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寒门贵子-第15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如何?”
左彣的衣袖被撕开了一道寸许的口子,这意味着他在交战中被对方近了身,且差点受伤,对小宗师而言,其中的凶险,几乎超出了徐佑他们的想象。
“五品上的高手,我使了同归于尽的招数才逼退了他。现在此人隐匿暗中,不见了踪迹,极度危险。郎君,我没有把握护住所有人周全……”
五品上!
左彣于生死间悟道,终跨进了五品的山门,经过这大半年的修行,可以说才刚刚抵达五品中的境界,跟这个藏于黑暗里施毒针杀人的对手尚有差距。
更可怕的是,此人以小宗师之尊,却能不顾身份,不讲规矩,不择手段,如果真的被他盯上,时不时的骚扰侵袭,徐佑一行,可以活命的不会超过半数。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毒蛇环伺的感受最让人毛骨悚然,等死的感觉甚至比死亡本身还要折磨人心!
徐佑还算镇定,目光审视着道:“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想不到,天师道的高手已经多到如此地步,竟让一位小宗师来守门……”
何濡也意识到局面的凶险,当务之急,必须把对方逼出来,不能任由他潜伏暗处,故意以不屑的语气高声道:“风虎,你多虑了。你的武功是从战阵中杀出来的,多次历经生死,早就锤炼的炉火纯青,毫无瑕疵,不是那些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鼠辈所能比拟。他若不是假借今夜无月无星的先手,早就是你剑下之鬼。”
山宗鬼灵精的人,立刻明白何濡的激将法,道:“不错,我才六品而已,只使得一点粗浅功夫,可这鼠辈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也不过将我逼退两步罢了。还有脸在白线处写着‘过界者死’四个字?我怎么没死,羞也不羞?”
“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倒是很有能耐和胆色。不过,恐怕也只有欺负老百姓的本事了,孙天师想要谋大业,却专用此辈,依我看,毫无识人之明!”
说实在话,山宗之所以侥幸接下那一波毒针,是因为对方低估了他的水准,否则的话,未必能活着回来。
两人你来我往,就跟说对口相声似的,山宗混迹溟海盗,精通各地詈骂,污言秽语张口就来,何濡博览群书,向来是刁钻刻薄的心性,引经据典更是气得死人都能活过来。别说一位小宗师,就是刚入九品的武人,也绝对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可偏偏这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丝毫的动静。徐佑摇摇手,阻止了何濡和山宗继续挑衅,能晋位小宗师的人,要么心志坚毅,要么执拗偏颇,轻易不会为言辞所动,除非找到他真正的弱点。
不正面对抗,显然是对方习惯的战斗方式,他并不以此为耻,所以不为所动。徐佑突然道:“足下功参造化,在天师道里却无出头之日,只好供都明玉驱使,如卒子般任意东西,沦落到看守城门的可悲境地,我实在为足下感到不值!”
地上的灰尘无风而起,夹杂着石子旋转滚动,周边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起来,连徐佑武功尽失,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凌厉威压。他的胸口微微窒息,却保持着脸上的笑意,道:“都明玉志大才疏,除了皮相,并无出奇之处,可他却能得孙天师看重,做了扬州治的祭酒,又负责部署策划贵教这次震动三吴的大事。可足下呢,既不能率部攻城立功,也不能肆意抢掠发财,被人发配到西门来装神弄鬼,日后孙天师论功行赏,怕是只能望别人高升而兴叹。”
“有人说义兴徐七郎是粗野武夫,也有人说钱塘徐微之是吞凤之才,扬州纸贵、人面桃花、幽夜逸光,几乎所有的称号都极尽溢美。可我今日才知,原来真正厉害的是你这张利口!”
一人从黑暗中缓缓走来,穿着灰色的宽袍,身量消瘦而修长,披散着头发,没有带冠,简单的用条紫带束着,双手负后,手中握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笛子。
与行走时的气质翩翩不同,他的脸很丑,跟曾经背叛徐佑的祁华亭有的一比,只是眼中透着睥睨纵横之色,显然自傲到了极点。
左彣作势欲动。
“左彣,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肯露面,是觉得徐佑尚算有趣,所以来跟他闲聊几句。”那人冷笑道:“你要是再敢妄动,我保证,今夜所有人,都得死!”
