最近可没可没闲着呢,”胤禩摇摇头,“弘皙当日在伯伦楼大放厥词,把所有士子都比作女人须知女人也叫祸水,老三手下那个李绂就咬住那句士绅一体纳粮了,这些天脚不沾地的联系国子监翰林院的学生们写联名折呢,准备趁皇阿玛回京那天大闹一场!”
“喝,老三也有伸脖子的时候——”胤禟很是惊奇,猛的一拍大腿人也站起来,“他娘的,只要他把折子一递,不管有没扳倒弘皙他都在士林戳起大旗了,真他娘的好算计!”
“这不行,咱们跟弘皙那小兔崽子折腾的头破血流,才弄了个钢刀情谊的名正言顺,他他娘的跳出来捡便宜,便宜死他了!十弟呢?他知道这事没有?他有什么说法?”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缘由,”胤禩微微叹息,“昨天我便把十弟叫过来说了,可十弟不置可否,最后竟然跟我讲起了忠达公家的马尔塞在弘皙府前被一个张靖逆家的丫头使人吓晕的笑话,最后叫我安心养病……你说八哥自己都会变戏法玩了还用他来哄着开心么?”
“他是变着法的提醒八哥,兄弟之间主辅有份,他不想做提线木偶!”胤禩连连摇头,“孰不知咱们跟弘皙争不光输了还输得很惨,且不说那银钱物帛,我搭上了一条腿你由长变奴老十更险些被摁在当庭磕头,有此前因纵不说仇深似海绝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吧?敌对的自觉是群情激奋我竖旗虽万千人退吾亦独往才对啊!”
失望让胤禩再叹一口气,连胤禟也沉默,整间书房静得压抑!
良久,胤禟才轻轻开口,“八哥,你也别生气,我一会就去找他,总不能咱们兄弟三个还生了嫌隙,兄弟同心才其利断金不是——”
“不必了,”胤禩摆摆手,“之所以昨日没有叫你来,八哥就是一个人在反思,思来想去八哥发现自觉错了,当初就不该许十弟为主!”
“什么,这——”胤禟有点坐不住了,怕啥来啥,八哥的说法岂止是嫌隙,是全盘否定!
“坐下,听八哥把话说完,”胤禩道:“十弟身份尊贵不假,但因为太尊贵而孤芳自赏,他都不屑去争这个太子位!当初与咱们兄弟凑到一处不过是看不惯太子的顺风顺水,以咱们这些卑微者打翻太子那个高贵者,再来反衬他的于皇位都不屑的尊贵!有此算,十弟应是我皇家第一心高气傲之人!”
“因心高气傲便有目空一切,细想想,这些年咱们兄弟在一块十弟究竟做过什么?没有,什么也没有,在他心目中永远都是背着一只手轻摇折扇就有樯橹灰飞烟灭!由己推人,他讲马尔塞这个笑话也不仅仅是笑话,他以为世袭的忠达公的世子受辱就能扳倒张靖逆进而震慑弘皙甚至扳倒——”
“当日在大阿哥府前他早震慑过弘皙一回,结果呢?还来,这不是孩子般的笑话么?”
“想让他醒悟便需重挫,翻天覆地从零开始一样的重挫重塑秉性,可八哥倒了十弟再倒,八爷党也好十爷党也罢人心必散,咱们输不起!”
“还是那个尊贵,锦衣玉食,贪恋富贵便会忧寒畏讥,倚红偎翠,温柔乡便是英雄冢消弭生死一搏的勇气!以十弟的秉性,一挫再挫只怕——嘿!”
胤禩一番话摆事实讲道理,胤禟怎么咂摸老十还就是这么回事,已将无能累死千军啊,“八哥,老十就是这怂脾气,要不还是你出面吧?”
“嗤——”胤禩笑了,“九弟啊,哥哥这条腿前几日还有疼痛这两日什么感觉都没有怕是真的不成了,你听过拄着拐杖上朝的皇帝么?在群臣面前风摆荷叶莫说八哥丢不起那人,皇阿玛不答应群臣也不答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胤禟懊恼的在屋里转了两圈,看的胤禩扑哧一笑,“九弟啊,你怎么就不能想想自己呢?”
“不是吧?”胤禟瞪大眼睛反点自己的鼻子随即连连摆手,“我——不行不行!本来就不如哥哥们读书读得好,再加上小时候一病脑子更不灵光了,坐在龙椅上还不得被那些篦片子相公们玩死,当炮筒子耍无赖不小心毁了咱们大清的基业恐怕都不好意思进奉先殿呢!”
