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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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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处等部曲不明白这张大幅纸出现的意义,但瞧着好奇,也围拢过来,啧啧惊叹。徐佑来不及享受众人崇拜的欢呼,立刻让方亢加急赶制了二十余张,装上牛车,带着山宗回到了县城。

    刚进家门,何濡递过来顾允的信,拆开来一看,里面简单叙了别情,重点是雅集的种种注意事项。也是此时,徐佑才知道此次钱塘湖雅集,扬州大中正张紫华也要莅临,名为与士子同乐,实为三年一度的察举观人,顾允要徐佑好好准备,以便在雅集上大放异彩,一旦入得中正的法眼,对名声和前途都大有裨益。

    “张紫华……”

    徐佑望向何濡,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当初白蛇传风行三吴,那首《钱塘湖雨后》的七言诗一出,更是人尽皆知,扬州大中正曾给予了相当正面的评价,间接助了徐佑一臂之力。

    只不过他对张紫华所知甚少,所以要何濡进一步介绍此人的来历。何濡不愧是万事通,道:“扬州大中正之前是由弘农杨氏的杨琨担任,后来杨琨跟留在魏国的杨氏族人私通,获罪入狱,现在还在金陵的黄沙狱中候审,大中正一职便空了下来。”

    “于是群狼环伺?”

    何濡大笑,道:“群狼环伺……七郎虽是谑言,可用来形容当时的局面再确切不过。扬州,国之根本,一州中正,品第人物,是入仕为官的第一道门户,清浊自此而分,清者上,浊者下,一生际遇和前程,全握在中正官的手里,因此各大门阀争破了头,说是群狼也不为过。”

    “一州中正必须是本地人,扬州大姓,仅顾陆朱张、孔贺虞魏,这个张紫华,想必是张氏的人?名声如何?”

    “对,他是太傅张和的嫡子。张和死后,官至秘书监,正三品的贵人。时人论起张紫华,说他清才美望,博学善文,私底下跟司徒庾况交好。”

    “那就是了,大中正由司徒选授,张紫华能够胜出,定是庾况大力举荐的结果。”

    “张紫华是本地世籍,符合选授大中正的要求,加上张氏的助力,负责扬州九品官人的美差,虽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徐佑沉吟不语,顾允的信中对张紫华极为推崇,说他为人最是公正,贤有识鉴,爱才怜才,不以门第轻易品定他人,话里话外,都是在督促徐佑要看重这个机会,不能掉以轻心。

    “顺其自然吧!”徐佑放下信,笑道:“飞卿太急躁了,我现在一介白衣,就是参评又如何,定个下下的品,还不如不定呢!”

    “只有定品才可被吏部铨选,张紫华真要肯给七郎定品,说明主上无意长久打压七郎,这是好事!”何濡想的更长远些,道:“就算为了试探主上的心意,七郎也要倾尽全力,让张紫华不得不当场给你品状。”

    徐佑长身而起,吩咐秋分收拾好信笺,道:“别忘了,孟行春让我当众折辱陆绪,如此张扬,想不让张紫华注意都不可能了!”

    翌日,风和日丽,钱塘湖畔的牛车逐渐多了起来,帷幔通幰,垂缀丝穗,白铜为饰,清油为漆,无处不透着士族独有的奢华,连跟在牛车旁的仆役童子,也个个衣着光鲜,神采飞扬。更不必说那些赶来瞧热闹的钱塘民众,从白发老者,到黄口孺子,从颤巍巍的老妪,到青春洋溢的女郎,观者如堵墙,将湖畔围的水泄不通。

    徐佑带着左彣漫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忍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各种刺鼻的熏香,轻笑道:“贵者乘车,贱者徒行,你我没有士籍傍身,只好安步当车了!”

    静苑距离钱塘湖不远,他懒得雇牛车,和左彣闲逛着就过来了,倒是颇有魏晋名士随心所欲的风姿。

    左彣也是一笑,他跟随徐佑多时,心态和见识比起从前不知高出多少倍,哪里还会在意别人眼中的所谓贵贱?说也奇怪,徐佑很少跟他讲什么大道理,可不知不觉间,他所思所想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大多数人的理解范围,譬如此刻,那些士族的贵介公子或立或卧,互相寒暄搭讪,举止风度都几乎无懈可击,换做从前,说不得自惭形秽,连看都不敢多看,现在却能坦然处之,并不以身份贵贱为耻。

    “走路也有走路的好,看这些人的牛车规制,半数逾矩,大中正真要追究起来……哈!”左彣幸灾乐祸的道。

    “大中正岂会计较这等小事?”一名男子刚好从两人身边经过,闻言停下脚步,斥责道:“中正品人以洒脱自然为首要,牛车这样的俗物,哪里有什么规制不规制?但凭喜好,肆意为之即可。”

    左彣知道徐佑今日要借机扬名,不愿多事,歉然道:“郎君说的是,在下失礼莫怪!”

