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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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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华收了唇角笑意,面色甚是肃然,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渊哥哥当真想叫妹妹收手?”
“在下希冀如此。”邵长韫目光平平,笃定道。
“哦……”赵文华眸色沉沉锁目于邵长韫双眸,语调阴冷似冰道。“那如果妹妹要你……邵长韫求我呢?”
“好,怎个求法?还望夫人明示。”邵长韫未见一丝犹豫,朗声道。
“哥哥若有诚意,不若跪下求我可好。”赵文华狠狠咬住了下唇,额间笼上了一层狠绝之色。她知邵长韫一向清傲,怎会轻易就范,便有些有恃无恐起来。
“好。”邵长韫展眉一笑,未有一丝犹豫道。
赵文华闻言,眼眸一缩,喉间微微有些喘息起来。她轻舒了两口浊气,压下胸中的波涛汹涌,竭力维持着自己面上的端庄神态。
邵长韫趋前一步,撩衣跪倒在阶下,他敛衽正仪,展袖拜倒。一向高昂的头颅缓缓低下,以额触手,慢慢行了最为郑重地跪拜之礼。他泰然自若地俯身跪拜于地,面上神色如往常一般淡然宁静,未见半分窘迫屈辱之意。
大礼将毕,邵长韫并未起身,他默默地维持着跪礼,趴伏于赵文华脚下,徐徐开口道:“在下邵长韫跪求夫人就此收手,留小女一条生路。”
赵文华神色恍然,狠狠咬住的下唇,牙印深深。她双眸之间渐次弥漫了一层清浅水雾,隐于袖中的双手瑟瑟颤抖,不能自已。
“你,你怎能……”
“恳求夫人留有一丝生机。”邵长韫埋首袖间,语调飘飘飖飖似从天际传来,模糊不清。
赵文华倏然惊醒,袖中紧攥地双手之上青筋凸起。她轻扬粉面,屏息阖目压下眸中的润润水色,声音轻颤道:“渊哥哥,你曾说自己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必不因所求而折傲骨。今日,你却为她们而破此言,长跪于此。她们……她们在你心中,当真就这般重要吗?”
“吾即为其之巨树,必挡天之风雨。”邵长韫徐徐立起身子,昂首相对,双眸坦荡示之。
邵长韫双目灼灼如灿星,让赵文华顿感自己无所遁形。她身子猛然一颤,脚下倏然卸力,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涩然问道:“若天之将倾,山岳崩倒,大地塌陷呢?”
“纵殒身碎骨,亦撑其生道。”邵长韫语调坚定道。
“好,好,好。”赵文华失笑出声,掩下自己片刻间的失态之举。她嘴角噙起一丝阴测测地冰冷笑意,轻声道,“时已今日,渊哥哥,你可信我。”
邵长韫神色端凝,语调越发认真地反问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赵文华面上笑意一滞,她深深地看了邵长韫一眼,静静说道:“渊哥哥若是信我,圣上万寿华诞之日,贵府上下人等不可入宫赴宴。若能做到,妹妹我必定收手。”
邵长韫面色泛起一丝苦涩,他伴龙日久,怎会不知这宫中规矩。圣上万寿华诞,凡驻京官员权贵,皆要携带身有品级的家眷入宫朝贺,恭祝当今圣上万岁千秋。
目今,邵家隐患丛生,身陷旋流难了局。若此时借故推诿,缺席圣上的万寿华诞,无异于饮鸩止渴之举。
邵长韫思及此处,不禁郁郁一笑道:“夫人明知此举不可为之,却又如此相告,当真让在下深陷两难之境。”
“你我立场不同,自是各自盘算。渊哥哥若是能应了此事,妹妹必不会出手,邵家亦自是安平无虞。”赵文华神色默然,语调平静无波。“且念在老国公的面子上,这是妹妹最后一次心软。”
