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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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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允慨然答应,命顾马取来画纸,摊开在长长的案几上。人群中也有雅善丹青的画师,名为杜安,是东阳郡的士族,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凑到跟前,以手抚摸,确定不是几张画纸  桥  接而成,惊道:“府君,这样规制的画纸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何处得来的?”

    “此为由禾纸,九尺长,四尺宽,是钱塘县洒金坊的匠人所造。我也是偶然得来的,因为此纸可以保持墨迹经年不散,既不会皲裂,也不会脱色,比起缣帛,巧夺天工,实为我辈作画的至宝!”

    顾允打起广  告来不遗余力,反正徐佑交代他的事,一定要做的尽善尽美。杜安啧啧称奇,候在案几边,时不时的伸手摸上一摸,如同遇到了国色天香的美人,恨不得抱在怀里须臾不离。

    其他人也都围拢过来,但凡读书写字,都要跟笔墨纸砚打交道,看到这样稀奇的大纸,跟多年来工部规定的规制完全不同,立刻来了兴致,这个问问怎么造出来的,那个问问洒金坊在哪,新鲜事物的吸引力非同一般,要不是顾允忙于作画,他们真可能问出十万个  为什么。

    两个时辰后,一幅钱塘湖雅集图画成,从缥缈荡漾的钱塘湖,到独立湖心的孤山,再到山中小道,万株梅花,听涛竹海,无所不容。然后是孤山山巅的雨时楼,楼内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或席卧于地,举杯换盏,或结伴凭栏,远眺江河,意境深远含蓄,气韵生动传神,无不惟妙惟肖。更难能可贵的是,画面长而不冗,繁而不乱,严密紧凑,如一气呵成,流畅无比。

    杜安惊叹道:“意存笔先,画尽意在。府君,以我拙见,比起你早前的山水和人物画,似乎这半年来又有不小的精进。”他的画作在扬州名气不算小,东阳郡又是顾允父亲任太守,彼此相熟,算是神  交的画友,眼力和见识都在水准线以上。

    顾允笑道:“多亏了一位朋友的提醒,让我领悟了迁想妙得的境界,所以这段时日略有寸进……”

    徐佑对他有过交代,迁想妙得的事不可对外人讲,全当是他自己的体悟,要不然顾允急着为徐佑扬名,哪肯把功劳独占?

    “迁想妙得?”

    杜安心痒难耐,这是什么高深的境界?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正要继续追问,张桐拉开了他,道:“杜彦先,画作的事我们不懂,你私下里再向府君请教。现在先让我找找,看自己在画中何处……”

    杜安笑骂道:“就你性急,不必找了,三楼东侧那个尖嘴猴腮的人,就是你了!”

    “是吗?我瞧瞧,嘿,府君妙笔生花,画的可真像!”

    又是一阵大笑,凡是有张修永在,就不会觉得烦闷。大伙纷纷发表己见,自然都是溢美之词:“笔迹周  密,紧劲连绵如春蚕吐丝”、“画人物衣纹用高  古游丝描,线条紧劲连绵”、“春云浮空,流水行地”、“敷染容貌,以浓色微加点缀,不求晕饰,更显精致”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等赏过了画,众人请张紫华在画上题诗,然后收集这几日来所有士子吟唱的诗赋,整理成册,只等下山之后,结集对外发行。

    文人雅集,既为定品,也为扬名,更为传唱,所以过程和结果同样重要。结订成册的诗集要在市面上流传,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着热度不减,有热度就有人气,人气日积月累,就有了名声。

    文人重名,所以此事很是要紧,张紫华交给陆会操持,算是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又是一番热闹,已到了午后,浩浩荡荡一群人从孤山下来,走段家桥上岸。还没到岸边,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要不是钱塘县的衙役拦着,估计徐佑他们连桥头都过不去。

    顾允笑道:“这都是为了看你而来……”

    话音未落,响起震天的呼喊声,“徐郎君,徐郎君在哪?”

    “快看,快看,哪个是徐郎?”

    “人面桃花,自是人中至美的那一个!”

    “诗至美,人未必!”

    “暗香浮动月黄昏,此句道尽了世间的诗情,可想是个温柔君子!”

    “徐郎,可有妻室了吗?”

