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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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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夭摇摇头,道:“这对你不公平!”
何濡奇道:“为什么?”
“因为拿去也没用,你学不了!学不了就是无用之物,用来换我的命,对你自然不公平。”
“有趣,有趣!”何濡对徐佑笑道:“七郎说的没错,这个刺客果然比想象中有趣的多!不过,我要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学不了呢?”
暗夭冷冷道:“当初飞夭对我说了同样的话,结果我给了他修炼的法子,却连试试都不愿意。何郎君,你固然比飞夭聪明百倍,但是他做不到的事,你同样做不到!”
何濡笑道:“我这人性子最倔,受不得激。还是刚才的买卖,你交出易容易骨术,我保你不死。至于公平不公平,由我来判断,不需要你做决定!”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鬼律
“我那个死人师父,名叫陈蟾,你们肯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他的祖父赫赫有名,就是曹魏时的大堪舆家陈蜃。”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陈蜃的大名,世人皆知,百年来朝堂、市井、乡野各处不知流传着多少关于陈蜃的传说,几乎是神仙中人。
徐佑和左彣对视一眼,那日晋陵城中暗夭刺杀不成,负伤逃走,两人说起易容易骨,左彣曾提及陈蜃,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真的关系匪浅。
“陈蜃得神人授予,你们都知道,被奉为堪舆圣典。不过你们不知道的是,除了之外,陈蜃还被授予了一本。就是这本书,让陈蟾和他父亲陈焎耗尽了两代人的心血,试图从中找到窥探武道至境、超脱生死的法门。”
暗夭的眼眸里藏着深深的讽刺和讥嘲,道:“只是里记载的法门极其的诡异,陈焎没有胆量自己修炼,于是通过各种手段威逼利诱,骗来别人充当替代品,从修为深厚的九品高手,到不懂武功的无知少年,或男或女,或老或幼,前后不下数十人,结果无一例外,要么始终不得其门而入,要么刚刚入门立刻血脉尽断,暴毙而亡。五十年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却终成黄粱一梦。”
“陈焎在四十岁那年,再也按捺不住,自行修炼。起初进展很顺利,毕竟他用几十条人命换来的经验教训,可以规避很多修炼中的风险。如此五年,他从一个入不了九品的普通人,突飞猛进变成了六品上的高手。也就在这一年,他的修为一日千里,开始触摸到五品的山门。正当他以为可以推开这扇门,成为梦寐以求的小宗师的时候,厄运再次来临,跟之前那些人一样,陈焎全身血脉尽断,暴毙而亡。”
“临死前,他叮嘱陈蟾,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破解青鬼律的法门,不然死不瞑目。陈蟾当时已经二十岁,从小目睹其父的所作所为,知道很多内情,所以更加的谨慎小心,足足用了十年的时间,将陈焎留下来的注解,一个字一个字的研习参悟,终于发现了藏在其中的秘密。”
徐佑听的入神,道:“什么秘密?”
“详细内情我也不知,这是陈蟾最宝贝的东西,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我推测,应该和阴阳和合有关,一阴一阳之谓道,青鬼律最大的秘密,就是阴阳!”
关于武道,现在最大的权威是左彣,他已经走的比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比一命呜呼的陈焎都远。见徐佑问询的目光,左彣略带惭色,道:“我的武功是从杀伐中得来,带着天生的戾气,并不通晓阴阳,恐怕不能参透青鬼律的秘密!”
“武道如登山,山路虽有千万条,但到了五品的山门外,却殊途同归。你的武功杀伐暴戾,所以停在六品上八年之久,这些时日先后历经生死,戾气消磨大半,逐渐的圆润温和,这才能够破开山门,晋位小宗师。说到底,还是阴阳和合起了作用。”
徐佑被誉为年轻一辈的天才高手,对武道的理解和认知远在左彣之上,一番话说的鞭辟入里,让左彣这个刚刚成为小宗师、还没有彻底开悟的高高手茅塞顿开。
徐佑又道:“老子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阳和合,乃生万物。青鬼律如果真的可以窥探武道至境,必然要阴阳二元互为奥援,新新不停,生生相续。之所以那么多人都无端暴毙,很可能是没有找到阴阳之间的和合之处,也就是那个只存在于圣人典籍中的炁。”
何濡虽然不通武功,但学识似海,眼光独到,对徐佑的看法表示赞同,道:“我也这么认为,易曰:天地氤氲,万物化醇两情交媾,万物化成。万物皆归于一炁,炁有先天后天,先天一炁,人生而自得,若想真正的求道,需阴阳和合,炼化后天一炁,返还先天,永葆不失,然后人与道合,才能一窥至境,超脱生死。”
暗夭看向徐佑和何濡,好一会才道:“两位郎君从未看过,却能顷刻间推测的**不离十。若让陈蟾知道,他费尽心智悟出的青鬼律,竟如此轻易的被人窥破,估计在厕中的幽魂也要不安稳了。”
提到陈蟾,暗夭语气中总带着说不尽的恨意,可见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必定惨绝人寰。山宗嘀咕道:“被你挫骨扬灰,坠入厕池,这倒霉鬼的魂魄就从来没有安稳过好吗?”