“看来夫人势在必得了。”邵长韫缓缓起身,慨叹道。
“妾身言尽于此,国公爷好自为之。”赵文华语锋一转,不再以兄妹相称。她面上绽出一丝灿若春花的笑意,一如往昔年少无忧时。她缓缓背过身去,缄默不语,再无细谈之意。
“在下告辞。”邵长韫抱拳施礼,轻声道。
“国公爷请便,恕妾身不能远送。”赵文华淡淡应了一句,并不回身相送。
邵长韫翻身上马,持缰立于当地,轻笑道:“无论来日你我如何了局,于我心中,你仍是旧时的那个二妹妹。”
“多说无益,到时,你我自见分晓。”赵文华冷冷回道。
“再会。”邵长韫持鞭打马,一路远去,暂无别话。
赵文华听得邵长韫远去的‘蹬蹬’马蹄之声,颊边一丝清浅水痕悄然划过,隐于颈间华贵的衣料之中,再无一丝痕迹可寻。
“二妹妹,爱妹妹。一字之差,却是我今世难以逾越的鸿沟。当年是我一时情痴,错付了半世韶华。但今日,吾为母,方为人。”赵文华阖目掩下眸中翻卷情思,喃喃说道。
“夫人在说什么?”一个婆子从远处快步走来,见赵文华神色端凝,喃喃自语,便搭言道。
“未曾说什么,倒是有劳妈妈久等了。”赵文华端庄笑道。
“夫人客套了,老奴哪里当得起。”那婆子抿嘴一笑,眼角皱成了一朵菊花,躬身笑道。
“且不说妈妈不辞劳苦地潜藏定国公府多年,就凭着我自小在您怀中长大的情谊,也是当得起的。”赵文华展眉一笑,恳然说道。
原来,这婆子原是赵文华的奶嬷嬷陈氏。因早年得了赵文华的嘱咐,这才暗藏于定国公府内做了个低等的扫地婆子。亦亏这婆子机灵,多年来竟是未叫旁人瞧出端倪来。一时差事毕了,前几日才回到了赵文华跟前伺候。
陈嬷嬷见赵文华面色平平,小意问道:“夫人的局既是已经设好,怎的还提前给那邵国公报信?没得走漏了风声,难道夫人还念及着旧日时的情谊?”
“妈妈说笑了,我谋划数载,色色皆是为了庭嵘。目今,又怎会因着一点子可有可无的旧日情谊,而枉费了我多年来的心血。”赵文华眸光一凝,肃容说道,“时至今日,唯有自己的儿子才是真正的依仗。此局已定,必不容失。”
“那夫人此举何意,老奴倒是有些迷糊了。”陈嬷嬷不解道。
赵文华眸中掠过一丝狠绝,沉吟道:“此计并非万全,仍旧有失。邵国公才智远超于常人,我与他正面交锋本不是明智之举。唯有提前相扰,我手中的胜算才会更大。”
“夫人大智。”陈嬷嬷从旁恭维道。
赵文华勾唇轻笑,阖目不语。
倏然,一缕清风自远处徐徐吹来,夹杂着一丝独有的泥土腥气,将赵文华精心盘扎的发簪吹得四散飘摇。
陈嬷嬷上前一步,替赵文华笼上斗篷上的帽兜,轻声说道:“夫人,眼见这天色就要落雨了。咱们先回吧。”
“是啊,风雨将至,咱们也该回了。”赵文华轻叹一声道,抬手扶了陈嬷嬷手臂。
陈嬷嬷一边唤人备车,一边提醒道:“泥地难行,夫人小心脚下台阶。”
赵文华徐徐出了长亭,凝望着邵长韫打马远去的宽阔官道,口中喃喃道:“风乍起,吹皱一潭静水。雨将至,惊乱一叶扁舟。”
好一出长亭断前缘,欲知此后又有何故事,且听后文细述。
………………………………
第五十五回 雨乱扁舟
上回书说长亭一叙断旧缘,风雨将至惊扁舟。
如今且说邵长韫一路打马回至定国公府,张靖早于书房内等候多时,一见邵长韫缓步而归,忙上前问道:“爷,到底是何情况?您可有章程了?”
邵长韫知张靖性子一向火爆,恐他知自己跪地相求一事后,再生枝节。遂将此事暗自隐去,其余诸事皆如实相告。
张靖听完邵长韫一席话后,粗眉一拧,恨声说道:“那赵家二小姐怎的就巴住咱们不放了,咱们大姐儿又不是嫁与她的儿子。她次次必下狠手,究竟意欲何为?”
邵长韫靠于椅中,语调飘忽道:“皆因嫡庶袭爵之争。”
张靖面上一愣,侧首望向邵长韫,见他面色端凝,未有一丝玩笑之意,遂也敛容正色问道:“那谢国公正值壮年,现言袭爵之事,是不是早了些?”
“早?只怕于某些人而言,是为时已晚了。”邵长韫唇角勾起一抹讥讽之意,淡淡道。
“爷何出此言?”