何濡眸光微聚,一字字道:“你竟认得我们……”
“能让何郎君惊讶,我真是感到荣幸!”那人哈哈大笑,道:“地上这些死去的蝼蚁之辈,也配让我到西门来等候彻夜吗?我来,正是为了迎接静苑的诸位郎君!”
“哦,不,还有这几位美貌动人的小娘!”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猥琐的眼神在履霜几人身上游弋,跟钱塘城内的游侠儿没有两样。但人人都明白,这个又丑又恶心的男子,比整个扬州的游侠儿加一起还要难以对付。
生路,竟成了死路!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守
“专为等我们?”
徐佑淡淡的道:“东南西北四门,加上其他运粮、薪、货、粪的小水门,任何一处都可离开,足下守株待兔,不怕无功而返吗?”
“钱塘门多,却大都为蠢人所设,只有聪明人,才知道今夜该往西门逃。徐郎君绝顶聪明,聪明人总会多想一点,你们惧北门兵锋,怕南门陷阱,又探知东门有斗舰,唯有西门,才是最合适逃亡的生路!”
灰袍人语带讥嘲,却把徐佑和何濡的心思猜得准确无误。静苑众部曲先是被他武力所慑,这会又生出智力上无法对抗的错觉,一直高昂的战意竟逐渐消散,不少人情绪消沉,很是沮丧,手中擎着的刀缓缓垂下,仿佛已经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局面了。
“哈哈哈!”
何濡仰头大笑,道:“你的武功要是有脸皮一半厚,孙冠的宝座早就坐在你的屁股下了。天师道为了起事,在城内多安细作,定是派了人日夜盯着静苑,我们这么多人离开,并无丝毫的遮掩和刻意的隐蔽,被细作侦知后密报了尔等。于是你被都明玉像狗一样指派来西门拦阻,我说的对不对?”
灰袍人神色微变,眼神打量着何濡,露出几分恶毒的恨意,道:“希望我为何郎君奏一曲断肠吟时,你还能像现在这样逞口舌之快。”
这等于间接承认何濡说的不错,他确实不是料事如神的诸葛亮,而是接到情报后被都明玉指派来办事的走狗。
小宗师又怎样,还不是别人手里的刀?
呸!
人有时候就这么奇怪,明知道面对这个人生存的几率很低,可一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也要卑躬屈膝的给别人当狗做奴才,心里就会凭空冒出几分胆气。
人活在世,全凭这口胆气,只要还有几分不散,就好像修为上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不可及,大家拼一拼,未必不能逃出生天。
毕竟,静苑的高手也不少,山宗、秋分、方斯年、暗夭都是九品高手,左彣还是名副其实的小宗师,或许冲一冲,会冲过去的。
拼了!
“拼了!”
苍处回头望着徐佑,结实的肌肉鼓起层层的青筋,吴善和李木等人也齐齐大喊:“拼了!”
徐佑以言辞逼出了敌人,可依旧束手无策,除了左彣,其他人根本无法插手小宗师之间的战斗,苍处吴善他们这些部曲上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当然,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可以抵消武力的不足,哪怕大宗师,也不可能正面对抗千军万马,但这个数量绝不是眼前这区区五十人可以做到。
不能乱!
徐佑的后心渗出冷汗,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他是郞主,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要是先乱了方寸……
大事去矣!
徐佑解开纥奚丑奴,将她交给秋分,然后走前几步,作揖道:“不敢请教足下名讳?”
灰袍人眼中闪过一道深深的愤懑,但神色还是那么的倨傲自负,道:“我的名字你没听过,不问也罢!”
在这个距离,借着燃起的火把,徐佑几乎可以看到灰袍人的表情活动,继而准确的把握他的心理动态。
此人武功极高,但城府不深,内化于心,外践于行,喜怒哀乐望之可知。他自负一身武学,不甘于人下,既好名、好色、好财也好权,却不受孙冠重用,因而对平步青云的都明玉视若仇雠。
徐佑之所以能逼他现身,是因为那句“都明玉除了皮相,并无出奇之处”。这番话触动了灰袍人心底最大的恨意,他的样貌丑陋不堪,跟都明玉相比,是蒹葭玉树的区别。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都明玉靠着俊美的脸得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早晚有一日,他要夺回来。
徐佑笑道:“从籍籍无名到名扬天下,有些人需要十年,有些人需要一生,可唯有足下,只需一夜。今夜过后,天下无人不知你的名号,何必妄自菲薄?”