暗夭视山宗如无物,请徐佑提供笔墨,然后执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图,还没讲解此图的来历,徐佑满脸讶然,道:“水火匡廓图?”
暗夭身子微震,竟一时失神,手中的笔墨滴在图上而不自知。徐佑忙挪开纸张,道:“小心!”以暗夭的定力,那是何等的波澜不惊,手中就是拿着火炭也未必会颤抖分毫,此时却被徐佑这句话搞得心绪大乱。
“郎君之前见过此图吗?”
水火匡廓图的出处已经不可考,后世各有各的说法,有说是彭晓所画,有说是陈抟所传,也有说是里原本就有的。但可以确认的是,不管里到底有没有相关的记载,至少水火匡廓图跟关联紧密。
所谓水火匡廓图,是黑色双色的半圆图形,属于太极图的一种。太极图并不是单指后世广为人知的阴阳鱼图,相反,太极图有很多种。伏羲女娲交尾图、先天图、周敦颐太极图、三五至精图等等,都是太极图,分五层图形、空心圆图形、黑白半圆图形,形状不一,但本质相同,那就是阴阳互化,乃至无穷!
“虽然没见过,但坎离匡廓,运毂正轴。坎卦,阴中有阳。离卦,阳中有阴。坎离,即是阴阳,也是日月,日月为易。读明白了,自然认得此图!”
徐佑随口糊弄了两句,暗夭彻底被折服了,道:“通天智计,无双才情,徐郎君,难怪我杀不了你!”
他不再多话,提笔写下了全文,字数不多,不过九百三十七字,可字字珠玑,高深莫测,读来仿若天书。尤其功法诀要,更是匪夷所思,跟当世的武学体系完全不同。什么以乾坤为鼎器,以阴阳为堤防,以水火为化机,窃幽阴之宫,居神灵之主,有点偏向天师道的功法,却又不尽相同,所有的东西似是而非,让人摸不着头脑。
“天书?我看此乃鬼书!”
何濡神色凝重,道:“堪舆天下山川气脉,足可明辨日月、阴阳、人鬼和清浊,却籍此神通,试图以阳世之阳,和合阴世之阴,怪不得多人暴毙,无端横死,简直泯灭人心,狂妄之极!”
徐佑初始还不太明了,听何濡一番高论,立刻想到了青鬼律的终极秘密所在。左彣读书不多,但一理通百里明,也随之恍然。只有山宗稍逊一筹,迷迷糊糊的问道:“以阳世之阳,和合阴世之阴,这句话怎么解?”
徐佑解释道:“我辈苦修武道,感应天地元气而通奇经八脉,只为将身内先天之炁和身外的后天之炁融会贯通,也就是所谓的阴阳和合。这里的阴阳,泛指体内的先天之炁和后天之炁,但不论先天还是后天,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至少都是人间世存在的万物和变化。则不然,它将人间世的先天后天之炁统称为阳,然后从阴间世的百千鬼物身上吸取阴气,然后再来阴阳和合,走的是前人从未走过的路,求的也是前人从未求过的道!”
山宗愕然,道:“这哪里是什么大道?分明是邪道,是鬼道!暗夭,你一身鬼气,原来跟鬼同流合污!”
正在这时,秋分突然自语道:“窃幽阴之宫,居神灵之主……窃幽阴之宫,居神灵之主……”双目呆滞,眼神涣散,口中接连重复里的字句。徐佑神色微变,道:“风虎!”
左彣同时发现异状,袍袖轻拂,柔和如春意的真气侵入秋分体内,压制住接近失控的丹田,然后口中低叱,道:“呔!”
