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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甜宠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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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月杏花雨,放榜这天是个雨天。
填榜官醮着笔墨,迟迟不敢下笔。黄纸旁摆着的是份名单,摇摇头笑道:“皇上现在真的是什么心事也不藏了”他还以为会是个榜眼探花呢。没想到,啧啧两声,提笔写下:第一甲第一名京兆府章年卿。
与此同时,刘府书房内的案几上正摆着一份墨卷,隐约见左上角铁钩银划一行楷字,钦定第一甲第一名。
屋内气氛紧绷一线,刘府的门客们低眉肃目,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有人偷偷抬眼看着桌子上的墨卷,确认是原件之后,心中更是胆战。
良久良久,刘宗光终于挤出一句话,“没想到章芮樊这么会教儿子。”
“爹”刘俞仁刚想说句什么。
刘宗光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劈头盖脸的向刘俞仁脸上砸去,吼道:“你跟着孔明江念了那么多年书,你他娘的就只给我考了一个贡生回来。我不指望你拿状元,也至少考个进士吧,啊!哪怕同进士身。你老子我也好安顿你!”
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刘俞仁,手指在颤抖:“你给我滚,现在!”
刘俞仁脸色惨白,抖着嘴唇。诸多门客想上前为他说几句,刘俞仁抬手拦住,一撩袍,扑通跪下,重重磕头:“孩儿知错。儿子让爹爹操心了,是儿子不对。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刘宗光见他这副样子便心软,目光扫过诸人,发现满屋子的谋士门客无一不想为刘俞仁求情的,纵然此刻他在震怒,这些人仍然满目担忧,企图顶着他的怒火死谏,心里忽然就一松。
罢了,这世上有人天生是文曲星,有人天生是孟尝君。本就强求不来什么。
刘宗光抬手三折两卷吗,将章年卿的墨卷扔下去,吩咐道:“速送回礼部。”望着窗外雨势渐小,叹道:“黄公说巳时雨停,怎么都巳时一刻了,雨还在下。”
没有人接话。刘宗光也不在意,问儿子:“孔明江手里握着你的把柄,当初你不愿意和冯俏成亲,现在如你所愿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刘俞仁沉默将就,态度坚决:“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爹的第二个办法。”
刘宗光很耐心,反问:“那你想怎么办。”
刘俞仁紧紧闭着嘴巴,不吭声。
刘宗光当初在刘俞仁面前摆了两条路:一、娶冯俏。二、杀孔明江。
刘俞仁都不愿意。孔明江孙子辈里的女孩子,就属外孙女冯俏最大。可这个最大的女孩子,都要小他九岁,还是一团孩子气。
而孔明江,他的恩师。他更不愿意杀他。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不敢说视孔明江为父。却也做不到弑亲师,手刃对他有授业解惑之恩的师父。
因这一举动,刘俞仁在席下门客中饱受好评。
刘宗光厉声道:“我可以不杀孔明江,但是儿子,十年后,倘若这朝堂之上真有人能与你一争高下,必是章年卿无疑。你今日把冯俏和冯俏身后的孔家推给你的对手。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此时屋子里只剩父子二人,刘宗光目光坦然,静静听着父亲的话,一句也不辩驳。
刘宗光目光微狭,将他的儿子看的明明白白,一语点破他的心事,道:“我知道,你相信孔明江的为人,你也相信他不会讲这件事作为把柄说出去。甚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我,无非是觉得我刘宗光不敢杀孔明江。”
刘俞仁目光微缩,忙低下头,不敢看父亲。
“可是俞仁,你知道孔明江有多么护短吗?他脾气又臭又硬,皇上的情都不领。谁的人情都不肯求,他这一生甚至没有为他儿子谋过一官半职。却为他唯一的女儿满京城的求人。”刘宗光神色微微妒忌,一闪而过,喟然道:“冯承辉这一辈子也就取了一个好媳妇。”
顿了顿,“你想的没错,我的确不敢杀孔明江。不是因为我怕他也不是因为怕皇上怪罪。而是,他是孔氏后人,最嫡亲嫡系那一脉。杀了他,我怕我刘氏子孙,今后再也没有一个能在仕途上冒头的。”
刘俞仁抬头时已经满脸是泪,“父亲。您是担忧我日后与章年卿为敌,恩师会为了他的孙女婿而不惜性命将这件事说出来吗?”
