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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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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推开二层楼阁上的一间房,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另一头是粉刷的墙壁,地面一尘不染,但有些潮湿。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室顶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小姐,以后这就是您的房间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婢。”佩玖低着头说道。
七音嗯了声,突然觉得新家也挺好的,虽然哥哥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但是爷爷却是真真切切对自己好,那个名叫荆茗的战王府少爷也待自己很好的,只是还没有见过父亲母亲的样子,心里总是有些欠缺。
晚上吃饭的时候,国公府的正厅是白色大理石的地面,嵌花地板上高高的梁柱支撑,有一张长桌,从大厅这一头直到那一头,约有数尺长,在墙上还有装饰华丽的壁灯幽幽冥冥。
但是却很冷清。
吃饭的只有老爷子还有七音,外加被荆茗连推带拉拽来的林琼羽,四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上面大盘小碟的都是七音从未品尝过的美味佳肴,期间荆茗跟林琼羽吵吵闹闹,碗筷声叮叮当当像是协奏曲,老爷子笑着看两人乐得看戏,桌上就七音一个人索然无味的老实扒饭。
晚宴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寂寞冷清,令人有些失落。
【9】
以前,林七音从未渴望过什么,现在,她惟愿时间停留在此刻,眼前的一切都很美好。
明月当空,国公府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窗户静静地泻在亭子里,将小桥流水点缀得斑驳陆离,水池顿时变成了银色的海洋,梧桐树就像披上了银色的缎带。
柔和的光,留下了许多美妙的遐想,清凉的光辉溶入眼睛里,让两人的目光充满美好的希望。
一双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眼眸,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另一双是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晚风飒飒,吹动七音手腕上的赤金铃铛咕噜噜的响着,两个人静静躺在亭子的地面上,仰望满天繁星,晚宴都散了,战王府的公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拉我来这里。”七音嚅糯着嘴角,轻声问道。
荆茗背着手枕着脑袋,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说道:“因为我白日答应过,以后带你一起玩的。”
七音淡淡一哂,嘴角弯弯,“那为什么不带上哥哥,我们两个躺在这里赏月。。。。。。好像。。。。。。好像吃独食似的。”
荆茗低垂着眼睑,一拢白衣,玄纹云袖,笑开了云淡风轻,“嗨,提那家伙做什么,他凡事就听大夫人的,有时候连老子的话都不肯听呢。”
“大夫人。。。。。。母亲大人么?”七音有些紧张地问,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也缓下来,眉眼看着荆茗。
月光洒照在男子脸颊上,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捉弄着虚无的星空,长长的睫毛在棱角分明的脸廓上,形成了醉人的弧度,发随风而动,偶尔抬起的眸,让七音呼吸一紧。
“当然是林琼羽那小子的母亲啦,你是不是傻。。。。。。”荆茗两颗虎牙露出来,正打算给七音来个爆栗,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住口,“对,对不起啊,我忘了你是庶。。。。。。”
七音不太明白荆茗在说些什么,寻常十五岁的女孩家,怕也不会懂得太多道理,只能就着微醺的月色点下了小脑袋,傻里傻气的答应着,“嗯。。。。。。没事的。”
荆茗松了一口气,扭头看七音,这个说话半土半纯,扭扭捏捏一身呆气的丫头,想起来她的遭遇,晶莹的眸子里像是凝聚起波澜,轻微的叹口气,摸了摸她的额头,仿佛是在疼爱自家受到小委屈的妹妹一般。
七音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远山眉微弯,星河灿烂的璀璨。
“你与林琼羽算是同父异母的,林琼羽的母亲是国公府林伯伯明媒正娶进门的大夫人,而你的母亲。。。。。。算是林伯伯的第二位夫人,这些事也都是我在国公府长大这些年里道听途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总之你知道以后大家都会对你很好很好就是了。”清亮的男声传过来,拨动了七音的心弦。
“那。。。。。。你知道我母亲去了何处吗,我,想见见母亲。”七音吸着鼻子,有些忐忑的揪住裙角,银丝织就的绣花香袋闪烁着白光,海水云图仿若随风波荡。
“你的母亲啊。。。。。。”荆茗像是在回忆一件遥远的往事,目光深沉,“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大概要许久许久才会回来的。”
说完,荆茗眉眼温柔的握过七音的手掌,七音身子轻颤一下,随后让自己放松下来,安心任人握住自己,那人语气平和却又带着淡淡暖意,“在你母亲回来之前,我们都会照顾好你的,进了国公府,就要当成是自己的家。”
七音呵呵笑着,她总是这样,见人五分笑,不缓不急,不轻不重,不亲近不疏远的笑着,无论别人对她横眉冷对亦或是体贴热切,纷纷报之以微笑。
林染在紫衿乡总会愁眉苦脸的指着七音倒苦水,“唉,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妹妹,怎么见了人就只会傻笑呢?”