    那男子瞥了他一眼,身姿威武,不像士子而像武夫,不再说话,反倒好心告诫徐佑,道:“此处人多耳杂,约束好你的部曲,莫要多舌。”

    徐佑笑着称是,拱手道:“未请教?”

    男子摇头,不耐烦的道:“果真俗物!相逢一语,再会无期,问名道姓又有何用?”说罢甩袖而去,留下徐佑和左彣面面相觑,忽而同时大笑,携手相扶,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那就是孤山?”

    两人分开人群,走到河堤上,徐佑指着湖心若隐若现的山峰问道。顾允说雅集的地点在孤山上,他虽然来钱塘日久,却很少出门,更没有游览过钱塘湖,连湖中的山是不是孤山都不确定。

    左彣点点头,道:“我昨日特地找人打听过了,那里就是孤山,据称山上有三亭一楼,梅花万株,竹海更是绵延上下,遇到雪天,美如仙境。”他的话中透着遗憾,“前些时日大雪,山头都冒了白,可惜这几日接连阴雨,雪都消融的差不多了,无缘一睹。”

    “雪景有雪景的好,晴时也有晴时的妙,此山美,美在此山本身,而不在雪!”

    “郎君妙论!”

    听到身后传来击掌的声音,徐佑唇角牵动了一下,人多的时候就这点不好,说什么话都会被人不经意的听去。听到就算了,这个时代的人还爱搭讪;搭讪也就算了,还不爱搭讪美女,只爱搭讪男子。

    这都什么事?
………………………………

第八十九章 漫流横渡

    不过,雅集就是一个古代的社交圈,无论如何不能失了礼数,徐佑无奈转身,道:“郎君过誉了!”说完才有空打量眼前这人。他面容清俊,身穿青灰色的夹棉布服,跟周边的华衣丽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双眼睛熠熠生辉,让人一见不忘。

    “山不在雪,无雪而自秀,素来论起孤山,妙语不知凡几,但都不如郎君。”

    这人夸起人来没完没了,饶是徐佑厚脸皮也有点吃不消,道:“未请教?”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在心里默念,如果这人再来一句俗物,掉头就走,可真是有一句妈卖批要讲了。

    “在下诸暨张墨!”

    徐佑心中一惊,脸上却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遇到名人的讶然和激动,道:“原来是五色龙鸾,久仰,久仰!”

    “区区薄名,何足挂齿!”张墨微微一笑,道:“敢问郎君名讳?”

    “在下徐佑!”

    张墨很认真的想了想,又问道:“可是钱塘人士?”

    “祖籍别处,年中来钱塘定居!”

    张墨歉然道:“请恕在下孤陋寡闻,没听过郎君的大名,得罪了!”

    左彣暗哼了一声,觉得他轻视徐佑,心中极为不满。但徐佑对张墨的坦诚却升起了些许好感,笑道:“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张郎君要是满口久仰,那才叫得罪了我呢。”

    “名不见经传……”张墨口中复述了几遍,对徐佑更加的感兴趣,道:“徐郎君同是来参加雅集的吗?”

    “正是!”

    “若是不嫌,等下登山,你我同舟如何?”

    徐佑依然记得当初张墨的那番捧杀,何濡断言此子人品低劣,不可为友。但两次接触,徐佑对他的观感却极好,思虑片刻,觉得是一个观察其人的好机会,道:“能和五色龙鸾同行,是我的荣幸。”他顿了顿,笑道:“我还是初次参与此等盛会,眼前抹黑……莫非要乘船登山吗?”

    话音刚落,听到有人高呼:“开山门!”