    各种杂音钻入耳中,甚至有大胆的女郎也不管不顾谁是徐佑,拿着贴身的丝帕、香囊和水粉往这边扔过来。大多士子抱头鼠窜,只有张桐恬不知耻的捡起扔到脸上的丝帕,放到鼻端嗅了嗅,还不停报以微笑,状极酣畅。

    好不容易从人海中脱身,大家一个个狼狈不堪,有几人的腰带都被扯掉了,互相指着大笑一番,然后就此辞别,各奔东西。折腾了一日夜,谁也撑不住了,早点回去休息才是正经。

    顾允公务繁忙,耽误这些时日,回吴县之后不知要忙成什么样子,也就没有和徐佑同回静苑,只是交代他过了年到吴县一晤。其他人也纷纷来跟徐佑道别,不少脾气相投的人还约定了再见之期,比起雅集前在西村渡口无人搭理的窘境,几乎天壤之别。

    曲终人散,徐佑正要离开,左彣带着吴善和李木出现在身后,齐齐喊道:“郎君!”

    徐佑回头,笑道:“你们可算是追过来了,刚才人太多,还怕你们没跟上。走,回家去,一晚没睡,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郎主,不可”

    吴善和李木同时阻止,徐佑奇道:“怎么了?”

    “何郎君交代,让郎主先去找家逆旅避一避,等晚上无人再悄悄回府!”

    徐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风虎,什么情况?”

    左彣苦笑道:“静苑门口也候了不少人,争相目睹郎君的风采……”

    徐佑愕然,道:“我在山上这七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女同车

    七日,很短,眨眼即过。

    七日,也很长,长得足够改变某些现状!

    这七日,张紫华和来自扬州十二郡的士子们汇聚钱塘城,四处携妓玩乐,饮酒赋诗,勾栏瓦肆里说得最多的,就是徐佑跟人论诗的情景,那十首诗作被称为“十字诗”也随之传开。这些人几乎可以代表扬州文坛,全都倾力推荐,立刻在钱塘各个阶层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徐佑明白了缘由,有点苦恼,道:“就为这点小事,闹的有家不能回……”

    “这点小事可是他人苦求也求不来的,”左彣笑道:“郎君暂且去逆旅中稍歇,等宵禁前再回静苑!”

    “是啊!”吴善的眼中充满了崇敬和仰慕,对他们这些粗人来说,徐佑这七日赢来的名声简直像是一个神迹,道:“不如先找逆旅,郞主不知,那些女郎就跟疯了似的,天天在门前打转,昨天我还抓到了两个爬墙的……真不怕摔下来,弄坏了身子!”

    徐佑叹道:“也只能如此了!”他左右四顾,旁边是条清澈的溪流,溪流上每隔十数米,架着几座弯弯的石桥,另一侧白墙青瓦,探出无数株梅花,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咦,这是哪里?”

    李木是钱塘通,回道:“此处叫落梅巷,因挨着詹三郎家的梅林,每到花期将过,飘洒梅花无数,故而得名!”

    “原是詹天的宅子……”

    好久没有想起詹氏的种种了,徐佑举手轻抚梅枝,闻着鼻端传来的幽香,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个飘若惊鸿的倩影,关山路远,金陵万里,不知伊人可安好么?

    正在这时,一辆半旧的清油车沿着河堤缓缓驶来,车辙压着青石板,吱吱的声音清脆又悠扬不时有低垂的梅花碰到车厢上,随之微微的摇曳。

    车后跟着几个喝醉的浪荡子,追逐着牛车不时说几句调戏的谑言:“苏女郎,听闻你千钱可抚琴,万钱可陪饮,不知是真是假?”

    “一曲琴,一杯酒,就能千万钱入袋,苏女郎,做的好买卖!”

    “是啊,周凤家的凤娘陪耶耶睡一宿才二百钱,你就比人家贵那么多?”

    “不一样,不一样!周凤一天能陪一百个人睡,苏女郎一百天可能陪不了一个人,贵,就贵在这里!”

    “啊,你倒是懂行市的……”

    几个浪荡子越说越露骨,左彣低声道:“好像是苏棠的车,要不我去赶走那些人?”

    徐佑摇摇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苏棠一来不急着驱车离开,二来也没有下车斥责那些浪荡子胡言,说明她并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至少没往心里去。

    “光天化日,不怕这些人闹出事来。走吧,咱们找地方休息去!”