………………………………
六十八章 圣心必独裁
九弟恐怕是这些兄弟们唯一一个因为担心“毁了大清基业”而放弃争储的皇子了,如此仅仅是纯孝更是纯人,纯粹的爱新觉罗家的人!
感叹让胤禩更坚定了自己的心思,耐心劝慰道:“世祖三岁当政,阿玛七岁登基,九弟以为自己还比不上孩子?更莫说你是九阿哥,九便是极!”
“这就更不行了,世祖三岁当政,亲政后把摄政睿亲王从棺材里扒出来鞭尸,阿玛当政四个辅政大臣死了俩,我当皇上肯定请你做摄政王,就算咱们哥俩好那帮你敢肯定没有嚼舌根吹枕边风的,万一哪天起了误会弄得兄弟反目天下还不得大乱,我还不如不当呢!”
胤禟捏个九的数目,“别说九就是极,真要算起来,四哥才是皇阿玛的第九个儿子,他当皇上,就那冷脸冷心仿佛全天下都欠他一吊大钱的样,还不如杀了我呢?对了——”胤禟一阵挤眉弄眼,“有个事还忘了跟八哥乐一下子呢,皇阿玛身边有个小太监是九弟的人,弘皙见皇阿玛那天他就在清凉殿伺候呢,昨个他才把消息传来,知道四哥那内帷不修究竟是什么意思么?他自己不行,四福晋竟然跟喇嘛偷情,老大一个绿帽子啊!”
胤禟嘎嘎的一阵怪笑,笑的胤禩无可奈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九弟这是转移话题呢,苦笑摇头,“八哥对你这无赖性子怕是没辙了,好吧,不出头就不出头,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于大庭广众之下应了以后就别出那么多的幺蛾子,好歹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呢,想来弘皙也不会真拿你当手下!”
也是转念间,胤禩脑海中灵光一闪,九弟是纯人皇阿玛迟早必知到时候自有圣心独裁,如此,只需自己将九弟推出这个纷争的漩涡,想必弘皙也不会逼着九弟来跟咱们兄弟打擂台,真若如此“不争是争”四字岂不是给九弟专设?这样的转念让胤禩一下子轻松起来……
兄弟密谈自然无人得知,可李绂的一番串联自不可能瞒过十三衙门,苏麻喇的密折与上书房转呈的南怀仁的请罪折差不多在同时送到距京城不足百里的圣驾队列中。
圣天子有仪仗,称大驾卤簿。依礼巡游出入当为象辂。
象辂车为木质,分有辂座、辂亭和顶饰圆盘三部分组成,主色为金红装饰,车顶圆盖处镶四块圆版象牙装饰故而有名。圆盘垂有镂金垂云四周贴镂金云版,辂亭宽大由四根朱红立柱支撑,三层明红缎子做帷幄上绘云纹龙羽,长九尺宽五尺寓意九五至尊。四周有朱栏,金彩相间涂饰,栏内四周铺就花毯。辂座即为车身后有大旗十二面各绣金龙,轴辕分饰金龙头尾,车有三车,行驾有紫绒缰绳的白马十匹牵引,中间为四左右各三。
象辂前有导引黄罗伞一柄,周围太监抬着盥盆、唾壶、马杌、交椅等物,宫女们穿着旗装手中挑着提炉、香合、水瓶、红灯,车前有导引大臣随扈,更有各色仪仗计:仪刀三十把、豹尾枪三十条,曲直大小制式不同的伞盖四十六件,寿扇团扇屏扇扇面七十六把,各类幡幢三十二挑,旌、节、氅、麾二十八杆,纛旗一百八十三面,钺、星、卧瓜、立瓜、吾杖、御杖、引杖一百一十二件。
这还只是圣驾,随后便是将龙换做凤同等规格的太后车驾,减半的太子车驾与太子妃车驾,加上吹打行军鼓乐的乐队周遭侍卫兵丁,逶迤蜿蜒不下千米,两侧黎民百姓在属官带领下以乡野硕老为前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千岁”“太子妃千岁”的口号,一路而行康熙不时走出辂车对万民招手以示亲民,更曾驻车而行亲奉皇额娘茶水以示孝道,万民之情绪随之更加狂热。
“万岁爷,京城有折子到了,”李德全小意的看看御座上假寐的康熙,就在刚才皇上亲自搀扶起路边一位长须长者,开口相询已过八旬竟然还能下地劳作,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耄耋,这是活生生的祥瑞,龙颜大悦之下开口便免了该地三年的赋税,自然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谢恩之声,无数热切之目光中皇上在辂车外足足站了半个时辰,知道皇上累了,可看看密折上的卍字标记,再有四百里加急的羽毛李德全岂敢耽误。
“姆妈的折子,想必又要唠叨朕莫过操劳了,”康熙取过密折匣子一笑,看到加急折上的羽毛由不得心里一紧,“李德全,以后再有加急折子一律放在最上头,刚才那有福之人说的好: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季,农事如此国事亦然啊!”
