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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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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座果然不流于凡俗,此子布衣革带,观面相并无过于出奇之处,又何以得知座中诸君,以其为最贵呢?”

    张紫华兴致更浓,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徐佑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对厅内诸人分说道:“你们或许不知,我对竺法师的神相经觊觎已久,苦于没有机会一窥门径。当初在金陵时不知言语激过他多少次,这老和尚却吝于显露,让我好不烦恼。今日不知吹得那门子风,竟开了金口,你们且认真听了,必会受益匪浅!”

    张紫华所问,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文人相轻,自古已然,能来雅集混名声的,无不是追名逐利的世俗中人,乍然听闻有一人将来会压过所有人一头,尤其这人还是庶民,谁能真正的心悦诚服?

    徐佑虽然气宇轩昂,长身玉立,但在顾允、都明玉、陆绪等人面前,只能算是平常,如何入得竺法言的眼,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众人翘首凝视,屁股抬离蒲团,伸长了脖子而不自知,大多憋着一口气,只等竺法言说出他的理由,若是不能服众,立刻群起而攻之!

    大德寺的上座又怎样?

    惹了众怒,也叫他颜面无光!

    竺法言重新合拢了双目,形如槁木,轻声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哎,上座莫打机锋,今日是佛不可说,你也非说不可!”张紫华难得摆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架势,看到诸人目瞪口呆。

    竺法言苦笑道:“你啊,作了扬州大中正,却还是这个性情!”

    “性情若是轻易改变,那就不叫性情了!”

    张紫华不依不饶,缠着竺法言非得问个明白。竺法言执拗不过,道:“有心无相,相逐心生。有相无心,相逐心灭,这位郎君虽无相,也无神,却有心,故而更贵!”

    要不是这里人多,徐佑忍不住想翻个白眼:你大爷的才无相,这具皮囊好歹也是个美男子,是不是因为自己长的丑,所以看别人都不看脸啊?

    “哦,何谓有心?”

    “心为神主,五行之先。世人执形而论相,不过管中窥豹,落入下品,唯离形,不拘法,先观神,后观心,才可识人!”

    “这是讥我呢!”张紫华哈哈大笑,道:“我观人只知五官十二宫,却不知心、神二字!”

    竺法言摇头道:“你自有识人术,只是嘴上不认罢了!这位郎君心如止水之渊,惊之不惧,折之不回,得失不足以暴其气,喜怒不足以惊其神,其为君子,福禄永寿,岂能不贵?”

    张紫华仔细打量徐佑,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道:“听上座所言,莫非此子的贵相已臻无暇至境?”

    徐佑一凛,天下至贵,无非君王,张紫华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这位大中正笑容可掬,言语和善,没有丝毫位高权重的架势,甚至有点点的诙谐,但他的心思,却无论如何捉摸不透。

    “那倒不然!先前那位郎君有神而无心,这位郎君有心却无神,只有心、神兼具,才是无暇!”

    张紫华大赞,道:“神相经名不虚传!今日听上座论相,才知平常的所谓识人,都是井底之蛙,不可语海!陆绪、徐佑,你二人还不谢过上座?”

    徐佑双手交叠,俯身到地,道:“蒙上座雅鉴,徐佑实不敢当,日后必将勤学苦思,以不负上座神相观人的美誉!”

    竺法言微微颌首,轮到陆绪,他端坐身子,仅仅抱拳施礼,淡淡的道:“昔尧取人以状,舜取人以色,禹取人以言,三圣取人,尚且取之于皮相,而上座远胜于三圣,以心、神取人,我辈叹服!”

    围绕在陆绪身边的一群人笑了起来,有人叫嚷道:“正是,上座取人,远胜三圣!”

    “上座取人,远胜三圣!”

    他们年少轻狂,背靠门阀,讲究越名教而任自然,就是皇族也敢取笑,何况区区一竺法言?陆会先是一惊,刚要厉声阻止,眼角的余光看到张紫华捻须含笑,并无不悦之意,起来的身子又缓缓坐了回去。

    竺法言同样老神在在,没有一点不悦,更没有恼怒,坐禅练出的修养,可不是几个毛头小子能够轻易破去的。正在这时,不知谁问了句:“都祭酒,竺上座说了这许多,你怎么一言不发?是跟我等一样叹服上座的观人术呢,还是根本不屑他的神相经呢?”