灰袍人摇摇头,缓缓横起笛子,道:“你又错了,今夜过后,我还是无名之辈!”说完笛音骤起,声如裂云穿孔,又若雷动九霄,激昂处万马齐喑,且越来越高,摧枯拉朽般彻底盖住了天地间的一切。
徐佑只觉脑袋猛然剧痛,似乎有重物击打太阳穴,先是皮,再是骨,然后直入脑海深处翻滚搅拌,那种痛楚,不是皮肉之苦,而像是鞭笞灵魂的拷问,以他心志之坚,也几乎承受不住,想要跪下来嘶喊哀嚎。
正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脉门要穴,冰冷如雪的指尖,似乎是鬼魅般的阴寒无情。
徐佑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头看去,却看到暗夭淡然自若的脸。
为慕容贞报仇吗?
不错,暗夭精于刺杀,如果要动手,现在实是最好的时机!
“把……命,给……给你,算是我死前最大的安……安慰……”
徐佑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怨恨,反而是云淡风轻的洒脱和平静。暗夭静静的望着他,忽然笑了笑。
这一笑,寒雪消融,春风拂面。
“你绝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我之前!”
轰!
徐佑只觉得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护住了周身,笛音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疯狂的击打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不再像方才那样造成巨大的伤害。
暗夭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双眼双耳都有血迹渗出,却还是倔强的握着徐佑的手,不曾放开!
何濡更加受不了这种折磨,要不是山宗使尽全力扶持,恐怕一息也坚持不了,就算如此,两人也前后摔倒,挣扎不起。至于履霜冬至於菟等不谙武功的女人,身子本不比男人强硬,早匍匐于地哀嚎着不要吹了,不要吹了,凄厉之声,不忍听闻。
秋分用手死死护住纥奚丑奴的耳朵,可这声音无孔不入,怎么也挡不住,丑奴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然后歪头晕倒秋分的怀里。
方斯年同样跌坐于地,手结不动根本印,脸上的痛苦之色逐渐消逝,竟在这等凶险的处境中入了受想灭定的冥思里,比起其他所有人,都要好些。
苍处吴善这些部曲仅仅支撑片刻,也纷纷扔掉长刀,抱头蹲地不起,再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仅仅一招,灰袍人就彻底瓦解了静苑几乎全部的战斗力,小宗师凌驾五品之上,实力由此可见。
一声清冽的龙吟响彻夜空,光华乍射,如万千星辉坠落尘世。左彣自入军伍以来,多次杀伐陷阵,剑刃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也不知多少次身临绝境,却都没有今夜此时这样的……
这样的孤立无援!
如果仅仅他一人,打不过可以远遁而去,谅灰袍人也无可奈何。但他一身所负,是静苑几十口人的性命,是徐佑的恩遇,是何濡的友情,是秋分的眷念,是履霜的殷盼,是抛开生死,甚至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
他们这些人,因为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目的,不同的生平,从不同的地方汇聚在钱塘一隅,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彼此早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生一起,死一起!
左彣闭上了眼,不曾关注身后受到重创的那些同伴,那比地狱鬼哭还要厉害无数倍的笛音却再也无法干扰他的精神和意念。
一息、两息、三息……直到十七息时,笛音有了万分之一秒的停顿和转换,那是灰袍人需要换气时露出的破绽,然后如羚羊挂角,刺出了有生以来最完美的一剑!
矫若惊鸿,翩若游龙,
幻龙击!
左彣成了小宗师之后,一直在钻研改进自己的剑法,结合徐佑、何濡、暗夭等人的意见,大道至简至易,将以前繁琐无比的剑招化成了区区五式。
这是第一式:幻龙击,以剑化龙,以快打慢!
灰袍人瞳孔急剧缩小,露出无比凝重的神态,笛子突然从口边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前方三尺的空中,正好撞在左彣的剑尖上。
没有金石俱裂的声音,也没有劲气相击的巨响,就在笛、剑触碰的刹那,左彣由幻龙击变成了飞龙击。
飞龙在天,自上攻下!