“喳——”李德全轻声答应。
明日竟有雨,消息让康熙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巡行本是堂堂皇皇的盛举,若变成落汤鸡岂非不美,而南怀仁之错竟因偏信一主簿轻言,荒唐么!
再往下看佟国维随附的折子上除了对南怀仁大加斥责之外竟无一条应对之策,临了倒不忘一句“圣心独运”,纵是不惜劳民伤财现扎雨棚也是好的么,事事都要朕来决断,要你这上书房大臣做什么?而总是朕来决断雨大雨小时长时短尔总要报清奏明不是?
“这个佟国维!”康熙把他的折子顺手丢在书案上,原打算索额图致仕之后由他来执掌上书房,现在看来,哼!
苏麻喇的密折单是一个题目早教康熙吃了一惊,“老奴惶恐以奏士子李绂串联国子监生翰林院编修预谋弘皙世子事”,再往下看总是以康熙之城府也多了几份心惊肉跳,那李绂不仅在监生编修中大肆散布弘皙当日“儒士为妇,名士如娼”的言论,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弘皙所言之“士绅一体纳粮”,更串联笼络了上千人签名写下万言书。
苏嘛喇寄来了万言书的节略,“……纵不咎其狂言非礼轻贱士林之语,国家养士古之铁律,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圣人之言在前,何来劳尔筋骨饿尔体肤之求仁得仁……”
“……为人臣虚心待令,不辞贱不畏难,尽心任事不懈于位,忠也。父兮生我母兮鞠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圣人云: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孝也……”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忠耶,孝耶,世间安得两全……”
“……累我百官忠孝不能者,世子罪魁也!使我士林无遗类者,世子祸首也!今以正直之德直刺罪魁祸首,纵仗节死义有不力争者,必共击之……”
“共击之么?”康熙手往下滑一个个人名赫然在目,“郭琇、韩菼、蔡升元、沈廷文、胡任与、汪绎……好胆!”
康熙勃然大怒!
弘皙在伯伦楼的言行,武丹的密折中早写的清清楚楚,作为亲历者他述说的更为详尽,其中妇人娼妓的比拟康熙还颇为赞赏,但他并不认可“官绅一体纳粮”,题江南“永不加赋”,凡州府郡县遇灾至少免赋三年,康熙努力在做的就是藏富于民,哪怕国库中亏空的许多银子他也不认可病急乱投医……他只觉的以为弘皙是在想法为国库增加收入!
这孩子的口无遮拦兼未雨绸缪早已领教,了不得回京之后让他认真回奏就是,孩子么,总会有些出奇的想法,就如小树初长总有些枝叶旁逸斜出,修直就是好苗子!至于什么李绂方苞之流怎么看,朕贵为天子,他们有资格听朕的解释么?
而如今——郭琇,都察院左都御史汉员。韩菼,十二年的状元,礼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蔡升元,二十一年的状元,内翰林院的詹事。沈廷文,二十七年的状元,翰林院修撰。胡任与,三十三年的状元,翰林院侍讲。汪绎,三十九年的状元,掌修国史。
《吕氏春秋》有云,听言不可不察,不察则善不善不分!
来着不善!这是康熙第一时间做出的判断,一个都察院左都御史,五个状元郎,好胆勾连朋比结党,跟朕打擂台自然不仅仅是辩驳什么子虚乌有的“士绅一体纳粮”,那样自己都会看不起他们,想必他们的会直接将矛头对准弘皙,没名没爵是童言无忌,旗主贝勒便可“妄言入罪”,推下世子位圈了旗主府以慰天下士林苍生——这才是共击之的本意!
而往最坏处想,这些冲动的监生编修们更有可能在几位状元公带领下堵着趁着陛迎的时候发难,再加上南怀仁所预言的“有雨”说不定就会扯出“天道示警当诛此獠”的混账话,念及此处康熙心里一惊,真若如此,万众睽睽自己当如何发作?
事激情切,康熙一跺脚便是乾纲独断,“狼瞫何在!”