“张叔,您可记得谢家那条嫡庶皆可袭爵的家训。”
“这是自然。”张靖抚须笑道,“虽说谢家有此条家训,可这嫡庶之间的差别,自古有之。依老奴愚见,这下任国公爷,也必是位嫡出公子。”
“张叔尚知其道,那谢府诸人又怎会不懂,今日这祸端便出在此处。”邵长韫双眸之间掠过一丝寒光,冷声道,“此条家训之下,一母同胞尚有隐患,更莫说这异母兄弟。目今,谢府嫡出之子有两位。其中长子谢庭岳成年已久,近年来于朝堂之上也颇有建树,族中声望亦是日重一日。而谢家四子谢庭嵘不过舞勺之年,又尚未立业,自是没有什么声望可言。不论是从这年纪还是声望来看,那谢庭嵘势必是落了下乘无疑。”
“倒是如此,年纪尚幼,这行事上难免会有不足之处。”张靖沉吟道。
邵长韫挑眉看向张靖,似笑非笑的问道:“张叔,若您是谢家族人,两子相较,您会更偏向哪一位承袭国公之位呢?”
“自是谢家大爷无疑。”张靖未有犹豫,直言答之。
邵长韫轻叩案几,无奈叹道:“毫无疑问,只要谢庭嵘心怀野心,对国公一爵势在必得。那谢庭岳无疑是最大的绊脚石。”
张靖面色一沉,喃喃道:“女为母则刚,且涉及利益之争。那赵家二小姐又素来心机阴沉,于这夺爵一事上,她必不会无所作为的。”
邵长韫目光幽幽,叹声说道:“也正因如此,只要是阻挠谢庭嵘袭爵之事,无关大小,她势必要一一铲除,不留丝毫余地。”
张靖只觉心中迷雾重重,迟疑道:“咱们二姑娘所嫁之人也不是谢家大爷,且又是个庶出之子。若是算起来,也挡不着那谢庭嵘的路啊。”
“明面观之,正如张叔所言。但这谢府看似波平的水面之下,实则暗礁重重。”
“老奴愚钝。”
邵长韫知张靖不擅权谋,又见他满脸疑惑,遂耐心解释道:“家是小国,国是小家,这两者皆是相融互通、一脉相承的。朝堂内的夺嫡之争尚有派系可分,这府内的袭爵之争,也不是孤军作战。谢家族人皆是明眼人,只要子姜嫁与了庭玉,谢庭岳的声望势必水涨船高。于谢庭嵘而言,无异于致命一击。如此观之,你认为她还会袖手旁观吗?”
“爷的意思是谢家大爷与二爷是同一阵营?”张靖听出邵长韫话中深意,追问道。
“谢庭玉的生母,原为谢国公夫人何氏的贴身婢女。也正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在,谢庭玉自然而然的与谢庭岳扯上了联系。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靖粗眉一拧,面露沉色。邵长韫的此番言论他并不赞同,遂反驳道:“谢家大爷品格端方,为人最是光明磊落,从不屑于权谋诡计。那谢家二爷更是素来看淡名利之争,整日里不是与琴书作伴,便是赴山寺与僧众谈经颂道,也不像是参与嫡庶之争的样子。既然两人于袭爵之事上并无野心,那赵家二小姐又何必赶尽杀绝。”
邵长韫微阖的眼睑倏然睁开,眸中波光轻闪,冷然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张靖面色一滞,谢府潭水之深,亦远超他心中所想,不禁慨叹道:“老奴怎么听着这襄国公府中的形势,比那朝堂上还热闹呢?”
“有过之而无不及。”邵长韫垂首轻叹,面上浮起了一抹苍凉的笑意。“即使谢庭岳于国公一爵上并无野心,但只要他身处其位,无疑是谢庭嵘能否袭爵的最大变故。”
张靖听邵长韫话中暗锋层出,不禁心底一凛,急言道:“爷,那赵家二小姐不会对谢家大爷下黑手吧。”
邵长韫面色微凝,一团阴云笼罩其间,他缓缓摇首道:“暂时不会。”
“怎么不会,今儿都直接给您下战帖了,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张靖原地踱步两圈,抚掌大叫道。
邵长韫抬首定定的看着张靖,一字一顿地说道:“目今她的目标是子姜,只要谢邵两家未曾联姻,那谢庭岳便等同失了最大的一张王牌。彼时,她若对谢庭岳出手,比照目今而言,胜算更大。”
张靖听得邵长韫这一席话,只觉一阵凉意自背后袭来,他小意问道:“那今日的飞鸽传信,别是那赵家二小姐下的套吧?”
