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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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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糖蜜藏刃
如今且说这正堂使计颠黑白,后宅却是姐妹情合暗潮生。
因着昨夜于湖边瞧见了身染血污的环儿,邵子期不禁忆起枉死的朗月,登时受了惊,神魂俱乱。被岱雪带回房中后,便一直怔怔出神,独卧于床间,亦不言语。
岱雪只当是小孩子精力浅,也未曾在意。一时伺候着子期盥洗毕,便熄灯垂帘,自睡于外间榻上相伴。
谁知到了半夜,岱雪便听得帐内声声呜咽传来。赶忙披衣进去看时,却是邵子期叫梦魇住了,挥拳蹬腿的闹个不停。岱雪搭手往被里一摸,皆是满头满身的汗。
岱雪搂着子期哄了半天,谁知也平复不下。岱雪急得冷汗直冒,却因着才得了这份差事,恐得了诖误,回又不敢回。少不得抱着子期,睁眼坐了一夜。
直至今晨天明,子期才得安稳。岱雪满腹惊忧方才落回腹中,得空眯了眼,迷迷糊糊打起盹来。
倏然,屋外两声鸟雀啼鸣,邵子期一时清醒过来,便见岱雪正抱着自己斜着眼打盹。又露头向外瞧去,那窗上的素纸,已是渐渐透出些清光来。
岱雪被子期惊醒,眯着眼直打哈欠,心有余悸道:“昨儿夜里,姑娘是怎么着了?唤又唤不醒,哄又哄不好的,真真没将我吓死。”
邵子期挣扎着爬起身来,羞然道:“做了场恶梦,一时吓着了,姐姐可不许笑我。”
“阿弥陀佛了。”岱雪握了握胸口,高诵了句佛号,叹道:“还笑你呢,我这心魂没得叫你吓散了。”
邵子期见外面天色尚早,便趿着鞋溜至窗边,眼巴巴的向外瞧。倏然,只觉一缕凉风徐徐吹来,子期不禁打了个冷颤。
岱雪一面取了件家常衣裳与子期披上,一面嗔怪道:“姑娘这是做什么?若是病了,又累得我们挨训。”
邵子期嘿嘿笑了两声,打诨道:“我昨儿夜里叫梦魇住了的事,岱雪姐姐可不许告诉娘亲。”
岱雪手下动作一顿,撇嘴道:“姑娘自己不告诉去,咱们谁又去说。”
邵子期自己系了身上扣儿,笑道:“姐姐累了一夜了,也歇歇去,不必管我的。”
“这可不敢。”岱雪见外面天色渐次清明起来,便启了门,唤了小丫头们舀水进来。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姐姐只管睡你的去。凭他们谁问起来,皆说是我许了的,不就罢了。”邵子期舀水净了面,眨着湿漉漉的鹿眼笑道。
岱雪赶忙取了软帕与她擦面,哼道:“既是做丫头的命,可没气力去享那当小姐的福。我若是离了姑娘你,谁知又闯出多少祸事来,我才不去寻那个骂呢。”
“怎的到了姐姐嘴里,我就成了那闯祸精了。”
“人家未得道的才叫精呢,姑娘这种的,得算是历了天劫的妖儿。”岱雪抿嘴打趣了一嘴。
待两人收拾毕,正要去沈辛夷院中请安,便见沈辛夷院里的云儿笑嘻嘻的跨门进来。
云儿见了子期,上前见了礼,方才笑道:“夫人说今晨张管事要来别院,前边院里人来人往的,恐惊着姑娘,叫姑娘不必过去请安了。今儿就好好待在院子里,哪都不许去,免得叫人冲撞了。”
邵子期闻言哀嚎一声,叹道:“昨儿才得了凤意,今日怎的又下了封条。”
云儿眸睫轻颤,笑咪咪的说道:“夫人说了,若是想吃什么,只管叫厨房做去。清清静静待一日,明儿才得便宜。”
一时回完话,岱雪将云儿打发回去,便唤了小丫头去传早饭过来。不多时,便有两个婆子挑了食盒进来,岱雪净了手,一样样摆上桌来。