刘宗光没有回答,温和的看着儿子。那双睿智的眼睛仿佛再问,你不相信吗。
“可是父亲,满朝文武,千万父母官,我大魏朝上上下下这么多官员。您怎么就知道,日后冒尖的会是章年卿,而不是王年卿、李年卿。”刘俞仁近乎哀声:“他不过就是考中了个状元,您怎么就武断的将他列为我日后的劲敌呢。”
“直觉。”刘宗光斩钉截铁道,他的预感很不好:“当初乡试的时候,章年卿突然杀出来,夺了你的名次。我便有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孔明江为张章年卿和冯俏请了亲。再到后来,你将他请进府内。那时候为父便知道,这是你一生的对手。”
名利,女人,劲敌。
通常来说,前两个成为对手的人,在日后很难不成为劲敌。
刘俞仁忍不住道:“这么能算,我又不喜欢冯俏。起码这一项就不成立。”
刘宗光笑笑,没再多为这个问题做解释,道:“你若不想对你恩师下手,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杀了章年卿。”
巳时三刻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太阳露出晴光,地上浅浅的小水滩很快被晒干了。
章年卿身着红袍,戴着高冠状元帽。携新科进士进宫接受传胪唱名。
别看现在他龙骧虎步走的风风光光,器宇轩昂。早上章年卿穿着衣服一出来,便引的哄堂大笑,闹了他一个大红脸,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今日冯俏也被双亲带着去了章府,正厅里早已经坐满章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冯俏一进门,便惹来诸多目光。此番冯俏是以同僚之女的身份过来坐席的,大家虽知她是章家订的小媳妇,顾忌到姑娘家脸皮薄,还算克制,没有在当着冯俏面说什么浑话。
满堂妇人家,各家男人们却都没有来。虽然私下已经公榜,章年卿的状元服都已经送来了。男人们还是得等到金殿传胪后,才能上门祝贺。
皇宫里,宣礼太监唱名完毕后,章年卿带领诸进士叩谢皇恩。章年卿被当场授予翰林院修撰,探花何文芳、榜眼周存礼分别被授予翰林院编修。
这边礼毕后,章年卿火急火燎又带着进士们去礼部参加琼林宴。
因早上下雨耽搁了时辰,新科三甲都是抱着衣服在礼部附近的同福客栈避雨,怕泥水污了衣裳不方便,三人几乎都是在宫门附近才换的衣服。今年的新科进士大多住在客栈,路远的章年卿也和何榜眼周探花一起出钱,派马车去接了。
巳时一刻过半,雨终于停了。大家赶前赶后,总算没耽误了时辰。
听说,钦天监的人都被判了刑。
大好的日子,却事事不顺,章年卿觉得十分触霉头,心里觉得晦气。
因早上的一顿折腾,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
于是,在宴席上,满朝文武惊骇的看着这一群新科进士狼吞虎咽,大朵快颐。犹如一群流窜的乞丐,八百年没见过饭了。一席饭毕,恍如蝗虫过境。
事后,章年卿知道这件事也很汗颜。他还以为他都够斯文了,没想到,真是脸面尽失。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边人的衬托下,他的斯文都几乎称得上优雅了。
宴席后,章年卿带着吃饱喝足的同年们,一齐去了孔庙拜祖先。
去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孔明江也在,诸人欣喜若狂,齐声喊道:“衍圣公。”
孔明江摆摆手,“不必拘礼。待会你们还得去国子监刻碑。别在这耽误时辰了。这就随我去参拜孔公吧。”
章年卿眼眶深处微微热泪,知道孔明江是来给自己做脸面。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只能默默受了。
这么些年,从没有哪届新科状元和进士,是衍圣公带着祭拜孔庙的。
皇上倒是有心让衍圣公将这件事接下来主持,大家都嫌繁琐,没人愿意。所以到孔明江这里就不显特殊了。
如今‘祖父’为他能做到这个地步,章年卿当然明白这里面几分是为他,几分是为冯俏。
去国子监刻碑文的时候就轻松多了,章年卿把皇榜内卷交予督刻,坐着与国子监祭酒等几位大人聊了会,吃了几杯酒,便散了。
章年卿回去的时候,家里宴席已经散了,院子外一股酒菜味,丫鬟小厮们手脚麻利的在收拾。抓着下人一问才知道,客人刚走没多久,只能几家挚交还在这边说话。
章芮樊喝的酩酊大醉,看得出来很是高兴。陶茹茹还在内院陪几位至交夫人,章年卿一踌躇,脚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迈。
