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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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独木成林的奇景。

　　　　还有的树根缠绕在其它的树上，越长越粗、越长越宽，最后连接起来，把所有附着的树木绞死，形成了崆悚的绞杀情景。

　　　　此外，纵横交错如蛟龙盘绕的地面根，附生着蕨、地衣、苔藓、红叶等多种植物的空中花园，也是北方山林深处的独有景象，令人叹为观止。

　　　　两人所涉足的地方基本上开始荆棘丛生，茂密的树林很大程度上阻挠了前进的视线。

　　　　“你想不想听魔鬼山的故事啊？”姑苏蒙拄着树拐走在前面一边踢开落叶一边问道。

　　　　“好像听师父讲过，只是不知与你的有何初入，你先讲讲你的。”陈楚说道。

　　　　“以前我父君在的时候曾经讲过，有一个叫魔鬼山的地方，山里面住着一个恶魔名叫荒，传说它是兵主妖皇鲲鹏的八十一部将之一。一千年前，在鲲鹏与天枢城东始真人激战大败后，荒带着鲲鹏的无头尸首逃出大河流域，躲进了魔鬼山中。妖皇的尸首化作魔鬼山的形状阻挡住了东始真人的追杀，从此荒便被封印在魔鬼山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魔鬼山也就成为了禁忌之地。”

　　　　姑苏蒙手里拿着树拐打着沿路上的荆棘，继续道：“父君说魔鬼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黑窟窿，里面的恶魔专吃人肉、喝人血，但凡进到过魔鬼山的人就从没有出来过的。从古至今曾经不知多少人想要进去，至于其他的有没有人活着出来我就不清楚了。”

　　　　“咳，你说的这魔鬼山倒是与我师父说的有些相同之处，里面都是镇压着这样一种名为荒的恐怖力量。”

　　　　陈楚走上前与姑苏慕并排走着，“一百年前的时候在天枢山脉里修炼了一只大妖，原本只因万物有灵，且大妖并没有为非作歹，天枢城也就没有为难与它。可后来，大妖心性堕入黑暗，联合山林诸妖叛乱，大妖带领一万妖兵与天枢城优秀弟子坐镇的辰月部落官兵对抗，凭借着出色的指挥作战能力，大妖与辰月军首战于慈黎，再战于百丈峡，三战大庸苏家峪，四战于茅岩十八寨。最终因为众寡悬殊，大妖退守地势险要的茅岩十八寨，直到兵尽粮绝。大妖带着仅剩的三千妖兵闯入了天枢城外北山之中，最后消失于魔鬼山附近，从此再无行踪。”

　　　　“三千多妖族部众，在魔鬼山那里，全都没了？”姑苏蒙有些吃惊的问道。

　　　　陈楚点了点头，“这是一百年前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天枢城典籍上应该也可以追查到。”

　　　　“不可思议。”

　　　　树林里阴暗而寂静，笔直的樟树一动不动高高耸立，白桦树下垂的枝条在随风摆动，巨大的桉树则像金瓜武士一样守护着红叶林。

　　　　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行走了一段时间，陈楚他们眼前的景色全然一变，两旁原本杂乱品种的树木全都变成了粗壮、高耸的松树，这些高高挺立的松树如同一把把利剑，直插天空、穿过云霄。

　　　　陈楚停下来，不禁有些惊呆住，相比于天枢山脉的巍峨群峰，眼前这样的景色还是头一回见。

　　　　沿着遮天蔽日的山路环绕箬寮一圈，是数百亩的洪荒山林，一眼望不到边。这一片树林林相整齐、发育极好、树体高大，树龄应该均在数百上千年。其中树势苍劲、分支低矮粗壮、枝叶浓密的猴头杜鹃，环山茂密生长，形成狭长纯林带。树干苔藓地衣密布，丝萝悬挂似美飘逸，充满洪荒山林神秘叵测之感。