邵子期坐下瞧去,不过是些平日里常吃的。咸口的有才炸的焦圈,并一屉灌汤小笼包,甜口的有三角糖粑粑、银丝卷、糯米糕,另配了两碟子爽口小菜。
岱雪将一碗白粥放于子期桌前,另取了调羹与她,方笑道:“姑娘今儿可得口福了,这灌汤小笼包是这儿厨娘的看家本事,据说轻易不露的。可是这别院里独一份的吃食呢。”
还不待子期开口,旁里一个黄衣丫头取了碟白霜糖来,笑道:“奴婢瞧着今儿呈的是白粥,姑娘且用这个配着,也好过没滋没味的。”
岱雪瞥了一眼,厌弃道:“这么多吃食,哪个配不成?还用得着你巴巴地来献殷勤。”
“岱雪姐姐来咱院里的时日浅,想是不知,咱们姑娘最是喜甜的。一应咸口吃食,只一日里的后两餐才用些呢。”
岱雪面色微沉,哂笑道:“还是金铃你这丫头知机,瞧我险些坏了姑娘的胃口。”
“又哪里算得上知机,这是咱们苕华院里人人皆知的,姐姐若是肯多用些心思在这些个上面,少念些诗词,今儿又怎会不知。”金铃口角颇为斩剪,伶俐回道。
邵子期偷着眼瞧岱雪的神色,见她面有不虞,忙打了圆场道:“岱雪姐姐自有别的差事,哪能跟你们闲磕牙。”
岱雪轻哼一声,自柜中取了个悬胆式的玻璃小瓶出来,那玻璃瓶约有三寸高,上封着银铸盖子。配着瓶里浅琥珀色的浓稠液体,亮澄澄的煞是好看。
“姑娘且试试这个,今年才出的百花蜜。”岱雪取了一匙淋于粥上,笑道:“那白霜糖虽是可口,可吃多了,难免齁腻。这百花蜜味醇香甜,配粥却最是好的。”
邵子期手中调羹搅了两圈,浅浅尝了一口,叹道:“味儿是好,只可惜……”
“可惜什么?”岱雪问道。
“本想着今儿去娘亲那里用早饭,再蹭秋玉姐姐一盅核桃酪。这下倒好,只能可着想喽。”邵子期眼珠一滚,悻悻说道。
“我当是什么呢,不过一盅核桃酪,就把姑娘想成这样了,没得叫人笑话。”岱雪掩嘴笑啐了一声。
“姐姐是没瞧见,那核桃酪不仅味好,只一个巧心思,却是再没有人能敌的。”
岱雪面露不屑,语意间颇有些不服气道:“姑娘且等着,今儿中午我也露一手,准保姑娘再不念着那什么核桃酪的。”
“我只当姐姐书读的好,这厨艺一项上难不成也有什么看家本事不成。”
其实,那邵子期早知岱雪颇通厨艺,只不过因着读了几本书,心气高了。加之又嫌那厨下烟熏火燎的呛人,这才不再碰那灶上之事。邵子期方才之言,不过借此激她一激罢了。
“姑娘且等晌午,到时自见分晓。”
岱雪有意卖弄,伺候着邵子期用过早饭,便欲到小厨房里预备着一应菜蔬。又见金铃忙着在子期跟前转悠,忙笑道:“今儿这道菜最费工夫,还要劳烦金铃姑娘去帮我打个下手。”
“姑娘跟前哪能少了人伺候,姐姐且去吧,这儿有我照看呢。”金铃摇首婉拒道。
邵子期眉头一动,岱雪之言暗中她的心思。好不易将话头引至这上面,赶忙搭言道:“姐姐们都去吧,我自个清净净地读会儿书,也省的你们扰我。”言罢,还指了指书架上的诗集。
“可是……”金铃还欲说些什么,便被岱雪扯着走了。
邵子期见两人渐次走远,忙开了箱笼,从暗角里取了个小包袱出来。见院外左右无人,便抱着那包袱,悄悄溜出了院子。
欲知邵子期使计将两人支走,意欲何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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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鸿雁于飞(一)
如今且说邵子期夹了那包袱,畅然无阻地出了院子。她本欲寻个清净地界,谁知这一路过来,倒是有不少丫鬟婆子们正猫在墙根底下躲懒。