    这个问题问的刁钻,徐佑暗暗点赞,支起耳朵,听都明玉怎么回答。都明玉还在饮茶,闻言放下茶杯,笑道:“神相经原名鬼眼经,是天师道第七代天师陈泷所著,星宿、富贵、贫贱、寿天、穷通、荣枯、得失、流年、休咎,备皆周密,所相于人,万无一失。后来辗转流入民间,不知怎么就改名成了神相经,哦,也就是竺上座引以为傲的观人术。既然上座借用的是道门的典籍,小道岂敢不屑?又怎能不叹服呢?”

    这番话连消带打,不仅说明了神相经的来历,还嘲笑竺法言身为佛门大德,却修习道门典籍来招摇撞骗,真是字字如刀,剜人脸面。

    “啊?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来历!”又有人问道:“竺上座,都祭酒所言可是真的吗?神相经竟是道门的相书?”

    竺法言默然无声,站他身后的那个老和尚道:“神相经来历神秘,无正史记载是陈泷所著,都祭酒一家之言,不可尽信!况且我佛超三界而独高,截四流而称圣,神相经不管出自何处,都不及我释门大藏经之万一!”

    “狂妄!”

    都明玉身后的年轻道士走到厅子正中,清新俊逸,神采不凡,指着老和尚斥道:“依你之见,佛教独大,那儒、道二教如何?”

    老和尚答道:“孔老二教,法天制用不敢违天;诸佛设教,天法奉行不敢违佛。试问郎君,高下可分了么?”

    “狂悖!”

    “好大的口气!”

    “唯我独尊,这就是佛教的本心!”

    “可这本心,却是胡人的,将置我华夏正教于何地?”

    佛教自入东土,虽然如雨后春笋,生机勃发,但也一直被儒道两教所诟病,三者之间,冲突不断,每隔数十年就会发生大的争斗,连累死伤无数。

    “法师所言差矣!天师道虽尊老子为教主,却是自老祖天师张公道陵创教伊始,你瞧不上孔老二教,莫非连天师道也瞧不上?”

    老和尚双目朝天,以唇鼻示人,道:“五斗米道,何足道哉?”

    先前曾被老和尚一言败退的中年道士受此羞辱,国字脸气得变成了赭色,双目喷火,恨不得扑上去饱以老拳。反倒年轻道士风度翩翩,不因对方的言辞乱了自己的方寸,正色道:“天师以正一明威之道,统领三天正法,化民受户,以五斗米为信,此为各教惯例。譬如孔圣,收弟子十条腊肉的束脩,可被称为十腊肉教了么?”

    这是要把儒教也拖下水的节奏,儒教虽然在这个时代比较式微,但大厅里的人都是读书人,也有不少摒弃佛道,只尊儒教的纯正儒生。眼看两人的论辩要往群殴的路子上走,而真正的正主竺法言和都明玉都不说话,张紫华拍了拍手,站起身道:“来人,设宴!今日雅集,一为聚贤,二为访才,不为三教高低,两位暂且休战,先填一填五脏庙可好?”

    年轻道士不再说话,拱拱手,退了回去。老和尚不知是不是嘴炮打的兴起,竟一口回绝了张紫华的提议,道:“事涉佛道真伪,无心用膳,请大中正稍待,由我等二人各陈名理……”

    张紫华面露不豫,道:“上座,你的意思呢?”

    竺法言微笑道:“无觉说的在理,事涉佛道真伪之辩,吃饭事小,论衡为大!不过,这是佛道两家之事,总不能因此害得诸位郎君腹中空空。这样吧,徐郎君,不如你教教和尚,到底该论衡呢,还是该吃饭?”

    徐佑自答谢竺法言品评之后,一直龟缩在人群中,力图让自己消失无形。看到年轻道士出头与老和尚舌战,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心中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竺法言摆明了不放过他,轻飘飘一句话,硬生生的又把他拉到了台前。

    再次齐刷刷的万众瞩目,尤其陆绪的目光如有实质,徐佑想起一句挺现代的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他已经死了十次了!

    “该吃饭!”

    徐佑把心一横,不管竺法言打的什么鬼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他能吃了自己?

    崩了他的大牙,当然,如果他还有大牙的话!

