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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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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蹲身互行了见礼,又彼此叙了寒温。邵子期亦趁着此处间隙,凝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妇人。只见她一身品级大服,端的是雍容闲雅、华贵逼人。细瞧容貌,亦是端庄大方,观其气度,又自有一股祥和安宁之气。虽无惊世容貌,可眉间天生一点朱砂痣,却衬得她的气度愈发出尘脱俗起来。

    邵子期心念微动,上前一步,蹲身行礼道:“小女见过襄国公夫人,请夫人安康。”

    赵文华从未见过子期,如今见她认出了自己,遂惊奇道:“哟,你倒是怎么认得我的?”

    邵子期展颜一笑,眸色晶亮道:“从前只听人说起夫人额生红痣双眉间,面似菩萨心如佛。小女亦因此心生敬意,却一直未曾见过。今儿这迎面遇见了,怎会不认得。”

    “瞧瞧,真真好一张甜嘴儿。”赵文华抿嘴一笑,拉了子期的双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连声赞道。“这便是沈妹妹的那个小女儿罢,倒是生得标致可人。姐姐若是没有记错,这闺名是唤作子期对吗?”

    “正是,姐姐好记性。”沈辛夷笑着应了一句。

    赵文华摩挲了邵子期两下,眸中满是嗔怪之色,恨恨说道:“这么一个标指人儿,妹妹怎么藏在府中,也不带出来与我们这些姐妹们瞧瞧。”

    沈辛夷笑抿了双唇,掩嘴笑道:“姐姐如今瞧着她是个好的,可不知这在家里,却像个泼猴似得,片刻都得不了安稳呢。”

    “母亲……”邵子期轻唤了一声,不依道。

    赵文华掩不住眸中的喜色,打趣沈辛夷道:“凭妹妹怎么说,我瞧着却是爱得了不得,这女孩子还是活泼些好。若是个个都像妹妹一般温柔贤淑,岂不是都成了蜡雕的美人了,呆呆的也没趣儿。”

    “姐姐若是喜欢,与了你做女儿可好,我却是整日里叫她揉搓的受不得了。”

    赵文华眼眸一亮,笑道:“这自是好的,就盼着得个女孩呢。只可惜姐姐我这辈子没什么女儿缘,肚子又不争气。嫁给国公爷多年,也只得了一个小子,整日里胡打乱闹的,真真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若是说起来,还是这女孩儿贴心。”

    “姐姐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这圣京城里,谁人不知谢家四爷的品格风度。只这一样,生生的比过多少人去。”沈辛夷柔柔一笑,轻啐道,“姐姐倒好,既有了个好儿子还不知足,这又念叨起人家的女儿来了。”

    “妹妹若是舍不得将子期与了我做女儿,直说便是,拿这些个没凭没据的市井闲言来排揎我。”

    “拐了我一个女儿还不够,现下又来讨第二个,我却是不许的。”沈辛夷知赵文华之子谢庭嵘与子期年纪相当,恐赵文华方才所言是试探之语,遂语锋一转,婉言道。

    “谁叫妹妹的女儿个个都生得这般标致,让人爱都爱不过来。”赵文华听出沈辛夷话外之意。揽了子期抱于怀中,状似无意道,“若不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早年间便定下了文贞的女儿,我真想将这个也讨到我们家做媳妇呢。你瞧瞧,这年纪还相当呢,真真可惜了。”

    沈辛夷瞧她说的坦诚,眸中掠过一丝轻笑,打趣道:“姐姐好生没脸,我们邵家的女儿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着了,非得都叫你们谢家讨了去。”

    赵文华知沈辛夷有意说笑,遂轻推了她一下,嗔怪道:“哎呦呦,这好大的气性哟,不过才说两句,这便恼了。若是改日,我打趸将你这一双女儿都收了去,你还不得与我拼命。”

    “这是自然。”沈辛夷笑意晏晏,连连颔首道。

    “哎呦呦,自己得了一双姊妹花,还护着不叫人家摘,妹妹好生小气。”赵文华从旁打趣道。

    正当众人说笑间,一声娇滴滴的轻笑自内浅浅传来。

    “诸位都站在这风口里做什么?仔细叫风扑了。”

    话犹将落,便见一个华衣女子扶了个小丫头,自殿内缓步而出。邵子期眯眼细瞧之下,倒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评其样貌品格,腰似垂柳娇无力,貌比芙蓉胜朝霞。绝代姿容希世少,倾城倾国艳无双。观其容貌,自是无人可比,只是一时难知底细。

    沈辛夷垂首默然,缓缓行了大礼。邵子期见状,亦是紧跟着行了常礼,便悄然退于众人之后。

    赵文华上前一步,驱散了那小丫头,虚扶了这女子的手臂,笑道:“好好地怎么惊动了姐姐大驾?”