    徐佑和左彣等侧身让过路,本意让牛车驶过,不料车子吱呀一声停在了身前,从车窗里探出一只纤白如雪的玉手,攀折了徐佑刚才抚过的那一株梅花,继而露出苏棠的俏脸,笑意盈盈,道:“徐郎君!”

    徐佑笑道:“苏女郎,这么好兴致,来此赏梅花吗?”

    苏棠螓首微摇,好看的黛眉蹙成一道弯弯的弧线,道:“不是!家中待的烦闷,出门散散心。”

    “那好,不打扰女郎了,就此别过!”

    徐佑实在困的要死,恨不得马上找张床躺上去睡一觉。刚转身欲走,苏棠将手中的梅花放到鼻端轻轻一闻,灵动的眸子里浮现几分狡黠,道:“若是我高喊一声,写人面桃花的徐郎君就在这里,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徐佑愣了愣,苦笑道:“女郎放过我吧!方才在段家桥头,差点折在人群里。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可千万不要再折进去了!”

    苏棠噗嗤一笑,道:“我还当你从来没有怕的时候呢,原来也不是一直淡然从容的恼人模样嘛!”

    这是记挂着仇呢,女人真是不能得罪,徐佑赔着笑,道:“我胆子小的很,所以请女郎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

    苏棠抿嘴轻笑,青春洋溢的脸蛋映衬着欺霜傲雪的梅花,说不出的娇美动人,道:“瞧着你可怜,这次就算了。不过,你要是回府的话,可得当心,静苑周边三五里,不知围了多少美貌女郎,真被人家抓到了,可没人救得了郎君!”

    “哎,有家归不得,又能徒呼奈何?”

    苏棠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晃动,似乎有些挣扎,又有些羞涩,末了下了决心,脸色微红,道:“若是郎君不嫌,可随女弟回镜阁小住几日,等门前的莺莺燕燕散去,再回府不迟!”

    “镜阁?”

    苏棠秀眉一扬,正色道:“怎么,君有静苑,小女子就不能有镜阁么?”

    她太敏感了,时时都在较劲,跟女子的身份较劲,跟男子较劲,跟世俗和礼教较劲,徐佑还没来得及说话,几个浪荡子跟了上来。一人身穿锦袍,腰挂绣花香囊,样貌比平常人长的好一些,只是眼神中透着下流猥琐,凑到车窗前,嬉皮笑脸的道:“苏女郎,这么着急就开始当街拉客了吗?不如你行行好,且让我作一次入幕之宾,钱财好说!”

    苏棠冷着脸,没有说话,驾牛车的小厮急道:“我家女郎只以琴音会友,行止合乎礼数,哪有你想的那些勾当?快快离去,不然我们要报官了!”

    “报官?”众人哄然大笑,道:“许你搔头弄姿,不许我们说吗?”

    “搔头弄姿,出自《后汉书李固传》,这位郎君原来读过书的。”苏棠突然笑了起来,道;“读过书就好,想要入我镜阁,也不是难事。郎君既然才华满腹,可否答我一题,若是对了,愿为郎君抚琴一曲。”

    锦袍男子被苏棠的娇笑迷得晕头倒向,加上柔语温声的奉承,顿时心花怒放,急不可耐的道:“好好好,你说,我读书万卷,什么题目也难不住!”

    “郎君听好: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这首诗如何作解?”

    “芄兰?佩觿?配什么戏,高絙、吞刀、履火、寻幢……”

    觿,一种腰带上的挂饰,兽骨制成,形似羊角,常由成人佩戴,和戏同音。锦袍男子听成了配戏,道;“我知道了,定是小顽童争着看一个叫芄兰的女郎表演吞刀百戏……”

    苏棠大笑起来,伏在窗楹上几乎抬不起头。见把美人逗笑,锦衣男子自鸣得意,道:“看来我答对了,苏女郎何时为我抚琴呢?”

    “这是诗经里的芄兰诗,跟郎君喜爱看的百戏并不相干。至于此诗如何解,请郎君回去找真正的读书人请教一二,恕我不奉陪了!”