　　　　“没想到这大山深处还能有如此的景色！”陈楚啧啧称奇的说着。

　　　　“十万里神洲十万里磅礴，千秋万古不负良辰好美景，这北山与东胜神洲北陆相接壤，更往北的地方，全都是冰山雪漠，走都走不到尽头的，现在你眼前所见只不过冰山一角而已。”姑苏蒙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北方天穹一眼。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路程，感觉日头快落下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条小溪，令陈楚为之一振。

　　　　迈过崎岖的山麓，便来到了小溪边，小溪的水流清澈见底，陈楚不由得捧起一手喝了下去。

　　　　溪水进入口中有一股甘甜和凉爽直沁心肺，令人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疲惫感也顿时消失了不少。

　　　　溪边不时有清风吹来，风中还夹带着丝丝花香。

　　　　陈楚跟姑苏蒙两人都一把一把的捧水往脸上泼，十分惬意的样子。

　　　　在溪水边休息了片刻，姑苏蒙带陈楚决定离开松树林，踩着河沿的石头向上游走去。

　　　　由于两条河岸之间的距离很宽，而且石头也不稳定，他们只得小心翼翼的拄着在路上捡来的树枝一步步的慢走。

　　　　刚行了百十步，便见到一个瀑布，原本平缓的水流在这里变得湍急，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两人攀着乱石登上这个瀑布边上，再向四周望去，眼前一片明艳，在小溪两旁开放着无数的花，红的、粉的、黄的、紫的。。。。。。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就在瀑布的不远处，一个外形崆悚的山洞孤零零杵在那里，与周围的景色显得格格不入，姑苏蒙带着陈楚赶了过去。

　　　　刚走进山洞洞口，陈楚就感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再加上洞内阴森森的，只有一点儿微光，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进去走了一段距离，很快便到头了，再往里面就是一些细细碎碎的小洞了，人根本钻不进去。

　　　　“这地方看着没什么大问题，今晚上我们就在这里面过夜吧。”姑苏蒙说了一句。

　　　　到了晚上，高高的一弯明月悬在空中，地面照得格外清晰雪白，山间的冷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凉意。

　　　　姑苏蒙在洞外搭起了篝火，上面烤着陈楚用石剑敲死的野兔，一股诱人的肉香弥漫在整个山洞附近，洞口也被放上了枯草树枝半遮掩盖着，防止晚上的时候突然有毒虫野兽跑进山洞。

　　　　坐在火堆旁，陈楚肉眼隐约已经能看到不远的山林里，魔鬼山氤氲的雏形了。
………………………………

第二十八章　拔剑四顾祝香咒

　　　　【41】

　　　　晚风拂面，一片幽暗沉寂的树林里，拂风越来越冷，深处是荆棘丛生，落叶林、梧桐柏、狮虎兽生存的危险地带，高大的乔木耸入高空，一眼竟望不到头。

　　　　盘旋、交错的藤蔓遮天蔽日，通体墨黑，像是成了精的山村老妖，处处散发着阴森。

　　　　血月悬空，远方的天际蒙蒙透着些许昏黄，像是久病卧榻的女子临终前回光返照的一抹腮红，娇艳中透着些许悲凉。

　　　　吼——

　　　　深处的丛林里传来巨兽的咆哮，整片地面为之震颤，稀稀拉拉的落叶从枝梢上跌落，飘飘荡荡，令人不寒而栗。

　　　　树林里起了雾瘴，四下里灰蒙蒙一片，姑苏蒙将伤口换了药便眯上眼睛开始打瞌睡，陈楚则无聊的用枝杈戳着篝火堆，耳边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生物在喃喃细语，又像是什么野兽在悄然逼近，声音近而远兮，他不得不时刻保持着警惕。

　　　　突然，蓝袍身影将袖袍向四周一扫，树叶轰轰隆隆的响作一片，从身周掀卷出去的劲风将瘴气吹散开，随后眼前一片明朗。

　　　　远处，两粒红色的光点遥遥闪烁，明灭不定，红光后面笼罩着一团更为浓密的雾气，周围数十上百株直挺入星辰的修竹翠翠绿绿，一拂拂冷气席卷过来，竹叶哗哗啦啦的响。

　　　　陈楚警惕地望着眼前，拔出石剑伶伶一转便兜在手心，姑苏蒙在另一边睁开了眼睛，“什么怪物？”

