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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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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逃逸,一面却纷纷抄起了家伙预备拼命,看到这一幕,盛惟乔忍不住抓住不远处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诧异道,“不是说现在海匪拦船都只是要银子?”
“这位小姐,您这样的富贵人长年养在玉马金堂之内,自然不知咱们民间疾苦!”那少年闻言,白她一眼,冷笑着道,“自从今年年初公孙老海主战死,公孙氏节节败退,不得不退守玳瑁岛,公孙家的船就再也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过!如今游弋海上的匪船,不是韩海主手下,就是潘海主的人!这两家都是外来之人,郡中势家大户又没给他们上过供,一旦赶上了咱们,那可是要杀人凿船的!怎么能不预备好拼命?!”
这少年语带讽刺,显然觉得自己陷入即将到来的危机之中,皆因徐抱墨跟他东家借船借人,来救盛惟乔,否则他这会根本不该出海,好好的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
盛惟乔听了出来,极尴尬的松了手,徐抱墨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对那少年道:“家父在朝中尚有些薄面,一会若咱们逃不掉,可报我身份,兴许能让他们有所忌惮。”
虽然海匪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未必会给岸上权贵面子。但韩潘二人眼下正在围困玳瑁岛,一旦杀了宁威侯的儿子,南风郡及左近朝廷水师必然要出海讨伐,给宁威侯一个交代――届时他们即使能够撤退,也没法向公孙氏报杀父之仇了。
这么想着,倒也是个脱身之策。
生还有望,那少年神情缓和了不少,眼中也重新浮现出对富贵者的敬畏,躬了躬身才跑去找主事人禀告。
然而世事难料――半晌后,天际追来一艘挂着“韩”字旗的匪船,那船经过改制,速度极快;徐抱墨找的这艘船却是仓促之下随便选的,哪怕此刻未载货物,挂满了帆,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对方追上!
见这情况,船上人又是打旗语,又是大声呼喊,告知对方宁威侯世子在船上,以求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谁知那艘船确实缓了缓,跟着却追得更急了!
“糟糕!”这艘船上的主事人脸色煞白,“韩潘围困玳瑁岛日久,却一直未能攻破公孙氏的防御,现在可能是想拿下徐世子作筹码,逼着岸上给他们搭手了!”
其实他刚才听那少年去禀告时就想到了这一点,然而事关性命安危,人皆有侥幸心理,所以还是应下了抬出徐抱墨身份的做法――不过徐抱墨本人倒是非常冷静,淡然道:“做筹码就做筹码,横竖他们的对头公孙氏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能保下咱们这一船人,同他们虚与委蛇一番又如何?”
他这处变不惊的风范让船上众人都放松了几分,之前的少年脱口道:“那咱们还要逃吗?”
“能逃掉吗?”徐抱墨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主事人,主事人苦笑道:“逃不掉的,不然小的怎么会泄露您的行踪?”
这时候匪船已经追近,可以看到许多海匪已经在摩拳擦掌,甩着飞爪、钩绳,预备打跳舷战了。徐抱墨这船的人手是临时拼凑的,只看人数就不会是海匪的对手,更遑论寻常水手与海匪之间的战斗力差距了!
徐抱墨示意盛惟乔走到自己身边来:“那还是停船吧!”
既然跑不掉也打不过,执意继续逃的话,万一激怒了这些无法无天的匪徒,到时候即使还想用自己做筹码,对船上其他人可未必不能下毒手了。徐抱墨还希望用自己的身份保下这些人的,自不会做无谓的挣扎。
他们停船之后没多久,对方就赶了上来。飞爪钩绳蝗虫般飞出,牢牢的绑住了两艘船之后,五六张跳板顷刻间被架起,一群打先锋的赤膊汉子吆喝着冲了过来,目光一转,都落在徐抱墨与盛惟乔身上――尤其是后者,盛惟乔容貌清丽,乌鬟雪肤,搁岸上就是个公认的小美人胚子,现在站在一群长年跑海的黝黑水手中间,越发的出众。
那些人本来是要进船舱里去搜查的,这会竟大抵看她看得有点走不动,一面指指点点一面吹起了口哨,甚至有胆子大的走近几步,意图揩油。
徐抱墨见状脸色顿沉,边将盛惟乔护到自己身后,边冷声道:“我乃朝廷钦封宁威侯世子!家父且官拜兵部侍郎,今日相逢,却不知道贵方主事之人何在?!”
