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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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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桀桀的笑起来,随后一招手,两旁侍候着的几名下属上前将桐伯从十字桩上解下来,桐伯顿时如同一滩软泥伏在了几人身上,有气无力,脸色苍白。
裸露的胸膛上,隐隐还有着几块方形的散发着腥臭的皮肉外翻着,花白的、血红的,伤口狰狞结了痂,但是已经终生抹不掉那几枚腾腾火红着的烙铁贴在血肉之躯上的痕迹。
夹棍、脑箍、钉手指、烙铁。。。。。。
几天来已经数不尽身体被折磨了多少次,那惨无人道的刑法,那不见天日的地牢,那丧心病狂、穷凶极恶的拷问,老人都一一咬牙挺了下来。
他知道,一旦自己退却了,自己毕生要守护的那个人,将会迎来灭顶之灾,老人执著的相信,真相,总有大白的那天。
哗啦啦——
铁架上锃锃闪耀冷光的钩子被拨动起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回荡在氛围死寂的地牢里,每一下都挑战着旁观者的神经。
“老头儿啊,也别怪咋家心狠手毒,无论你觉得咋家是走狗也好是疯子也罢,咋家也是在天子脚下混饭吃的啊,命里注定这紫金宫里同咋家一样成千上万的阉人都要当一辈子狗奴才,这已经够可怜啦,咋家这样下贱的人,至此等境地,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差事,自然,要不择手段的去保住饭碗呐。”
瘦子站起身来,走过去,抬起手,指骨细长苍白,泛着幽幽凉意,捻起兰花指轻轻拍拍老人的脸,随后,黑竹箭袖的袖袍一拂,扶住老头的几个人一把按住,将老人抬到挂满尖钩的铁架上。
伴随着一阵铁钩入肉的声音,桐伯被强烈的痛感刺激到声音低吼起来,额头上瞬间再次布满密汗,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周围的人使劲摁着,能感受到铁架上的尖钩链子铃铃作响。
尖锐的钩子刺进了桐伯两肩的琵琶骨上,横穿出去,挂出几块血肉丑陋的暴露在外面,血水滴滴答答的顺着锁骨处流淌下来,老人只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痛楚,当场疼得昏了过去。
瘦子转回身来,袖袍掩着鼻子一脸厌恶的看着浑身是血的老人,一摆手,旁边几名狱卒退下去,只留一个较为身强体壮的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并没有从昏迷的人头顶上浇灌下去,而是两处肩膀铁钩穿透琵琶骨的位置倒下,老人挂在铁架上,随后肩胛一阵冰凉。。。。。。还有火辣辣的痛。
啊——
桐伯被一阵痛彻心神的撕裂感弄醒过来,琵琶骨上抖得厉害,被盐水浇过的伤口赤裸裸的触动着神经,那是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桐伯一阵挣扎,奈何琵琶骨被尖钩刺穿,踉跄的身子挂在铁架上,越动越痛。
“怎么样,老头,不是嘴硬吗?来来来,再说两句给咋家听听。”瘦子抱着肩膀走近铁架,眼睛里泛着戏谑的光芒。
眼睛肿胀化脓,结成厚重眼翳的老人微微抬起头来,模糊的看着眼前趾高气昂的瘦子,心底闪过一丝悲凉,随后,挺起胸膛,匍匐的胸口动了动,一口夹着刚才那口粘稠唾液的浓痰从老人嘴里吐回到瘦子的脸上。
登时,脏了彻骨的脸棱。
瘦子凝住眼神,笑容呆滞,指掌缓缓地攥起,喀嚓作响,随即脸色变得铁青起来,眼底逐渐起了一层寒霜,渐渐变得森寒、阴鸷。
“拿铁刷来!”
尖细的嗓音几乎要咆哮出来,喑哑怪异。
身旁,一只打磨锋利、爪尖高翘的刷子递过来,火光照耀,清冷的光芒在爪尖锋锐的位置流动。
唰——
瘦子将手上的铁刷猛地挥起来,呜呜带着风声,铁刷落在了老人的背脊上。
皱纹抬起的脊梁上,十道触目惊心的抓痕登时掀起了皮肉,桐伯凄厉的一声嘶吼出来,剧烈的疼痛逼得他将牙齿咬的咯吱响,深入骨髓的、痛不欲生的苦楚。
看着老人这副死去活来的样子,瘦子兴奋地大笑起来,眼底泛着变态至极的嗜血,又一把将铁刷浸到盐水中,唰的拔出来,再次抓在老人皮开肉绽的伤体上。
爪尖挂着细碎的皮肉,血腥至极,瘦子却一脸戾气的一下一下将蘸着盐水的铁刷刮在老人的皮肉上,抽皮扒筋,乐此不疲。
“哼哼,哈哈,老不死的东西,你继续硬啊,你不是挺能抗的吗,怎么这会儿就蔫了,咋家还有好多手段没上呢,你可别这么容易就死喽!”
