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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为君纲:商女太嚣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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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那小道士也实在是个单纯的好少年,点点头道,“是!”

    “那你师父也是道士?”

    小道士毫不犹豫的点头,嘴上道,“是啊。”

    “你们在哪座道观修行?”

    小道士指了指远方山顶的一座道观,“正是那座鹤松观。”

    今日一整天没打到猎物,婉儿不知不觉的走得远了些,没想到竟然翻过一座山头,到了另一座山下来了。

    她住的地方,是北山,紧紧连着南山。因两座山山连山,挨得紧,又一个正朝北,一个正朝南。

    起名时,便一个起北山,一个起南山。

    公孙家早些年听人说北山有灵,护佑家族安泰,便将整座北山买了下来,修了一座庄子。

    就是那座,本该是婉儿住的,现今却被贾大胖子霸占的那一座。

    又招了农户,辟了些土地耕种,因着北山上常年不见阳光,加之土地贫瘠,收成似乎不大好。

    好在公孙家主要的生意是私盐,也不在意一个庄子的收成。

    南山上远远看有座道观,便是这小道士修行的鹤松观。

    婉儿顺着那小道士的手指看了看,远远看去山道上还有行人络绎不绝的上山,道观中烟雾缭绕,看来香火很盛。

    婉儿不由感叹道,“信徒不少啊。”

    小道士不由自豪道,“那是自然,我师父是得道高人。”

    “哦,得道高人……”婉儿拉长了哦字赞叹着,“得道高人也能吃肉喝酒?”

    “得道高人的徒弟也能随随便便和女孩子拉拉扯扯?啧啧,这年头的道修得可真是惬意。”

    小道士的脸色白了白,手上也松开了。

    婉儿拍了拍肩膀,“懂得了就好,你快些去帮你师父买酒买肉去吧。”

    小道士不放心,跟上来,“你方才说那话是在威胁我罢?你做什么要威胁我?难道你真是我命中的煞星?”

    听见煞星两个字,婉儿走着的步子顿了顿,心头徒然升起一股子怒气。

    谢氏说她是灾星,借着这个由头将她撵了出来,祖母病重,她都不能在身边伺候侍疾。现在听说谢氏有了孩子,她回家便更是难上加难。

    况且,大太爷爷去了的时候,她回府祭拜,公孙鸾儿曾塞给她一个手炉。里面不装火炭,装了一张纸条。

    上面说,父亲不对。

    她不知道这个不对是哪个不对,却烦透了煞星灾星这些借天道行人欲的破称号。

    遂冷冷的盯着那小道士,“我这人一向不在意旁人看我是圆的还是扁的,长的还是短的,可偏偏对命理一事尤其在意的紧。小道长既然说我是什么煞星,又是当着我的面,我不能当做没听到。”

    “小道长就势必要给我一个说法儿的,到底是哪个说我是个煞星?”

    那小道士看这女孩子眉目间忽然有了几分凌厉,不禁往后退了退,辩解道,“我师父并未说你是个煞星,只是说……”

    又看了看天色,“哎呀,已经这个时辰了。我得为师父买酒和菜去了。”

    婉儿上前一把抓着他,那时她虽然还没有拜司徒南为师,没有习什么武艺。

    可睡了一觉醒来,多了一身力气,任那小道士使足了力气也没能挣脱。

    正待要这小道士领她去见见那信口胡说的师父,远远的有个白胡子老道士喊,“水生?”

    那小道士听了先是一怔,随后几乎要哭出来。“你快放开我,我师父来了。”

    婉儿掀起唇角,冷笑一声,抓着水生往那老道士跟前走,那老道士也迎着他们过来。

    三人方一照面,婉儿扬了扬头,还未开口骂得这老道悔悟人生。

    他忽然五体投地给婉儿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在婉儿的目瞪口呆中大喊,“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们所在的山头冷风嗖嗖的吹过了,那声千岁被风传得老远还在山谷中回回荡荡。

    婉儿抓着水生的手不自觉松了,水生也没跑,惊讶的看着他师父。

    好半响,婉儿咽了口唾沫,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师父原来是个这样的……恩……高人……”

    水生张了张嘴,才想起要去扶师父起来。过去边扶边说,“我师父才不是这样。”

