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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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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佑再次拜见萧纯,欲提点解决当前困局的建议,可萧纯顾左右而言他,只拉着徐佑谈诗论文,一牵扯政务,立刻脸色不豫,岔开话题。
对一县百姓而言,不怕父母官没有经验,只要纳谏如流,肯听从别人的意见,至少不会让局势更加恶化。最怕的就是萧纯这种,出身门阀,不谙世事,却自视甚高,又刚愎自用,长此以往,说不定钱塘会再次生乱。
无奈之下,徐佑派了清明去装神弄鬼,将那几个意图联合闹事的人吓的屁滚尿流,他们做了亏心事,以为惹怒了鬼神,顿时老实了许多,短时间内估计不敢再有异动。
只是这样治标不治本,正没奈何时,消失已久的杜三省突然登明玉山拜访。徐佑乍见故人,心中高兴,备了酒宴招待,道:“县尉这些时日去了哪里?我还以为……”
杜三省苍老了许多,头上可以窥见白发,说起经历,涕泪齐流,道:“那夜白贼攻入钱塘,我知道大势已去,安排家眷先行离城,然后到县衙劝陆明府赶紧撤退。不成想,明府他……他不信白贼势大,又难舍衙内的数百万家财,非要我召集衙卒,将那些攻城的贼寇剿灭……我苦劝不听,只好仓皇逃难。后来听说陆明府被被白贼枭首示众,死态凄惨,哎,都怪我,当初要是硬把他拉走就好了!”
陆会的死,徐佑没有任何的同情,这样贪得无厌的硕鼠,死则死矣,于国于民都无害处。
心里这样想,口里却不能这样说,徐佑宽慰道:“县尉节哀,陆明府为国捐躯,朝廷褒之以忠义,算是死得其所。”
“是啊,好歹身后美名,倒也不负平生。”杜三省何等的老油条,对陆会又没什么好感,哪里犯得上为他的死哭哭啼啼,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徐佑看。见徐佑不为所动,立刻擦干了眼泪,换了个话题,道:“逃出钱塘后,我没有在扬州停留,而是乘船去了江州。那有个我的远房侄子,靠着他收留遮掩,才度过了这两年的蹉跎时光。好不容易等到朝廷大赦天下,我日夜想着钱塘的人和物,寝不安眠,食不知味,所以不惧路途遥远,带着家人又回来了。听人说郎君现住在明玉山,念及古人,心切难耐,于是不告登门,厚颜造访,万望恕罪!”
所以说家有老油条,如有一宝,杜三省这种混迹在社会底层的官吏,没有大的智慧和见识,也没有大的野心和欲望,但他们最擅长见风使舵,灵敏的嗅觉可以侦知任何风吹草动,从而及早的规避风险,保证自身的安全。
所以这一场风波,钱塘死伤无算,连陆会詹泓等人都丢了性命,杜三省却能毫发无损,这是本事,也是命!
“回来就好,咱们这群故友遭难的不少,看到你活着,我心甚慰!”
杜三省老脸微红,道:“我弃官逃命,心中深以为耻,要不是老母尚在,真的要以死报国……”
“危难关头,自然保命为上。况且敌强我弱,就算留下来,也不过白白送死,不是智者所为。”徐佑说的诚恳,道:“你当机立断,离开钱塘是对的,这一点,无需自责!”
听徐佑这番话,杜三省真是感激不尽,两人开怀畅饮,一番觥筹交错,徐佑问道:“县尉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打算?”
杜三省刚回钱塘,就迫不及待的上明玉山,叙旧是真,谋个出路也是真,闻言叹道:“还能有什么打算,侥幸被赦免了罪过,今后就瞧着日头等死罢了。”
徐佑笑道:“那怎么行?县尉正当壮年,这样虚以度日,岂不惭愧?”
“哎,我倒想做点事,可是……既不会做买卖,也不会其他的,平生所学,不过司法捕盗诸事……”
徐佑沉吟不语。
杜三省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道:“可我也知道,县尉肯定是做不得了,这不,想看看郎君门下有没有合适的活计……先说好,我不要例钱,有口饭吃就行,反正跟着郎君做事,我心里痛快!”
“那怎么使得?使不得!”徐佑故意吊他胃口,道:“据我所知,萧明府还没定下新任县尉的人选,我和他倒能说上话。”接着露出为难的样子,道:“只不过……”
“不过什么?”杜三省急急问道。
“不过这位萧明府不是好伺候的上司,你要还打算当县尉,心里可要做好受气的准备。”
杜三省松了口气,嘿嘿笑道:“我当什么事呢……郎君,你放心,多难伺候的主,我都不怕……”
“那好,你听我仔细说……”
又过了几日,徐佑拿着刚从吴县运过来的上好美酒去拜访萧纯,这次不提政务,只聊风月,越说越是投机。
等气氛浓郁到无话不谈的时候,徐佑装作不经意的惊叹道:“咦,这屋里陈设的器具都不错啊……弦丝雕花屏风榻,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香几,乌木边花梨心条案,海青石琴桌……明府好手段,区区几日就搞到这么多好东西!”