煌煌之音,驱散鬼气,秋分身子一歪,倒在了履霜怀中。何濡屈指扣脉,脉象平和安稳,对徐佑点头示意无妨。徐佑再次看向案几上的,眉头紧锁,没有言语。左彣心中恼怒,道:“这等惑人心神的鬼书,留之何用?郎君,不如烧了它,以绝后患!”
徐佑摇摇头,道:“先不急,听暗夭说一说修习之法!”
共九百三十七字,多为总序提纲,言简意赅,对具体修习的法门却没有叙说的十分详尽。如果不是精通,仅仅得到这本书毫无用处。并且陈焎的遭遇也说明,就算精通,其中还藏着万分的凶险,走错半步,立刻就是死路一条。
徐佑和何濡都是天纵之才,一眼就能看透的秘密,但看透跟学会是两个概念,就比如人人都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可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会推理的人少之又少。
“陈氏一族虽然在武道上天赋不高,但对堪舆之学的认知世间无人可比。而陈蟾的造诣远胜陈焎,很可能也超越了陈蜃。经他十年苦熬,终于参破了的修习之法。而首要之务,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鼎器……”
“鼎器?”
“以乾坤为鼎器,乾升而为男,坤落而为女!他要找的鼎器,是乾坤合为一体的怪物……”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冬至有点小得意,这是唯一一次,她的推断将徐佑和何濡抛在身后,仰着头,好像等待奖赏的小女娘,眨眨眼睛,看上去十分的可爱。徐佑有些好笑,但当着暗夭的面不好真的夸赞她料事如神,只能以眼神示意,表达鼓励。
冬至嘻嘻一笑,比得了百万钱的赏赐还要开心!
不过有赖于冬至提前打的前哨,听到暗夭说乾坤一体,房内诸人并没有露出多么惊讶的神色。暗夭奇怪的扫了他们几眼,道:“或许我没有说清楚……”
徐佑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们听明白了,你接着说,找到鼎器之后,又该如何做?”
“为了找到合适的鼎器,陈蟾走遍了大江南北,用了七年终于得偿所愿。哦,忘了说,这七年间,陈蟾苦于一人之力实在有限,化名曹谷加入了天师道,暗中利用天师道的势力搜寻鼎器,也多亏了天师道遍布天下的道民,终于让他找到了目标!”
“曹谷?”
冬至惊呼,道:“天师道南豫州治的祭酒曹谷,后来乘船入江,遭大风垂落江中溺亡,原来是陈蟾化名?”
暗夭道:“正是!陈蟾精通堪舆之道,装神弄鬼不过举手事,所以在天师道上升极快,五六年时间就从普通道民变成了南豫州治的祭酒。说来也是天数,他要的鼎器,恰巧生在南豫州境内。”
左彣疑惑道:“陈蟾好大的胆子,这样糊弄天师孙冠,难道不怕被他察觉吗?”
冬至笑道:“南豫州是天师道二十四治里排名最靠后的治,地盘小,人口少,每年的租米钱税还不及扬州一个尾数,地位无关紧要。只要巴结好鹤鸣山那几位大祭酒,举荐上去就可任职,说不定孙冠连见都没见过陈蟾,就让他做了南豫州的祭酒。”
“话虽如此,陈蟾能够隐藏身份,在天师道里攀到一治祭酒的高位,也确实骇人听闻。”徐佑对这个陈蟾越来越感兴趣,道:“既然找到了鼎器,陈蟾无心忙碌教务,故而假死脱身。那,之后呢?”
“这个鼎器刚刚三岁,被父母发现异于常人,以为是什么怪物,闹的十里八乡都来看稀奇。陈蟾得到消息后,说此子乃上天怪罪而降下的凶兽鵸鵌。这种凶兽,三岁自为牝牡,到五岁时,长出五头六尾,将引起千里焦旱,民不聊生。以天师道的神威,自然人人惧怕,求着陈蟾拯救一方百姓,鼎器就此入了他的掌中。”
暗夭虽然只说鼎器,不说姓名,但大家都知道这个被陈蟾称为鵸鵌的凶兽就是他自己。想来也是可怜,三岁的幼儿不仅遭父母遗弃,乡邻叱骂,且成了野心家控制的傀儡,从此再无自由自在的时光,连生死都要靠着老天爷的眷顾,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
冬至撇撇嘴道:“《山海经》有记载,鵸鵌其状如乌,五彩而赤文,自为牝牡,食之不疽。哪里是什么焦旱千里的凶兽?陈蟾满口胡言,愚弄乡野之人,偏偏还有人上当!”