那些人对望一眼,倒也没敢继续乱来,只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盛惟乔,进舱去了。
跳板上随后又上来了一批人,却没进去搜查,而是打量几眼徐抱墨,要笑不笑的拱手道:“这位就是世子爷?我家少主有请!”
闻言众人都是一惊,合着他们居然碰见了韩海主的儿子?
“世子爷既然主动叫人停船,想来是个明白人。”片刻后,徐抱墨与盛惟乔到对方船上见到了那位少主――说是少主,但看起来已经三十来岁的样子,不知道是这位韩少主长相老成,还是他确实年纪不小了。
不过这位韩少主尽管其貌不扬,为人却极干脆,一照面,就开门见山道,“我跟我爹欲为祖父报仇,无奈公孙氏盘踞玳瑁岛多年,将之经营得滴水不漏!世子爷身份尊贵,又与南风郡三大势家之一的盛家交情深厚,若能助我等一臂之力,使海上风消云散,复归风平浪静,却是皆大欢喜!”
不待徐抱墨说话,他又道,“说起来公孙氏为祸海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公孙氏一家四代都在官府的悬赏榜上挂着。他们这家子的首级祭奠了我祖父之后,却就没了用处,但若世子爷带回岸上,朝廷少不得一番表彰――世子爷以为如何?”
这番话总结一下,无非“威逼利诱”四字:不合作,徐抱墨别想有好下场;合作,还能送徐抱墨一番好前程。
索性徐抱墨本来就做好了妥协的打算,此刻也爽快道:“有道是相逢即是有缘,只要少主莫伤了本世子同船诸人,本世子自当略尽绵薄之力!”
“区区几个船工,本想船都烧了,人也随手杀了的,既然世子仁厚,留他们一命也无妨!”那韩少主很满意他的回答,摆了摆手,命手下去传刀下留人的命令,又说,“我已命人预备客房,这段时间,就委屈世子了!”
徐抱墨正要回答,那韩少主忽然目光一闪,看住了他身后的盛惟乔,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说道:“这位可是世子的丫鬟?不愧是世子的身边人,这等姿容,我在海上还从未见过!”
“少主请自重!”徐抱墨沉下脸,“这是舍妹!”
“原来是侯府的小姐?”韩少主露出歉然之色,起身一抱拳,笑道,“却是韩某孟浪了!”
徐抱墨因为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欲跟他闹翻,所以安抚的反手按了按盛惟乔,按捺住怒火道:“无妨。却不知道给我们安排的客房在何处?舍妹年幼,方才已经有些累了。”
“世子爷,你我既然约定结盟,共诛公孙氏,何不将这合作再进一步?”那韩少主眼珠转了转,忽然笑道,“韩某虽然年已二十有五,然而至今未娶正妻,看令妹的年岁打扮,也是云英未嫁。世子方才也说了,相逢即是有缘,韩某既与徐小姐有此缘分,怎可辜负?不如就此许下婚姻,如何?”
………………………………
第三十七章 绝境
这话才说出来,徐抱墨已是怒极反笑,语气森然道:“韩少主,你是否当真以为本世子不慎落到你手里,就真的可以任你予取予夺?!”
“怎么会呢?”韩少主微笑道,“只不过世子爷何等身份!即使今日受制于我,帮忙灭了公孙氏,等您回到岸上,说不得在朝廷水师那边说一番话,从此盯着我韩家打了!”
“为了防止被世子爷过河拆桥,我也只能委屈令妹,屈就我这个海匪之子了――索性岸上那些与侯府门当户对的富贵人家,都是道貌岸然的紧,若知令妹曾经沦落草莽,即使依旧清清白白的回去,心里怕也存下不屑!”
“世子爷既是疼爱妹妹的好兄长,又怎么忍心让令妹嫁到那种人家去受委屈呢?”
“而我这身份在岸上人看来固然粗鄙不堪,然在海上却还有几分薄面,却也不算太辱没令妹了。世子爷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儿也不待徐抱墨回答,抬了抬下巴,看向左右,“没眼力价的,还不快点把少夫人安排到我房里去?!”