狼瞫,也是当初布库所的小布库,忠肝赤胆,与武丹一明一暗随侍康熙。
“快马至诚贝勒府,代朕问话——”
………………………………
六十九章 您,吓死我了
“皇上口谕,诚贝勒跪听!”
狼曋面南而立,精瘦的身体黑黝黝的脸庞就像一根究竟风雨的铁枪,再加上身后八个身穿黄马褂腰跨横刀的侍卫,胤祉心里一突。
皇阿玛身边的侍卫有千百,狼曋却只有一个,当初皇阿玛率着小布库们除鳌拜,势若疯虎的鳌拜锐不可挡,半大孩子的小布库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就在鳌拜冲到康熙身边的时候,一直游离在外围的狼曋一把香灰撒过去迷了他的眼,随后扯着长长的帷幕就扑到了鳌拜的头上,这就是所谓“结网扑之”。
而今,曹寅在江南织造,武丹为侍卫统领,刘铁成为水师提督,偏是被皇阿玛赞叹为“动若惊龙”的狼曋除了一等侍卫的职衔外再无一官半职,影子样跟在皇阿玛身边只能说明一件事:没有大事不动狼曋。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旨问诚贝勒,士子李绂频繁出入国子监、翰林院和你诚贝勒府,所为何事?”
“这——”胤祉略作犹豫转而坚定心意,不立危墙是一贯信条不假,狼曋出现也险些走了思维惯式,可好歹是龙种呢弘皙说钢刀情谊时就有名额,事到临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和谈舍我其谁?
胤祉沉声答道:“回皇阿玛的话,太子世子弘皙口出妄言曰士绅一体纳粮,有士子李绂不平则鸣,国子监翰林院众监生编修乃至掌院侍讲响应者者众,群情激愤做万言书,千人联名公推李绂为首欲觐见皇阿玛,李绂至儿臣府中便是要儿臣代为引荐!”
“民为水君为舟,士林便是操舟者,水可载舟覆舟操舟人却是把握方向,故朝廷养士礼遇之抚慰之从未有如捐纳之词,我大清立国不足百年根基未稳,儿臣以为,弘皙此举恐有将归心之士林推向前明故国之害,特奏请皇阿玛废弘皙镶黄旗主乃至太子世子,本章在此,请狼侍卫代!”
“本侍卫只代问话回奏,不涉其它,”胤祉将奏折双手高举过头,狼曋却是干巴巴做了拒绝,语调一提,“再问——”
“尔读圣贤书几年,那李绂钻故纸几载,弘皙今年多大?尔等莫不知幼学琼林既有‘年少时、读诗书、习礼仪’之语?不知‘人之初、性本善、苟不教、性乃迁’之理?义理皆明却要一棒子打死,尔等之心何其毒也!”
“焉以为朕不知尔等之用心也?借弘皙直扫太子罢了,‘养不教、父之过’逆子胤禔曾叫嚣庆父不死干戈不止!尔不过拾人牙慧,亏得还要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来!”
“儿臣惶恐!”
胤祉这会总知道狼曋不接自己奏本的原因了,他是为自己好呢!皇阿玛圣心烛照未卜先知还早给了批语,自己这点心思不过自取其辱,送上去批回来,不过是辱上二回罢了!
君父有问又岂敢不答?往北叩首方辩驳道:“儿臣痴长,李绂也早过十年寒窗,然弘皙虽幼其位存焉,不读书不知礼,在其位谋何政?幼子怀金于闹市自取其害,稚龄狂妄而随心所欲更兼皇阿玛呵护,其行已害人害己更害国家社稷,焉能稚子幼龄为开解?恐有伤皇阿玛之圣明!”
“儿臣之为是为长者之矫枉过正,李绂所做也是为朝廷正纲纪,此请皇阿玛圣心明察!”
“再问——”
“尔准备何时带那李绂与一干世子来见朕?回鸾之日否?将朕与太后銮驾堵在京城之外,当着文武百官天下万民质问君父?尔之臣道呢?尔之孝道呢?”
“钦天监已报明日有雨,此不测之风雨是弘皙倒行逆不得不惩之天启乎?是尔等野心昭昭朕却纵容之示谕乎?朕当思之!”
“弘皙允了你一个钢刀情谊,朕却称尔为冢中枯骨,尔这枯骨今要借尸还魂吗?朕也应你,若太后有丝毫闪失使朕纯孝之道有亏,朕之钢刀便是为无君无父不忠不孝逆贼专设!”
刀刀见血句句诛心,总结起来一句话,皇阿玛,您,吓死我了!