瘦子狰狞着扭曲的面孔,满脸血迹,跳着、吼着、笑着,像是从地府爬出的阿修罗,挥舞着铁刷的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咳。。。。。。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一阵沉默过后,老人将血液粘结到一起的眼皮睁开,惨无血色。
“你说你较什么劲,把罪名都推给小战王不就得了,就说他暗操兵马,结交疆臣,意欲不轨,只要你肯认了,咋家马上就放了你,送你出神都过安稳逍遥的日子去。”
“呵。。。。。。在战王府。。。。。。不会有一个孬种的!”
阴暗的角落里,瘦子让人将布满了裂痕的梨木圆桌搬来,随后一把扯过刻着山水鸟鱼的太师椅,袍摆一掀坐了上去,如鬼魅般凹陷的眼眶瞪了瞪身边的人,很快,有人将笔墨纸砚带进来,一一铺陈在圆桌上。
“老头儿啊,这个罪名,你担也是担得,不担也由不得你了,大不了,今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咋家还就是要将你给屈打成招了,至于口供嘛,咋家,亲自帮你动笔写!”
“你敢。。。。。。欺君罔上。。。。。。奸佞之徒。。。。。。你注定。。。。。。会遭天谴的!”老人声嘶力竭的发出了声音。
瘦子冷冷的扫了一眼这个已经遍体鳞伤,只剩一口气的老人,摊开纸张,研磨笔墨,稍后,拿起了狼毫笔一笔一划的在纸上书写起来,书写内容涉及养兵谋反、结交内臣、勾结奸佞等等大罪,弹劾的矛头直指向同一个目标,战王府。
“鼠辈,休要乱写,不然,老夫就是死了,也定要化作厉鬼与你字字对峙!!!”
啪嗒!
眼前,瘦子手中的狼毫笔被这一声突兀的吼叫,惊落在地。
………………………………
第0028章 殉道
入夜,天气渐凉,街道上行人熹微,银河铺卷在层云之上,偶尔嗥过几道乌鸦的惨叫声,庞大帝城之下的鬼阁一隅显得荒凉悲戚。
鬼阁地牢青砖白瓦的院墙外,几名守卫长长打着呵欠,七嘴八舌的咬着近来听闻到的耳料,官帽歪歪斜斜戴着,各自无精打采。
街道的尽头处,一道修长的身影疾步走来,一身黑襟滚花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散发着一股不同于青莲花瓣的芬芳香气。
夜空黑云渐收,漫天琉璃,荆茗面色如桃花扇,姿态孤瘦,炯炯的瞳仁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住看守们的目光。
“站住,此乃鬼阁地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一名守卫看着迎面走来的荆茗,站直了身子,跟几个哥们交换一个眼神,便拔出刀拦着他。
“我乃战王府小王爷,当今人皇陛下是我叔父,你们鬼阁还要阻拦吗!”荆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目光盯住近前的守卫,如射雷电。
深邃的眼眸中如同桃花潭水深不见底,泛不起一丝波澜却隐隐带着令人不容抗拒的威严,守卫被凶厉的眼神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知奈何了。
“起开,有什么难过归罪下来,我战王府自会一并担着,你们几个可不要自误。”荆茗一甩袖袍,滚着罡气的劲风将几名守卫震得一退,为男子让开了通往地牢的道路。
地牢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蟑螂蜘蛛遍地爬走,没再有守卫阻拦进来的黑衣男子,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看守地牢了。