    原来,这女子正是卫国公赵恒之长女――赵文瑾,亦是三皇子萧望之妻也。这宫中上下,皆尊称一声淮王妃。

    邵子期知其身份便是一愣,这淮王妃素来美名在外,坊间亦有不少文人墨客作赋歌之。因邵子期自幼便见惯了俊美风流的人物,起始并不以为意。谁知今日一见,才方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淮王妃的容貌气质,又哪里像是个中年妇人。只怕是花季女子之盛貌,都难与其相较一二。

    淮王妃娇然一笑,声似珠落玉盘,挑眉说道:“还不是因着你一听宫女传报,巴巴的便要出来迎人。难为咱们在屋里左等不来、右等不到的,我可不得出来瞧瞧。”

    “倒是我浑忘了,还望姐姐饶恕则个。”

    淮王妃轻轻拍着赵文华的手儿,笑道:“知道你们两家就要结亲了,要商议之事自然不少。可这话儿寻个什么时机说不好,非要杵在这门当中。没得失了礼数,让他人笑话。”

    沈辛夷知康王与淮王素来不睦,彼此间一直紧咬不放,恨不得将彼此处之而后快。而自己与赵文华在外闲谈许久,只怕那康王妃早已有了怨言。目今,淮王妃亲身出来相迎,且来了这一通说道,已然有了埋怨之意,只怕此言是说给自己与子期听的。

    心念一转,沈辛夷柔柔拜倒,恭谨道:“是臣妇大意,还望王妃不要怪罪。”

    赵文华与淮王妃对视一眼,眸中深意一闪而过。赵文华轻笑一声,上前搀起沈辛夷道:“姐姐这是做什么,今儿等圣上明诏一下,你我两家便是亲家了。姐姐却还这般见外,这可怎么使得。”

    淮王妃亦是颔首笑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儿,再不许这样了。”

    “谨遵王妃之命。”沈辛夷如是说道。

    赵文华与淮王妃皆是端庄一笑,当先携手入了殿内,沈辛夷与子期紧随其后而行,自是一派和乐安平之相。

    一张虚情假意美人皮,一场笑里藏刀姐妹情。台上诸角尚未入场,台下业已暗浪滔滔。欲知此后又有何风云,且看后文细述。
………………………………

第六十一回 借书疑云

    如今且说那邵长韫并邵子牧随了那引路内监,一路缓行至一处大殿之内。

    一时进了殿门,邵长韫游目一瞧,便见已有几位朝中同僚候于殿内。遂轻声叮嘱了邵子牧道:“这宫中规矩忌讳颇多,不似你在学中那般清明。今日,你行事说话务必要多加谨慎,万不可有一丝差错,免得叫人寻住了错处,再生事端。”

    “父亲今日出门前业已嘱咐了一遭,如今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邵子牧笑道。

    邵长韫微微垂首,深深地看了邵子牧一眼,徐徐说道:“弄权之人,最忌多言。今朝的一言不慎,便是来日的隐患根由。朝中权臣皆是百嘴千面,其背后势力更是盘根错杂,交错纵横。更何况这朝堂潭水之深,也不是你一介书生能轻易应付的了的。纵使你百般聪慧机敏,但毕竟年纪尚浅。于这朝政之上的经验难免不足,为父少不得要时时提点与你。”

    “是。儿子谨记父亲教诲,万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邵子牧恭敬应了一声,又问道:“儿子怎么瞧着父亲今日忧心忡忡的,似有什么为难之事。若是父亲身子不适,儿子这便寻个太医过来瞧瞧。”

    邵长韫眉头微凝,轻叹一声道:“不必了,只不过是我素来多思罢了,总是隐隐觉得今日有大事将生。心下不安,这面上总免不了带出一两点忧虑之色,不妨事的。”

    “儿子倒觉得父王多虑了些。”邵子期面上凝起一股迷茫之色,不解道:“今儿是圣上的万寿华诞,怎会有人这般不知事,拣这个日子寻不痛快,没得触了圣上的霉头。”

    邵长韫微微摇首,不由叹道:“到底是年纪轻,见的人少,瞧得也浅。”