    涌动的人潮顿时停了下来,簇拥在岸边,争相观望。经过张墨的解说,徐佑才知道他们所处的位置叫西村渡口,种满了芦花,花期到时,满目飞絮,如同玉屑点点,夹岸铺就两行寒霜,是钱塘一等一的赏景之处。渡口有一条简易的木桥,连接河堤和孤山,当地人称为西村桥,估计是后世西泠桥的前身。

    两艘竹排从南北而来,竹排前面各有一只肥硕的白鹅,羽毛洁净,神情傲然,仿佛久战沙场的将军挟胜归来,又仿佛学富五车的士子才名远扬。没过多久,竹排相碰,各自横在水面,两鹅相遇后,交颈缠绵,岸上的人群中顿时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双鹅缠颈以御腊,竹排横流拜水神。”张墨看徐佑一头雾水,笑着解释道:“这是钱塘的风俗,双鹅若是交颈,预示着今冬瑞雪,却无冻毙之野鬼;竹排若是横流,象征着来年风调雨顺,再无饿死之孤魂。明日腊八,今日祈福,大中正将雅集选在今日,想必也是借士子们的文运为钱塘百姓尽一份心。”

    徐佑熟读六朝史,从没听闻钱塘有这样的习俗,想来历史发生了变化,连最底层的民众的生活方式也悄然有了改变。

    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个人乃至民族的未来,再也无法确定和估算!

    等白鹅散去,渡口划来十艘轻舸,抛去船工,每舸只载五人,张墨挽着徐佑的手,道:“我们上船!”

    徐佑忙道:“我这部曲……”

    “雅集只准本人参加,所有下人都得在岸边等候。放心吧,山上自有人服侍,不会怠慢了郎君。”

    徐佑来不及跟左彣交代,被张墨拉着上了最左侧的一艘轻舸。说也奇怪,仿佛商量好一般,那些衣着华丽的士子大都聚拢在右侧的轻舸上,连同徐佑他们这艘,紧挨着停靠在左侧的三艘轻舸,共十五人,看上去都比较寒酸。尤其徐佑的船上有一人穿的袍子倒是锦缎,可惜一双足履灰白破旧,估计倾尽家财才置办好袍子,再无余财置办鞋子了。

    汉魏以右为尊,楚承魏制,很明显,能够登上右侧轻舸的人出身必然比聚拢在左侧轻舸的人要高贵。

    “哪位是陆绪?”

    正值隆冬,头顶的太阳遮不住呼呼的北风,轻舸又无船舱,动摇西晃,站立都不稳当。徐佑不关心贵贱,生的贵又如何,此时此刻,无论贵贱,都只有轻舸上这寸许方圆立足。他极目远眺,可惜隔得远,看不清那些人的脸面。张墨奇道:“郎君不知吗?像陆绪这样早已定品的人,还有各大门阀的弟子早就上山去了……”

    “啊?还有这等事?”

    这时同船的另一人冷冷道:“就是有这等事,所谓漫流横渡,只是针对次等士族和寒门子弟而已,那些华门的人,早从东面的段家桥登山了。”

    徐佑打量下他,三十岁许,双目偏狭,面色阴沉,身材也过于短小,拱手道:“在下钱塘徐佑!”他之前跟张墨通报时只说名,没说出身,累得人家还得再问一次,所以这次学乖了,直接把钱塘加上,免得麻烦。

    “桐庐陈谦。”

    没听过这名字,徐佑看向张墨,张墨微微摇头,想来也在郁闷,今日遇到的人,竟没有一个出名的。

    “幸会幸会!桐庐自古灵秀,余杭侯就跟郎君同乡,也同姓,在下一直都很仰慕!”

    余杭侯指的是东汉的陈恽,此人任余杭令时做了许多好事,被当地民众祭祀至今。

    陈谦浮上一点笑容,道:“那是先祖!”

    “没想到郎君竟是余杭侯的后人,失敬!”徐佑态度热情,三言两语就跟陈谦拉近了距离。陈氏早已没落,同船还有两人,言语不多,但有徐佑调节气氛,很快就熟络起来。

    “此次雅集,听闻大中正要重新调整已定品之人的品级,似乎有些不妙。”说话的人叫白承天,来自新城,名字很霸气,一旦混熟了,为人很有些幽默感。

    “为什么不妙?”徐佑对八卦不感兴趣,但同船的五人,属他消息最不灵通,所以多问几个为什么,不至于事到临头还一脸懵逼。

    “大中正升品降级,每三年一次,可三年前扬州大中正还是杨琨……”白承天嘿嘿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另一个叫纪英皱眉道:“不要胡说,以张使君的为人,岂会以爱憎夺其平,以人事乱其度?”

