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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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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推心置腹,像这等机密都如实以告,我铭感于心,但是……”徐佑抬起头,直视着都明玉的眼睛,道:“檄文,我不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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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背后乾坤
都明玉没有动怒,眉头微微扬起,道:“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我不想反!”徐佑说的直接,道:“我是大楚子民,徐氏子孙,祖上有遗训,宁可死,不可从逆!”
“哦,”都明玉目光逐渐的冷冽起来,道:“从逆?七郎误解了,我们起事是为了匡扶太子,等大事成矣,太子登基,这是从龙之功,何来从逆?”
“若大事不成呢?”
都明玉猛然大笑,道:“七郎是聪明人,却也说起糊涂话。成与不成,三分人事七分天命,从龙之功,岂是那么容易得的?”
徐佑缓慢摇头,道:“我戴罪之身,既不敢从龙,也不敢从逆,只想在钱塘过市井小民的太平日子。祭酒若是真的对我无恶意,何不干脆放了我?今后太子也好,主上也罢,那是贵人们该操心的事。我一介布衣,对你们来说不过区区蝼蚁,留之无用,杀之可惜,不如归去!”
都明玉半响无语,看来今日不能说服徐佑,道:“七郎先回去休息,此事关系重大,你不必急于拒绝,可细细思量后再做决定。”
徐佑被两名暗金戎服的部曲带到了曾经专供县令下榻的主楼的三楼,门口设立岗哨,窗外是数米高墙壁,徐佑武功尽失,不怕他会逃走,所以没有捆绑等措施,除了不能随意出门,在屋内跟自家没什么区别。
一日三餐供应及时且丰富多样,徐佑故意试探说要洗澡,不稍片刻,烧的温凉适中的浴桶就被抬了进来,还贴心的附送了一整套从里到外的衣裳。到了夜间,都明玉差人来问徐佑思量的如何,徐佑还是坚持原来的态度,也就没了下文。
就这样安然度过了七天,再次见到都明玉,还是在后花园湖心岛的凉亭里,都明玉摆了酒,几碟精美的小菜和甜点,脸色没有上次见到的那么苍白,多了点红润,内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他兴致极高,为徐佑斟满了酒,道:“来,这一杯祝贺整个会稽郡落入了我手!”
“会稽有孔贺虞魏四大门阀,私兵不少,且多在险要处建有坞堡,短短数日,祭酒麾下各部竟能攻占会稽全境,战斗力实在惊人。”
“四姓里虞、魏不值一提,孔、贺虽然势大,但不算武力强宗,豢养的私兵种地还行,可要打仗差得远呢。至于坞堡,再坚固的坞堡也难敌内部人心不齐,孔贺的奴仆数千人,中多有我教道民,事先安排好人放火引发骚乱,再安排人偷偷打开堡门,这些门阀近几十年没有经过战乱滋扰,早就忘记如何应对突变,诸如此类的雕虫小计,就可以让他们惊慌失措,丢掉整个家族赖以存世的根基。”
徐佑突然想起何濡曾经说过的话:江东诸姓门阀看似坚不可摧,实际上内里已经开始逐渐的腐烂,外强中干的模样可以唬住老百姓,甚至可以让皇帝寝食不安,但只要有人胆敢站出来振臂一呼,就会发现击败这些门阀远比看上去要容易的多。
尽管如此,徐佑仍然感到心惊,天师道此次突然发难,背地里不知准备了多少年,动用了多少棋子暗桩,仅仅现在掀开的冰山一角,就让人不寒而栗。想想安子道这些年尊佛抑道,不遗余力,就差亲自上阵去剥孙冠的衣服了,实在是有先见之明。或者说在他那个位置,应该更能感受天师道所带来的压迫感,所以才改变先皇的既定国策,往死里打压道门,下手之狠,毫不容情。
只是,安子道也没有想到,天师道的反抗会这般的疾风骤雨,直接撕破了脸,脱我衣服是吧?好,脱光了衣服跟你干。
简单,直接,粗暴,却很有效!
会稽一丢,临海郡、东阳郡、永嘉郡立刻门户打开,且无险可守,不出半月,也将落入敌手,有了这些郡县的人口土地财富和资源,天师军能够得到及时的补充和修整,扬州局势将进一步糜烂。
“恭喜祭酒!”