    邵子牧素来好学,一听自家父亲这般说,面上神色愈加肃穆,恭谨道:“儿子愚钝,还望父亲指点一二。

    邵长韫见子牧这般谦逊求问,也乐得将生平经验说与他听,遂婉言道:“你生于豪贵之门,且生性文雅贤淡,所交之人也是门第相当、志趣相投者居多。可这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多得是狠绝毒辣之人。你觉得不可为之事,于他们眼中,却恰好是破釜沉舟、殊死一搏的逆局。”

    邵子牧眸中酝酿着一丝清浅的迷茫,犹不解道:“可若是这般,难保不会落得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了局。”

    “手落一子,演千种棋局,这世上之事谁又说得清。”邵长韫失笑一声,轻飘飘地说道:“子牧,身为谋士,虽说要步步谨慎、事事小心。可必要之时,却要拿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气势出来。万不能因着过分思虑,反倒制约了自身。”

    “是,儿子受教了。”邵子牧垂首道。

    邵长韫眸色幽幽,久久的凝视着邵子牧,心中不禁暗叹连连。子牧虽说聪敏过人,但这性子,到底是太过脆柔了些。以后,少不得要带他经些事情,多历练历练才好。

    思及此处,邵长韫沉声道:“子牧,读书多虽是好事,但也不能一味地死读书。读千卷书,却难懂其字后深意,终了也不过同嚼蜡一般无趣罢了。”

    “老弟,你这话说的,兄弟可不认同。”正当此时,谢永忠从外面跨步进来,大笑两声打断了邵长韫的话。

    “谢兄。”邵长韫微微颔首道。

    谢永忠上前一步,笑道:“要我说,老弟就是管的太紧了。这后一辈的事,自有他们自己作去,那用得着咱们去费这个脑筋。”

    邵长韫唇角勾起一抹无奈之色,失笑道:“谢兄倒是好大的魄力。”

    “唉……这男孩,就是要多摔打摔打方能成才。”谢永忠捶捶了胸口,粗声道,“就像我家大小子、二小子,哪个不是自小就扔进军营粗养出来的。”

    “令郎风华,确是常人所难及的。”邵长韫笑赞了一句。

    “可不是,哥哥我虽说人粗,这儿子却生得好。”谢永忠也不谦虚,满口应了下来。

    言罢,他又打量了邵子牧一眼,方才摇首道:“依哥哥而言,老弟养儿子未免太过精细了些。这好好地男孩养的倒像个面人似得,唬得哥哥我都不敢粗声说话了……”

    谢永忠此言,恰好被才入殿的长子谢庭岳听见了。他忙不迭紧行了两步,上前拉了拉谢永忠,示意他不可再言。一时谢庭岳见谢永忠息了话头,方才行过见礼。

    待众人彼此厮见过,谢庭岳又轻声警示谢永忠道:“父亲,邵世伯风华绝代,这于教子一事上,自然也是颇有心道,又哪里要父亲多言。”

    一闻此言,谢永忠方才回过神来,不由暗骂自己失礼。虽说他一向大大咧咧惯了,但此时也难免有些尴尬,不由干笑道:“呵呵,倒是我无状了。”

    “无妨,谢兄本是性情中人,又何必拘着性子。”邵长韫淡淡一笑,面上未见一丝恼怒之色。“再者,在下觉得谢兄说的颇有道理。子牧这孩子,到底也是太过娇弱了些。过些日子,少不得要劳烦谢兄打点一番,也叫他到军中历练历练。”

    谢永忠虎目一亮,笑道:“这个好办,老弟放心便是,都包在哥哥身上了。”

    “那便有劳谢兄了。”邵长韫轻声谢道。

    众人这边说话间,殿内业已陆陆续续地进来不少权贵重臣。邵长韫与谢永忠身份贵重,自是有不少人上赶着奉承讨好。谢庭岳同邵子牧两人见状,少不得避到了一边,并不在此处纠缠。

    那谢庭岳与邵子牧两人皆是喜静之人,便趁机寻了个僻静地界,闲话两句,也乐得自在。

    两人说至兴时,邵子牧忽的忆起前几日谢庭岳借书一事,遂笑问道:“前些日子,岳兄从我这里借去的那本《兰陵雅集》研习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心得。不若说出来,弟弟也好学习学习。”

    谢庭岳闻言,面上便是一愣,迟疑说道:“贤弟不提,我倒是忘了。只不过……贤弟是不是记错了。”

    “记错?”邵子牧疑惑道。

    “恩。必定是贤弟事多,一时混忘了也是有的。”谢庭岳微微颔首,肯定道:“我还记得当日是贤弟差人来我府中,说是这书要做圣上的贺礼敬献。就是因着时日将近,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匣子来配,便差人来问问我这里可有。说来也巧,前几日恰好得了一个紫檀木的方形扁盒,正配此书。当时,我还想着叫来人将书与匣子,一并给你带回去交差,也好叫贤弟安心。谁知他却说……”

    “说的什么?”