　　　　“应该是一头斑斓虎，看架势，只有几十年的道行而已。。。。。。你安心养伤，我对付得了。”陈楚转身说道。

　　　　“一路走来连剑也不能驭，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真气都不敢有所泄漏，没想到还是招惹来麻烦，真是头疼啊。”姑苏蒙一脸无奈的阖上眼睛，摆摆手，“动静小些，不要吵着我休息。”

　　　　“放心，我乃是天枢城越水真人座下第十一弟子，岂能被区区一头斑斓虎难住？”陈楚呵呵笑，那张明媚无比的面庞散发着昂扬的自信。

　　　　稍后，红色的光点向前移动，露出一具庞大的身躯，浑身斑斓花绿的虎纹，猩红色的眸子，四足磨亮了锋利的爪子，身子犹如一座小山高，狰狞着獠牙的虎口喷吐着湿热的血气，一脸贪婪的盯住眼前的人族。

　　　　“越水真人的高徒啊。。。。。。正好，我好久没吃过虎肉了，记得留它个全尸。”姑苏蒙双手塞进袖子里，抱肩靠近火堆又拱了拱。

　　　　陈楚嗯了声，握紧石剑，一脸挑衅的朝着斑斓虎挑挑眉，斑斓虎气得开始四足刨地面，紧接着地面一阵猛烈抖动，陈楚身前沙尘溅起，庞大的身躯轰隆轰隆地奔跑冲刺。

　　　　嗷呜——

　　　　一阵嘹亮的兽吼，丛林深处的飞禽走兽都惊起来，虎爪照着眼前的人族重重拍下去。

　　　　陈楚手中石剑菁然长啸一声，随后金色光芒萦转，硬生生跟虎爪对砍过去，刺啦扯出一道长长的火星，那只虎爪竟如玄金铁剑一般，坚不可摧。

　　　　“嗯？”

　　　　陈楚暗暗一惊，急忙扭转着身子迅速躲避开，原地砰地一声掀起巨大的烟尘，两只虎爪狠狠的砸出一道深坑，随后猩红的眸子瞪过来，毛发一张，呼啸着风声再一次冲上来。

　　　　喝——

　　　　陈楚握着石剑的身形向后倒退出去，两只白靴在地上拉出长长的辙印，眼前庞大的身躯咚咚咚的踩着地面愤怒挥舞双爪，笔挺的翠竹被一根根折断，噼啪声交织，兽吼声震动山林。

　　　　退出几十米远，陈楚身子抵到了一块巨石上，身躯猛然下沉横飞向一侧，斑斓虎轰隆一声将巨石拍成齑粉，红色的眼眸一侧，亮光闪烁，呼呼的刮起一道飓风劈来。。。。。。

　　　　噗叱！

　　　　石剑带起一抹鲜艳的殷红落地，蓝袍飘飘，衣摆舞动，几缕青丝安分的趴在浅浅月轮眉上，英气逼人。

　　　　那厢，斑斓虎痛苦的嘶吼起来，一只右眼被剑气刺穿，汩汩的滚淌着乌黑发臭的脓血，剧烈挣扎，另一只左眼更显血红，杀气迷蒙。

　　　　呼啸的声音过来，陈楚踏起修竹，拾竹身而上，稍后喀嚓一声折断，蓝色的身影如银蛇乱舞，数十上百道剑花从斑斓虎头顶上席卷而下，剑影、剑气交织，睥睨如斯。

　　　　巨大的虎爪迎上去，与剑影交手，一瞬间，耳畔全都是酸人牙齿的金属打磨声，硁硁嚓嚓，引人心神俱裂。

　　　　虎爪一只一只强有力的呼扇上去，蓝袍身影抵剑借力再腾空而起，一时间一人一虎僵持在半空中不分上下，剧烈的罡风激荡向四面八方，挺拔的翠竹变得歪斜起来，弓腰蹙首。

　　　　陈楚轻喝一声，唇角微动，念出了什么口诀，随后石剑脱手飞射下去，双掌十指变幻造型，蓝纹衣袍随风瑟瑟飘摆，身畔金色电光披肩，犹如杀神。

　　　　“祝香咒——”