徐佑饮了杯中物,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都明玉可不管他的情绪,不停的倒酒劝酒,连着饮了数杯,这才眯着眼睛问道:“檄文的事,七郎考虑的怎样了?”
徐佑苦笑道:“祭酒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他手中把玩着酒杯,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决绝:“不过还是那句话,宁可死,不可让家族蒙羞。祭酒若是非要逼我,那我只能一死了之!”
徐佑怕死,但他两世为人,算是死过一次,心性比起常人要豁达很多,既然事不可为,只能听天由命,那就听之任之。
怕就可以不死?天下没有这样的美事,如果真的要死,不如死的有点尊严。与其从逆后被朝廷处死,不如死在贼军中,至少还能留下点美名。
都明玉冷冷的盯着徐佑,目光如有实质,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忐忑不安,额头冒汗,可徐佑安坐如常,泰然自若,那种置生死于度外的云淡风轻,装是装不来的。
他是真的存了死意!
都明玉不再言语,败兴拂袖而去。
县衙二堂内室,刘彖听说徐佑仍然拒绝为天师军写檄文,顿时恶从心头起,道:“小天主,徐佑此人我是知道的,狡诈如狐,不让他吃点苦头,绝不会屈服。”
他不称呼都明玉为祭酒,却用小天主,若让徐佑听到,肯定会大起疑心。都明玉摇摇头,叮嘱刘彖,道:“你不许碰他,听到没有?”
“小天主,我在钱塘做事,被徐佑屡次刁难,要不是他从中作梗,之前筹措军资,至少还能多上千万钱……”
“我知道你跟他有仇怨,可五天主亲自交代,一定要保证徐佑在钱塘的安全,她的话,你敢不听?”
提到五天主,刘彖眼中闪过惧色,却又觉得不甘心,试探着问道:“五天主为何要力保徐佑,按说咱们跟义兴徐氏向来没什么交情。这个……会不会因为徐佑诗赋做得好,才名显于半壁,五天主起了爱才之念……”
“闭嘴!”
都明玉的俊脸竟有些许的扭曲,勃发的怒气从身体里散出来,无形的威压立刻让房内的空气都开始凝固。
刘彖扑通跪下,颤抖着道:“属下知错了,小天主息怒!”
“滚出去!”
刘彖弯着腰退到门口,转身开门出去,等远远的离开二堂,惊恐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他隐约感觉到小天主对五天主似乎别有情愫,刚才那样说存了故意挑拨的意思,本想着给徐佑吃点苦头,却差点引火烧身。
站住身子,感受着头顶的太阳越来越炽热的光,这天气真是不让人活命,再这么旱下去,别说扬州,整个江东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不过那样也好,遭了灾,不想反的人为了求生只能跟着造反,天师军将更加势大,到时候退可占了扬州,进可席卷天下,那是何等的快意?
刘彖拐了个弯,绕到了后进的主楼。
徐佑料到刘彖会来见自己,只是没料到会拖延了七天。他立在窗前,后花园的美景尽落眼底,回身笑道:“刘将军春风满面,看来平定会稽全郡的消息没有影响你的心情。”
“这是大喜的事,徐郎君为什么觉得会影响我的心情?”
“确是大喜,可,那是别人的大喜。刘将军率部拿下钱塘,于天师堪称首功,可跟会稽全境相比,却似乎逊色了不少……”
刘彖黑着脸,道:“如果你交出那七千万钱,首功还是我的!”
“七千万钱,都祭酒好像根本不在意……”
“他不在意,我在意!”
刘彖一把揪住徐佑的衣领,笑的十分阴森,道:“祭酒统管全局,仅会稽一郡查抄四姓门阀的钱财就无法估量,可那些钱要补给各路兵马,要送到鹤鸣山给天师,还要打点方方面面的关系,一文钱都到不了我的手里。所以,你的七千万钱对他只是小数目,可对我则不然。钱塘这些人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兄弟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钱财和女人?七千万钱,老子要定了!”
徐佑面带微笑,道:“刘将军,冷静点,都祭酒可是向我承诺过,要给我足够的礼遇!”
“呸!”