    谢庭岳凝眉细想了片刻,沉吟道:“说是这礼盒配好了,也不必给贤弟送去。等圣上万寿华诞之日,一并带到宫里便是。现下,那书就随着那些贺礼放在外间,预备着过会做进献之用。”

    邵子牧听谢庭岳这一席话说完,便觉心中疑云重重。他本想将这此中差错告诉谢庭岳,一时又思及两府之间的关系,不便开口,只得将这处疑惑暗暗藏于心间,笑道:“倒是弟弟浑忘了,还望兄长勿要怪罪。只是家父另寻了贺礼,这书就先不呈献了。”

    “这倒无妨,我也未曾将此书上报,只托给了那外间的内监看管。过会,贤弟自去寻他要了来便是。”谢庭岳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也未曾在意,只随意应了一嘴,便扯开了话头。

    两人又闲谈了两句,便有内监进来传话,说是内里萧帝传召,着在场众人即刻觐见,不得有误。

    邵子牧无法,也只得将此事暂且搁下,同众人一并出了大殿。

    欲知这本《兰陵雅集》究竟是何景况,内中又有何阴谋,且听后文细述。
………………………………

第六十二回 针锋相对(一)

    如今且说邵子期与沈辛夷敛容肃目,随了赵文华两人恭谨而行。

    一时转过大殿内的嵌玉插屏,进入内殿,迎面便见王皇后的金凤宝座端放其上。

    那宝座之上,锦褥、引枕一应齐全,下放着一副满雕凤纹的紫檀脚踏。两侧又配着紫檀木的雕花高几,几上设着铜制的炉瓶三事,内里焚着上用的宫香。宝座之后,又插着几把绿翎孔雀尾大掌扇。端的是庄严肃穆、富贵逼人。

    那宝座之下,整齐摆着两溜十六张檀木玫瑰椅,皆搭着同色的绣花椅搭。两椅之间,亦配着雕花高几,几上皆摆了插花如意瓶。

    那玫瑰椅上早已坐了两个华服妇人,一个圆脸云眉杏核眼,一个瘦脸柳叶吊梢眉。一见邵子期一行人进来,那圆脸妇人忙不迭站起身来,小意相迎。

    沈辛夷虽说不擅席间迎来送往之事,但也赴过几次宫宴。才进殿门,便认出了那椅上所坐之人。目今见廉王妃亲自起身相迎,忙疾行几步上前,行了见礼,连称不敢。

    坐于椅间的康王妃冷冷一笑,语气尖酸道:“哟,这还上赶着向上贴呢。廉王妃,且别忘了自己身份。这人自己不抬举自己,还指望别人将你瞧在眼里,真真是个笑话。”

    “可这……”廉王妃面上略过一丝尴尬之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赵文华扶了淮王妃坐于椅上,唤了宫女撤下残茶,只当未曾瞧见廉王妃的窘态。淮王妃亦是自意态闲闲,只做不知。

    原来,这廉王妃因着萧辕不受圣上重视,在宫中并没有任何威望可言。如今这康王妃一出言,更是没有人肯替她辩解一句,只得面露难色的立于当地。

    沈辛夷因着是宫闱琐事,涉及党派站位一事,不便插言。只得面上柔柔一笑,安慰的握了握廉王妃的双手。

    廉王妃亦回了一个无奈的轻笑,颊边凝起两个小小的酒窝,眸色却渐次黯淡下来。

    邵子期面有不忍,心念一动。仗着自己年纪小,可借着个不知事的由头,一边缓步上前扶了廉王妃坐于椅中,一边打圆场道:“小女邵子期还未曾拜见诸位王妃,王妃娘娘且请坐下受我一礼。”

    言罢,敛衽肃容,端端正正的给在座的诸位王妃行了拜见大礼。

    廉王妃哪里不知邵子期是有意替她解围,眸中掠过一抹感激之色,连连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哪里用得着这般郑重。”

    康王妃冷冷一笑,端起桌前的茶盏,轻撇着茶中水沫,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自己个儿当不起,可别攀扯上别人。”

    “姐姐……”

    “谁是你姐姐,少来跟本妃攀亲扯旧的。自己想给自己个的脸上贴金,也不先去照照镜子,看看能不能当得起。”康王妃面色沉沉,呛了廉王妃一句。

    廉王妃嘴角嗫喏了两下,终是低首垂下了眼睑,小意的揉搓着手中绣帕,再无他言。

    康王妃冷哼一声,眯着眼瞥了眼邵子期,语调阴冷道:“你就是定国公的小女儿?”

