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拂生-第5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身前的人倒了,身后的人依旧不死不休追过来。
孟倦手掌心猛拍地面,掀起一阵烟尘,身子翻起来,脚尖点地朝着朱漆色的院门跑去,耳后,呜呜的风声。
脖颈上汗毛感受到凉意,孟倦猛然将手上宽剑刺进院门,飞快的身子顺势一矮,刀锋从头顶削过时,随后拔剑,扑哧带起一道血光,手腕再次拧转,四五道追来的黑色人影被掀翻在地。
剩余的七八名盾牌手持盾抱团在一起,叮叮咚咚的敲着,矮下身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院子的边角进逼过来,一步一动。
嗡——
孟倦连跺三步,地面砖石连碎三块,身子横跃起来,宽剑在月光下一点寒芒流转锋刃,似是夹带风雷之声,身影辗转几个突刺便出现在黑衣人的身前。
宽剑横砍过去,噼啪一连串的火星子在盾牌上碰撞,整座盾阵晃动一下,稍后有短刀从缝隙中一齐穿刺过来,于是盾牌有了破绽。
短刀刺出来的时候,躲在盾后的几人并没有发现白衣男子。
收刀的刹那,砰通一声类似于爆炸的声响在耳侧响起,扭头看过去,只见一大块被宽剑劈碎的山石凌空砸落下来,顺道夹杂着大大小小上百块碎石,噼噼啪啪砸在黑衣番子们身上。
踏踏踏——
漫天碎石砸落下来的一刻,孟倦如影而至,宽剑破开尘土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下去,噗嗤几声兵器入肉的声音响起,尸体砸落到地面上。
剩下的两名番子急忙退开,脚步飞快的踏出去就要拾墙而起,孟倦一剑扔出去,身子一道向后翻滚,一并跃了出去,踏踏踏踩着地面贴地追上前去。
噗叱!
落在最后的番子被宽剑刺进后背,宽剑嗡鸣,连人带剑钉在地上。
孟倦踩过剑柄拾空气而起,如跺云端,身子转眼间逼近跑在最前面的番子,脚掌向下一沉,踩了下去。
扑通——
蒙面的番子被重重砸到地上,掀起一道涟漪状的烟尘,外露的眼睛因为痛苦已经挤作一团。
白衡追过来时,孟倦正一只脚踩住番子的胸口,用手撕下一块黑色的衣角擦拭绣着花瓣的白靴。
“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该不会是擎龙吧?”孟倦饶有兴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圈,那双眼睛黑多白少,甚至还有点鸡眼,确实没什么看头。
问了半天,对方始终不肯回答,白衡跟着等了半天,却见到黑衣番子忽地阖上了眸子。
孟倦急忙丢下手中黑布,猛的掀开黑衣番子的面罩,番子的脸部已经发黑,嘴角有血迹缓缓溢出。
抬指摸了摸尸体的血迹,放在鼻尖一嗅,孟倦这才站起身来忿忿的踢了一脚尸体,“好不容易留下个活口,居然自己服毒死了,既然这么不怕死刚才还跑个毛线啊,真是见鬼!”
白衡将刀丢下去,折身往七音的房间走回去,幽幽的飘过话来,“说不定人家当时觉得自己脚底抹油跑的比你快呢。。。。。。对了。。。。。。把院子里收拾一下,这种事情,你总不好意思使唤女孩子来做咯——”
“我靠。。。。。。白衡!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
孟倦咬牙切齿的说出来,风流韵致的脸上黑得像锅底。
【4】
紫金宫,凤栖殿
金碧辉煌的龙鸾大殿里,气氛死寂的可怕,窗门紧阖,织锦着龙凤呈祥的刺花帘子被拉扯过去,殿堂里阴沉沉一片,不见日光,戚戚冷清。
百米长的火红色长毯从殿门一直蔓延到金石砌成的基座下,于那张宝座下方戛然停住。
宝座上,穿金戴银,雍容华贵,奉圣娘娘眉目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似乎颇为期待着什么。
大殿中央殿顶的巨大鹅卵状夜明珠幽幽冥冥散发着亮光,红毯两道各排一列鲜艳的红烛,烛火摇曳,人影成型。
啪啦—啪啦——
有铁链拖动地面的声响传来,戴着镣铐枷锁的人一步一歪的踉跄前行,衣衫破烂的不像话,像是玷污了这神圣的大殿。
桐伯——
大殿的角落处,一间小小的角室,人的视线刚刚好能看见大殿里面的光景。
同样被五根锁链缚住四肢与脖颈的男子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唇齿饿得发白,身上并没有被虐待过的痕迹,只是连续几日水米不进,整个人有些虚弱。
“荆茗啊,抬起头来,快看看,是谁来了呀?”