    竺法言终于睁开了眼,老脸的褶皱都快要编成一朵花了,道:“愿闻其详!”
………………………………

第九十八章 六字之师

    “数年前我从义兴至宛陵访友,途径敬亭山,因久闻此山美名,所以登山寻幽探胜。至半山腰时,遇到一位披赤衣的僧人,他被毒蛇咬了足,危在旦夕。我们徐氏马上征战,府中最多得就是各种各样的伤药,也是有缘,那次我恰巧随身带有蛇药,给那僧人拔毒外敷,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徐佑深谙讲故事的几大要素,开篇设了个危局,挑起了大家的好奇心,然后紧急施药救人一命,布下悬念,吸引他们继续听下去的动力。但这些又跟方才说的“该吃饭”有什么关系呢?抱着这种期待,众人欲罢不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续发展。

    这就叫层层下套,环内有环,搁在后世,小说的结构已经被解析到精妙入微的地步,徐佑的这点小心思不值一提,可在当下,却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入迷。

    听说佛祖讲经时,舌灿莲花,能够听得顽石点头,徐佑没有这样无边的法力,只好运用些小技巧,大道殊途同归,无非是给人洗脑,佛祖有佛祖的法子,凡人也有凡人的法子。

    “我问僧人法号,他自称拾得,孤身云游至此,没想到差点丧身小小的蛇儿口中。我见这僧人言语有趣,不爱说些云山雾罩的晦涩道理,左右无事,和他闲聊起来。期间聊起修行,我问拾得,你修道数十年,还用功吗?拾得回说,用功!我再问他,怎么用功……”

    徐佑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竺法言身后那个一直没说过话的壮和尚急急问道:“怎么用功?”

    这人身高八尺三寸,双臂粗大,拳头握起来如同铁钵,跟袁青杞手下那个邓滔有的一比。说话时音声如钟,在厅堂间来回激荡,震耳欲聋。徐佑就算武功尽失,也看得出这和尚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碗,道:“拾得说,饥来吃饭,困来即眠,这就是他的用功!”

    壮和尚哈哈大笑,道:“我当哪里来的高僧,原来是唬弄人的!饥来吃饭,困来即眠,世间人不都是如此吗?这叫用功,那天下人人可成佛了!”

    徐佑猛的一击掌,大有和壮和尚相见恨晚的意思,道:“我也是这样问他的,你猜拾得怎么说?”

    壮和尚一愣,想来英雄所见略同,再看徐佑十分的顺眼,道:“我猜不到,他说什么……不过一个信口胡言的谝佞之徒,听不听也不打紧!”

    “我原也如是想,可听了拾得的话,才知有眼无珠,差点错过了真佛!”

    “啊?这么厉害,你说来我听听!”

    壮和尚心性淳朴,被徐佑勾引着一唱一和,倒像极了捧哏的。有捧有逗,相声的台子就搭起来了,一群人眼巴巴的等着,胃口被吊的高高在上,徐佑笑道:“拾得说,我跟世人不同!”

    “如何不同?”

    这次问话的是竺法言,壮和尚张了张嘴,他的台词被师尊抢了去,顿时有些委屈,又不敢抗议,对徐佑投去歉然的目光,似乎在说我不能陪你玩了,然后默默退了下去。

    徐佑不敢托大,躬身施礼,道:“拾得说,世人该吃饭时百般要求,该睡觉时千般计较,他们的用功,要的太多,而我的用功,不过一顿饱,一宿觉,所以不同!”

    “一顿饱,一宿觉……一顿饱,一宿觉……啊!”

    竺法言双眸大张,手中念珠砰然断裂,立身站起,再无一点老态龙钟的腐朽之气,道:“拾得僧在何处寺院修行?我当立即前往,拜晤大德!”

    能被竺法言称一声大德,可见这番话透出的佛理给了他多大的触动,徐佑摇摇头道:“我问过他,只说是云水僧,四海为家,并无安单的寺院。”

    游方僧人到寺院借住挂单,都住在云水堂,所以也叫云水僧,等到住的时间长了,通过层层考察,可以作为寺院的清众,从此常住修行,就是所谓的安单。

    “可惜,委实可惜!”

    竺法言毫不掩饰脸上的懊恼神色,那个叫竺无觉的老和尚侍奉座前十二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凑到近前,低声道:“师尊,披赤衣,这个拾得应该是北边的僧人……”

    竺法言眉头微微一皱,又缓缓坐了回去,恢复了起先的枯槁模样,道:“我竟忘了,原来是北宗的和尚!”