    他扶那老道没有扶起来,那老道反而一把拉着他跪下,“快,拜见娘娘。”

    随后,婉儿在两人并排大喊的千岁中,落荒而逃。

    这便是,第一次见到陆水生的场景。

    婉儿想了想,他师父虽然有时候疯疯癫癫不大靠谱,可也当得起得道高人四个字。

    毕竟他的徒弟水生,可是当着她的面捉了鬼的。

    那这回,不知他这一劫避过去了没有。

    反正也要去趟桃源庄,要翻过南山,顺带便去看看陆水生罢。

    于是加快脚步,走到道观后门,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翻墙而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庾家小姐

    翻过了墙头,婉儿绕着道观的后院找陆水生的厢房。

    在途径柴房时,听见两个劈柴的小道士在嚼舌根。

    她靠着墙头听了听,那道士甲说,“师父又带水生去闭关了?”

    道士乙顿了顿,“什么水生,那是大师兄,你说话当心着点儿,仔细师父一顿棍棒将你撵出去。”

    道士甲劈了一根柴,似乎又将一根重重的往木墩上一搁,笑着道,“怕什么,这个时候也没人来这儿。”

    道士乙没说话,道士甲接着道,“你说师父怎么待那傻小子那么好?”又特意压低了声音,“听说师父自小将他抱回来当亲生儿子养,你说他是不是就是师父的私生子?”

    道士乙大约走开了,道士甲跟过去,再传过来的声音便有些远。“师父藏银子的地方只有水生知道,仓库的钥匙也只给水生配着。要说他们不是父子,我是真不信。”

    “师父待水生好,自然有师父的道理。不交给水生,难道要交给你么?”

    道士甲噎了噎,语气有些不善道,“交给我怎么了?”

    道士乙冷声道,“你什么时候能将柴劈好了,什么时候,师父或许也会高看你一眼。”

    听到这里,再往下听无非就是你问候我全家,我问候你祖上之类的高亢言辞。

    婉儿觉着没意思,可挺为水生担忧。

    就一贯的相处,婉儿知道水生并非真的是傻,只是性子宽厚,有时不大爱与人计较。

    可就是这不爱与人计较的性子,受了什么欺负也全不当一回事,这些师弟们便会有事没事的欺负一下他,再欺负一下他。

    不过这遭算是白来一趟,水生又和松阳子出去了。

    一想到老实巴交的水生被松阳子那个为老不尊的老道使唤来使唤去的受气包模样,婉儿心头闷了闷,默默哀叹一声,晃着折扇翻墙出去了。

    这么一耽搁,等到了山庄,坐上了马车,已经到了正午。

    纵然现下无雨无雪路上好走,可再怎么赶,进了城,怕也过了午时。

    头一回约会,她便姗姗去迟,想想还真有点儿小羞愧呐。

    等进了城,下了车,果然时间已经晚的不能再晚了。

    婉儿红着脸看了看,那个小厮在门口守着。

    见着婉儿时,那脸上的神情喜怒交加,小跑着过来,插着腰,“你你你你你……”

    话未说完,被婉儿的车夫啪的一鞭子抽了过去。他险险的跳开一步,只下摆被抽出一道口子。

    他这料子是极扎实的料子,纵然不是水火不侵,可也不至于被人一鞭子抽出个口子。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口齿不清道,“你你你你……”

    车夫皱了皱眉,又举起鞭子抽过去,婉儿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小厮面前,用扇子扫了扫。看那小厮笑,“不长记性,还想再挨鞭子?”

    又回头冲那车夫笑笑,“辛苦了,您老先四处逛逛,咱们傍晚时分城门口见。”

    那车夫冲婉儿重重的点了点头,赶着马车嘚嘚的走远了。

    那小厮嘶得得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话匣子,“那车夫有功夫吧?功夫还挺高吧?你一个住在木屋里的落魄小姐,哪儿找来的这样的车夫?”

    婉儿用扇子在他肩膀上敲了敲,“你想知道倒是可以告诉你。可我那车夫脾气真的不好,尤其最厌烦旁人打探他的身份,若是我告诉了你,怕是下回我拦都拦不住,他铁定用那根鞭子将你吊在树上,活活勒死,啧啧啧……”

    “你还想听?”