悬浮的笛子以无人手持的古怪模样飞速的旋转,笛音为之一变,从方才的震天雷鸣变成了细语低吟,仿佛有女子倚窗远眺群山,喃喃思念征人。
可听在徐佑耳中,却比方才更加难受百倍,暗夭终也无法维系,真气顿时溃乱四散,松开了徐佑的手,仰头倒地。那道无形的屏障也随之消失,徐佑哇的吐出一口血,死死咬住舌根,承受着堪比炼狱的折磨,以无比强硬的意志让自己不至于昏死过去。
方斯年黝黑的小脸开始浮现痛苦的神色,双手从不动根本印化作了无畏印,上身前后小幅度的摇摆,几乎要从受想灭定中退出来。
可以想见,如果真的这样破了灭定的禅功,对她的修行将是重大的打击,或许由此中下大患,再也无望进军武道巅峰。
剑至!
距离头顶百会穴只有寸许,可偏偏这寸许让左彣的飞龙击功亏一篑!
灰袍人以两指夹着一枚银针,轻轻的竖在头上,再次拦住了左彣的剑尖。一个举重若轻,一个举轻若重,看似不分胜负,其实左彣已经失去了刚才好不容易抓住的先机,彻底落在了下风。
“左郎君,该我了!”
灰袍人手往前伸,笛子攸忽倒飞,握在掌中,以真气灌入,笛音又是一变,沉稳平和,大气磅礴,如水之深,如山之重。
袍袖里溅射出十数道寒光,覆盖了左彣所有可能躲避的方位,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都会发现有一枚银针等候着刺入他的身体,吞噬他的血气。
左彣没有退,更没有躲,长剑画圆,一个圆接着一个圆,连绵不绝,搅动的周边的空气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凌厉决绝的毒针瞬间失去了准头,破开漩涡的气旋,以毫厘之差,擦着左彣的发梢和衣襟射到了别处。
潜龙击!
潜龙在渊,守势如铜墙铁壁,无懈可击!
灰袍人欺近身前,夹杂着变幻无穷的笛音,和左彣接连过了十招,将他逼得离开了静苑诸人阵前,转换了彼此的位置。
扬手一挥,又是五枚银针破空而来。左彣手腕微动,长剑挽出五朵剑花,砰砰砰砰砰,银针里真气一波强似一波,巨浪排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灰袍人看似平常的一招,却发挥了十成的功力。
左彣连打带消,被逼退了七尺。灰袍人大笑,身子一闪,出现在徐佑跟前,伸手去抓他的后背。
徐佑跪伏于地,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在他身边是暗夭,七窍流血,毫无气息,显见已经命丧当场。
“卑鄙!”
左彣的暴怒声从后面传来,但为时已晚,来不及阻止。灰袍人听着左彣的咆哮,唇角溢着一丝得意洋洋,眼看即将得手,本该毙命的暗夭突然动了,左手洒出暗紫色的粉末,右手短匕以刁钻之极的角度刺向腹下。
与此同时,入定的方斯年猛然睁开眼睛,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雷公弩,扣动悬刀,三支弩箭直奔灰袍人后心。
若是平时,暗夭和方斯年的手段只不过给灰袍人挠痒痒而已,越品如登山,山高不可见,品阶上的差距,可以无视任何阴谋诡计。但别忘了,灰袍人和左彣前后交手两次,又以真气催动笛音,击溃了静苑诸人,最后逼退左彣时更是倾尽了全力。
此刻,正是他气脉耗空、丹田未生的最虚弱的时候,只需要数息就可以恢复如初。所以他并不在意,抓到了徐佑,自然可以赢得这个喘息的机会,可谁想暗夭竟能瞒过他的六识,装死行刺!
“无耻!”
灰袍人大怒,他屏住口鼻呼吸,避开毒雾,暗夭既能装死瞒过他,说明身怀异术,天下剧毒之物多不胜数,可想而知这暗紫色的玩意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着一脚踢飞暗夭的短匕,来不及转身,仅余的真气灌注后心,衣袍高高鼓起,硬接三支弩箭。
雷公弩是军国重器,力道之大,就是小宗师也不可等闲视之。噗嗤声起,弩箭还是穿透了袍子,不过仅仅刺入了肌肤三寸,微微的疼楚从后心传来……这,受伤了吗?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灰袍人没有继续感怀下去,因为左彣的剑已经到了脑后!