七音也不是未曾掏心掏肺过,只是想着自己十五年来寄人篱下,自己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玩笑话越长大便越觉得荒唐了。
人总是那么复杂,有人嘲笑自己是没有爹娘的野种,有人假笑着与自己交往却背后倒打一耙,唯独敞开胸怀坦诚以待的恐怕也就只有阿爹阿娘还有林染哥哥。和每个不同的人打交道都要费尽心思实在太累,就这样笑着、看着、听着、活着,一晃七八月,匆匆十五年,便没有烦恼了。
“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的,林琼羽哥哥,爷爷,还有荆茗你,都待我很好很好的,我高兴的。”
七音嘴角淡雅一笑,脸上未有一丝胭脂,画眉的眸子宛如清潭,深不见底,让人猜想不出任何心思。
只是想着今日赶车人那意味深长的眼色,国公府连廊里两个婢女掐头去尾的一番话,哥哥林琼羽见到自己时似亲又疏的举止,七音心口有些发紧,秀气的十指微微从裙角上松开些,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正常,模模糊糊的,仿佛自从来到国公府,自己便迷了路。
“对了,你晚上不回家吗?”七音醒过神来,不再思考这些搞不懂的问题,小鼻子一翘,继续笑着赏月,眸光中一道流星闪过。
荆茗躺在地上翘起了二郎腿,脸庞上闪过一丝黯然,随后又散发出光芒神采,“战王府,已经冷清许些年了,还是你们国公府热闹呢,现在又来了个林妹妹,以后我当然更得赖在这里不走了,林琼羽有妹妹就跟我有妹妹了一个道理啦。”
七音不明白,傻里傻气的追问,“战王府,你的父亲母亲想你了,你也不回去吗?国公府。。。。。。我家,再好,终归不是你的家啊。”
皎洁的夜光隐藏着一丝忧愁的思绪,薄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浓云在轻柔月光和星辰的照耀下,便染成了银色,荆茗嘴角不自觉的一抿,“我父母。。。。。。在十年前就过世了。。。。。。从小我就常来这国公府的。。。。。。那天。。。。。。呵呵,罢了,再过四年等我到了二十岁承袭父亲的战王位。。。。。。就不会再来烦扰你们了。”
七音心里一颤,竟不知道这个外表看上去桀骜不驯的战王府公子身世比自己还要悲惨,眼睫毛微微抖动几下,声音轻柔,“对,对不起啊。”
“无碍。”荆茗大咧咧的一笑,月光打在他身上,渡上一层银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勉强支撑住弧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固执而潇洒,“都是过去。。。。。。好久好久的事啦。。。。。。却怎么也忘不掉。。。。。。一个人在战王府待得寂寞了。。。。。。就喜欢找林琼羽耍乐子。。。。。。人生要向前看的,丫头你得向我多学习哦。”
七音轻声嗯了,直到很久之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哭着抱着安慰他,他也仍是笑笑,仿佛云淡风轻,总喜欢把自己的伤痛隐藏起来,然后大方的笑着说没有事,因为害怕关心自己的人会难过。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房歇息去吧,回房让佩玖给你倒杯热茶,免得着凉。”荆茗推了推身子骨软软的七音,赶她走。
七音磨磨蹭蹭从地上爬起来,拍打了一下裙角,眸子里晶莹闪烁,“你,不回去歇息吗?”