    “不想!”小厮白着一张脸,躬下身子,虚手前引,“你里边儿请吧。少爷等了您许久了。”

    婉儿啪的一声打开扇子遮着脸小声问道,“你家少爷等了许久?”

    一提起主子,小厮愈加悲愤道,“可不是?”

    “今儿陛下摆了宴,邀群臣进宫,连带着家中的女眷都跟去了,独独少爷为了赴您的约,眼巴巴儿的这儿等着,您可倒好,晚了近一个时辰。”

    婉儿下意识问道,“他可生气?”

    “不生气!”小厮耷拉着脑袋道,“我家四公子在家中脾气最好,现在一个人在雅房里左手右手下棋玩儿,下得起了兴致,还能傻笑几声。”

    “那你家公子这样的性子,怎么会跟着你这样一个小跟班儿?”

    “我原不是四公子的跟班儿,是十一公子的,可我家公子看四公子闷葫芦不开窍,打发我过来教教他风月之事,嘿嘿……”

    婉儿眯起眼睛接着问,“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那小厮头低的更低,“我本以为哪个男人不好色,哪位公子不贪花,我家四公子虽看着清风明月,可说不准就是面子上挂不住,不好意思的。可谁曾想……谁曾想,我家四公子还真就是不贪花,不好色的。我跟了四公子一年,都没见他多看过哪个女人两眼,实在是……实在是……”

    “不解风情。”婉儿附和道。

    “对!就是不解风情。”小厮叹了口气,“这样一来,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十一公子跟前儿了。”

    还是个念旧的奴才,婉儿摇摇头,笑了两声。

    却换来那小厮嫌弃的一瞥,“要我说你……怎么还笑得出?既然四公子诚意邀约,你不说早到,也该按着时辰进门,我家公子可是提前一个时辰便候在这里了。”

    说罢又哀声道,“还是我家四公子风月之事经历的少,怎能被你一个落魄小姐迷了魂道。啧啧,想当年我跟着十一公子时,但凡去送信儿,就没有不欢天喜地赴约的。”

    又是这位十一公子的风流帐,婉儿冲这小厮抬了抬下巴,“你家十一公子当真就无往而不利?”

    “那是……”小厮阔气的挺了挺胸脯,将低下的头抬起来,“想当年……”又顿了顿,“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一桩事来,我家公子还真有一个对付不了的女人……”

    “什么人?”

    “听风小筑的宦娘!”

    “啊?”婉儿愣了愣,宦娘?我了个乖乖,宦娘虽保养的挺好,风姿不逊于年轻貌美的姑娘们。可论年纪都能做那位庾捃公子的娘亲了,他居然把主意打在了宦娘身上。

    怪不得,真是怪不得……怪不得宦娘如此不待见这位庾十一公子……

    那小厮愤愤道,“不过就是个婊子,无情无义的东西,逢场作戏的戏子。少爷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你是不知道那女人狠得呦,我身上的伤口现在还没长好。”

    婉儿合上扇子啪的一声敲了敲他的头,“说话留些口德,仔细遭报应。”

    又摸着下巴道,“那你这一身轻功,就是专门为了你家十一公子送信练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小厮捂住嘴巴,“坏了坏了,我又多话了。”

    又看了一眼跟前,“到了!”

    婉儿笑着推开门,庾冰坐在棋盘前一手执白一手执黑,拧眉沉思,婉儿大略看了眼,两方正厮杀的难舍难分,是一局好棋。

    正好奇庾冰接下来会怎么下,他忽然一颗一颗的开始收子。

    婉儿几步上前打断他道,“你怎么不下了?”

    “客至,该摆饭了。”

    “可惜一局好棋。”婉儿对棋艺研究的不深,可好歹也能区分出路人闲暇时摆列的和这局棋面的差别。

    庾冰已经将黑子白子归了回去,又叫那小厮将棋盘端走,小二们陆陆续续的进来上菜。

    拿得起放得下,何时何地都能克制自己的**,这样的人……

    婉儿看了看他头顶,几日不见,那红光蹿得老高,又高了约莫两尺还多。

    “你家中最近出了什么喜事么?”这庾冰已经封侯,虽说官职不高,可家世爵位都摆在那里。婉儿实在不解,到底是什么缘故还能叫他再进一步,再进一步,那是要封王拜相了不成?