“你穿红的不好看。”
章年卿蓦地抬头,冯俏如空谷幽兰般,凭空出现在院子里,眉眼如画,笑意盈盈的。
“你怎么来了。”章年卿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上前几步,拉着她站在挂着灯笼的走廊处。
冯俏仰头看着他,暖暖融光落在她脸上,肤如凝脂白嫩鲜滑。细小的绒毛在微光下轻轻摇摆,摇摇晃晃的灯笼将冯俏的身影在地上拉扯着。章年卿心一动,声音放柔:“幼娘,我不是在做梦吧。”
冯俏立即捂着鼻子,嫌弃道:“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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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章年卿掩饰性的用袖风扇了扇酒气,味道淡了一点。才问她:“你怎么会来我家。”
“我娘带我来的。”冯俏百无聊赖的掰着指头,目光灿烂,只字不提自己是怎么痴缠孔丹依。她道:“听说你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我来祝你官运亨通,平步青云。”顿了顿,小声补充一句:“祝贺你福禄双全。”小手抱拳,大红福年娃娃一般。
章年卿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一根根捏开指尖,和她掌心相对,做起誓状。对上她春花灿烂的眸子,笑道:“金榜题名后还添着一句洞房花烛,不知幼娘可愿意将这人生四喜为我补全。”
“我”冯俏缩回手,垂下睫毛道:“我不敢说。”
“恩?”章年卿胃里翻江倒海,脑中天旋地转,唯有面上噙着笑,如沐春风。他上前一步,把她拉近些:“你不愿意吗?”
冯俏红着脸,声若蚊呐:“我愿意,我爹娘也不会愿意。”
章年卿笑的一本满足,一边想入非非,一边拍着胸脯道:“先生和师母那边我去说。”
“喔。”冯俏乖乖应一声,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和章年卿所幻想的风花雪月相差甚远。
章年卿酒意上头,脚下不稳,一头栽在她肩膀上,冯俏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撑住他。
章年卿望着她光洁细腻的额头,鬼使神差的就亲了下去。气息刚刚触及,唇尚未挨到,冯俏受了惊吓一般,蓦地蹲下去,抱着双腿,眼中一片慌乱无措。
章年卿猝不及防失去支撑,正倾身弯腰来不及收势,猛的窜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脸朝地,小腿还意外把蹲着的小冯俏捎倒,在她衣服脸上都留下了鞋印。
他嘴里被磕破皮,尝了一嘴咸涩,微怒看向冯俏:“你干什么。”
轰然倒地一声,惊得主人客人都跑出来了。
孔丹依看清两人后,吓得魂飞破散,三两步把地上的冯俏抱起来,气急败坏的看着章年卿:“不管她干了什么你也不能踢她啊。”心疼的擦着冯俏脸上、下巴上的泥鞋印。
“我”章年卿欲言又止,看清冯俏脏兮兮的小脸后也愣住了,他刚踹了她吗?
顿时噎住,这个样子落在外人眼里,就是心虚了。
众人纷纷摇头,尤其在章年卿一走近,闻见他浑身酒气时。更是鄙夷,喝醉了就打女人,还是男人吗。也不看看人小姑娘才多大。
冯俏一时成了小可怜的形象,知道冯俏已经和章年卿定亲的内情人,更是先为冯俏将来的生活鞠了一把同情泪。
章年卿是偷亲不成反蚀把米,悔的捶胸顿足,孔子庙外面有段路是土路,下雨后本就泥泞。知道的是他鞋底泥多不小心蹭到了冯俏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用了多大力气!
冯俏窝在孔丹依怀里闷闷的笑,孔丹依原以为她是哭了,掰着她肩膀看见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松了口气,板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冯俏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尽收眼中,看着章年卿,得意的挑挑眉。章年卿苦笑一声,顺从的给她拱了拱手,求你了我的小姑奶奶。
冯俏这才满意,大发慈悲,对孔丹依甜甜道:“娘,你误会啦。天德哥哥喝醉了酒,我力气小没有扶住他。他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把我挂倒的。”声音清脆,讲的很大声。
孔丹依狐疑的看着她:“是吗?”