　　　　蓝袍的人影猛喝一声，棱角分明的面孔隐隐显出第二重人脸，格外的俊俏灵气，带着闪光的眸子，石剑缠绕斑斓虎周身激射。

　　　　剑影翩跹，远观之下竟真的有数柄石剑上下劈砍，斑斓虎猛抬虎爪格挡，噼噼啪啪的火花，轻吟嗷啸的剑气，剑势猛增。

　　　　风声、剑影、斑纹交错翻滚，一柄石剑运转汇聚成一道庞大剑影，将遍地落叶卷起，成龙、化虎，所谓幽幽邈邈，祝香归一，净涤天地，日月无光，是谓陈楚自创祝香咒之剑法。

　　　　庞大的身躯应变不暇，被眼花缭乱的剑气劈砍得浑身血淋淋，终于眸中闪过一丝阴狠的仇意，斑斓虎开始退却，带着满身的伤痕打算逃走。

　　　　另一侧，衣袍飒飒濯清风，陈楚手掌翻转，石剑萦绕着金色电光呼啸追上前去，数十道凌厉的剑气噌噌闪过竹林。

　　　　前面，茂密的修竹排山倒海般被斑斓虎仓皇逃跑的身影碾压下来，到底还是没能跑过石剑，瞬间被铮铮的剑气团团围起，飘落的竹叶被下方剑气寸寸斩断，落木无声。

　　　　锃锃锃——

　　　　数十上百道剑气猛烈擦动空气，爆发出菁鸣，石剑浑身金光萦转，锵锵作响，随后道道剑气狠狠刺入斑斓虎庞大身躯之中，皮开肉绽，血骨乱飞，万剑穿心。

　　　　噗—通——

　　　　巨大的身躯栽倒在地，周身呈涟漪状掀起数米多高的烟尘，泥土碎裂，地面塌陷，四遭茂密修竹向中倾倒，一具死不瞑目的虎尸。

　　　　黑暗的森林高空中，凶禽拍打翅膀腾空而起，盘旋四周久久不散。

　　　　收剑，蓝袍少年已素面惨白。

　　　　“这孽畜。。。。。。果然还是不好对付。。。。。。耗去大半真气。。。。。。”

　　　　陈楚看向身前小山多高的斑斓虎，一条虎腿就足足高自己一头，身上是被祝香咒剑气切割的整齐的肉片，硬生砸出的小土坑内积满了兽血，火红的、滚烫的，一股扑面而来的洪荒气息。

　　　　陈楚提着石剑围绕斑斓虎转悠几圈，心中斟酌着哪一块比较好拆卸下来，最终目光锁准斑斓虎那条肥硕的后腿上。

　　　　后腿上连接一根虎筋，这根虎筋，红水晶一样的晶莹剔透，有腥浓的血气从上面弥漫出来，手指一般粗疏，用指尖一挑，嗡嗡蒙蒙像是皮筋一样来回摆动，结实的不像话。

　　　　“这斑斓虎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可就是虎筋了，一根这样的虎筋做在弓弩上的话，箭射百米、百发穿杨不在话下的，据我所知的话，这玩意儿应该挺珍奇的。”

　　　　篝火堆旁，一道缱缱绻绻的语调传来。

　　　　姑苏蒙浑身喷薄着朦胧真气，原地打坐，从森林中汲取的先天精气源源不断的被虹吸过来。

　　　　精气翻卷、沸腾、化龙、成凤，诸般姿态的缠绕周身，身侧隐约有九根白气凝结出的秩序链条铿铿作响，在火光的映照下，霞气蒸蔚，有道模糊的语调称颂着大道之声，隆隆作响。

　　　　“师父好像讲过，天枢雾僚树冥冥，猛虎斑斓绕林行。说虎筋也是一味真药，可以救人的。”陈楚嗯了声，随后继续观望扯了半截的虎腿。

　　　　“将剑拔出来，沿血海穴的位置运气向上一挑，就可以了，斑斓虎的虎筋你这样砍不断的。”姑苏蒙在一旁指点着。

　　　　陈楚又使劲用石剑点到虎腿根部的血海穴，一刺、一挑、一带，顿时整根大腿一松，便整个掉落下来。

　　　　他抱着笨重的虎腿走了几步找到那条淙淙淌水的溪流，认真清洗了一遍，随后又将虎筋抽出来，两米多长的虎筋，握在手中非常紧实，上下摇晃几下，隐隐有嗡嗡的煽动声，像是击鼓一般。