立在一侧,一双白鹿皮靴动了动,擎龙抬手扶住男子的脑袋,逼着他盯着大殿里那个迟暮老人的背影。
言成蹊立在另一侧,画脸谱遮掩着容貌,嘴唇动了动,攥拳的指复又松开,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那边,桐伯被人打开了手脚的镣铐,稍后,有宫女抱过来一叠华丽的衣袍,七手八脚的套在了老人身上。
袍服华美,金丝顺展肩颈直通后腰,织成龙战于野,随后黑色排云短褂套过去,桐伯头顶的发髻被簪成流花结,套上白玉发冠。
佝偻的身子被人扶起来时,脸上动了愠色。
“奸佞!你误我大周哇!”桐伯结着眼翳的视线捕捉到身上衣衫的样式时,气得咳嗽起来。
角室里,荆茗看到桐伯身上的衣袍时,压低的视线逐渐抬高,微眯的眼睛也一点点放大,放大,最终定格。
那是曾经深藏在记忆深处的服饰,那是老战王的朝服,当年倒在荆茗面前的,也是曾穿着这件衣服冲着他盈盈笑语的父亲。
“。。。。。。桐伯。。。。。。爹。。。。。。娘。。。。。。”
荆茗的眼睛开始红起来,视线模糊起来,那边朦胧的光线处,高堂上的身影手臂随意地一挥,两侧,埋伏的刀斧手提刀杀出,对着手无寸铁的老人砍下去。
刀铁入肉,无声无息,只是听到了扑通倒地的动静。
“啊——。。。。。。”
哗啦啦——
大殿外,有乌鹊拍打翅膀盘旋而起的声音,嘁嘁喳喳,格外扰人。
殿内,桐伯的尸体倒下去,身上穿着那件华丽的战王袍服,袍服之下,自是斑斑血迹,累累伤痕,无声的刻印着每一桩遭受过的酷刑。
荆茗身子剧烈的抽动起来,拽动着铁链哗哗啦啦作响,但,挣不脱,摆不掉,这枷锁,这束缚。
曾经,荆茗以为这世间所有的伤痛都可以用时间去抚平,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没有什么忘不掉的痛,亦再没有,值得牵动他心肠的事情。
可是,人心毕竟是肉做的,哪能轻易不痛?
他清楚地记得十年前自己是如何目睹到自己的父母惨死在宫中,更清楚的明白关于皇位争斗所付出的每一份血的代价,他以为此生心境亦不会再偏激,只想着没心没肺的将此生摆渡过去,不再为凡俗所扰。
现在他觉得,自己竟对于过去的逃避深恶痛疾到了骨子里。
啪啦啦——
又是一道铁链声响起在耳畔,言成蹊抬眼看了看,脸上不忍,又阖上了眼帘,杵在角落的黑暗中。
叮当!叮铃!
是清脆悦耳的铃声。
荆茗倏的抬起头来,目射雷电的看过去,心却跳得厉害。
从大殿外被推搡进来的女子,是同样的远山眉,杏目如秋水般波光粼粼,白净的小脸仰视着金瓦红墙的大殿。额间,青色的莲瓣与心心挂念的女子所有一般无二,就连走路姿势都像极了她。
角室与大殿中心百十步远,看个大概,令人确信了那便是林七音。
他紧张的喊出声来,但话出口的瞬间,嗓子却沙哑得没了力道,“阿音。。。。。。阿音——快走——快跑啊!”
声音像是含了沙,异常的残破,撕裂了嘴皮,却只能回荡在耳边。
“求求。。。。。。求求你们了。。。。。。不要伤害阿音,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啊!”