倏然,邵子期脑中灵光一现,忽的想起那葡萄园的禁行令来,遂悄隐了声息,自往那葡萄园而去。亦恰好那守门婆子正窝在太阳下打盹,邵子期便趁机闪身而入,未引得一人注意。
一时进了园子,邵子期在葡萄藤下左右穿行,直往园子深处而去。待见了不远处的青瓦园墙,方才止了步子。
邵子期游目四顾,自拣了处干净地方。方才恭敬跪倒在地,将手中包袱全然摊开。只见那包袱之中,仅包着一叠子期亲书的经文,并四样茶果点心。
邵子期持了火折将经文一一点燃,合手拜了两下,才阖目说道:“姐姐,子期因你得以续命,却因着诸多规矩所限,不能亲身祭拜与你。只得连日抄写了几卷《地藏本愿经》,希望姐姐能早得度脱,往生净土。”
“姐姐平日里最重规矩,子期却是个淘气的,最是无法无天。可这一府之中的规矩,有能违之的,亦有不可违之的。此事之上,子期亦不能漏了错处,只能于此处拜祭一二,稍稍表些心意,望姐姐见谅。”
邵子期心怀虔诚意,恭敬的将几包点心投入火中,又默诵了几句佛号。
“一应的香供纸马,子期亦无法备下,只……得寻了些姐姐平日里爱吃的点心……”
邵子期早已哽咽不能成言,自怀里拉了个素缎荷包出来,鼻塞语顿道:“子期……手中只有这一两点散香,愿姐姐……顾念我的一片赤诚,能来受这香火供奉……”
“供奉不言轻重,只谈心诚二字。”倏然,一声爽朗男声自高处悠悠传来。
彼时,子期心底猛然一凛。她双眸润润,犹若碧塘澄空,寻声向远处望去。只见青瓦院墙之上,正斜坐着一个俊朗少年。
鬓若刀裁眉如墨,唇似菱角鼻悬胆。观其形神,鹰扬虎视;度其气势,拿云攫石。虽着一身敝衣旧衫,却难掩其飒爽英姿。不似邵长韫之霞姿月韵,却自有一股轩昂之气。
那少年自墙头倏然跃下,身影矫健似鹰,体态轻盈若豹。他缓步走至子期眼前,立地盘腿坐下,眸中晶亮如同暗夜星辰,璀璨夺目。少年看着眼前灼灼火光,星眸转动,似有丝丝柔光轻微掠过,瞬时隐入如夜黑眸之间。
邵子期本是满心戒备锁目于他,又见他似乎并无恶意,遂轻声问道:“你是何人,怎会来我家园子?”
少年朗笑出声,狂傲道:“吾以天为盖,以地为庐,择风为马,顺云为舆。天生天长,又哪里分什么你家我家。”
那邵子期自小长于闺阁之中,所见男子皆是邵长韫、邵子牧这类风流文士。今见这少年行事通达,言谈亦不拘泥于陈规,不由生出一种相识恨晚之感。
那少年手指未尽火焰,朗声道:“丫头,你可是在祭奠什么人?”
邵子期掩去眼角泪珠,颔首道:“是一位姐姐,亦是救命恩人。”
“那我可否沾个光,借此表表孝心?”那少年目露赤诚,笑言道。
邵子期虽不解其意,仍是缓缓颔首,默许下来。
少年伸手自旁侧撷了一枚细叶下来,轻立唇边,便徐徐吹奏起来。
逾时,清音渺渺似烟云有形,自少年唇间缓缓流出。其曲雄浑胜若江河阔朗,曲调悠扬可比大鹏翔鸣。所闻之人,无不豁然开朗、骨清神爽。当的是啸叶一曲同风起,扶摇直上九重天。
邵子期只觉一时神魂飘摇,荡悠悠似烟云水雾,作别青霭,直入云霓,飞腾于杳冥之上。
一曲将尽,邵子期方长舒了一口浊气,连日来胸中抑塞之气亦是随云四散。她舒展绣眉,嫣然一笑,问那少年道:“这曲子唤作什么?”
“哪里算作什么曲子,我们哪里唤它作《天葬谣》。”少年把玩着手中细叶,眸间饧涩,清朗一笑道。
“天葬?”邵子期歪头细想了片刻,惊奇道:“哥哥不是汉人?”
少年剑眉一跳,语调间颇有些赞赏,笑道:“小丫头,瞧不出来,倒有些见识。”
“旁门杂类的书瞧得多了,便知道了。”邵子期打量了一眼少年的穿着,尤不解道:“哥哥既不是汉人,穿的却是汉服,这在你们的文化当中,不应是禁例吗?”