    锦衣男子顿时知道闹了个大笑话,脸色羞惭,无颜纠缠下去,和另几人灰溜溜的离开。徐佑熟读诗经,知道芄兰一首是讽刺童子佩戴大人的服饰,明明幼稚却装作成熟,好高骛远,不自量力,用在当下的情景,实在在合适不过,鼓掌道:“要是有说书人在,应该为女郎说一出‘苏女郎妙计退无赖’的故事,肯定大受欢迎。”

    自从白蛇传风行于世,说书人这个行当也被延续了下来,有些人比较具备生意头脑,瞧到了其中的商机,自写一些鬼神故事,到茶楼酒肆去说书,借着白蛇传培养的市场热度,竟然也不少赚钱。于是有样学样,这几个月,说书的人越来越多,成为钱塘县的一大特色和独有的景观。

    苏棠以手托腮,道:“不妥!”

    “哦,哪里不妥?”

    “仅这一句不会引人注目,要在前面加一句:徐郎君隔岸观明火!定会吸引满城的女郎来花钱听书。”

    徐佑放声大笑,道:“徐郎君隔岸观明火,苏女郎妙计退无赖,我倒成了书中的坏人了,哈哈!

    “徐……徐佑?快来人,徐微之在这里!”

    梅花树下,人来人往,不知是谁竟认出了徐佑,立刻高喊起来。眨眼功夫,桥对岸,路两边,围聚过来一二十人,还有更多的人从远处跑过来。

    苏棠笑吟吟道:“看来今次要让我救一救郎君了!”

    徐佑还能说什么好,别无选择时,倒也不扭捏,拱手道:“那就劳烦女郎送我一程!”

    “上车吧!”

    徐佑从车辕处一跃而上,吩咐左彣和吴善、李木先拦住人群,小厮一勒缰绳,青牛奋蹄,拉着清油车碾过石板,一路撞落了无数梅花,很快逃之夭夭,消失在远处。

    大德寺。

    寺门外从一早上就开始纷扰嘈杂,结伴去湖边等着看士子们下山的男女老少络绎不绝,不时能听到徐佑的名字和人面桃花、暗香浮动等诗句。然而跟寺外的热闹相比,寺里面一片冷清,除了尚在施工的四堂、四台和东西配殿,其他地方不见僧人们的踪迹,大都关在后院的禅房中枯坐念经礼佛,在外面做事的僧人也都谨言慎行,低着头来去匆匆,不复往日的。

    位于大德寺最深处的上座院关了院门,竺法言室中闭关,已经七日没有见客。而室外的台阶下,一身白衣胜雪的竺无漏,也已经跪了七日七夜,没有起身。

    双膝乌青,双腿肿胀,冰冷的寒气从地面慢慢的渗入躯体,到胸腹,到心肺,却都是被刀刮过一样的疼,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几乎撑不住了,但是竺无漏保持着跪姿,一动不动,那张近乎完美的容颜,依然挂着近乎完美的淡然。

    “进来吧!”

    竺法言苍老的声音终于响起,竺无漏双手和什,慢慢伏地叩首,然后挣扎着想站起来,腿弯一软,扑通摔倒地上。

    足足一刻钟,他才再次从地上爬起,一拐一瘸的推开上座室的木门,进去后又跪了下来,恭声道:“师尊!”

    “这七日,悟到了什么?”

    “那日在高家突发恶念,实是因为心中有了异想。无在万化之前,空为众行之始,人之所滞,滞在未有,若托心于本无,则异想便息。”

    “何为无?何为空?”

    竺无漏长袖甩出,如龙腾云中,击碎了旁边的放净水的瓶子,低声道:“僧袍是空,碎了的瓶子是无!”

    竺法言口宣佛号,道:“幸甚!你虽污了人身,却未曾污了佛心!起来吧!”

    竺无漏起身,趋前两步,眼里带着几分哀伤,道:“师尊,无觉师兄他……”

    “无觉斩断了恶业,已登极乐,你该放下了!”

    竺无漏默然许久,再抬头时,眸光清净如初雪,道:“阿弥陀佛!是,弟子已经放下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闲来饮酒

    “简单点说,儒家拿得起,将责任、抱负、理想握在手中,愿意倾尽性命为世间制定行之有效的规矩;道家想得开,出世入世皆在有为无为之中,道法自然,顺天应命;佛家嘛,讲究放得下,功名利禄、富贵得失、悲欢离合、嗔恨嫉妒、忧悲苦恼,世间所有,全部舍弃,一心向佛。”

    徐佑坐在蒲团上,尝着方绣娘刚刚做好的蜜橙糕,钱塘湖雅集中说的那两个佛经故事也早已流传开来,苏棠饶有兴致的讨教,并问到了儒佛道三家的区别。

    听了徐佑深入浅出的讲解,苏棠的神色里暗藏着几分惊讶,道:“听别人讲三家的异同,虽引经据典,千百句仍旧不能说的清楚明白。可郎君短短数言,我却仿佛触摸到了三家的真义。莫非这就是《学记》里说的‘能博喻,然后能为师’?郎君可为百人师!”