他苦苦哀求着身旁的人,像是个可怜受挫的孩子,眸子里含着巨大的委屈,但是擎龙并不理会他,只是嘴角噙着冷笑。
“成蹊—成蹊——你帮帮我,帮帮我!”他又将目光投向角落的黑暗光线里,语气低微的马上便要跪伏下去一般。
言成蹊转过身去,在别人视线看不清的位置,将脑袋轻轻磕在墙壁上,也没有任何回应。
“阿音。。。。。。阿音。。。。。。”
他重新又将目光投向大殿,大殿里的丫头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远处。
腰间,海水云图的绣花香袋,手腕,纹着紫衿乡哝语的赤金铃铛,那便是林七音,她被奉圣娘娘抓了来,此刻就在眼前,就在自己目光所及却束手无策之处。
高堂上的奉圣娘娘站起身来,目光若有似无的往他这边扫视一眼,眸子里带着挑衅,带着得意,带着。。。。。。疯狂。
随后,挽着柔夷的手臂轻轻一抬,头顶上灿金色的玉步摇同样晃动着,两旁的刀斧手再一次出来,霍霍刀光,烛火闪烁。
“不要碰她。。。不要碰她。。。。。。不要碰她——”
荆茗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喉咙低声的嘶吼着,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疯狂的喘息着,铁链铃铃摇摆,抖落下墙皮。
擎龙抱肩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毕竟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可是。。。。。。隐隐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荆茗奋力的嘶吼着,激烈的与铁链相抗争着,想要挣脱掉枷锁的束缚,手臂上、额头上,青筋暴露出来,甚至头顶的发带被震落开来,将头发披散,宛若疯魔。
言成蹊觉察到墙壁在颤动,手指再次攥拳,有节奏的捶打墙壁,无声,却有力。
“放了她,放了她,放了她。。。。。。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啊。。。。。。”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啊!”
“阿音,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等我呀——”
墙壁抖动的愈来愈剧烈,荆茗身上的衣衫被撕破数道口子,额头上,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一道浅浅的金光闪过。
稍后,金光蔓延开来,流向四肢,脾脏,金丹,识海。。。。。。
当擎龙察觉出不对的时候,荆茗已经突破了,从炼体七重天突破到八重,在这样一个时机,进阶了。
噼噼啪啪——
铁链节节爆裂开,随后一小节一小节的被荆茗身上的气劲弹飞,动静惊动了大殿内,所有人的视线注视过来。
林七音婉婉的看着荆茗,神色间并没有慌乱了阵脚,也的确没辱没了战王府的威严。
披头散发的男子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一样东西,令人捉摸不住,似哭似笑。
“臭小子,这种时候都能让你突破!”
擎龙一掌击出去,炼体九重天的力道打在了荆茗的胸口上,他栽倒在地,又单膝跪地,一手扶着膝,一手撑住地。
眼光含笑,看着那边的人影,刀刺进胸口,像是夺走了他的心。
他赤红了双眼,无奈,自己都尚不能自救。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连一丝伤口都不曾有的痛,绝望到尽头的痛。
阿音。。。。。。
他将过往的每一幕从眼前抓取,复又咬紧牙关,恨不得,将这个罪恶的世道彻底打碎。
他口中呢喃着她的名字,从初见之日的怜爱之意到得现在,自己不知不觉竟已疼她入骨。
他手指抠在地面上,抓出了血,却最终,伏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5】
朝阳,从地平线的尽处徐徐爬起,滚动着万千红光,像是即将娇艳了满树的秋枫,将北雁拂去,引南寒渡来。
战王府内,斑斑驳驳的金钱光点洒射在纤尘不染的青泥石板面上,一瞬,七彩霓虹迸溅的满园生春,再生了一番别样的意趣。
林七音爬起床来,像往日一样,茶水漱完口,简单的捧清水洗一把脸,白净的小脸隐隐有些郁色,一个人提着扫帚将战王府里院外院收拾干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小汗。
结束完所有的一切,才出门买回两个油酥饼,一口一口的咀嚼完,用干净刺绣莲花的手帕擦拭完掌心时,门外,恰到适宜的赶来了马车。
车辕缓缓地停驻在战王府门前,并无侍卫随行,只是一辆不起眼的双辕立篷马车,一匹马拉在前面,戴上铁掌的马蹄焦躁不安的踏着地面,马尾不停地摆动。
七音出门看过去,赶车来的人是言成蹊,身着一件乳白色的束腰长身连襟,靴子上一尘不染,刻画着古怪纹饰的画脸谱罩在脸上,日光一照,遍体生辉。
“林小姐,好久不见。”言成蹊跳下马来,一手负于腰后,一手自然垂落,格外的谦恭有礼。
“咳。。。咳。。。。。。”
马车里,隐隐约约传出另外男子的咳嗽声。
七音耳朵一动,神情跟着变化起来,一双杏目像是泛出桃花潭水,波澜惊动,察觉出什么,“你来,何事?”