    庾冰想了想,笑道,“倒也算是桩喜事,我自小养在庄子上的妹子被接回了家里。认在了我母亲膝下,算是全了我母亲儿女双全个念想。”

    说是认在,那之前要么是庶女,要么是旁支的女儿。此番成了本家的嫡子,可算是一步登天了。

    可这和庾冰有什么干系,他头顶上的红光汹涌个什么?

    她勿自不解,庾冰却先开口道,“你不知道,打一眼看见她我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你略略易了个容跑到我家里胡闹。”

    婉儿挑了挑眉,“我在大哥眼中,就是这么个不识大体胡闹的人嘛?”

    庾冰尴尬的别过脸去,婉儿瞧着磨了磨牙。

    过了半响,庾冰又转回脸来,“可那确实不是你,那性子,不像。”

    婉儿玩笑道,“你妹妹说不准还和我沾着亲呐,不过就不知道是哪一辈和哪一辈了,毕竟我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她那时说的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后来竟成了真。

    当下庾冰认真的打量她,“那你母亲可有什么兄弟姐妹么?外祖家又是做什么的?”

    婉儿听闻愣了愣,“真和我像?”

    “七八分,身高差了些,不过远远看去,倒是分辨不出来。”

    婉儿摸着下巴道,“那可就真有些意思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太子选妃

    “我只隐约知道外祖家是做官的。什么官?在哪里做官?我一概不知道。这些年从没来往过,母亲年年的祭日也没见他们来过。”

    “怪事!”庾冰摇了摇头说了这么一句。

    婉儿却不知他从哪里看出怪……

    追问了一句,“世道不好,许是我外祖家……”说到这里顿了顿,她本想说说不准遭了什么祸。可后来想想,外祖一家若是还在,她这话不成了咒外祖一家。

    于是改了改口道,“许是我外祖家住的远了些,多年不来往也是有的。又或许我娘亲格外不招双亲和家中兄弟姐妹们的喜欢他们刻意遗忘了我娘亲也是有的,再或者……”

    “便是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庾冰歪着头,“即便再不亲近,你娘亲总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且问你,你外祖姓甚名谁?你外祖母姓甚名谁?你家里人没有一个人告诉你么?那总有你母亲陪嫁的丫头婆子们呢?没有人告诉你么?”

    婉儿心头突突的跳,听他问到这里,直言道,“我母亲许是没有陪嫁的丫头婆子吧,我自出生以来,从没见过。我家里……”婉儿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家里是有些古怪。我母亲的身世竟从没人和我说起过。”

    旁人也就罢了,乳娘曾说娘亲也是官家小姐,可是怎么连一个陪嫁丫头都没有。

    或者说,其实是有的,只是后来,不知什么缘故都被打发出去了。

    那到底会是什么缘故?

    这些事情,婉儿从没想过,也是自小没见过娘亲,并没有多深厚的情义。

    还有就是,家里人几乎不在她面前提起她亲娘,那时,她总觉得是家里人怕她伤心。可现在想想,这事古怪得很,且十分的古怪。

    她愣着神想这其中的关系,庾冰将一副碗筷摆到她跟前,“先吃饭罢,有什么事,过后再想。”

    也是,现在她不在府中,这些陈年旧事,就是想打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遂端起碗筷,风卷残云般的吃了大半,庾冰只动了几筷子,便捧着一杯茶看她。

    等她吃完了最后的一盘烤鸭,庾冰还体贴的问了句,“吃饱了么?再给你上两个菜?”

    不知是被庾冰打量的过于不自在,还是本身有心事,婉儿觉着很饱。

    也捧起一杯茶,靠着长出口气,“不必了,吃的很饱。”

    庾冰皱了皱眉,“上回同你吃饭,你饭量比这大些,我让你不自在了?”

    观察得真是体贴又细致,婉儿端着茶杯啜了两口,心满意足道,“也不是,只是心里想着事情。”

    “我回去替你查查,想来我要在家中查查一位姨娘的身份,不是件难事,你且再等等。”

    婉儿用鼻子嗯了声,喝光了茶,摆到几案上,又倒了一杯晾着。

    抬起头问庾冰,“大哥此番约我出来,就是同我说这桩事的么?”