萧纯摇头笑道:“我最近忙碌半死,哪里有力气去搞这些玩意。本想着等处理好流民的事,再从金陵运些过来,可巧昨日本地的一位乡绅……姓什么来着,对,杜,这位杜郎君听闻本县的起居太过拮据,心中感动又不忍,于是送了这些器物做应急之用!”
“明府为了百姓废寝忘食,能得此回馈,足见民心项背,不会亏待真正做实事的好官!”
这个马屁拍的萧纯通体舒畅,哈哈大笑,又敬了徐佑两杯酒。徐佑抿了小口,突然道:“杜郎君……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是不是叫杜三省?钱塘乡绅,急公好义的,莫过此君!”
“对,是叫杜三省,微之认得么?”
“何止认得,此人原是钱塘的县尉,后来白贼破城,他亲手杀了数人,无奈寡不敌众,只好无奈离开。这次朝廷大赦天下,免了他失职之罪,这才刚刚回来没多久。”
“原来如此。”
“要说这杜郎君,着实是个能干的吏才,当初在钱塘时,不管多棘手的事,交到他手上没有处置不妥当的,街坊父老全都服他……”
徐佑将杜三省夸成了一朵花,算是侧面给萧纯洗了洗脑,对杜三省不仅有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潜意识里多了几分看重。杜三省立刻借着由头,时不时的登门向萧纯请安问好,他犹善揣摩上司的心思,三下五除二,将初出茅庐的萧纯奉承的不辨东西南北,又帮着出了点主意,将城内四处生事的游侠儿狠狠整治了一番,效果立竿见影,一来二去,竟得到了萧纯的信任,重新委任他为法曹掾,实际上行使的是县尉的权力,主抓治安捕盗之事。
同时,杜三省向萧纯进言,献“审产、赈济、调粟、养恤、除害、安辑、蠲缓、兴工筑、修水利、集流亡”十策,萧纯一一采纳,放手交给杜三省去办,不出旬月,钱塘面貌为之一新,人人称颂萧县令为“当世黄霸”,传到萧纯耳中,得意之余,对杜三省更加的倚为心腹。
其实杜三省哪里有这等的见识,只是徐佑猜透了萧纯的心思,他们两人不说平起平坐,至少在人格上是对等的,而且徐佑以幽夜逸光的美誉名动天下,萧纯的自尊心让他不愿意轻易接受徐佑的谏言,那样岂不显得自己矮了些许?
仅从这点看,萧纯的格局和心胸都差了顾允太远。
徐佑退而求其次,通过杜三省将谏言传达给萧纯,然后暗地里助杜三省一件件落实下去,终于解决了钱塘迫在眉睫的问题,总算可以舒口气,好好的谋划下将来。
也是在这时,徐佑接到从晋陵传来的消息,袁青杞得了不知名的怪病,于三日前,也就是十月十五日,下元节时,香消玉殒。
………………………………
第四十七章 明月在,人不在
袁阶的信只有寥寥数语,但从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到他的伤心和悲切。作为袁氏最受宠爱的女郎,袁青杞先是经历了退婚,后又被庐陵王骚扰,再然后年纪轻轻,白发人送黑发人,换了谁可能一时也无法接受。
徐佑坐在悬崖边的凉亭里,左手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涧,时而有鸟鹊斜掠飞过,啾啾的鸣叫声来回激荡,悠远且激昂。
鸟儿不知忧虑事,哪懂人间疾苦声?
记忆里的袁青杞,只有让人甘之如饴的声音和敬而远之的神秘,她出身江左儒宗,却和天师道纠缠不清,连身边最低贱的侍女都可以修习天师宫的若水诀,和孙冠的关系不问可知。
对于这个差点成为他的妻子的袁氏女郎,徐佑其实并不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江东名媛才女无数,袁青杞高高在上,无人可及。
“莹心炫目,姿才秀远”,名僧昙千给了她如此绝美的评价,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一别三年,晋陵的明月尚在,可佳人已不在!
徐佑在亭子里坐了许久,倒不是因为和袁青杞的婚约,更不是和袁青杞有多少的感情,而是突然觉得,世间少了这样一个女子,似乎连天地都失色了几分。
履霜跟徐佑的反应不同,她没有一个人发呆,而是不停的干活,洗衣做饭扫地整理房间,手不敢停下来,脑子也不敢去想,只要闲了片刻,眼泪就忍不住刷刷的往下流。
如果不是袁青杞,她现在应该还被袁峥天天折磨,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又怎么可能跟在徐佑身边,像个真正的人一样昂首挺胸的活着?
不说恩同再造,至少是恩重如山,可谁也想不到,集钟灵神秀于一身的袁氏女郎,会骤然得此大病,黯然离世?
不知忙碌了多久,双腿如同灌了铅,连手都举不起来,履霜扑通跪坐于地,双手捂着脸鼻,发出无声的哭泣。
左彣叹了口气,和何濡共坐饮酒,一杯接着一杯,想醉却始终醉不了。何濡摇摇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风虎你既入登天之境,怎么还看不透人世间这点小小的迷障?”