荆茗眼泡微阖,并没有看她,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棱角分外,开口依旧舒朗,“我不急,再躺上一会儿就走,你一个姑娘家自然早早回去的好。”
“好。”七音朝着荆茗摆摆手,简单的回答一字,右手腕的铃铛叮叮当的脆响,虽然知道对方听不见,但仍是用不发音的唇角轻轻比个口型:“晚安”。
待鼻尖的一缕少女清香浅淡,少年悄然睁开了双眼,大眼黑溜溜的另有一番气韵,望着漫天星河流转,吹了个哨子,心情似乎颇为愉悦。
【10】
回到青砖铺就的长方形小院,院当中砌着个花坛,上面陈放着十几盆盛开的菊花,花坛旁那棵一丈多高的红海棠树,枝条被修剪得疏密适度,月光洒照下,整个庭院更显得古朴、静谧,只有当阵阵清风吹拂,从盆菊和海棠树上落下的枯叶在地上沙沙作响时,才偶尔划破院中的沉寂。
七音抬头一看上面,房间的灯烛还在亮着,佩玖该是在房间等了自己许久了,心下一愧疚,加快了步子上楼去,推开门,淡淡的熏香扑倒鼻尖,浅浅的人影倒出佩玖的身子来,佩玖赶忙走上前来作揖,“小姐,你回来啦。”
“辛苦你了,你也快回去歇着吧。”七音还是有些不习惯使唤下人,生硬的点点头。
佩玖看着七音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心下明白些什么,也不点破,便告了声退,一只脚刚跨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温婉的嗓音,“那个,还有热茶吗?”
“后厨应该有的,奴婢这就去帮你倒茶。”佩玖脸上漾起笑容,嘴角咧的灿烂,觉得自己侍候的这个小主人有些可爱了。
七音有些百无聊赖的靠在窗沿上,院子里形形色色的草木到了夜里便如鬼魅一般随风簌簌的抖来抖去,四下里漆黑,七音安静看着窗外,耳畔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啪嗒声,像是什么倒在了地上,心下奇怪,便走出房间看。
声音像是从房间隔壁传来的,七音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上来时便注意到那间房点着灯烛,只是不知何人在住,不想打扰也不想知道。但现在那间房传来声音,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佩玖取茶没有回来,只能自己过去看一眼。
“请问。。。。。。出什么事了吗?”七音轻敲了两下房门,有礼貌的问。
房里没有任何回应,从外面看上去极其亮堂,隐隐有奇怪的味道飘出。
“那个,我进去了——”七音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用手一推,房门没有插门闩就直接打开,顿时一股浓烟飘出来,呛得七音咳个不停。
房间的一边,映入眼帘的是粉黄色的帐幔,帐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帐下,紫檀轻轻插进香炉闪着火星。再看另一边,地上是倒下的两根火烛,火苗顺着一帘帷帐正在燃烧,一股股浓烟飘上房顶,飘飘渺渺。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七音赶忙跑过去,脚上的绣鞋踏灭了烛火,看着腾腾燃烧的帐幔,有些惊慌,看到床榻上的金丝绸被,立马跑去抱回来,费力的拍打在火焰上,发鬓的几根细发被高温烫的卷起来,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七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火扑灭,长喘着气瘫回到门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总算,把火,灭掉了呢。”
七音秀气的脸颊上沾染了几抹黑灰,一头青丝披散在双肩上,略显狼狈。
“你是谁,谁让你来这房间的!”
突然,七音被另一道声音吓了一跳,从楼梯上来一个妇人,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约莫有四十五六岁年纪,脸上略施脂粉,此刻竟是狰狞着脸色过来,看到房间里乱七八糟的黑灰,顿时嚎啕一声“我可怜的瑶儿啊”,使劲一把推开七音,冲进了房间,捧着房间里的物什撕心裂肺的哭。
七音被妇人推倒撞在了门槛上,额头上立竿见影的显出一道红印,随后有浅浅的血迹从印子里面渗透出来,七音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挣扎着从门里爬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跪倒在走廊上,额间的青莲闪烁着明灭不定的红光。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这是?”