    白承天眉头一扬,并不服气,这个从句章来的纪英衣着锦缎,足蹬破履,显得爱慕虚荣,丝毫没有名士的怡然,还想被大中正看重,真是读书读的傻了。

    他刚要反驳,徐佑笑道:“纪郎君言之有理,承天你不要满口胡言。”

    一个称呼郎君,一个直呼其名,亲疏远近,一览无余。毕竟初次见面,徐佑摸不透纪英的为人,若是到了山上,告白承天的黑状,未免阴沟里翻船。

    “好好,我不说话就是了!”白承天知道徐佑的好意,对他拱拱手,坐到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孤山。

    徐佑寻思,白承天人极聪明,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走了杨琨,来了张紫华,前任品状的后备干部,自然不入现任的法眼。张紫华重新品状,即可收买人心,也可培养属于自己的门生势力,这都是日后再朝堂和家族立足的根本,要不然也不会在金陵争抢着做这个大中正。

    张墨挨着徐佑,低声道:“我猜不会这么轻易让咱们上山,说不定还有关隘要闯……”

    “怎么讲?”

    “吴县的西园雅集一般情况只有受邀的名士们才能参与其中,但偶尔也会广开门户,其他普通士子若想参与,必须连闯三关。初关叫闻香辩难,闯关者要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和守关人清谈,获胜或出彩都可以过关。次关叫踏水寻荷,挟名妓,饮美酒,乘鳊舟,游弋万顷荷池之中,寻到最大荷叶者,前三名胜出。第三关才是诗词唱和,尽情显露才华,若得赏识,顿时身价十倍。”

    徐佑听的真切,看似简单的三关,其实设置者暗含深意。第一关辩难,考察你的基本学识和辩才,第二关寻荷,有美女美酒美景在侧,考察你面对诱惑时的风度和仪态,能过这两关,说明才情和人品俱佳,然后才是真正的品状优劣。

    徐佑依稀记得,当初吴县外的江面上初遇张墨,听履霜说他就是在两年前的西园雅集中崭露头角,被大中正杨琨定为八品,想必也闯了三关,所以知道的如此详细。

    “这样说来,今日第一关就是漫流横渡了?”

    “不错!他人可以经段家桥而入山,我等却要在众目睽睽下,乘坐轻舸横渡,北风拂面,如刀刺骨,说不得骤起波澜,船覆人落水,还有性命之忧。看看那些人,锦衣玉食惯了,何曾受过这等苦楚,脸上都多少有些不忿之意。胸中气难平,恐怕下一关就要吃苦头了!”

    张墨以目示意,果然旁边的轻舸上有人面带愤愤然,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但总归不是好话。

    徐佑哑然失笑,凡是沦落到船上的人,起跑线就已经输了,若是还不能控制好心态,不等登上山顶,就要被淘汰出局。既然如此,刚才还以左右论尊卑,挑三拣四的选择轻舸,真是可笑之极。他走到白承天身边,负手而立,望着眼前的景色,孤山兀峙水中,后带葛岭,高低层叠,见远不见近,见大不见小,又逢日光初照,与全湖波光相激射,璀璨夺目。

    山脚到了。

    又是一声高呼:“登山喽!”
………………………………

第九十章 吹梦西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浆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十艘轻舸抵达岸边,在山脚下的渡口依次停靠。不等船停稳,船工麻利的跃下去,卷起缚裤的裤腿,涉水上岸,将绳子拴在凸起的短粗木桩上。

    “没有跳板吗?”白承天问道。

    船工摇摇头,道:“轻舸狭没安跳板,郎君们小心点,别掉到水里了。”

    船头离岸边还有一点距离,徐佑毕竟是习武之人,身手敏捷,先跳下船,然后扶着张墨、白承天、陈谦依次下来,等到纪英,他拱了拱手,道:“不劳大驾,我自己来!”

    下了船,纪英独自走到前面,徐佑知道他心存芥蒂,也不为意,和张墨并肩立在岸边,山道崎岖,青石蜿蜒向上,又被摇曳的竹海掩盖了痕迹,不知深浅高低,正要商议是不是马上起行。身后传来嘈杂人声,有一人高声道:“让开,让开!”