巡游车驾临门,百官跪迎中有士子如云皆做白衣一枝独秀,肩扛孔庙大成殿前“万世师表”之御书牌匾于前,不能为士林之生死争,便为先师之斯文扫地葬,时天降大雨,老状元等高呼上苍有警,白衣遍地,其景何等壮哉……这是胤祉一手导演的劝谏场景!
他想得太美,偏是忘了还有太后銮驾呢,已过七旬的太后本就于车马劳顿中疲惫不堪,再若心惊胆战说不得就有不测,这便是借尸还魂的本意,自己敢么?
偏是这个说不得说不得,纯孝有亏!什么叫有亏?风寒入体头疼脑热打个喷嚏算不算?可要说先请太后车架入城,谁他娘的敢硬扯开君父服侍在侧的纯孝?
皇阿玛这是不讲理,偏是他还占足了大义,胤祉脸都白了……
“诚贝勒,皇上还等你的回话呢!”狼曋的语调依旧是干巴巴的,可落在胤祉的耳朵里总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调戏意味!
“儿臣断无伤害太后凤体之心,众士子亦皆满腔报国热血,”胤祉肚子里在咬牙切齿,手上却不得不自抽耳光,“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这便召那李绂过府耐心劝解……”
“诚贝勒请起!”狼曋抬手示意问话完毕,“诚贝勒所言必会如实回奏!”
“狼侍卫且慢,”胤祉以为狼曋要走敢忙一把拉住,袖口一顺一张大额银票递上去,天使讲的是上天言好事,灶王爷上天还要买糖瓜供奉呢,“狼侍卫公务在身胤祉不敢多留,但在有暇时吃杯水酒……”
“诚贝勒好意,奴才心领了,”狼曋扫一眼银票上的一万两字样,“不过诚贝勒不想多留怕不可能,奴才问话是旨意之一,皇上给奴才的另一道口谕便是带着这八名百战余生的护卫与诚贝勒一起劝勉这些忧国忧民的士子们,诚贝勒,时间紧迫,对着联名折子找人吧!”
狼瞫是皇阿玛派来的监工?再瞅瞅他身后挺胸叠肚的八条大汉,都百战余生了还劝勉,召集到一处莫不为方便横刀一刀砍死两个?
胤祉嘴里发苦嗓子发干!
“诚贝勒,”看胤祉迟迟未动狼瞫也知其心中所忧,语气稍缓,“若诚贝勒不嫌奴才身卑言轻但请听奴才一句,士子们早散早安心就连万言书也不必进,”双手往北一拱,“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无论如何都不会错的一句,更是意味深长的一句,胤祉舔舔嘴唇,“谢狼侍卫提点!胤祉有一事相求——”
“请讲——”
“由胤祉现行劝解,想来这些人读书明理断不会让君父为难——”
“这——”狼瞫略略沉吟,“就以诚贝勒之见,三个时辰为限,如何?”
“行!”胤祉重重点头,“请狼侍卫携随从移步胤祉之书房稍坐——”
“书房就不必了,”狼瞫哈哈一笑如夜枭,“奴才们都是粗人熏不得书卷气,找见偏殿弄些酒肉饭食,奴才领旨办差一贯提头回见,事若不成总要做个饱死鬼!”
提头来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敢这么简单直白的威胁胤禩绝不怀疑若一开始自己不允他绝对能按图索骥杀个血流成河!
有三个时辰为限,胤祉绝不敢耽搁,派人分赴翰林院、国子监、孔庙各处请人,也就是半个多时辰白衫士子便络绎赶至,能被胤祉用上“请”字的都是在士林中颇有威望的名家名士,平日里也没少来府上谈文论经,熟识的初见的抱拳躬身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凑在一处,口中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明日的“白衣卿相公车上书”。
士人做事总好用典,汉朝设公车府接待臣民入京请愿或上书,御赐白衣得以面君。而白衣卿相自唐以来也是进士们的专用词,这恰是符合在座者的身份,须知翰林院众人皆金榜高中者,前三甲的进士及第及后赐进士出身,而监生们要么是选拔自全天下的才子要么要么是本科落第来年待考的举人,绝对称得上预备役。
但此次的白衣还不仅仅是彰显身份,扶犁黑手翻持笏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食肉朱唇变吃糠绝对是断了士林生存之基,“一体纳粮”已经被提升到“斯文扫地”的高度,还拧巴出忠孝不能两全的神展开,怎能不争?争不过便是亡,白衣更是为先师戴孝为士林戴孝为自己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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