这时,取茶回来的佩玖见到一身狼狈的七音,急忙丢下茶水过来扶起柔软的身子,七音被推的七荤八素,眼影中隐约是看见了佩玖,唇角咧开笑容摇了摇脑袋,“佩玖,我,没事,歇一觉,就好的。”
佩玖急忙扶她回了房内,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有些魔怔的妇人,喃喃道:“小姐怎么会去这间房呢,这可是大夫人给琼瑶小姐留的啊——”
大夫人。。。。。。林琼瑶。。。。。。瑶儿。。。。。。
七音只听着这些字眼,昏沉沉的,嘴里小心咀嚼着,不敢妄加揣摩,不敢念出唇齿,仿佛那便是罪过,仿佛那是神圣不可亵渎。
【11】
林七音晚上做了许多梦,梦到自己在黑暗中被巨大的手掌扼住咽喉,痛苦的喘不上气;梦到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一株青莲踏破虚空;梦到一个伤心欲绝的妇人抱着怀中的孩子泪带梨花,旁边是淡淡冒出灰烟的废墟。。。。。。
今天,依旧是换上一身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腰上挂着镶有蓝海云图的香袋,七音身着标准的秀女妆,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
丫头脸上无喜无悲,无怒无忧,无牵无挂,有些事情,只能够深埋在心间,或许对于这个国公府,在那个人的地位之下,死人远比活人重要得多。
从佩玖的只言片语中,七音知道大夫人在嫁入国公府之前的家世多么显赫,虽然因为十年前一场变故所有的声名都化为狼藉,但是没有她的家族帮助,国公府可能早就成为没落贵族,所以即便是老爷子,也要隐忍十五年才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孙女接回神都。
老爷子肺痨咳得厉害,情绪稍微激动便会面无血色的,七音见到老爷子时,大夫人正跟他说着什么,脸上神情激烈,语气咄咄逼人,大抵是要赶她出去什么的。
林琼羽杵在一旁,面上没有表情,一双秀气的眉毛还是很耐看,侧脸半隐在房屋阴翳中,不卑不吭看两人争执。
七音吸了口气,唇角微微抿着,右手轻轻拂下几缕秀发遮住额头的红印,然后咳了一声进去。
屋内停止了争吵,大夫人转过头来,发髻上玉步摇一左一右的晃着,呼吸很重、很急,老爷子神情间满是无奈,眼睛流露着慈祥的光芒,看着走进来的十五岁姑娘。
“七音,给爷爷、大夫人、哥哥,请安。”七音一一朝他们作揖,声音糯糯的,不仔细听不出鼻音。
“哼,我可受不起你这丫头的大礼,还是留着给你那死去的娘行礼吧。”大夫人面如寒冰,冷嘲热讽道。
林琼羽神情一怔,手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说什么,老爷子则是颇为不悦的拍了拍桌案,“够了,珮芸!你提这件事做什么?你若是不喜欢见到这孩子我便让她搬到偏院去住着,何必如此出口伤人?就算这不是你亲生的,那也是我国公府的姑娘,看在你家当年的恩情上我事事不与你计较,但也容不得你如此伤我孙女!”
站在一旁的七音轻轻吸了吸鼻子,险些红了眼睛,穿堂风微微吹起手腕的赤金铃铛,叮铃铃的脆响遮掩住了喉间的抽噎。
七音早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或许不在了,但是从一个外人口中得到证实,还是莫名的胸口发紧,或许当年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也许年幼无知的婴孩时自己真的会给面前的女人带来什么伤害?亦或许,只因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就该承受这无妄之灾?
大夫人被老爷子的话一噎,想要反驳些什么,被林琼羽拽住了衣袖,听见有些低沉略带求情的语调,“爷爷他身体不好,不要惹爷爷生气了。”
大夫人将这手从身上轻轻放下,扶着林琼羽的双肩,随后又恶狠狠地剜了紧咬住嘴唇的七音一眼,语重心长,“琼羽啊,我的好孩子,娘这么做全都是为你那可怜的妹妹讨回公道啊,当年若不是因为这个小妖孽,你现在还应该有个活蹦乱跳的妹妹的啊!”
老爷子又抚着胸咳嗽几声,拍拍桌子,有气无力的声音,“不要再说了,总之七音我是一定要留在府上的,你怎么样才肯答应下来?”