一道道精钢打制的栅栏有序的横列开来,悲惨呼号的叫声从牢房深处回荡,一双双枯朽纤弱的手臂从栅栏的缝隙中伸出来,带着卑微的哀求,想要抓住那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手臂背后是一具具被惨绝人寰的刑罚拷打得不成人形的躯体。
荆茗皱着眉头看过去,每道栅栏旁都有一块木牌写着关押的重犯姓名,一路走过来,栅栏里面的犯人还能惨叫出来的已经不多了,但还是没有桐伯的木牌,荆茗觉得胸口有些发紧。
铛啷啷——
一间天字号地牢,里面只关押着一个人,荆茗走过来,只往里面看了一眼,第一眼并未看清什么,神经却像是被铁锤狠狠敲打过一样,不经意就红了眼睛。
这间地牢里关押的人四肢被镣铐紧紧缚住,身子轻轻一动便会叮叮当当的响起声音,被拷住的人浑身血迹,苍苍白发披散、破碎在肩头,胸膛上是被烙铁和钢刷这种无比疯狂的严刑洗礼过后的疤痕,脑袋沉沉的垂着,脸上是一重一重被皮鞭抽打过的印记,眼翳已经化脓成茧。
黑襟滚花的衣袍一颤一颤的垂到地上,明净的脸庞颤巍巍的转向一旁那枚随风摆动的木牌上,漆红色的木牌上两个敷衍了事的字体:管桐。
扑通——
“。。。。。。桐伯。。。。。。桐伯。。。。。。桐伯。”
荆茗双膝跪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两只手疯狂的摇晃起身前的栅栏,咚咚当当。
铁栅栏在使劲晃动,俊朗的少年滚下两行热泪,从小到大亲如生父的那个至亲,如今被关到这个永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受尽酷刑奄奄一息,心里就像被火烧一样的难受。
终于,四肢被镣铐困住的老人有了反应,眼角结翳的脑袋抬起来,颤微微地睁开,看向门口那道哭得歇斯底里、泪眼滂沱的年轻身形。
霎时,满头的白发仿佛焕发了生机,涸裂的嘴角淡淡笑开,又疼又苦的笑意固执的漾开在沧桑的脸上。
“小王爷。。。。。。少爷。。。荆茗。”
那边哭得不能自已的荆茗使劲点着头,“嗯。。。。。。是我呀桐伯。。。。。。荆茗来救你了。。。。。。”
“不行。。。。。。我不能离开。。。。。。我离开了。。。。。。就没有人顶罪了。”桐伯使劲摇头。
“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认罪!”荆茗双手紧攥住冰凉的栅栏,握到青筋暴出,流着泪的面同样摇着头。
“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遍体鳞伤的老人不甘的抬起头来,仰望着布满裂纹与灰尘的牢顶,深深叹息,“错的是这个世道。。。。。。错的是你生在了帝王家啊。。。。。。战王府已经失去过王爷跟王妃。。。。。。总要留下个种子啊。。。。。。”
昏暗的牢房,痛苦的挣扎,变态的酷刑,非人的痛楚,却仍有一丝丝希望的曙光。
“不。。。。。。是我害了你。。。。。。我要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什么战王府什么帝都什么紫金宫都去见鬼吧。。。。。。我们离开神都。。。。。。离开大周。。。。。。”
“荆茗。。。。。。老头子我此行来早知必遇不测,受此遭罪难也是心甘情愿,贱命一条无足挂齿,但你是战王府未来的希望,是老头子的希望,你绝对不能干傻事,你快离开这里,就当忘了我这老头子,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不可以。。。。。。我不会走的。。。。。。我要救你出去。。。。。。”荆茗脑袋顶在栅栏上,双手拼命地摇晃着。
“快走!快离开这里!若是连你也出了事,将来谁主持公道!”
桐伯剧烈地咳嗽起来,双手抓着冰凉的铁链,作势要冲过去打他,但是双脚也被拷住,只能悲愤的瞪着眼睛嘶吼。
“桐伯。。。。。。”
“你这臭小子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走!从小我看着你长大,现在连桐伯的话也不肯听了吗!快离开!”