焚龙击!
玉石俱焚,不留余地。
一往直前,有死无生!
电光火石间,徐佑隐约看到灰袍人以笛挡剑,狼狈的退回到了之前站立的地方,左彣横剑护卫在他的跟前。
剑尖滴落着血迹!
“咳……咳……好,好剑!”
灰袍人的右胸渗出血迹,很快就将衣袍污了大片,死死盯着左彣,道:“此剑可有名?”
“日炎!我刚起的名字!”
“日炎剑,好名字!”灰袍人举起笛子,光滑如玉的笛身出现了几道裂纹,他爱惜的抚摸了一会,道:“这支笛名猿行,是我在宁州群山中追了一头白猿三个月,杀了它,取其骨制成此笛,随我已有二十七年。”
裂纹还在扩大,从头至尾,砰然四碎。灰袍人手紧了紧,似乎想要抓住四处飘飞的骨灰,却还是松开了手,让骨灰没入尘土。
“左彣,今夜我杀不了你们。可请你们切记,从今夜起,徐佑、何濡、你,你们所有人的人头,都是我寄在你们的脖子上,改日慢慢的去取,以慰白猿在天之灵。”
左彣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会蠢得放你走吗?”
“是吗?别怪我没提醒你,北门入城的兵马已经基本控制了钱塘的局势,很快就会追到这里,你若是放心徐佑被擒,就追我来吧。”
说完这句话,灰袍人重新融入了远处的夜色里。左彣不敢大意,直到感应到对方真的远去,急忙回头扶住徐佑,浑厚无比的真气缓缓注入体内。
徐佑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昏沉的脑袋顿时清明了不少,道:“那人虽然受了重伤,但要杀死他却比登天还难,你将他吓走,做的极好!”
左彣满脸羞惭,道:“是我无能,累得郎君受伤!”
“不要这样说,能将一个五品上的小宗师逼到这般田地,我们足以自豪。”徐佑扶着左彣的手站了起来,看到方斯年也跑了过来,忙让她去照顾秋分她们,然后由左彣救起何濡、山宗、暗夭等人。
幸好众人都没有大碍,只是被笛音震慑,头昏目眩,难以行走。徐佑勉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互相搀扶,先离开城门口再说。等入了明玉山,去密室藏身,天师道兵力不足,不会为了咱们大费周章的去搜山。”
话音刚落,后面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徐佑转身,看到刘彖身着战甲,骑着黑马,手握钢刀,气势惊人。身后紧跟着数百人,刀枪剑戟林立,一个个黄巾缠臂,精悍过人。
“结阵!”
众部曲立刻打起精神,由锥形阵结成孙武圆阵图,从进攻转为环形防御。可是谁也明白,这一次再无突围的可能性。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下尽仰一天师
上百支火把,将西门照的如同白昼!
“徐郎君,多日不见,可安好啊?”刘彖高居马上,满脸的笑意,话中带着几分调侃,道:“哎哟,这是怎么了?身上这么多血,受伤了?”
徐佑擦去嘴角的血迹,微笑道:“劳刘将军挂念,方才遇到贼人打劫,不过现下无事,都已赶走了。”
“原来是这样,那徐郎君可要小心了,我们……可都是打家劫舍的贼人!”
刘彖此话一出,数百贼兵同时大笑,他们破城之后,劫掠民财,淫 辱妇人,杀人取乐,称得上无恶不作,确实跟打家劫舍的贼人没什么两样。
徐佑容色不改,道:“刘将军此言差矣!你们兵甲齐备,人强马壮,打着天师道的旗号攻城略地,明明是要造反,怎么能说自己是那些小打小闹的贼人呢?”
“反贼,也是贼!”刘彖的目光透着猫捉耗子的戏谑,却又像是在说着什么真理,道:“在你们这些门阀贵人们的眼里,但凡不与你们同道,皆是贼人!难道不是吗?”
“我现在一介齐民,谈何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