庭院子里的风清凉凉的,今天日头不好,被浮云层层盖住,几瓣飘落的菊花卷着西风四处翻飞,伴随着花香的空气落在年轻人的脚边,白鹿皮靴折出一道褶子,年轻人抬手拾起残花,眉眼间细语流长。
“今天就让她搬到偏院去,跟那些下人睡在一起便好,还有,当着瑶儿的牌位,跪下来叩三个头,昨晚的事,我不与你追究。”大夫人柳眉一横,袖下掐着柔夷如此说道。
老爷子身侧的桌上,果真立着块黑漆漆的木牌,冰凉的引人发指。
林琼羽脸上一变,白净的侧脸浮动几丝波澜,却被大夫人以眼神制止回去,老爷子喉咙滑动几下,想要再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七音搭在一起的手掌微微抓紧,握得发白,心里却颤得更厉害,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却也要强行被人扣上污水吗?
两条腿想要坚贞不屈,但是潜意识却在暗示自己必须服从,要跪下才可,否则,以后便不可以在国公府里继续苟且的活下去,一切都会更糟糕。
“阿音为何要跪,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谁敢逼着她跪?”
门外,一道更加冰冷的声音传进来,踏着白鹿皮靴的年轻人进来,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他的话语一样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死死地盯着大夫人。
“荆茗,你这是做什么。。。。。。”林琼羽迎上前来,使劲朝他使着眼色,想要拦回去。
“滚开!”
荆茗抬手一挥,一道罡气从袖袍中激荡出来,七音感觉额角遮掩红印的鬓发被掀起,只见毫无戒备的林琼羽被人打飞出去,撞到了堂厅的梁柱上,脸色憋得发紫。
“一个连自己妹妹都不敢保护的人,有什么资格做我荆茗的兄弟!”
冷哼一声,荆茗甩开衣袍,看向一脸委屈的盯着自己的七音,她眼睛红红的,眉角像是能掐出水来,心下一动然后过去将她拉在了自己身后。
“荆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国公府的家事,哪里轮得到你插手?平时我看你孤苦伶仃的,带着琼羽胡作非为些也就罢了,今天你这是要踩在我国公府的头上作威吗?”
大夫人脸上愤怒的有些变形,过去扶住踉跄站起身的林琼羽,抬起手恨恨的指着荆茗,眼神恨不得将人撕碎。
“荆茗,你不要管我。。。。。。不干你事的。。。。。。”七音在后面拽了拽身前人的玉带,软软的鼻音。
荆茗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并未说话,随后转过头,冷笑看了看大夫人,“我荆茗向来是看不惯有人恃强凌弱的,阿音老实,有些委屈说受也就受了,但是有些麻烦,我想还是得理清楚的。不论十五年前发生过什么,阿音终归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错,那也是上苍作孽,你又何必将果报推在孩子身上?
昨晚的事我也知道七七八八,你觉得阿音记恨林琼瑶毁了她十五年的生活,所以故意放火,请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阿音初来乍到又怎么会知道林琼瑶的房间在何处,既然阿音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留在房内、难道等着被烧死吗?”
大夫人被堵的说不出话,妆容艳丽的脸庞像是蒙上一层灰尘,立了半天,才从牙缝挤出来几句,“好,好,好,你怎么说都有理,但不管怎么说,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要插手我国公府的家事?”
“大夫人您这话就有点不对了,我在这国公府常年待着,也未曾见你说过什么外人不外人的,这国公府一家之主的林爷爷也不曾说过什么,倒是阿音跟您没有屁点血水关系,按理说林爷爷才有资格管这叫作家事吧?”
说完,荆茗将目光投向坐在堂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爷子,右手在背后轻轻握住七音,让七音感觉到一股暖流递过全身。
国公府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家里的大儿媳操持家事,林老爷子的儿子林渊一直在外地做官,顾不得家事,老爷子也不想太让儿媳妇难堪,坐在堂上很是无措,焦急之中又犯起了咳嗽的老毛病。
荆茗淡淡一哂,右手压住了想要上前照顾老爷子的七音,对着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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