左右哄笑了一声,当即就有人答应着,上前去扯盛惟乔。
又有人凑趣道:“少主,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您今儿跟少夫人遇见合该有缘,倒不如就在这里把堂拜了,给世子爷这大舅子敬上酒!如此一家人齐心协力的对付玳瑁岛,岂不更好?”
韩少主打量着脸色煞白、尖叫着避入徐抱墨背后的盛惟乔,心中觉得十分满意,这女孩儿长得美,出身高贵,还能令堂堂侯府从此投鼠忌器,真正是一箭数雕,想到这儿,他开口道:“船上到底简陋了点,等回到……”
话音未落,却见舱中一道寒芒闪过,跟着血光飞溅,两声惨呼几乎同时响起!
正调笑得起劲的众人下意识的望去,瞳孔俱是一缩!
面无表情的徐抱墨手持软剑,看也不看地上被自己斩落的两条胳膊,森然望向韩少主,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将门子弟该有的傲气:“韩少主是否以为,我兄妹会是贪生怕死之人?!”
言下之意,逼急了大不了他带着妹妹就战死在这儿,到那时候,看韩家怎么迎接宁威侯府的怒火!!!
韩少主笑容僵住,脸色迅速阴沉下来:“闻说宁威侯膝下只有一子,世子爷如此年轻,前途大好,何必如此不知珍惜?”
作为独子,你死了宁威侯说不定就绝嗣了!
为了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女孩儿,至于这么豁出去吗?!
“本世子祖籍苍梧郡,原是世代佃农,因祖父与父亲相继投军,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功劳,方有我徐家今日富贵!”徐抱墨冷笑出声,屈指弹去剑身上沾到的几滴血珠,一字一顿道,“当年祖父正因家贫无食,为求活命,提着把柴刀投了军,跟着已故的周老将军辗转大江南北,杀敌无数,父亲自幼耳濡目染,方有今日成就!”
少威胁我――我徐家往前数几十年,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只不过我祖父选择了从军而不是下海,要不然凭我那爹的能耐,这海上今日未必没有我徐家的一席之地!
大家祖上都不是什么善茬,所以当真拼起命来,谁怕谁?!
韩少主皱紧了眉,感到棘手了:他方才提出要娶盛惟乔,多多少少有点觉得徐抱墨主动让船停下,又爽快答应合作,显然是很识时务很看重自己性命的人。
那么即使自己要求娶的是他妹妹,是尊贵的侯府小姐,这人纵然舍不得,在性命的威胁下,终归还是会妥协的。
谁能想到这位世子居然是个疼妹妹的,为了妹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韩少主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韩潘两家虽然联手把公孙氏堵在了玳瑁岛,然而玳瑁岛的地形本来就易守难攻,被公孙氏经营了数十年下来,简直就跟个刺猬似的。两家合攻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不得不打上了消耗战。问题是韩潘二人乃是外来户,南风郡这边的三大势家到现在都没有对他们示好的。底下的富户跟着三大势家走,也没有下注他们的意思。这就造成了他们的辎重比被围困的公孙氏还要吃紧――也就是说,韩少主其实迫切需要徐抱墨的帮助。
早知道徐抱墨这么着紧他这妹妹,韩少主再垂涎,也会忍住,先把玳瑁岛打下来再想办法的。
但现在已经撕破了脸,他就是收回前话,徐抱墨必然也是心怀警惕,未必肯信了。
思索了会之后,韩少主借着衣袖的掩饰,隐蔽的作了个手势,放缓了语气,道:“坊间有句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世子爷既然瞧我不上,一定不肯将妹妹许给我,我固然失望,却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这就不再提此事,如何?”
果然徐抱墨闻言,丝毫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反而越发握紧了手中之剑:“少主方才可是恨不得打算在这儿办婚礼了!现在就凭区区数语,就要本世子收剑还鞘,岂不是笑话?!”
韩少主叹道:“只怪我做事冲动,冒犯了贤兄妹――那么着,我们这种海上漂的人,最敬鬼神!要不,我给你发个毒誓,保证接下来都对令妹敬而远之,绝不动她一根头发?”
徐抱墨当然不会相信什么誓言,毕竟岸上多少年的教训,就是这些海匪个个都是言而无信惯了的。什么毒誓什么鬼神,这些人要信这个,早就因为心虚金盆洗手投案自首了好吗?
他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觉得脚下猛然一晃!