“是啊。”冯俏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跑到章年卿身边,掰过他的脸,指着他左颊颧骨上的擦痕,“你看,天德哥哥也受伤了。”
冯俏手上热乎乎的,三月春寒料梢,章年卿只觉脸上一烫,心头也一烫。
这晚冯俏走的时候,章年卿同母亲在正门前送客。陶茹茹无不歉意的拉着孔丹依的手:“虽然是无意的,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今天让我们幼娘受委屈了。”
受了委屈的冯俏此时正穿着一条火红色的裙子,扎着两个简单的小辫,美的直转圈。
章年卿看着美好又张扬的小姑娘,故意道:“这是我舅舅送给青鸾的衣服,你穿着到很得意嘛。”
冯俏一愣,有些不舍的摸着衣服,一咬牙道:“我换了衣服就给你送回来,你放心,我不抢你妹妹的东西。”
“胡闹。”陶茹茹好笑的拍着儿子肩膀:“怎么那么爱逗妹妹。”然后对孔丹依解释:“这衣服是他舅舅带来的,青鸾才多大,等她着长大,这衣服就不时兴了。这是他舅舅知道年哥儿订了亲,特意给他媳妇做的。事先还写信给我要了幼娘的身量尺寸。”
不然冯俏能穿的那么合身。
陶茹茹感慨道:“原想着是当节礼送过去,却没想到在这个档口拿出来了。”
两个女人又是一顿话。一旁,章年卿拉着冯俏说悄悄话,他压低声音道:“我穿红的不好看,你穿红的倒是好看的很。”
冯俏被夸得害羞,低头脚下画圈圈。章年卿看着她露出的天鹅颈,弧线美好,伸手刮了刮。冯俏脖子一冰,咻的一下缩回脖子,抬头目光警惕:“你想干嘛。”
章年卿唇角一弯,愉悦道:“以后告诉你。”
半夜,大雨磅礴,电闪雷鸣,照的半面天空犹如白昼。
当朝首辅刘宗光,宣武大将军关山月,礼部侍郎严福光,内侍太监韦九孝步履匆匆,冒雨聚集在紫来殿。
东苑书房内,孔穆行攥着小太监退回来的纸条,茫然道:“带不出去吗。”
小太监道:“孔公子九门已经关了,到处都是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所有人被禁行在各自的屋内,凡有四处流窜者,格杀勿论。查的严的很。”他掏出方才得的碎银,退回去:“这忙,小的实在帮不了了。”
“没关系。这银子小吴公公还是拿上吧。劳烦您跑这一趟了。”孔穆行把银子硬塞回他手里,小太监眉开眼笑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我看孔公子您也别乱跑了。现在宫里正乱着,刀剑无眼,伤了你就不好了。”
“我明白。”孔穆行笑着点头。
送小太监走后,一关上房门。孔穆行一下子顺着门滑下来,瘫软在地,“祖父,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孔穆行是孔明江的长孙,一直跟着大皇子念书,算是大皇子的伴读。大皇子方及弱冠之年,还不能独当一面
紫来殿里,韦九孝阴鸷的拷问座下之人,字字句句都是阴狠:“现在刘大人、关将军、严大人都在这里了,给咱家如实交代,你今天给皇上贡献的凝清丹里,到底放了什么。”啪,仍下一只檀木小盒,淡黄色的丹丸滚了一地。
清玄道长浑身颤抖,状若癫狂,焦急道:“真的和往日一样,和往日一样啊。求韦大人明鉴!!!”说着,怕他们不信,拼命的抓着丹药往嘴里塞,不住解释:“不信我吃给你们看。”
“快让他吐出来。”刘宗光抵着鼻子,忙道:“别让他吃死了。丹药大补,药没问题也经不起这么吃。”
韦九孝眼神示意,立即有人上去掰开清玄的嘴,把药往出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太监愁眉苦脸道:“大半已经咽下去了。”
“拖出去,想办法也要他给我吐出来。他今天吐不出来,你们就把这剩下的半盒子药给我全吃了!”