邵长韫坐于案后,抬手轻揉眉角,思忖片刻道:“目今你我不知她手中筹码为何,实在难以辨别。”
“爷,您难道没有一丝头绪吗?”张靖担忧道。
邵长韫沉默片刻,颓然摇首道:“我只依稀感觉此事必与那陈婆子有关,至于其他,我亦是如处迷潭。”
张靖气急败坏的握拳而出,颏上白须急得倒竖,恨声说道:“萧帝万寿华诞,凡在京官员必不能缺席。那她今日邀爷长亭一叙,又提了一个如此无礼要求,难道是耍着人玩吗!”
“不是。”邵长韫徐徐开口打断了张靖,沉吟道。“明知不可为而要求为之,她必是在谋划什么。否则,依照她的性子,必不会提这个要求。”
张靖微有些愣神,话未细想,便脱口而出道:“那萧帝万寿华诞之日,爷有何打算。”
邵长韫轻点案几,“蹬蹬”作响,却始终缄默不语。
“爷。”张靖耐不住性子,轻唤一声道。
邵长韫微微回神,面有挣扎地说道:“若这戏少了主角呢?”
张靖眼眸一动,试探道:“爷的意思是,萧帝万寿华诞那日给大姑娘告假?”
“也只有如此了。”邵长韫只觉似是遗漏了什么,心中恍惚有一条暗线倏然掠过,却怎奈一丝头绪皆无。
张靖闻言,有些为难道:“这圣上赐宴可是大事,借什么由头呢?”
“虽说萧帝明旨未下,可这谢邵两家联姻之事人尽皆知,就借这个由头吧。”邵长韫随口说道。
张靖嘿嘿一笑,赞道:“这成婚之前,男女双方本不便相见。这由头寻得巧,还叫人说不出错来。”
邵长韫恹恹一笑,面露倦色靠于椅中,再无它言。
窗外呼呼风声渐次大了起来,打的窗格噼啪作响。不多时,竟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
邵长韫侧首看向窗外,喃喃道:“风雨将至……”
此局初开,扁舟亦动,欲知其后事如何,且听后文细述。
………………………………
第五十六回 玉琴再现
暮去朝来、乌飞兔走,展眼已是萧帝万寿华诞之日。
且说这日清早,天未明时,定国公府内的各院丫鬟婆子们俱已起身,各自领了差事后,便风风火火的忙碌起来。
彼时,定国公府从外间街门起,直至内里垂花门,一路正门大开。那檐下亦早挑了一溜大红灯笼,红彤彤的似两条火龙一般,将整个国公府照的灿若红霞。
天将五更,岱雪便将邵子期唤了起来。也不等她醒醒神,便指挥着一众丫鬟婆子捧水递帕的,忙得脚不沾地。
邵子期迷迷糊糊的由着岱雪将自己收拾妥帖,还未回神,便听得“哐当”地一声闷响。邵子期猛然一凛,觑着眼问道:“外间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倒是惊扰了姑娘。不过是两个小丫头子手脚不利索,失手跌了水盆。”金铃拎着裙子打帘进来,清凌凌的回道。
邵子期叫那动静一闹,倒是醒过神来,瞧了眼金铃,见她裙子上水迹斑斑,不禁惋惜道:“哟,倒是可惜了你一条新裙子,我昨儿才瞧见你换上的。”
金铃拎着裙子抖了两下,脆声笑道:“不妨事的,普通的粗布裙子罢了,又不像姑娘的裙子那般娇贵,经不得一点揉搓。赶明儿得了空,烧了熨斗熨熨,准保和新的一样。”
岱雪见两人一闹一笑,说得正是开心的时候,心中不禁冷哼一声,轻手轻脚的捧了一个小匣子过来,笑道:“今儿是当今圣上的万寿华诞,那宫里必是要留宴的。姑娘可得穿得光鲜些,再不许像往常一般了,连件首饰也不带。”
邵子期踮脚瞧了眼岱雪手中的匣子,见都是些鎏金嵌玉的笨重首饰,心下不喜,撇嘴说道:“姐姐知我素来不爱戴这些物件的,沉甸甸的没趣儿不说,还压得人连路都不会走了。”
岱雪绣眉一拧,轻声劝道:“那宫里去的都是贵人,哪个不是穿金戴银的,怎的到了姑娘这里就成了累赘了。再说今儿可是圣上的正日子,姑娘穿戴若是寒酸了,没得叫人笑话说嘴儿。”
金铃向来不喜岱雪那个弯酸性子,目今见她说话阴阳怪气的,遂从旁插话道:“咱们姑娘的身份摆在那里,又哪里需要这些个俗物来撑场子。岱雪姐姐莫不是以为咱们姑娘也是那些个暴发户,出个门子,恨不得要带上五六个镯子才肯罢休。”
岱雪眯眼冷哼道:“若是寻常家宴倒还罢了,今儿可是宫中赐宴。若是一件饰物都不带,知道的说咱们姑娘随和、不拘小节,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定国公府穷酸呢。你现在上赶着讨姑娘的好,到时候若是丢了咱们府中的脸面,你个小丫头能担得起吗。”
“你……”金铃叫岱雪呛了一句,满脸涨得通红,半晌回不过神来。
邵子期见两人越说越过,忙打圆场道:“首饰是要带的,可岱雪姐姐选得这些却是不妥的。一则都是些鎏金嵌玉的大物件,我年纪小撑不起来不说。二则姐姐且看看,这里面有好几件也不是我现在身份该戴的。姐姐再寻些别的来吧。”
听邵子期这么一说,岱雪倒有些犯难道:“因着姑娘平日里不爱戴那些个首饰,且这首饰放久了又过时。朗月便嘱咐了账房,这每季分例的首饰一项上,都叫折了现银并入月钱里了。这朗月一走,我才刚接过手来,一应的物件还未曾理顺呢。现下,姑娘要讨首饰,可是叫我哪里寻去。”
金铃亦咬牙道:“难道就没有一两件平日里备下的吗?”