黑衣男子终于收起了泪水,衣袍在脸上一抹,看着牢房内,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熟悉的身影,重重的磕下三个头。
咚。
咚。
咚——
随后,起身。
牢房里那道消瘦的身影含起了笑容,沧桑岁月在脸角上烙印出来的痕迹被这笑意暖化。
牢房外的身影凝立,目光变得坚毅起来,半晌,深鞠一躬。
“好小子,以后,桐伯就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要。。。。。。自己学着照顾自己啊。还有七音,那是个好丫头,你也得对人家好一点。以后啊,战王府,就交给你小子打理了!桐伯累了,该休息了啊。”
牢房里的声音由微弱变得刚强,铿锵有力,捶打心尖。
荆茗吸了吸鼻子,白鹿皮靴一转,离开此处,转身的一刹那,泪水还是滚落下来。
朦胧视线的尽头,同样一双明晃晃的白鹿皮靴,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庞,手轻轻一挥,身后的黑衣人脚步踏了过来。
。。。。。。
………………………………
第0029章 画相(上)
七月,御疆神将林渊素有廉名,被吏部尚书陆知夏‘会推’(大周朝一种选官制度)为刑部尚书,回神都任职。
不久,大周御史王灞耽故意作梗,启奏奉圣娘娘吏部尚书陆知夏与林渊是昔日杀场战友,厮有徇私舞弊之嫌。
因此,奉圣娘娘下了懿旨指责,“吏部尚书陆知夏欺陛下幼冲,颠覆会推,以大周官爵为林氏报德,着降两级,罚俸一年。”
于是,吏部尚书陆知夏上疏,说明了会推的经过,以示清白。
然而,奉圣娘娘又下了懿旨,斥候陆知夏是“朋比谋党,混淆国事”,陆知夏愤然告老归乡。
刑部尚书江宗然启奏告知陆知夏无罪,又被懿旨斥候为“营私结党”,也告老还乡。
不日,内宫再下懿旨,将户部尚书墨麟、礼部尚书温侃、工部尚书张长卿等革职为民。
所谓“革职”,其实都是由奉圣娘娘代批的,因为人皇在逐渐远离朝事以后,几乎是一心一意求仙问道,而奉圣娘娘每每挑选人皇忙于钻研道藏的时候,前来商量要紧事务。
在这种情形下,被蒙在鼓里的人皇总是很烦闷的一挥手,“这些事,劳烦奶娘多费点神,替朕办了!”
入夏以后,在这种劣势之下,怪事频频发生。
三日后,林老国公上疏弹劾奉圣娘娘以及鬼阁的十大罪,包括专权乱政、坑害忠良、结党营私、祸害皇嗣等,罪名昭昭,百人联名,经过辗转直接到了奉圣娘娘的手上。
。。。。。。
。。。。。。
大地上出现了一个阴线,一点点的向后退,丝丝缕缕阳光像一尊战神把阴线打得只能逃窜,所到之处充满生机。
终于,光线冲破了阴影的防线,无数光条向天地射来。
朝阳现在东方天穹处,明媚摇曳的舞步,明眸皓齿的人。
林七音托着腮,看着远方天际明灭着亮光的几粒星辰,闪闪星耀,像是一双眼睛,像极了那人的眉眼。
已经几日未曾见到荆茗了,七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王府也没有人知道,像是人间蒸发了,红烧肉做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原封不动的收回盘子。
叽叽叽——
青羽红尾的小鸟跳着脚过来,摇晃着脑袋斜睨发呆的女子,头顶上一小圈儿斑斓的软毛格外油光滑亮,稍后,用短喙轻轻咬过青色的衣角,赤金铃铛随之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
“。。。。。。嗯?”
七音回过神来,低眉看向在靴子上轻轻蹭头的孟孟,看到它笨拙固执地撒娇,顿时莞尔,嘴唇微抿,手掌将孟孟从地上拾起,放置掌心,爪尖抓着肌肤,又麻又痒。
孟孟两粒明灿灿的小眼珠目不转神的盯着眼前的女子,缱缱绻绻的甩着脑袋,七音用食指轻轻抚着顺滑的羽毛,山明水净的眸子漾开浅笑的涟漪。
“孟孟。。。。。。孟孟。。。。。。孟孟啊。。。。。。你说,荆茗去哪里了啊,为什么,离开之前连声招呼都不打的。他现在在哪里啊,吃的好不好睡的香不香。红烧肉。。。。。。还要不要吃?”
七音低声说着,抚摸着羽毛的手指动作都慢下来,神色间黯然失光。
啾啾——
孟孟黑亮的小眼睛轻轻眨巴了一下,低下小脑袋在七音掌心啄了啄,七音感觉掌心像是一阵电流滑过,麻麻地,稍后,便见到孟孟忽闪了下翅膀,跳脚从掌心飞了起来。
“孟孟——你要飞去哪里啊?”七音站起来,两手呈喇叭状朝着天空喊过去。
天空中,没有回应,青色的小巧身形越飞越远,直至成为一个黑点。
“就连孟孟也要离开了嘛?”七音有些颓废的坐回台阶上,手指攥着衣角捏来捏去。
“林姑娘看起来气色不太好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暗红色瀑发,深蓝色的妖娆眼瞳,一身光鲜的锦帜短衣,修长的身形款款立在院落中央,一颦一动都与小院风情格格不入。
“你是。。。。。。成蹊?”七音从台阶上立起身来,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人。
上次荆茗在大街上于这人险些大打出手,自然要多些警惕的。七音心里暗想。
画脸谱的人淡淡一哂,抱起了肩,低沉喑哑的语气,“你不必紧张,我一向与荆茗交好,那次在街上。。。。。。是个意外。”
七音紧盯住眼前的人,点了点头,复又摇了头,“我。。。。。。不认识你,荆茗也不在的。”
言成蹊放下胳膊,双手负在了身后,眼帘低垂,稍后,复又睁开眸子,深蓝色的瞳仁直勾勾盯着七音,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林姑娘可知。。。。。。成蹊为什么喜欢戴着面具吗?”