    佛教规制,僧众有三衣,五布条缝制的五衣,七布条缝制的七衣,九布条缝制的祖衣,这三衣统称为袈裟。并且颜色上也有严格的限定,一是不能用青黄赤白黑五正色和纯色,二是必须在新衣服上点一处其他的颜色,也称为坏色和点净。不过什么文化传到中国都会被改变和同化,佛教也不例外,在汉朝时僧众常常穿着五正色之一的赤色僧衣,即为“披赤衣”,后来也多有黑、白、黄等正色僧衣出现,不足为怪!

    楚国的佛门仅有黑、白两色,品阶在东序六知事、西序六头首以上的着黑衣,其下的着白衣。而披赤衣的习俗则是北魏佛门独有,北宗号称正统,上承汉魏,所以门下比丘皆着赤色。其实说白了,这也仅仅只是同化后的汉魏习俗而已,跟佛教原产地的所谓正统大不一样。

    壮和尚俯身捡起四散的念珠,心中却在思索徐佑转述拾得的话,一顿饱,一宿觉,听起来也寻常,为何师尊大惊失色?莫非这六个字里包含着什么至道不成?

    他想的出神,一头撞到了旁边一人的屁股上,那人捂着屁股夸张的叫了起来,道:“好沙弥,陈年老痔都给你撞破了!”

    众人哄笑,壮和尚满脸通红,还不忘解释,道:“我年满二十岁,受了比丘戒,不再是沙弥了!”

    瞧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有人忍不住喊道:“修永,你一向善谑,今日却捉弄起小沙弥了!”

    壮和尚急忙道:“比丘,比丘,不是沙弥!”

    沙弥入门,在七岁至二十岁间,然后由十位大德高僧共同授予比丘戒二百五十条,即成比丘。授比丘五年后,方可离开师尊,独自修道,游方天下。

    又是一阵大笑,不少人东倒西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江左名士,率性随心,大抵如此。竺无觉很是生气,觉得丢了佛门的脸面,拉着壮和尚回到竺法言身侧,道:“无尘,你不要说话!”

    壮和尚法号竺无尘,可怜兮兮的眨巴眨巴眼睛,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再不听话,回寺后禁食三日!”

    “好,好,我听话就是,千万不要禁我的食!”

    满堂的耻笑,两弟子的争执,竺法言并不理会,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转头望向张紫华,昏浊的眼珠子却仿佛两盏光华不灭的夜灯,道:“徐郎君说的是,饥来吃饭,这才是真正的至道。论衡固然事大,却无法填饱肚皮,哪还争个什么,论个什么呢?”

    “恭喜上座,修行又精进了!”

    张紫华是行家,只看竺法言的神态,就知道他的佛法修为再次跃升了一个台阶,艳羡道:“怪不得竺宗主常说上座的悟性为大楚沙门之首,仅听旁人转述的一则小故事,就能开悟佛法真谛,佩服之极!”

    竺法言笑了笑,道:“若非徐郎君记得清楚,说得明白,活灵活现,就跟亲耳听到的一般无二,老僧就是天大的神通,也不可能从中开悟出道理来。”

    张紫华扫了徐佑一眼,又露出狡黠的顽童神情,道:“如此说来,上座岂不是欠了徐佑这小子一个人情?”

    大厅内霎时安静下来,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竺法言的人情,究竟代表了多大的好处?想要算明白,估计没个十天半月是不行的。

    竺道融大弟子,大德寺上座,扬州佛门的领袖,有钱有权有势,他的人情,不说无价,也至少价值连城,只不过很少有人有机会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在徐佑身上游弋,徐佑却没因此迷了心窍,这个人情可比烫手山芋还烫!开玩笑,跟佛门扯上关系,天师道那边怎么办?两虎相争,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藏在暗处搞风搞雨,明面上保持中立,两不掺和,他一个蚂蚁大小的角色,不跳出来,没人在意,要是蹦跶的欢,随便一方都能轻易的捏死他!

    不等竺法言说话,徐佑不卑不亢的道:“拾得和尚点化我,是因为我与佛有缘。我今日有幸开解上座,也是因为上座与佛有缘。归根还是一个佛字,佛祖普度众生,心无挂碍,又何曾要求众生还佛祖的人情?”