刘彖握起拳头想要狠狠的砸在徐佑这张看上去就讨厌的脸上,可动手的瞬间脑海里突然浮出了五天主的话,绷紧的拳头又慢慢放了下去。
“徐佑,人不能无信,我们在西城门时说好了,我让你的部曲们离去,你交出七千万钱,怎么着,现在想反悔了不成?”
“不,我当时说的是‘刘将军作保,放我的这些部曲们离开,我留下来为质,直到将军找到那七千万钱为止’,但我不保证什么时候将军才能找到!”
“你!”刘彖知道被徐佑愚弄了,很是生气,冷笑道:“真当你的部曲安然离开了吗?我在北上吴县的途中早安排了人拦阻,谅他们也跑不了!等全都抓回来,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徐佑神色一变,道:“刘彖,你出尔反尔,算什么英雄!”
刘彖见捏住了徐佑的七寸,得意的笑了起来,道:“彼此,彼此!你不仁,我不义,没什么好说的!”
等他离开,徐佑唇角溢出一丝笑意。那夜他故意说让左彣他们去吴县投奔顾允,就是为了误导刘彖,其实按着计划,左彣等人应该躲到了明玉山的密室里,那里有粮食有活水,足够几十号人躲上三五个月不成问题。
刘彖要么在虚言恫吓,准备逐渐摧毁徐佑的意志;要么真的派人前往拦截,但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徐佑刚才故意激怒刘彖,是想验证心里的一个猜测。但他已经做好了挨一顿揍的准备,但奇怪的是,刘彖竟然忍住了。
今时不同往日,哪怕都明玉有严令,刘彖不能对自己动大刑,可小小的惩戒一番,应该不是问题,两人之前那么深的过节,换做自己,徐佑都不敢保证能忍着不下手。
由此可见,都明玉对他的礼遇,刘彖对他的隐忍,背后另有乾坤,只是徐佑还不知道,这个“乾坤”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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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红袖添香
钱塘沦陷,上虞沦陷,余姚沦陷,诸暨沦陷,山阴沦陷……
然后是会稽全郡,再到临海郡、东阳郡,噩耗一个接一个传来,顾允坐困吴县,束手无策。归根结底,他只是区区吴郡太守,没有调兵的权力。扬州有府兵和州兵两套系统,府兵自然归扬州都督府管辖,州兵则由扬州刺史统领,不过楚国官制,各州刺史一般都兼任都督,也就是说,没有庐陵王安休隆的命令,府州兵谁也无权动用,而顾允所能调动的,只有吴郡太守府的几百个郡兵。这些郡兵说是兵,其实跟县衙的衙卒性质差不多,也就干点维系治安、抓捕犯人、围剿山贼的差事,若是遇到战乱,不过是拿刀的老百姓,充个样子而已。
顾允起身,走到院子里,看着庭院里的树叶开始显露出点点枯黄,秋风乍起,眼前却全是徐佑微微笑着的容颜。
砰!
重重的一拳砸在栏杆上,手指的关节渗出血迹,正好鲍熙和郡丞华度从另侧的回廊走过来,看到这一幕,两人急步跑到跟前,华度欲言又止,鲍熙却没他的顾忌,担心的道:“府君,你……”
顾允挥挥手,示意没事,深深吸了口气,让烦躁的心情平缓了些,问道:“有最新的消息了吗?”
“折冲将军、扬州都督府护军邱原已经将目前能够调动的府州兵集结完毕;驻扎在离吴县三十里外的滴翠镇上。邱护军发来公文,要求吴郡立即筹措三个月的粮草军需……”
都督府自有一套成熟的后勤保障机制,若是临时供应不足,才会从地方征调,像邱原这种尚未开战,就让地方郡县供给粮草的例子十分罕见,也不合规程。
顾允的视线停留在鲍熙身上,想要听听他的看法。鲍熙显然想过这个问题,道:“邱护军此举,应该是对战事不太乐观。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导致战事旷日持久,单单依靠都督府的运粮官确实难以支撑,所以让吴郡提前筹措粮草,有备无患……”
邱原称得上猛将,但算不得良将;可连这样悍不畏死的猛将都不看好短期内平定这场兵乱,顾允的心头更加的沉重,一想到徐佑失陷敌营,生死未卜,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三个月……邱原真是说的容易!”华度眉头紧锁,对邱原的狮子大张口表示不满,道:“扬州大旱,连百姓们的口粮都无法保障,城内外的流民一日只能两碗稀粥吊命,咱们又不是撒豆成金的仙人,去哪里筹措大军三个月的粮草?”