何濡道:“也不算满口胡言,鵸鵌鸟自为牝牡,一身兼具雌雄二性,跟这鼎器十分相似。不过经你提醒,我才想起《山海经》里写着多种自为牝牡的上古兽类,各有神异妙用,莫非人也如此?陈蟾一定要借鼎器来修炼《青鬼律》,说不定正是看中了这种神异的地方。”
“何郎君猜的不错,乾坤一体的人果然是修炼青鬼律的上上之选!那鼎器从三岁开始,每日要在药锅里蒸煮三个时辰,再在冰水里浸泡三个时辰,身上的皮先是红肿,然后腐烂,再然后不知蜕了几层,连骨头也比别人的松软和脆弱,最严重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吃的食物都是些不知名的虫草和补药,有些甚至含有剧毒。同时开始教他读书识字,用陈蟾后来的话说,没有满腹的学识,青鬼律的真正法门连一成都领悟不了,所以儒佛道三教、法墨阴阳百家,从经史子集到稗史野乘,无所不容,全部灌注脑海。”
履霜心生怜惜,道:“这么小的孩童,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苦?”
“受不得苦,便是扑头盖脸的惩罚。蘸了水的滕竹、抹了盐的法鞭、脚踢掌掴更是平常。受不得,也要生生的挨着!”暗夭垂着头,看不见喜怒,不过语气中轻微的颤抖,可知童年的这段经历给了他多大的痛苦,道:“到了五岁,陈蟾带着鼎器,在山川菏泽之间寻找具有十恶不善的绝地阴宅,趁夜盗而掘之,让那鼎器盘膝坐于用五阴之木制成的棺木中,伴着森森白骨,依照青鬼律的法门,开始吐纳修炼真阴。如此数年,将真阴之体养成茁壮之势,皮上长出细碎的鳞甲,几乎要吞噬掉肉身时,才开始转而修炼真阳。”
数次发言都被暗夭轻蔑的无视,山宗本来打定主意绝不再跟他搭讪,可他的故事实在曲折反复,引人入胜,忍不住问道:“真阳之地?那是什么所在?”心里暗道:要是你大爷的还敢不理我,就是郎君看着,我也得打你个鼻青脸肿。
“汉王充在《论衡》写道:沧海之中有度朔山,上有大桃木,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有鬼门,万鬼出入。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amp;nbp;&;amp;nbp;,一曰郁垒&;amp;nbp;&;amp;nbp;,执苇索以制万鬼。这山中桃木,压伏万鬼,自然是世间真阳所在。”
山宗扑哧一下,道:“那是骗鬼的鬼话,世间哪里有三千里的桃木,陈蟾不会真的出海去寻找了吧?”
暗夭脸色郑重,浑不似说笑,道:“是,陈蟾不知通过谁的门路,从水军中买了艘金翅青龙斗舰,高二十余丈,方一百二十步,雇了七百个最娴熟的船工和部曲,扬帆出海,直抵扶桑。因为古籍中记载的扶桑神木,为日出之地,陈蟾认为扶桑神木和大桃木应该为同一物。出海后历时七月,终于找到那株桃木。”
山宗张大了嘴巴,道:“屈蟠三千里?”
“不错!”
秋分惊呼道:“这么大,真的是神木吗?”
履霜和冬至也满脸的不可思议,毕竟传说中的东西一旦被证实真的存在,难免会心跳加速,惊愕不已。
徐佑不是无神论者,但也不会相信世上会有屈蟠三千里的桃木,皱眉道:“就事论事,不可虚言!”
暗夭道:“绝无虚言!那桃木有六七丈高,长在一座会喷火的山腰处,离地一千余丈,八十年矗立不倒,站在桃木上远眺,何止屈蟠三千里!”