“不好!”徐抱墨立知上当,赶紧使个千斤坠,试图稳住身体――然而他一身功夫搁岸上固然可算高手,但究竟从来没在海上跟人交战过,此刻一着失误,即使很快勉强站住,却到底让人把原本在他身后的盛惟乔给拉了过去!
“世子爷,现在令妹就在我手里,我说了不会动她,那自然会做到。”韩少主瞥了眼被捂住嘴架上刀的盛惟乔,得意一笑,对脸色铁青的徐抱墨道,“未知世子爷现在可愿意相信我了?”
徐抱墨目光几欲噬人,抓着软剑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半晌,才吐字如冰:“你若是觉得攻下玳瑁岛的紧要程度,更在你一己私欲之上,那就记牢了你的承诺!区区公孙氏,在我徐家眼里不过蝼蚁,你们韩潘两家不外如是!!!”
话音未落,他却到底暗叹一声,手腕一转,将软剑插回腰带之内。
然后不出意外的被两名海匪上来解走。
“此剑甚好,只是世子爷身份尊贵,带这样的利器在身,一个不当心伤着了自己,可就是我这做主人的怠慢了。”韩少主拔出软剑,打量一番之后,啧啧赞叹,“所以还是由我代为保管的好……世子爷没意见吧?”
“这剑当然好。”徐抱墨语气淡漠,却暗含敲打,“御赐之物,岂同凡俗?”
韩少主当没听出来,笑着把剑插回去,道:“方才世子爷不是说小姐累了吗?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点带世子爷跟小姐去休憩?!”
这话说了出来,盛惟乔才被放开,因为韩少主说了她是“少夫人”,方才抓住她的海匪倒没敢趁机占便宜,但对于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被陌生男子掩了嘴扣住肩也是相当的冒犯了,此刻眼睛红红的,努力忍住才没大哭出声!
徐抱墨扶住她,却无暇安慰,只定定看向韩少主。
韩少主拍了拍脑袋,作出恍然大悟之色,“小姐年纪小,初来乍到难免不习惯,自然是跟着世子爷!索性两位是亲兄妹,共处一室也没什么!”
“失陪!”徐抱墨拉着盛惟乔的手,冷冷扫了眼他,又扫了眼自己的兵刃,才随着引路的海匪离开。
他们两个一走,就有心腹围上来小声问:“少主,您当真不娶那侯府小姐了?”
“怎么可能?”韩少主嗤笑了一声,将软剑随手放在手边的案上,慢条斯理道,“如今他们兄妹两个都落咱们手里,连兵器都缴了,还能蹦达不成?这样都要放走嘴边的肉,咱们还干什么海匪?!”
心腹松了口气,俱笑道:“可笑那世子爷还想凭一把剑跟咱们鱼死网破!却不想船只稍微一动,他就栽了!这等一看就是没出过海的人,还想在海上跟咱们斗,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等会我会让他给岸上写信,好命朝廷水师给咱们搭手,拿下玳瑁岛!”韩少主点了点头,沉吟道,“所以你们暂时不要去打扰他们兄妹――等他写完了信……”
韩少主似笑非笑,“你们也该拜见少夫人了!”
他就不信了,自己把生米煮成熟饭,那位世子爷除了认账还能怎么办?!
时下虽然风气开放,女子改嫁乃是寻常之事,但徐家可是侯府!越是高门大户越是讲究门风,何况那些权贵如果知道侯府小姐竟**于一介海匪,谁肯娶她?
那些贪图徐家权势的人家,纵然把这徐小姐抬进门,必然也是施恩的姿态,届时自己做低伏小些,徐家当真要为女儿考虑的话,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事,帮韩家洗白上岸,大力扶持韩少主的仕途!
韩少主想到这儿,笑意更盛,“我那准大舅子倒有几分血性,不愧是宁威侯的种,不过到底年轻,没经过什么阵仗,略施小计也就拿下了。这会他定然还是不信任咱们的,不过,他又能怎么样呢?”
实际上徐抱墨也确实陷入了无计可施的困境,他跟盛惟乔进了给他们安排的舱房后,先温言细语的哄停了盛惟乔的哭泣,继而皱眉思索如何解决眼下的危机――然而思来想去,除了指望盛兰辞接到盛睡鹤发出的鸽信之后赶来接应,撞见韩少主这艘船而且打赢外,也实在想不出来其他生机?