言成蹊背向阳光的身躯遮挡住马车卷帘,像一座山峰,无可动摇,眉目不卑不吭。
“自然,是送姑娘一桩大礼的,说好的,姑娘可不许拒绝。”
随后,画骨柔长的手掀开了帘子,一瞬,阳光跌落进去,拂散昏黄。
从小在风土人情良好的紫衿乡长大的七音自认为这辈子不会有什么事情再让自己牵动哀怒,自认为无忧无虑,无喜无悲,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坦然接受,只想着以温和良知善待这世间,这世间便会报之以微笑。
但在帘幕卷起的一刹那,七音忽地就凉了心意,像是感受到来自这红尘大道最不留情面的赤裸裸的嘲讽,像是一面巴掌狠狠地打击在脸上,揉碎了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幻想,粉灭了她对这一整个世间最善意的看法。
分秒间,天塌地陷。
马车里面蜷缩着的人,依稀还能看到有一张俊朗英气的面孔,一双剑眉却失了硬气,一双桃花眼不再含情含脉,里面黑白山水的瞳仁变得麻木,变得空洞,变得。。。。。。苍凉。
细碎的一圈胡茬错杂分布在男子的嘴角四处,身上的衣衫褴褛,像极了少年幼时嬉闹打架归来时的样貌,破破烂烂,灰头土脸。
但,唯一少了当时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大眼睛,这双眉眼,已然失了神。
七音的眼睛倏的就红了起来,痛得厉害,阳光照在脸上,竟刺眼的火辣。
那还是正常的人吗?那还是往日里那个桀骜不驯的小王爷吗?那还是曾经给予了她最诚挚胸怀的。。。。。。荆茗吗?
七音踉踉跄跄走下台阶去,一把推开言成蹊的身子,一把扶住从车厢里畏畏缩缩探出头张望陌生环境的男子,纤细的指抱过去,将瘦得不成人样的人搂在了怀中。
七音指节攥着衣角出奇的惨白,将他的头抵在自己胸膛处,那里有砰砰的心跳,有滚烫的热度,还有。。。。。。强烈的痛。
言成蹊负手立在一旁,看着相拥的两人,深蓝色的眼瞳戗起薄雾浓云。
她将荆茗的头捧起来,仔细的看,荆茗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的生机,像死了一般,甚至,身子在哆嗦,软无力的手臂潜意识里想要收回并推开眼前的女子,一切都能被七音感知得到。
七音嘴角发苦,眼睛泛着泗水温和的盯住眼前男子,轻轻的拍打他的身子让他冷静下来。
“荆茗呀,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的,红烧肉都要凉了,不过,咱们家还有好多好多红烧肉呢,阿音做给你吃呀。”
“荆茗,在外面有没有想家,有没有想琼羽,有没有。。。。。。想我?”
“荆茗。。。荆茗。。。。。。不怕不怕,我们到家了呀。”
但是,荆茗的眼神始终呆滞着,像隆冬腊月里逝去了生机的天地万物,看不到一毫生气。
七音心疼的厉害,忽地,就将脸贴了过去。
嘴唇挨上,两个人的眼睛对到了一处。
当嘴唇碰在一起时,就像绵绵的糖果,仿佛是春天来了。
七音的心忽然不是那么疼了。
在这一瞬,荆茗的眼睛有了一息亮色,但,转瞬即逝。
微冷的舌滑入对方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鼻尖飘过他身上独有的清香气息,七音只觉得一向温和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崩溃。
言成蹊在一旁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外面,风有点大。”
七音回过神来,腼腆的一笑,看着对面那张明净中夹带着痴呆的面孔,却又失了神。
【6】
七音将荆茗扶进屋的时候,孟倦刚刚醒。
“我靠,这这这。。。。。。这不是。。。。。。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啦?”孟倦嘴巴大大张着,语无伦次起来。
“快去打水。”七音使唤他。
【7】
干净的白毛巾在水盆中拧了几下,七音小心的给荆茗擦拭手臂、脸上,随后又换孟倦给荆茗擦洗身子,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会弄疼了他似的。
待擦洗完,言成蹊已经带了明神医赶过来。