　　　　将虎腿架到了小火堆上，火苗弱弱的，随时可能熄灭一样。

　　　　陈楚手上蓄气，阵阵温热的先天精气凝聚过去，随后手掌猛的拂过小火堆，荧荧幽蓝的火焰旺盛起来，噼噼啪啪的火星子迸溅，浓浓的青烟席卷向高空。

　　　　不一会儿，烧烤的虎腿便散发出诱人的肉香，金黄色的肉脂在火堆上汩汩翻腾着热泡，滋滋啦啦的，燃烧的血气在火焰上方更是显现出一头斑斓大虎的形状，雄威虎啸、叱咤山林，宛如重生。

　　　　斑斓大虎的异象渐渐消弭在火光中，整条虎腿已经化成了馋涎的红烧色，热油滋滋，肉香腾腾。

　　　　陈楚将火苗压小，随后用洗净的树杈挑动一块虎肉递到嘴边，色香俱全，只差再来点芫荽芥末当味了。

　　　　昏暗中倾泻着银白色月光的森林里，氤氲的雾气再次笼罩过来，耳畔旁回荡着饥渴的狼嗥。

　　　　雾霭隐隐退散了些，丛林中更加死寂，只剩噼里啪啦的火苗和吱吱的肉香。

　　　　陈楚小口嚼着虎腿上最精华的一块肉片，姑苏蒙也跟着沾光，两人体内体外都萦绕着虎腿上磅礴的精气，皮肤上毛孔不由自主的跟随着翕动起来，呼吸吐纳，浑身如同笼罩着璀璨光芒。
………………………………

第二十九章　北山取经走小路

　　　　【42】

　　　　天边开始露出鱼肚白色的曙光，渐渐的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透过茂密的树叶，从树林的间隙倾洒在一具斑斓虎尸体上。

　　　　不远处，山洞外围，熄灭的篝火、残余的青烟淡淡飘着，时断时续。金光洒落在溪水上熠熠发亮，旭日初升，喷薄出带著生命气息的朝霞。

　　　　当陈楚醒来的时候，篝火已经自己熄灭了，姑苏蒙正倚在洞口那里打着瞌睡，喉咙里不时传出微醺的鼾声。

　　　　东胜神洲中部天枢山脉的这个季节，天气还有些燥热，并不似其它州部那般一入此季便是‘秋意乍凉雨打樵，青玉白案幽灯照’的凉意袭人。

　　　　在阳光的照射下，从瀑布上面喷涌而下的溪水落在石头上，砸起一大片水花，先是形成一个小湖泊蓄水，小湖泊蓄满水后便开始聚成河流，沿着山涧的地势从高往低流淌下去，最后汇入大河融入汪洋海水。

　　　　陈楚跟姑苏蒙都脱掉了衣服，先在河水里简单冲洗了一番上面的污秽物，然后又架起一个火堆对着日头烘烤衣服。晾晒完，两人便一个一个跳进了湖泊里面洗澡。

　　　　姑苏蒙浮在水面上，一脸惬意的样子。陈楚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结果自己照葫芦画瓢的一模仿就直接栽倒在水里面，鼻孔里面灌进去水，鼻子一酸就直打喷嚏，接着就被姑苏蒙给笑话了。