鲍熙没有接话,他明白华度只是发牢骚而已,吴县现在粮食充足,前几个月吸引其他州的粮商疯狂往扬州运粮,大多都存在吴县的官仓里,这些粮食本来是为了平抑米价,打击奸商所用,可现在扬州乱起,平乱是第一要务,对顾允而言,其他的都在其次。
果不其然,顾允不假思索的道:“吩咐下去,在不影响百姓日常生活的前提下,全力保障都督府的粮草军需。必要的时候,可以缩减阖郡上下官吏们的俸禄,由我开始,这个月的俸禄全部捐作军资!”
“这……”
鲍熙犹豫了下,顾允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俸银,可很多下层官吏却要靠着俸禄养活一家子,这样的命令传下去,必定会激起众人的不满和反弹。
说白了,平乱是国事,可当官却是为自己当的,若得罪了全部下属,太守不过是个空壳子,毫无用处。
顾允脸色一沉,道:“反贼不除,连命都保不住,守着俸禄准备到地府享用吗?谁若是有意见,让他来找我谈!”
华度出身次等士族,能混到郡丞的高位,主要靠陆氏的举荐和顾允的赏识,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谏,带头表示支持,道:“府君说的极是,就算侥幸保全性命,可若是丢了扬州,朝廷问罪追责,罢官去职都是小的,到时候又哪里来的俸禄?我也捐出全部俸禄以作军需。”
此事就这样定了,减俸不是目的,目的是让朝野内外看到吴郡为了平乱所付出的决心和破釜沉舟的勇气。这对以后皇帝追责的时候,会有莫大的用途。
“还有什么消息?”
鲍熙环顾左右无人,低声道:“竺法言的人头被都明玉送到了金陵,据闻竺道融宗主和装人头的匣子共处了一晚,然后进宫面圣。随即主上召见庐陵王,仅仅半天,中书省拟诏、侍中省审验、尚书省行文扬州都督府,令邱原统率扬州府州兵即刻进剿反贼。效率之高,速度之快,自立朝以来,闻所未闻。”
顾允叹了口气,竺法言罹难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竺道融盛怒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道门既反,佛门要是再生事端,恐非天下万民之福。
只是这些事要高居庙堂的人操心,顾允官职小,又在地方,根本无能为力。鲍熙又道:“另据卧虎司传来的消息,凡被天师军占领的县,所有建好和在建的佛寺都被焚烧殆尽,佛像铲头去足,经文涂抹污秽,僧众或被虐杀,或成了随军的苦力,竺宗主这一年来耗费无数心血才让佛门在扬州占据上风,经此一役;已完全失败。都明玉仍不肯罢休,悬赏万钱,鼓励民间互相揭发曾供奉佛门的人和家族,一旦查实,要么自愿将全部家产捐出以作军用,并承诺从此只信奉天师道,否则的话,满门老幼皆杀之!”
顾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我跟都明玉接触过几次,此人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几疑是神仙中人,却没想到竟如此残暴不仁……”
“周公辅佐成王而流言四起,王莽欲篡汉室却天下敬服,人心未彰显时很难看破,都明玉又善于干名采誉,我们倒是都被他的表象给欺了!”
此时说这些又有何益,他们自诩聪明人,可被都明玉玩弄股掌之上,实在有些大失颜面。鲍熙明智的换了个话题,接着说道:“除此之外,竺无漏,哦,也就是那位佛子,他受了酷刑,被装进囚车沿街示众,所到处不少民众一边投掷秽物一边辱骂,人不人鬼不鬼,境遇极其凄惨。”
“人各有命,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听了竺无漏的遭遇,顾允更加担心徐佑的处境,可坏消息一个接一个,邱原整军之后,才发现一万八千人的满额编制,其实只有一万一千人,其中能战之兵仅仅五千,兵甲刀枪弓弩很多也疏于防护,不是锈迹斑斑,就是腐烂了根本不能用。有鉴于此,邱原亲自拜访顾允,将吴郡的郡兵抽调补充至府州兵的序列,同时向义兴郡、吴兴郡、晋陵郡和东海郡征调郡兵。至于这些郡兵的战力如何,能不能和原来的府州兵配合默契,已经不在邱原的考虑范围之内,皇命在身,要他两个月内平定叛乱,病急乱投医,先把队伍拉起了再说。
如果说这些只是让顾允感到忧心,那接下来的这个消息却让他坐卧不安。孟行春连夜过府,告诉他冠军公主安玉秀失陷敌手,生死未卜。
“冠军公主?当真 ?”