三人立在床榻旁,明神医摸着荆茗的手腕,望、闻、问、切。
稍后,花白胡子的老神医叹了口气。
“如何?”七音急切的问。
“之前小王爷已经发过一次病,这一次又突然发病,怕是很难再清醒过来了。”明神医食指敲打着床面。
“蜃夏草呢,蜃夏草可以救他的对不对,对不对?”七音沙哑了嗓子,询问带了哀求。
“治病不治本,而且小王爷这次发病不轻,身心受到极大的刺激,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让他最害怕的事情不再发生,他选择将自己困在一个单独幻化的小世界中,如果不能将这个小世界打碎,让他安心走出来,恐怕小王爷从今往后都是这种痴呆麻木的状态了,药石罔医。蜃夏草只是一味外药,而并非心药。”
“癔症,十年前他便是如此,但症状尚轻,明神医硬生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一次,他受到的刺激可不小。”言成蹊冷冷的说道。
“要杀要剐痛快给便是了,怎么能这么折腾人!”孟倦一拳捶在墙上,凹下去一层墙皮。
“究竟怎么样,才可以带回以前的荆茗?”七音声音有些颤抖。
“此是心病,寻找个会医心病的人,或许一试。”明神医收回了手臂,目光深远。
【8】
这大概是多灾多难的一年,这一年里,很多事情的变化,超出了林七音所能想象的范畴。
林家被关押在紫金宫的刑部天牢中,托冉家与陆家以及暗中言成蹊的发力,奉圣娘娘被各种琐事烦得头重脚轻,六部会审的日子一次一次拖延着。
南秦州发生了百年难遇的灾旱,土地龟裂、河水断流、山石崩塌、烈日灼心。南秦州的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者达数百万众,紫衿乡更是首当其冲的闹起了饥荒,形式险峻。
青丘的荒漠又向东延展了数十里地,所到之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了无生机,从十几年前青丘便饱受西边的沙漠侵蚀,一点一点的缩减绿地,东海的海啸也时时侵扰,整片青丘大地像是遭受到上天的诅咒,日渐荒凉。
界海处的结界发生震颤,有些不太稳定,近几日来更是频频有南瞻部洲的妖族在毗邻东胜神洲的地方举兵操练,意寓明显。
前日,东胜神洲白帝、阎帝、黑帝、荒帝于天山论法,未见青帝,众仙生忧,不知其所踪。
这其中七音所能触及到的、所触及不到的密辛,大抵也就这么多,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医好荆茗的病。
初秋的拂风还有些燥热,夜雨初霁,蒸腾起昨夜散落一地的百合花香,花香伴着蝴蝶飞舞,与铁树和鸣,花草丛里面,荆茗兴奋地追逐着竹蜻蜓,有时栽倒在地上,便淘气的打一个滚儿,站起身来又去捉红色瓜瓤的瓢虫去了。
七音搬过一张竹凳,静静躺在上面,浅浅的眉目被熹微的日光洒照,像是浸了五彩斑斓,轻抬的眼帘看向花草丛里,嘴角微扬,微不可见的叹口气,像是在对小孩子讲话,“荆茗,不要在地上打滚,弄脏了衣服,阿音要打你屁股的哦!”
那边嬉戏的人影跑累了,席地瘫在草上,两只手臂半撑住身体,顾盼神飞的眼眸炯炯的看向七音,痴痴的笑着,“不会的,阿音,很好很好的,阿音,才不会打人。”
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七音看着荆茗兴高采烈的样子,一齐弯下了眉毛。
九月十五,月圆夜。
还有两天。
那天夜里七音哭着问白衡,荆茗的癔症该怎么办,白衡也是束手无策。
要不就让孩子一直这样傻下去吧,反正清醒过来也是遭罪的主儿。白衡觉得荆茗这样挺好的。
那怎么可以,人孩子现在傻成这样跟个三岁幼童一样,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了谁来管他呀,孩子本就傻了再没有人要了岂不是更悲惨。七音深怕自己万一哪天不在了,荆茗会被人欺负的。
白衡托着腮想,七音静静的等,终于想出主意,在月圆之夜白衡可以借着旺盛的真气用一招梦魇之术,无论九尾狐族或是她这种天狐一族都是天生习得的,可以籍此进入别人的梦境。白衡想着可以让七音的元神进入荆茗的识海,或许可以探查到关于那片小世界的蛛丝马迹。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