　　　　“笨蛋啊，就你这水平还想偷师我的姑苏式绝学，想得美呢。”姑苏蒙一脸幸灾乐祸的浮在水面上看着陈楚。

　　　　“谁偷学你了，我刚才是不小心滑了脚。”陈楚顶嘴。

　　　　姑苏蒙嘘了陈楚一声，然后就不再看他了，一脸‘我其实都明白你就别装了’的神情。

　　　　这时，姑苏蒙一背过身去，陈楚看到他背上的那只大鸟。这是一只青羽红尾鸟，从姑苏蒙的脖颈以下缠绕着整个胸膛，然后又延伸至背部，形似长蛇，麒麟首、锦鲤尾，面有长须、犄角似鹿，五指利爪恰到好处的分别张开在姑苏蒙两边腋下连接肩膀上腱子肉的部位。

　　　　如果远远的一看的话，会觉得姑苏蒙纹的这一只青鸟威武无比，如战神附体一般。但现在两人都在湖泊里面洗澡，湖泊面积又不大，所以陈楚看的很清楚，姑苏蒙身上的这只青鸟，居然没有画眼睛。

　　　　这就很奇怪了，原本一只叱咤风云的大鸟，突然就没了眼睛，眼睛那个位置是空着的，仔细一看像是在斗鸡眼。陈楚不禁就想到了前大端朝名宿僧鹞大师的画龙点睛之术来，心想难不成姑苏蒙身上这只青鸟画出眼睛还能活了不成？

　　　　“陈楚，搁这儿发什么楞呢？”

　　　　姑苏蒙朝着陈楚游了过来，脖颈上一枚金坠明晃晃。

　　　　这枚金坠漆黑透明，在阳光映照下闪着润泽的光芒。前端锋利尖锐，锥围形的下端，镶嵌着数萜金线，帛成透地纹的样式，坠身一面镌刻有‘灭蒙’两个古篆字，而另一面则是雕刻着镏文——‘破’字。

　　　　“陈楚，你盯着我的传家宝干嘛，是不是打算图谋不轨、心生歹意！”姑苏蒙一脸义正言辞的捂起他的宝贝坠子来，死活不肯给陈楚看了。

　　　　陈楚嘁了一声，悻悻的抑揄道：“我才懒得惦记它。”

　　　　说着话，陈楚又瞥见了他胸口纹的麒麟，便顺口问道：“姑苏蒙，你身上的青鸟是不是少画了点什么？”

　　　　姑苏蒙低下头去看了看，又抬起头来，“少了什么啊，这只青鸟纹的挺不错的。”

　　　　“你难道没注意到这只青鸟没有眼睛吗？”陈楚追问。

　　　　“我知道啊。”

　　　　“。。。。。。”

　　　　“那你还觉得不错。”陈楚朝他翻了翻白眼。

　　　　“哦，我还以为你注意不到这些的。”姑苏蒙一脸淡定的看着陈楚。

　　　　“。。。。。。青鸟无眼，是不是有着什么讲究？”陈楚有些八卦脸。

　　　　姑苏蒙抬头看了看天，幽幽地叹口气：“天机，不能泄露啊。”

　　　　见对方表情十分之不情愿，陈楚也就不再过多追问。

　　　　洗完澡，两人爬上湖岸穿好衣服，在姑苏蒙的带领下踩着鹅卵石从瀑布下面蹿过去，如白练般的水流泚在陈楚刚烘干的头发上，好在身上并没有被淋湿。

　　　　瀑布后面的洞口有四五丈高，两旁都是很大块的石头，走进山洞，隐隐能听见有水流的声音。

　　　　洞里很黑，需要点燃剑火才能看清洞里面的情况。四周都是钟乳石，水滴顺着钟乳石滴下来，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响声幽幽的传递在洞里的角角落落。

　　　　陈楚跟着姑苏蒙在洞里四处转了起来，发现这瀑布后面的洞面积还不小，少说有数十亩土地的大小，里面曲折幽暗，斗折蛇行，钟乳石与钟乳石之间犬牙交错、参差蒙络，不知不觉间他们便离着瀑布处的入口越来越远了。

　　　　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陈楚发现前面有光，明灭可见。

　　　　陈楚没想到这座山洞居然是前后贯通着的，全凭借着一口瀑布在遮挡入口，是一处天然的屏障。

　　　　循路取道，随着姑苏蒙从亮光处走出去，陈楚顿时感觉像是来到了另一处世界。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古老神秘的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