“因家父是汉人,家母是隆真族人,我亦算是半个汉人。因此于这穿着上面,并未有太多限定。”少年撕扯着手中细叶,解释道。
“隆真族?这倒是从未听过。”邵子期搜索枯肠,也没能从自己以往所读书卷之中寻出半分来。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族,世间许多人都未曾听过。”
“那令尊是如何得知的?”邵子期好奇道。
“不过是无意之举。”少年释然一笑,言语之中似有追忆,笑道:“家父是位游方诗人,一笔一砚漂泊流落了半世。阴差阳错之间,撞入了阿姆部族。因着爱恋那里的山水,这才收了游戏红尘之心,渐次安定下来。”
“说的这般神秘,倒像是哥哥杜撰出来的。”邵子期撇嘴道。
“也许就像是世人所向往的桃花源吧。”少年侧首大笑,语意飞扬道。“一马飞歌雄鹰和,草色无垠水天长。家父曾经这般评说。”
邵子期眸色晶亮,面露神往之色,赞道:“哥哥家乡必是个蓬莱仙境,有缘之人才得相见。”
少年额间碎发飘然散落,越发显得意气风发,豪言道:“蓬莱虽美,也难逃雕琢之气,又哪里比得上山林河川之天然潇洒。”
“若真像哥哥说的这般好,那哥哥怎么还离了家,到咱们这凡尘俗世之中。”邵子期不服气道。
少年手中碎叶簌簌落地,豁达笑道:“秉家父遗愿,找寻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邵子期闻言,面有愧色道:“务望节哀,我不知令尊已经过世……”
“无妨,我们隆真人自古信奉天神,认为身死是当世的解脱,另一世界的飞升。”少年爽朗一笑道。“我们隆真人亦没有什么落叶归根的说道,只要心在天地间,四海可为家。”
好一个爽朗少年郎,欲知子期又作何言,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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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鸿雁于飞(二)
如今且说邵子期见这少年面上未有一丝悲戚之色,反倒举止洒脱不拘、言语爽朗坦率,不由心感身受,展颜笑道:“所以你们隆真人才会信奉天葬的吗?”
“隆真人是天地的儿女,死后亦要化作尘土,当归来处。”少年撷了一片细叶,挥手道:“每当我们追忆故人,便会吹奏这首《天葬谣》。天神会将我们的思念化作清风,带至故人身边。”
“所以哥哥才会说供奉不言轻重。”邵子期长叹一口气,懑懑说道。
“只要心诚,无论何物,皆可为祭。又何必拘泥于形式,被常例所累。”少年放率一笑,洒脱不羁道。
正当此间,两人眼前的香火渐次熄灭,残烟卷着未尽的尘灰摇摇而去。
邵子期微微仰首,放目长空,愿朗月再世安平。
少年见邵子期面上神色渐渐平复下来,才询问道:“丫头,你可知此处距离圣京还有多远?”
“这别院所处之地,便可算是圣京的边郊了。哥哥只要一路往南去,骑马不过半日,便能到了圣京城的北泰门。”邵子期细想片刻,脆声回道。
那少年本是随意一嘴,未曾想子期竟是知晓,遂吃惊道:“不都说汉家的女儿皆养在深闺绣楼之中,平生不得随意外出的吗?怎么你这丫头,倒是知道的这般清楚。”
邵子期掐了裙角,干笑道:“我平日里最不喜那些规矩拘着的,再者我家就在圣京城里,又怎会不知。”
“倒是有我们隆真女孩的品格!”少年笑赞了一嘴,又好奇道:“话说此处不是贵府府邸吗?”
邵子期轻轻摇头,笑道:“这里不过是家里的一处别院,平日里没什么人来的。”
“这我知道,就像我们草原上的兔子。狡兔三窟,掩人耳目的嘛。”少年游目四顾,自摘了粒葡萄叼着,含糊不清道。
邵子期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神色,也不欲同他争辩,问道:“你此去圣京,仅是为了找寻令姐的吗?”
“正是,家父说姐姐栖身圣京,叫我到此找寻。”少年颔首笑道。“可我又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路过来,走了冤枉路不说,更是耗费了不少时日。若不是从这后面的山上翻过来,我还到不了此处呢。”
“那哥哥可知令姐有何特征,我说不得可以襄助一二。”邵子期拍了胸口,朗笑道。
那少年正欲说些什么,邵子期便听得园门口似有人在远远唤她,顺声望去,子期不由凝眉道:“想是岱雪姐姐来寻我了。”
言罢,回身望去,却见那少年不知何时又攀到了园墙之上,正咧着嘴冲子期笑道:“私闯他人宅院本不是英雄之举,只你一个小丫头知晓便是了,还是不要惊动旁人的好。”
“哥哥要走?”邵子期急言追问道。
“现下有人来了,我可不想叫人当贼拿住了。”少年斜坐于墙头,疏狂叹道:“再说你们汉家女儿最是胆小,万一惊出个好歹来,我可是没有法子。”
“那哥哥还会回来吗?等着我求了爹爹,也去你故乡看看可好。”邵子期眸色清亮,满溢希冀之色。
少年立起身子,豪率道:“当然欢迎,我们隆真儿女最是好客。”
“那一言为定,哥哥可记得回来寻我!”