“合姑娘身份的首饰有是有,可都是些旧年的款式了。”岱雪细想了片刻,沉吟道。“这圣京城里,富贵人家戴首饰都是应时的,若是将这些个过时的首饰戴了出去,还不够与人说嘴的呢。”
金铃急得原地直跺脚,急言道:“且拿出来应应景就是了,总好过一件体面的首饰都没有强吧。”
岱雪撇嘴说道:“许久未戴,那些首饰上面的鎏金都灰了,还得炸一炸才行呢,现下却是戴不出去的。”
金铃见岱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的直喘粗气,恨恨说道:“姐姐若是平日里少花些心思在那些个诗词上,多想想姑娘的事,今儿也不会出这样的差错。”
岱雪轻抬眼帘,随意瞥了金铃一眼,冷哼道:“我做的都是些分内的活计,一没越权,二没违例的。凭谁都拣不出我的错处来,哪用得着姑娘在这儿嚼舌根呢。”
这金铃、岱雪你一言我一句的,两个眼睛瞪得似铜铃一般,彼此间皆是瞧对方不顺眼。那金铃看不上岱雪整日里拿糖作醋的假清高,这岱雪亦瞧不上金铃那卑躬屈膝的奴颜样。这两人平日里只要寻到了时机,必是要互损两句才肯罢休。
邵子期见两人又拌起嘴来,无奈一笑,语调轻扬道:“你们且停停,我倒想起个物件来。准保既不落了俗套,又不至于太过简薄。”
“是什么物件?姑娘拿出来瞧瞧。”金铃闻言,追问道。
邵子期神秘一笑,回身自从炕上的炕柜里捧了一个雕花木匣出来。待打开看时,正是早先邵长韫送的那个羊脂白玉琴。
岱雪搭眼一瞧,见那白玉琴上仅用红绳编了一段流苏结扣缀着。除此之外,竟是再无它物,不由凝眉道:“这也不过是个把件,姑娘总不能握着它去赴宴吧,这像个什么样子。”
“自是不能这样。”邵子期应了一嘴,随手从匣子里拣了一个坠八宝璎珞的金项圈出来。
“姑娘这是做什么?”岱雪见邵子期拿了银剪去挑那八宝璎珞上的搭扣,不禁失声叫道。
邵子期摆摆手,费力地挑开了那金项圈与璎珞间的搭扣,又将那各色珠宝制成的八宝璎珞扯了下来,随手掷于案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捧了那白玉琴挂于金项圈上,小意的合了搭扣。
岱雪见子期将那八宝璎珞随手扔之,忙上前捧了,小心翼翼地放于匣中,心疼道:“好好地物件,就这般叫姑娘毁了,姑娘也不心疼。”
“反正不合身份,平白放着也无趣,倒不如这样来的便宜。”邵子期不以为意,将那金项圈挂于脖间,原地打了个旋,又朗声说道:“今儿还要入宫,咱们也耽误了不少时候了,现下也该去给娘亲请安了。”
“姑娘说的是。”金铃应了一嘴,当先一步替子期打了帘笼。
邵子期唇挑轻笑,领着众人逶迤出了院子。
彼时,天色尚早,晨光微稀。子期颈间的白玉琴映着清晨熹微的青光,益发显得温润通透起来。恍惚间,似是水光轻闪,一抹清浅微光自玉中悄然掠过。
欲知此后又有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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