    “回王妃的话,小女正是。”邵子期端庄一笑,恭谨回道。

    “哦,这倒怪了,恕本妃眼拙。这眉眼口鼻,本妃怎么瞧着不像呢。”康王妃轻呷了一口清茶,任由袅袅茶雾将她的神色笼罩其中,益发显得模糊不清起来。

    邵子期未曾想到康王妃会有这般问话,面色一愣,遂又恭敬说道:“小女不敢撒谎,定国公正是家父。”

    “可本妃素闻定国公风华绝代,其长女又是头一等的美人儿,怎的到了你这里,本妃却寻不出半分的风貌来?”康王妃冷冷一笑,语气越发尖刻起来。“人都说鸡窝里飞出金凤凰来,怎的到了你这儿,反倒成了凤凰窝里滚出个灰鸡仔来?”

    邵子期知自己容貌平平,虽说尚胜小家之女,可在这美人如云的权贵场中,却当真是生得平凡了些。如今被康王妃这般直言点出,邵子期面上虽然未有异色,可这心中难免有些失落起来。

    “臣妇……”沈辛夷心中微痛,开口便要替子期解围。

    “国公夫人不必插言,本妃只听她自己说。”康王妃出声打断了沈辛夷未完之言,尖声说道。

    赵文华与淮王妃暗递了眼色,虽然口中尚说着各自发间的釵饰,但全幅心力已然偏到了邵子期与康王妃这里。

    邵子期面上声色不动,心中却是峰回百转,暗自寻找破解之道。

    “怎么了,哑巴了。”康王妃微微拔高了声调,厉声道。

    “回王妃的话,说起这容貌之事,小女倒是有个故事要先说与王妃娘娘听。”

    “净整这些虚道道,直说便是。”康王妃不耐烦道。

    邵子期眼眸轻转,一丝光亮自眸间一闪而过,恭敬说道:“前些日子,小女入皇觉寺上香、为国祈福之时,有幸遇见贤弘法师于寺内讲经传道。小女不才,于参悟一事上平平。但法师所说之言万不敢抛于脑后,皆牢牢记于心间。小女私下认为,这其中倒有一言,恰应今日之景,亦能答王妃所问。”

    “你且说来听听。”

    沈辛夷见邵子期神态自若,知她定是成竹在胸,高悬之心方才稍稍落下了两分。

    邵子期唇角浮起一抹淡的难以让人察觉的讥讽笑意,语调清越道:“法师有云,信佛之人,佛自心中生。佛之所以能超度众生,是因佛心中有佛。亦是因此,佛心中怀佛,目中看佛,口中言佛,佛所见万物自为佛也。众生百貌,亦是由心而化。但凡尘众生……”

    邵子期眸中精光顿显,话中暗谕连连,直指康王妃而去。她目若悬河,侃侃而谈,连方才康王妃将她比作灰鸡仔的怒气,也悄然隐了下去。

    不曾想话未说完,康王妃便叫道:“这都是说了些什么,好好地话儿不能直接说,非得转几个弯才肯作罢。什么佛呀、众生的一大堆,本妃却是听不懂的。”

    原来,那康王妃素来不喜读书识字,只不过是因着身份所致,才堪堪识得几个字,知道几个前朝贤女罢了。少时,更是因着不喜诗书,当着夫子面大撕书卷而闻名圣京。邵子期亦是抓住了康王妃这个性子,方才大胆暗语戏之。

    可如今,康王妃听得邵子期这一通佛与众生之论,早已犯了迷糊,不知子期所云为何了,就连子期语调之中的嘲讽之意也未曾听出。

    沈辛夷、赵文华与淮王妃等人,自是听出了邵子期话中的暗骂之意。个个皆是抿着嘴儿偷笑,也不点破,瞪着眼儿瞧康王妃出丑。

    邵子期本就是暗语骂之,如今见康王妃听不出自己话中机锋,也乐得自在。面上做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小声说道:“小女素闻王妃娘娘大智,想王妃必能参透法师话中深意,这才斗胆相告。谁知,谁知这……”

    邵子期将余下的话含于喉间,含糊不清的轻哼了两声,未尽之言,终是未曾说完。

    正当此时,康王妃手中茶盏“哐当”一声落于案几,惊得在场众人皆是心底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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