“当然,我们隆真人,言出如山。既有了誓约,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必会赴约。”少年挑眉大笑,豪放恣肆,其声浑厚冲破九霄,回环而去。
邵子期轻声一笑,灿若海棠花开,轻声道:“都说吃人家的嘴短,哥哥方才既是吃了我家的葡萄,一定不会爽约。”
少年趴伏于墙头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未曾抓稳,他咧嘴笑道:“好丫头,哥哥忘不了。”
正当此时,岱雪之声越来越近,邵子期远远应了一声,再抬头看去,那园墙之上早已空无一人。
邵子期正满怀失落,便听得园墙之外,那少年豪放洒脱的声音隐隐传来。
“丫头且记住,我叫穆鸿。‘鸿雁于飞’之鸿字。”
“子期记下了。”邵子期喃喃说道。
“姑娘说什么呢?”岱雪带着那守门婆子喘吁吁地跑来。
及到了跟前,岱雪见子期正跪坐于地上,忙不迭将她扯起来。一行替子期拂去身上尘土,一行怨怪道:“姑娘这又是做什么,蹭了这满头满脸的。夫人若是知道了,又得说我们这些个人伺候的不当心。”
“岱雪姐姐怎么来了?”邵子期左右而言他,有意扯开了话头。
“姑娘还好意思提,不是说好在房中看书的吗?谁知这一个错眼不见,人就没影了。”岱雪自袖里掏了块帕子出来抿汗,忿忿不平道。“姑娘想必是早早便存了这主意,将我们都差使开,自己好得便宜。”
“哪敢,不过一时乏了,这便出来转转。”邵子期嗫嚅道。
“姑娘且拿着我们当猴耍,那架子上的诗集,连姑娘的一个指甲印都没有呢。”岱雪不觉提了声调,愤愤道。“若不是听得这葡萄园里有声响,赶了过来,还不知将大家伙急成什么样呢。”
那守门婆子亦从旁插言道:“姑娘身子金贵,若是想去哪儿,可得知会一声。虽说在这园子里无甚大碍,可难保没有那些黑了心的,再叫姑娘受了委屈。”
岱雪听那看门婆子之言,不由忆起前儿之事,心有余悸道:“可不是,姑娘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看顾下咱们底下的这些奴才们。”
邵子期吐吐舌头,赔笑道:“我不过一时贪玩,求姐姐原谅则个。我这心里……还想着姐姐今儿中午的看家菜呢。”
“姑娘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错呢。”岱雪见子期笑意晏晏,轻哼道。“什么看家菜?可是没有的了。”
那看门婆子见两人僵持不下,从旁打圆场道:“姑娘们还是先回去说一声的好,免得底下的小丫头们着急。若是再惊动了夫人,大家都得不了好。”
岱雪方才收了肃容,婉言说道:“姑娘可再不许这般了,没得叫人胆战心惊的。”
“自是,再不敢的了。”邵子期忙不迭颔首道。
两人转身欲走时,岱雪瞧见了邵子期脚下燃尽的尘灰,不禁拧眉道:“姑娘方才在烧什么?刚刚都没瞧见。”
“不过是些平日里写废了的纸。”
“什么废纸值得姑娘自己巴巴的来烧,你且瞧瞧这裙子吧。”
邵子期提了裙子一瞧,便见素白的裙角之上染了几处香灰,黑漆漆地煞是醒目,不禁哎呀一声,道:“我却是没瞧见,这可怎么好。”
“今儿早上才换上的,姑娘也不爱惜些。这素绫缎子最耐不得脏的,这下倒好,好好地裙子倒叫你糟蹋了。”岱雪沉了脸色,怨怪道。
邵子期赶忙赔笑道:“待我回去换下来,姐姐赶紧洗了才是,免得留下印子。”
“我却是动弹不得了,这素绫缎子最不耐揉搓的,若是洗出来,这裙子皱的还能瞧吗?”岱雪斜了眼,也不去搭理子期。
“姑娘既是劳动不了岱雪姐姐,且将这裙子交给我,准保后日还姑娘条新的。”金铃从葡萄藤后转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道。
欲知金铃所用何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九回 胭脂牡丹
如今且说这金铃到处寻子期不到,见岱雪一路直往葡萄园而来,便悄声尾随其后。目今又见岱雪竟是耍起了脾气,便忍不住出声说了句公道话。
岱雪觑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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