    “那大哥可以放心了,我并没有混上你家里去胡闹。何况,听闻近来,十一公子要退亲?”

    庾冰面有愧色,“你既然听说了他要退亲,自然也听说了一些流言罢。我原是想唬他将亲事退了,可没成想,他却将那些话……说出去了……大哥对不住你。”

    “什么话?”婉儿笑眯眯道,“不就是说我是个丑八怪长得吓人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见着婉儿不以为然的模样,庾冰愈加愧疚,“女子的名声何其要紧要紧,是为兄做事欠妥当了。”

    婉儿嘴角抽了抽,庾冰这个锅背得实在是冤枉。要说她原本打算的那一身扮相,何止是吓人,简直是吓死人。还是庾十一公子有福气才没能见着,不过歪打正着叫庾冰说了一番她的形容,只能算是殊途同归了,实在怪不到庾冰头上。

    可既然庾冰肯背这个锅,婉儿低下头暗喜,收个人情也不错。

    庾冰尚且在说女子的名声怎么怎么的,婉儿已经喝空了桌上杯中的茶,摸着肚子站起来,“大哥,我出来一趟不容易,还有些事情要做。”

    庾冰挥了挥手,“去吧,路上当心着些。”说完又笑了笑,“我也没什么可嘱咐你的,毕竟你可是能打虎的女英雄。”

    婉儿嘿嘿笑了两声,推开门出去了。

    等她才出了门,庾冰身边跟着的小厮蹿进来,“公子,您……您就这么放她走了?”

    “恩?”庾冰挑了挑眉。

    那小厮拍着额头大呼,“您怎么就……您前前后后等了她两个多时辰,却只花了半个多时辰和她吃了个饭便罢,怎么也,怎么也不留下她,哪怕多说说话……”

    “她有事情。”

    庾冰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咱们也走罢。”

    那小厮在身后嘀嘀咕咕道,“四公子怎么不开窍,明明对人家思慕的紧,也不敢说出个真心话。”

    另一头,婉儿站在了宫墙外,太子住东宫,要想拜见太子须得从东门进。

    她寻人递了个拜帖进东宫,自己便在宫门外候着。

    看着巍峨高大的宫墙,婉儿低下头笑了笑。

    都说晋王无心皇位,推却再三,可当初修晋王府却是比照宫城来建。

    一朝登基称帝,倒是省事,连地方也不用挪了。

    她在门外等了又等,没等到太子的宫人来领,倒看见了王恬晃荡着出来,一看见婉儿打招呼道,“呦,这不是贾姑娘么?”

    婉儿现下统共有三重身份,一是公孙家的嫡女公孙婉儿。一是贾易知的胞妹,贾月灵。最后是戴上了人皮面具后扮的贾易知。

    公孙婉儿养在庄子上,除了家里人和庄户上的人,自小没多少人见过。

    何况,她既然是大家闺秀,自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叫人知道她在外头有产业,怕是不好。故此,那个身份,虽是婉儿本来的身份,可她同外人打交道时,并不常用。

    当然,这个外人里有个意外,也是唯独的一个意外。就是庾冰,当那耿直少年自报家门姓名时,婉儿脑子一热,胸中升起几分豪气。

    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了个底,也是这个底,叫婉儿日后多认了一门亲,又经历了一番波折,间接的揭开了小贾氏当年之所以被太爷爷们保下的秘密。

    当真都是命运使然。

    还有两重身份,一重是贾易知的身份。婉儿当年很有心要去外面寻找名医,可女子身份实在不便,后来拜了司徒南为师。

    恰好学了江湖人的易容术,婉儿便欢喜的扮作了个男人,四处出门谈生意,寻大夫。

    可惜易容的那个面具虽然用的是上好的兽皮,可带着不透气,时间久了脸上长痘痘。

    这便有了她的另一重身份,她有时不大喜欢脸上带人皮面具,便索性穿个男装出门,旁人若认不出,她便做个男子。

    旁人若认出了,她便说自己是贾易知的胞妹贾月灵。

    又是扮哥哥,又是扮妹妹,遇上躲不掉的烂桃花,她还要编个压根儿就不存在的嫂子出来,她很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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