那边脑袋摇了摇,“不明白。”
这边,言成蹊画脸谱里发出一道喑哑的笑声,有些干涩,有些苦涩。
指如削葱的手缓缓一抬,画脸谱的红色绳结被轻轻拉开,一张陌生人的面庞崭露在七音的眼前。
这是一张秀色照人的脸庞,如明珠美玉纯净无暇,龙飞凤舞的媚眼顾盼有神。
粉面红唇,眉梢眼角,皆是春意。
七音一下看傻在原地,不知眼前这位言公子。。。。。。哦不。。。。。。或者说是言姑娘,到底孰男孰女?
“怎么,被我的样子给吓到啦?”言成蹊在那边轻轻拢了拢披散开的长发,媚眼轻轻一撩,语调不再喑哑低沉,陡然一转成了百灵鸟。
“不。。。。。。不是的。言姑娘。。。。。。生得真好看,比仙女姐姐还好看呢。”七音嚅嚅糯糯的,有些情不自禁的想要多看两眼这张绝美的脸庞。
“呵呵呵——”言成蹊将红发向身后一扬,整个人更加妩媚了起来,身子扭动着朝七音走来,与之前判若两人,“美不美的,又有什么用呢?”
言成蹊含情含妖的眼神微微泛起波涛,独自一人坐在了地上,随手将面具丢在了一边。
“诶,七音,问你一件事儿成吗?”言成蹊抬起头,咧着大大的笑容,那双媚眼这次并没有撩起来,很严肃,很认真的看着站在一旁的人。
“嗯。”
“如果有一天,荆茗不再像以前那样,我是说假如,那么。。。。。。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对荆茗好吗,像一个不离不弃的老伙计。。。。。。付出心血与爱的照顾他、关怀他、体贴他?”
七音怔,一瞬,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会。”
那厢,地上的人嘴角咧的更大了,用手拍了拍掌心,“嗯。。。。。。好!荆茗有你照顾,自然是他的福气,作为他的朋友,现在也可以是你的朋友。。。。。。如果哪一天我送你一桩大礼,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收好。”
言成蹊站起来,身后,凉风萧瑟,层林尽染。
阳光照在身上,一片金黄。
………………………………
第0030章 画相(下)
言成蹊身影立在那里,一刹那,升腾而起的日出映得他的侧脸有些异样的闪烁,深蓝色的眼瞳有着说不出的神秘。
“。。。。。。嗯,七音,会收下言。。。。。。言姑娘的大礼的。”林七音讷讷答道。
那边身影摆了摆手,笑得水墨山青、浅浅嫣然,“林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别扭我的身份,依旧将我看做言公子便是了,至于你口中的言姑娘,她,恐怕不属于这个世道了。”
七音莫名其妙的跟着点了点头。
院落里的蝉鸣了起来,此起彼伏,嘤嘤嗡嗡,像是要将此处活络起来。
“林姑娘,言某在此还有个冒昧的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言成蹊侧颜妖娆,微翘的红唇浅浅点着笑意。
“言公子说便是了。”七音依旧点点头。
“言某,想为林姑娘作一幅画像,一来是言某一则喜好,喜好吟诗作画、饮酒琴瑟,此情此景,佳人蝉鸣,正是作画的好时机。二来等言某将画作完,回去用最好的琴木裱上,待到林姑娘过去了这百数十年再看起,岂不是多了些回味。林姑娘觉得。。。。。。意下如何?”
言成蹊说得婉转,动得情理,一双凤眉格外的妩媚。
“我。。。。。。我怕是衬不上这景的。。。。。。”七音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想要推辞掉。
“林姑娘虽不是倾城绝色之女,但也是出水芙蓉,独有幽兰之姿的。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嘛,现在在言某的视线里,能配得上这旭日初升、红光万丈、蝉鸣草色的,林姑娘委实再合适不过了。”
言成蹊似乎很想为七音作一幅画像,并不打算放她离开。
“嗯。。。。。。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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