    《学记》是《礼记》的一篇,系统而全面的阐述了教育的目的及作用,以及如何为人师表。其中很多理念,跟后世的教学理念十分相近,足见古人的智慧一点都不逊色今人。

    “孔夫子不过三千人师,我岂敢为百人师?女郎谬赞了!”

    “郎君太谦虚才是,能够通晓三家典籍,如何不能为百人师?”

    徐佑叹道:“通晓?谈何容易!儒家既要生前事,也要身后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然后还得青史流传,万世景仰;道家只在乎活的舒坦随意,并不介意死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成仙得道固然好,死后成灰也不要紧;至于佛家,佛家看重来世,不重今生。今生的苦,是上世的业报,今生的善,可为来世积福。所以无嗔无怒,无喜无悲。这三家无不包罗万象,浩瀚如星海,你我所知,只是皮毛,自然不足以为人师!”

    苏棠陷入了沉思,这些年来,儒家渐衰,道家正盛,而佛家奋起直追,三家互相影响,又互相融合,但本质上的区别并不因为谁势大、谁势小而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儒,仍是立德、立功、立言的那个儒,要死而不朽;道,仍是法地、法天、法自然的那个道,要归根复命;佛,仍是明心、见性、悟道的那个佛,要普度众生!

    “刚才我说错了,郎君微言大义,对三家看的如此通透,足可为千人师!”

    “越说你倒是越夸!”徐佑失笑道:“这点道理最浅显不过,你啊,就会给我脸上贴金。”

    “脸上贴金?哈,金身佛像,郎君是要成佛吗?”苏棠双手托腮,宽松柔软的香袖褪下,露出皓白晶莹的玉腕,道:“听说大德寺的和尚想度你出家?”

    “没有的事!”

    徐佑断然否认,道:“竺上座同我聊了几句佛法,看我没有慧根,也就不提了。”

    “是吗?”苏棠笑了起来,眸子里闪着淡淡的光,道:“郎君似乎对佛家很抵触啊?是放不下世俗中的名利,还是放不下某位蕙质兰心的美人呢?”

    徐佑端起茶杯,轻轻一摇,闻着扑鼻而来的清气,笑道:“名利我所欲,美人亦我所欲!”

    “若两者不可得兼?”

    徐佑饮了口茶,道:“舍美人而取名利!”

    苏棠扑哧一笑,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眨动,道:“郎君果然与众不同!但凡男子,都喜欢在女子面前表现的深情款款,不管真假,至少面子上装的很像!你倒好,开宗明义,就是爱名利,不爱美人。如此狠心,难怪连袁青杞那样出众的门阀女郎,也舍得退婚了之!”

    袁徐两家结亲时,天下轰动,到了退亲时,足足过了这么久,才有消息传到钱塘,人无势则无名,这个世界一直都很现实。

    徐佑脸色一正,道:“袁家女郎是天上神仙也似的人物,嫁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本就委屈的很。徐氏突逢大难,家道中落,门第间的差距更是天上地下。退婚,非我对袁青杞不满,而是不能为,不敢为!”

    瞧他说得前所未有的郑重,宁可将自己贬低的一无是处,也不让袁青杞的名声受损,苏棠只觉得心头似乎有某种东西被触动了,柔柔的,连带心情也温柔了起来。

    她歉然道:“是我失言,郎君莫怪!”

    徐佑站了起来,走到门前,看着院子里的景致,脸上挂着笑,却说不出是喜是悲,道:“过去的事,不必提了!”

    苏棠跟着来到身后,感受着冬日的寒风钻进衣服里,让肌肤泛起细小的颗粒,眼眸始终凝视着徐佑的侧脸,轻声道:“郎君其实很喜欢袁女郎的,是不是?”

    徐佑对袁青杞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她在袁氏女郎的身份之外,还一定掩藏着某种神秘和复杂的背景。

    漂亮的女郎惹人遐思,神秘的女郎惹人好奇,而漂亮又神秘的女郎,注定对一般的男人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幸好,徐佑并不是一般人,他对袁青杞虽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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