孟行春铁青的脸色让顾允明白这绝不是玩笑,再说了,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拿着皇室的公主来开玩笑。冠军公主安玉秀因为之前的私掠良人案受到牵连,从山阴公主降为冠军公主,被安子道严厉的斥责,隐有失宠的迹象。但再怎么失宠,她的血脉在那摆着,若是遇难,倒还好说,最怕被贼人羞辱后软禁起来,或者利用她的身份大做文章,那时候丢的是皇室的颜面,伤的是帝国的国体。
自都明玉造反以来,孟行春的全部心思都用在如何将安玉秀救出山阴,可天师军动作太快,仅仅三天就将贺氏的坞堡围的水泄不通,让他的营救大计胎死腹中。派去的徒隶拼死传出信来,说是坞堡里粮食充足,部曲众多,军备夙固,坚守一年半载不成问题,望假佐速谋策应之法。谁想还不等孟行春将内情上奏朝廷,山阴就传来贺氏坞堡被攻破,贺氏全族被族灭的消息,安玉秀生或死,没人知道。
孟行春出身贫寒,自幼的苦难教会他一个道理,如果一件事可能会向更坏的方向发展,那么就一定会变得更坏。
徐佑要是知道,肯定会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你说的对,因为这就是著名的墨菲定律。
“你打算怎么做?”
顾允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一不小心,许多人就会受到牵连,所以他想先听听孟行春的主意,然后再做决断。
“等邱护军彻底击败反贼,再去找公主的下落,是绝对来不及的。”孟行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道:“我的意见,必须立刻派人潜入敌营,搜寻公主的踪迹,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救她脱险!”
现在从钱塘往南,半个扬州被天师军占领,各处关隘津口都被严密封锁,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贸然组织人手前往营救,可以说九死一生。
“天师军兵强马壮,士气正盛,孟假佐以卧虎司一司之力,恐怕难有作为……”
顾允没有直言,但话里的意思孟行春如何不知,他点点头,道:“所以我来拜见府君,就是想请府君出手相助。”
顾允苦笑道:“吴郡的郡兵都被邱护军征调了去,我是有心无力……”
“军队胜在阵前杀伐,却不能阵后救人。我想请府君从顾陆朱张四姓门阀里借来武道高手,随卧虎司一同前去。”
这倒也是个主意,可危急关头,四姓自保尚且不及,未必肯出力帮卧虎司。安玉秀虽是公主,可在四姓眼中,若是付出的代价太大,救不救其实没什么打紧。皇帝的儿子不少,公主也很多,死一个就死一个,犯不着较真。
如果是别的途径得到消息,四姓可以佯装不知,但孟行春这样求上门来,装聋作哑就不是聪明人的做法了,日后被皇帝知道,少不得要迁怒四姓见死不救。
“好,我立刻派人……不,我亲自去见陆伯父。”顾允腾的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孟假佐,你心里也要有准备,顾、陆、张三姓非是武力强宗,族内并没有五品上的高手坐镇,最多只能派点不畏死的健卒。朱氏或有小宗师,但富春紧邻钱塘,是临战之地,马上就会有天师军大军压境,这等关头,谁也无法强求他们太多。”
孟行春神色黯然,转瞬变得坚毅无比,道:“我明白,府君只需尽力游说,无论结果如何,主上但有怪罪,由我一力承担!”
跟陆宗周的碰面很简单,摊上这样的事,只能自认晦气,哪怕做做样子,也绝不能贻人口实。于是由四姓组建的营救小队共十七人,随着孟行春的卧虎司悄然出发,准备混入天师军中虎口救人。
徐佑坐在房内,悠闲的饮着茶。拒绝了都明玉的要求后,他已好几天没有见过这位祭酒的影子。不过刘彖倒是来过几次,失去了左彣等人的行踪,让他十分生气,每次见面徐佑都觉得他要动手泄愤,可偏偏都强行忍住了。
这让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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