    竺法言双手合什,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徐郎君有大慧根!”

    这是什么节奏?

    难不成下一句就是要度我皈依?

    徐佑赶紧道:“在下愚钝,不知何为慧根?上座言重了!”

    “于法观达,目之为慧,慧能生道,道名为根。所谓慧根,就是你与佛祖的缘分,徐郎君不如剃去烦恼丝,皈依沙门可好?”

    坏了,坏了,我就是老秃驴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一猜一个准呢?

    徐佑干咳两声,道:“我尘念未了,六根不净,还想着多娶几房妻妾,开枝散叶,传宗接代,若是入了佛门,难免做出让佛祖蒙羞的祸事,还是不去为妙!”

    竺法言也不强求,道:“尘念未了,终有了时;六根不净,终有净日。郎君佛缘深厚,不急,我静候之!”

    徐佑忍不住想要骂人了,扯淡来扯淡去,原来是想忽悠他当和尚。重生一次,要是真当了和尚,那才叫脑袋被驴踢了,傻的可以!

    张紫华瞧的有趣,笑道:“徐佑少年心性,如何肯跟你出家,上座未免太急切了!好,还是那句话,饥来吃饭,都祭酒,你觉得呢?”

    都明玉不知是何缘故,少言寡语,极少参与话题,除非有人问到,才勉强作答,道:“饥来吃饭,确是正理!不瞒大中正,我这腹中,早就哀鸣嗷嗷了!”

    哀鸣嗷嗷一语,出自《诗经鸿雁》。张紫华左右携了竺法言和都明玉的手,爽朗笑声遍布雨时楼,道:“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我就厚颜作了哲人,来安抚两位的腹中哀鸣!”

    宴会就在这座大厅里举办,众人随着张紫华先到三楼外面的走廊上赏景,几十个仆役轻车熟路的收拾好东西,抬上吃饭用的案几,依次摆放停当,然后不过一刻钟,各种热腾腾的美食就端了上来。

    等各人重新入座,竺法言招呼道:“徐郎君,你来我旁边就食,老僧尚有疑虑,想请你解答!”

    徐佑明白,今天算是被和尚缠住了,肩头轻轻碰触顾允,顾允忙道:“上座,我跟微之是好友,多日未见,着实有许多话要说。不如等雅集散后,再令他听上座教诲!”

    以顾允的为人,等闲不会驳尊者的面子,但是竺法言想要度徐佑出家,不仅吓到了徐佑,也吓到了他,所以出头留人,也顾不得竺法言高兴不高兴了。

    “教诲不敢当,三人行必有我师,徐郎君为我六字之师,是老僧听他的教诲还差不多!”

    徐佑后背的冷汗都快要下来了,竺法言再吹捧下去,怕是走不出这座雨时楼就要被陆绪生吞活剥。本来不出意外的话,陆绪才是雅集的绝对中心,上至张紫华、竺法言、都明玉,中至顾允陆会等大小官吏,下至一楼那些普通士族和寒门子弟,人人都要围着他转,可经过竺法言这样一打岔,徐佑却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还是唯一的焦点!

    雅集是逐名地,可以想见,徐佑的名声将随着竺法言的看重而传扬出去,陆绪彻底成为陪衬和背景墙,以他的清高孤傲,如何肯甘心?

    不甘心就要反击,陆绪的反击很简单,谈玄论道,都是佐酒的小菜,真正的盛筵,是文才,是诗才,是满腹的经纶,是出口的华章!

    徐佑长于舌辩,不过巧言令色之辈,是该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三吴第一才子的真正实力!

    “大中正,枯坐饮酒太无趣,不如我重提旧议,从士子中挑出十人和徐郎君论诗。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同时接受这十人的挑战。”

    张紫华莅临雅集的目的,终究是为了挑选贤才,当即下了决定,道:“好,以诗下酒,酣畅淋漓,就允你所请!”
………………………………

第九十九章 道人有道山不孤

    陆绪提议,张紫华拍板,其他人起哄,却没人问徐佑到底愿意不愿意。他是庶民,没有家族依仗,于是他的态度没人在乎,就好比一只狗,给你骨头得接着,给你鞭子也得受着,狗的心里怎么想,其实并不重要!

    顾允同样没有反对,不过他的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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