一千余丈,按这个时代的计量换算,大概在两千多米。而暗夭口中所谓的扶桑,后世学者意见不一,有说是日&;amp;nbp;&;amp;nbp;本的,也有说是墨西哥,也有说是北兴安岭之外,但无论如何,应该就是东部沿海的某个岛国。
徐佑不能确定具体的地点,因为正史里提到日&;amp;nbp;&;amp;nbp;本都用倭国,而扶桑一词最早见于《梁书》,应该是两个不同的国度。但这个时空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扶桑提前出现,也未必不是指的日&;amp;nbp;&;amp;nbp;本。
他问了暗夭那座火山的地形地貌,基本认定维度大约在温带地区,高三千多米,山上植物垂直分布,两千米的海拔多为落叶乔木,种有同属落叶乔的桃木是极有可能的,符合常理。
“山顶的池中水火交融,哭啸翻滚,宛如火龙游弋,又如厉鬼尖嚎,正是那传说中的鬼门。陈蟾让那鼎器白日于火池边修炼,夜晚眠于桃木上,如此数年,真阳之体终于锻成。阴阳两气在体内互相冲撞,每日每夜都痛不欲生,仿佛被剜去皮肉,剔除了筋骨,实非人身所能承受。”
“十年,整整十年!三岁的幼童变成了十三岁的少年,青鬼律初见成效,阴阳和合,乃生万物,短时间竟能够幻化无常,变成一些人的模样,并能迷惑人心,减少被识破的可能性。这也是陈焎、陈蟾两父子用尽数十年的时光,所能达到的最完美的结果!”
十年!
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很漫长的一段路,尤其三岁到十三岁,最美好、天真、无邪的年纪,不在其中,没有人理解暗夭的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除了恨,还是恨?
暗夭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这些回忆残忍而冷酷,但却是他从三岁记事以来,所拥有的全部人生,想忘也忘不掉。
“十七岁,阴阳二元融会贯通,青鬼律在月圆之夜大成。陈蟾高兴的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这证明了他参悟的法子是对的,证明了三十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比起陈焎,无疑是巨大的成功。”
暗夭双手紧紧抓着袖袍,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道:“其实,自找到了扶桑神木,陈蟾就很少再打骂那个鼎器。相反,经常给他讲一些往年行走江湖时遇到的趣事,偶尔还做几道拿手好菜,虽然不像慈父,却在鼎器的心里,有了几分父亲的样子。他被父母遗弃,心中一直耿耿于怀,陈蟾之前对他的种种折磨,此时也都看作是严父教子成器的不得已,慢慢的越来越融洽。直到再次渡海返回华夏的途中,鼎器放松戒心,被陈蟾用奇药制住,铁索绑在了桅杆上,先用刀割掉了阳峰,再用从古墓中盗出的玉琀封了口鼻和魄门,然后用银针秘术将玉窦逐寸幽闭,从昆石、谷深、琴弦、赤珠等,皆被腹内掉下来的羞骨填充。体内真元又被陈蟾灌入的奇药激荡的无处可泄,身子渐渐膨胀,如同鼓起的布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裂开。”
徐佑等人面面相觑,暗夭所说的事匪夷所思,但也像是陈蟾这样偏执到癫狂的妄人的风格。秋分已经吓得捂住了耳朵,闭着眼不敢再听。履霜久经风尘,可既从风尘中脱身,比很多良家女子都要矜持端庄,和冬至听了暗夭说的那些阳峰、玉窦、魄门之类的话,搁在平时,定然翻脸,可此时此刻,心中只有怜悯和悲伤,并无一丝一毫的淫&;amp;nbp;&;amp;nbp;邪!
何濡最先反应过来,惊叹道:“维鹊有巢,维鸠居之!陈蟾这个疯子,竟想将鼎器的阴阳二元占为己用!”
“怎么占?”山宗急急问道。
何濡双眸光彩流转,智慧乍现,道:“别忘了,陈蟾做过天师道的祭酒!”
徐佑叹了口气,道:“此人深谋远虑,城府可怖至极。加入天师道,自然学到了天师道的合气之术!”
不夸张的说,合气术是天师道赖以立足天下的法宝之一。愚民好糊弄,玩几手小把戏就能收拢民心,但门阀世族包括天潢贵胄,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最有效果,也最能讨人欢心的合气术,让天师道一步步的踏入了这个社会的最上层,变得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阴阳,阴阳!青鬼律最大的秘密是阴阳,最大的破绽也是阴阳。陈蟾不能修炼,怕走上其父陈焎的老路,所以耗尽心血和家财,也要将鼎器养成,他的真正目的,是利用合气术夺大成的青鬼律为己用。”何濡赞不绝口,道:“天才,真是天纵奇才!”
冬至困惑道:“其翼郎君,这样恶毒的人,千刀万剐也不解恨,怎么能说他是奇才呢?”
“对鼎器而言,或者对世间的道理而言,陈蟾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对他自己而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倾尽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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