    徐佑转身,避往道左,张墨闪避不及,竟被人撞了肩头。他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踉跄后退几步,身子侧仰,要不是徐佑一把拉住,差点要栽倒湖水中去。

    这一行七人,正是坐在右侧轻舸上的士族子弟,他们非但不道歉,反而顾笑之间,准备拾阶上山。

    徐佑还没来得及说话,纪英拦住了他们,高声道:“且慢!”

    走在最前的男子停下脚步,愕然望着纪英,似乎难以相信有人敢挡住他的路,面带疑问,,道:“你叫我?”

    张墨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忙拉住了纪英,想要息事宁人,低声道:“今日雅集,不要生事!”

    纪英凌然不惧,甩开张墨的手,道:“读圣贤书,自然要管不平事。你们撞了人,休想一走了之,必须给张郎君道歉!”

    “道歉?”那男子和左右对视一眼,然后哄然大笑,道:“我等着急上山,没空跟你聒噪,快快让开,免得误了雅集的时辰。”

    徐佑冷眼旁观,此地位于孤山西侧,除了四十七名士子和十名船工,再看不到别人。这男子估计也知道大中正、顾允、诸名士和其他高门子弟早已登上了山顶,所以肆无忌惮,不再那么注重言行举止。否则的话,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粗鄙,传到大中正耳中,今生定品无望。

    “不让!”

    纪英脸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紧张。张墨现在也不好再劝,毕竟别人为他出头,一味示好,显得羸弱无能。何况他是已经定品的人,此次前来雅集,若是能升品更好,不能升,以他的学识至少也不会被降品。所以无欲则刚,不想连累纪英,拉住他的手臂,自己站到最前,正色道:“胡郎君,我跟文锦郎君是旧识,若他在这里,见你如此跋扈,定会恼怒!”

    男子呆了呆,道:“你跟我大兄认得?”

    “不错,在下诸暨张墨,跟文锦兄是诗书之交。”

    “啊?张墨?”

    “原来他就是张墨!”

    “五色龙鸾”

    “奇怪,他早就定品了,今日怎么还同你我一般,要忍受寒风和颠簸来漫流横渡呢?”

    “这你就不知了,张旦张晨生今日也来参加雅集,他可是张氏的心头肉,肯定走段家桥上的山”

    “原来如此听闻张不疑和张晨生乃一母同胞,却命不同,可惜可叹”

    “这只是其一。其二,张墨两年前定的八品,也就是下中,只比下下好一点,想从段家桥登山是可以的,可你们知道,陆氏那群人向来不服张墨的才名,绝对会嘲讽于他,要是我也宁肯坐船,不去受辱。”

    一众人议论纷纷,徐佑听的模糊,却也不像之前那样一头雾水。张墨定力品,本可以经过段家桥登山,却因为那边有个不想见的人,又有文坛的敌人,所以才和这帮未定品、背景又不够硬的士子们同船横渡。

    那个被称为胡郎君的人犹豫了下,但众人面前,也不能服软,道:“若非张郎君挡住了去路,也不会害得我等撞了上去。不过,一时不慎,本是小事,瞧在我三哥的面上,不会与你计较。可此人又算什么东西,竟然吠吠发声,简直不知所谓!”

    这话说的极其难听,无异于指着纪英的鼻子骂他是狗在狂叫。纪英下意识的望了望山道的拐角处,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神色,然后愤然越过张墨,指着胡姓男子,厉声道:“雌黄出自尔等唇吻!不想圣天子在朝,今日竟复见指鹿为马!”

    徐佑心中一动,挪了挪脚步,来到纪英的身后右侧,顺着他的视线方向往拐角处瞄了一眼,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他何等样人,立刻明白过来。

    听了纪英的指责,众人齐齐色变,凑在外围看热闹的几个人悄悄退开几步。虽然楚国极少因言罪人,士子清议政事也被朝廷允许。可纪英一时口快,给胡郎君扣了指鹿为马的帽子,什么样的朝代才会出现指鹿为马的荒唐事?

    礼崩乐坏,荒淫残暴,二世而灭的秦胡亥!

    千万别忘了,当今皇帝安子道也是楚国的第二个皇帝!

    胡郎君同样吓了一跳,气急败坏,一步上前,揪住了纪英的衣领,恶狠狠道:“你再说一遍?”

    纪英两股颤颤,口中却依旧高喊:“指鹿为马,见于当世。指鹿为马,见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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