小太监们战战兢兢的把人拖出去,不一会人再回来的时候,清玄已经浑身虚脱,趴在地上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刘宗光蹲在清玄道长面前,揪着他头发,被迫他抬起头:“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皇上情况不对的。”
他手里有证据,清玄是在最近才把药换成现在这种淡黄色的。之前皇上一直吃的是褐红色的药丸。刘宗仁派太医查过,发现这两种药效果都是一样,只是淡黄色的只有褐红色的十分之一药力。
清玄气若游丝,艰难道:“三个月前,皇上同贵妃房事时晕厥过去。召贫道来问缘故,贫道方知皇上用药如此厉害。凝清丹虽能让人精力旺盛,身体康健。也经不起如此大补。我便找借口给皇上换了药。只是皇上嫌第二次供奉的药不得劲,不大爱用。”
“小传胪那天,我知道皇上又用了红丸,便在奉天殿外窥视,见陛下只是脸色颓白,并无其他异样,便未放在心上。哪知皇上今日不过用了黄丸,便驾鹤西去了”清玄嚎啕大哭,知道他大限以至,顿觉痛不欲生,生无可恋。
宫门处,长巷道。
一只白羽冷箭藏在暗处,宫门刚开,大皇子策马疾行,一矢中地,银箭贯胸穿透,大皇子从马上栽下去。
磅礴大雨,雨水混着血水蜿蜒在宫道上。
章年卿一觉睡醒,才知风云巨变,大魏的天已经变了。
他整个人愣在床上,陶茹茹为他挂起床帐,道:“大皇子遇刺,当场毙命。现在朝堂上乱成一锅粥。你父亲已经去了,听说底下的皇子都小,最大的才十四岁。太后提议,让他们叔叔齐王,代侄继位。待他们长大后在择贤归位。”
“这怎么可能。”章年卿脱口而出:“若齐王将来不归还皇位,这又怎么算。”
“可不是么。”陶茹茹叹气:“太后一介妇人,只想着两个都是亲儿子,没有差别。可这皇家大事,又怎么能跟普通人家相提并论。”
章年卿古怪道:“大皇子怎么会突然遇刺。”他做了个口型,是齐王做的吗。
陶茹茹道:“齐王还在藩地,今儿太后才下了懿旨让其归京。怎么可能是齐王做的。”
皇上驾崩的突然,夜长梦多,他不怕为别人做嫁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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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章年卿从没有想过他会在龙沟里翻了船,当然他也不敢想。
所以事情发生第一时间,他脑海里回想的居然是:皇上究竟是什么时候身体开始不好的。不知是不是他心理作用,他总觉得上次见皇上,皇上便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副病容。
私下里他还和陈伏嚼过舌根,陈伏还促狭的说,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他脸色好看了,后宫的娘娘们脸色就该不好看了。章年卿觉得十分在理,也就没纠结这事了。
和景帝死的太突然了,满朝文武都猝不及防。
直到这时,章年卿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会对他产生多大影响。
作为和景年间最后一个新科状元,放榜第二天皇帝驾崩。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去翰林院赴任。
章年卿这个状元当得说不上来的尴尬。
章芮樊回来的时候除了带回来一些,‘陛下可能一直在服用丹药’‘皇上的死是突然的,大皇子的死却是有预谋的。所以看起来皇上的死也不单纯了。’这些事关朝政的消息。
他沉重的看了章年卿一眼:“天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真是诸位皇子继位,他们多少也得做做样子对你们抚恩。如果,真的是齐王代侄继位”
章芮樊没有说下去,章年卿感到轰隆一声,头顶的天塌了。
十五岁的少年脊骨单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许是因为他黑,只能从他表情窥出阴测测的沉色。章年卿张了张嘴,艰难的问出一句话:“我会怎么样。”
“怎么样”章芮樊咂摸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苦笑一声:“一朝天子一朝臣,实不相瞒。为父都不知道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保不保得住。你的将来更无从说起。”
章年卿喃喃道:“皇上怎么就死了呢”
“是啊,皇上怎么就死了呢”
整个大魏的天都愁云满布,章芮樊现在每天上朝都是一种煎熬。以礼部为首的礼部尚书,以刘首辅为首的刘崇光等朝臣,天天在朝堂上吵。礼部认为应遵照古法,子承父位。刘宗光认为要与时俱变,结合当朝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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