但且不说大海茫茫,有没有那么巧遇,即使当真遇见了,韩少主只要把他们两个人质推出去,盛兰辞还能怎么办?!
徐抱墨正觉得心焦,忽听盛惟乔道:“世兄,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
“世妹请说!”他下意识的回了句,心头忽忽一跳!
果然盛惟乔咬牙切齿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姓韩的贼心不死,还想……还想对我无礼,而我又不及自尽的话,求世兄务必杀了我!我宁可死,也不要让那些贼人再碰我一根手指!!!”
“……”徐抱墨沉默了一下,才斟酌着措辞道,“世妹,世伯与伯母,只有你一个女儿。”
这话显然是不赞成盛惟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然而盛惟乔自幼娇宠惯了,虽然平常没什么傲慢之举,骨子里却是极为心高气傲的,怎么肯受这样的耻辱?闻言神情一黯,却仍旧摇头道:“父母大恩,只能来生再报了!”
“到时候再说吧!”徐抱墨不想答应,也不忍拒绝,思索片刻,只摸了摸盛惟乔的鬓发,心情沉重的敷衍道。
好在盛惟乔的心情也不轻松,没有追着逼他应承。
两人都在心里暗暗祈祷,韩少主能够信守承诺。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半晌后,韩少主过来让徐抱墨写了求援的信,把信拿走之后,他跟着就带了人进来,将徐抱墨团团困住,扯着盛惟乔朝外走,长笑道:“天色已晚,少夫人该回房喽!”
盛惟乔尖叫着挣扎,对他又踢又打,然而她这种深闺小姐的反抗力道,在韩少主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随手将盛惟乔朝肩上一扛,大笑着朝自己房里走去:“少夫人何必心急?咱们的屋子可不就近在眼前了吗?”
说话间,他轻描淡写的捏脱了盛惟乔的颔骨,以防止她嚼舌自尽――世兄被困住,自己自尽无望,难道今日当真要在这粗鄙不堪该死一千万遍的匪徒手里受辱?!
盛惟乔心中绝望之极,正恨得几欲眼内滴血,变故忽生!
………………………………
第三十八章 斩首!
韩少主初觉船身剧烈晃动时,还以为遇见了风浪。
他是海上生海上长的老手,对于这种情况应对自如,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大步前进,还有心思与手下笑骂:“谁掌的舵?叫他上点儿心,别打扰了老子今晚洞房花烛夜!”
手下笑着应下,又调侃他:“少夫人瞧着娇娇弱弱,少主可得知道心疼人才是!别明儿个只少主能起身,叫咱们连拜见少夫人都不能!”
谁知话音未落,头顶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跟着“呼啦啦”的呼啸声从高空急卷而下,伴随着瞭望手的惊叫,只听“砰砰砰”声不绝,竟仿佛无数杂物在顷刻间砸到了甲板上似的!
“什么事?!”韩少主神情一凛,顾不得回房,忙扛着盛惟乔朝甲板走了几步,厉声问,“甲板上在做什么?!”
“少主,不好了!”四周之人尚未出去查看,甲板上却已有人神情仓皇的奔入,一迭声的喊道,“少主,是乌衣营!是公孙氏的乌衣营!!!咱们的主帆被他们射落,现在已经走不了了!”
韩少主顿时大惊,脱口道:“乌衣营?!他们当初为了掩护公孙夙撤退,不是已经全营战死了吗?!即使有零星的漏网之鱼,这才几个月,怎么能成气候?!”
然而怀疑归怀疑,对于这支区区数十人却杀得韩潘两家一度闻风丧胆的公孙氏王牌,纵然是韩少主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这会哪还有什么洞房的心思?随手将盛惟乔扔到地上,招呼左右注意戒备,匆匆就上了甲板——借着夕阳的余晖,果见黄昏下的海面上,正疾驶来一艘楼船!
让他瞳孔骤缩的是,楼船之首,正负手立着一人,玄衫墨氅,未束的长发在暗金色的残阳下肆意飞舞,容貌被面具挡去大半,只露出一截雪色下颔;那面具雕作乌鸦振翅之状,乌鸦的双瞳即是留出来的眼眸处,此刻正有一双极冰冷的眸子,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朝他们望过来!
“乌衣鸦屠!他居然没死?!”韩少主甫与这人一对视,已是心头狂震,禁不住失声道,“当日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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