“要说我跟三娘也不算熟悉,昔日在袁府时,仅仅见过数面而已。但她为人和善,处事公道,心肠极好,袁府上下都对她由衷的敬重,不成想这么点年纪就……哎,可惜,可怜!”
何濡为他倒了杯酒,道:“履霜和你为袁青杞伤感,我都可以理解,毕竟主仆一场,相处多年,怎么也会有几分情谊在。可七郎他当初退婚时何等的果决,几乎可以说毫不留恋,今日却在那边的亭子里坐了两个时辰没动了……”
“莫非都像你个和尚没心没肺的?”
徐佑跨门进来,瞪了何濡一眼,道:“有这个工夫,还不如帮我想想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何濡挠了挠头,眯着眼笑道:“那还不简单?回封信表达下哀思即可!”
徐佑在他俩身旁坐下,自斟了酒,仰头一饮而尽,道:“可我在想,要不要前往晋陵参加葬礼……”
左彣愣了愣神,停住酒杯,愕然道:“参加葬礼?”
何濡同样皱眉,道:“以什么名义?七郎虽然和袁氏没有因为退婚而闹翻,但外人眼中终归成了陌路。这时候露面,会不会让人以为七郎是刻意示威,给袁氏难堪?”
徐佑摇摇头,眉心充满了迷惑,道:“我明白,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似乎应该亲自去看看……”
沉默了一会,何濡道:“要不这样吧,七郎若是不安,我们派个人私下里去拜见袁阶,再代替七郎参加葬礼,既显出我们的诚意,又不会太引人注目,惹来非议。”
徐佑苦笑道一阵,道:“好吧,就这么办!”
于情于理,徐佑实在没有出面的理由。左彣算是袁氏的旧部,中道改侍他主,回去也尴尬。履霜一个女子,出远门不安全,且有袁峥的缘故,所以最后还是选定惊蛰跑这一趟。他为人机警,又有学识,上次去金陵见詹文君就办得妥妥当当,所以当仁不让。
惊蛰出门,顺便带上方斯年。这两年她潜心修炼菩提功,不问世事,几乎很少有人见过她,趁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透透气,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徐佑写了信,暗中叮嘱惊蛰一番,送他和方斯年出城,然后打起精神重建洒金坊。原来在小曲山下的厂坊被刘彖付之一炬,明玉山边上的那块地已经建成了大半,也遭兵祸全给毁了,现在正好招些无家可归的流民破土动工,不出一月就初具规模,比之以前大了三四倍不止。
若说大乱之后唯一的好处,就是人力不缺,而代价极低。流民们为了吃口饭,拼命做工干活,唯恐被主家嫌恶,失去了这难得的生机。徐佑当然不会薄待了他们,每日的膳食给管够,米面谷物混杂,隔七八日甚至可以见到荤腥,但不会也不可能顿顿是肉,升米恩、斗米仇,人心,从来只会宽待自己,苛求别人。
所以恩威并施,对人对己,都有好处!
洒金坊建造的时候,徐佑又从做工的流民里招了些年轻力壮、聪明伶俐的人,留下来做了学徒,跟着苍处他们这些熟手,开始学怎么造纸。曾经那些合作的各地纸商,也接到邀请纷纷前来,所幸骆白衡躲过一劫,故人再见,不胜唏嘘。
“当初的协议仍旧有效,且不仅江、宁等七州,我再给骆兄荆、湘、益等五州的代售权,由禾大小纸的定价和售卖,皆由骆兄决定。”
骆白衡在此次白贼动乱中损失惨重,侥幸留得性命,可家当几乎被毁的差不多了,何濡这样慷慨,无疑雪中送炭,让他万分感动。
“何兄,这是齐二,你见过的。他被刘彖那个狗杂种坑惨了,这次本没有脸来见何兄,还是我硬拉他来的。”
齐二走上前来,低垂着头,道:“何兄,我来请罪来了。”
何濡笑道:“齐兄言重了,来得都是客,今后我们精诚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
齐二至此心悦诚服,羞惭不已,道:“刘彖骗我们以低价卖纸,结果那些大纸只能存放半年,半年后立刻变黄开裂,让多年的老顾客都差点翻了脸。我们共十二人,皆上了他的当,本打算找来小曲山说理,白贼就乱了扬州,也是那时才知道刘彖竟然是白贼……真是后悔莫及!”
何濡叹了口气,道:“刘彖小人,岂能信诺?大纸的造法属于绝密,独洒金坊一家,那时刘彖狡言惑众,我早料到定有不可告人的瑕疵……好了,过去的不提了,要往前看,江东二十二州之地,只要我们齐心,还怕赚不到钱吗?”
经销商敲定,销路不愁,洒金坊全面开工,以扩大了五倍的产量,每日都能赚取上百万钱的利润。坊外的道路上牛车排成了排,运到码头然后通过骆白衡等人手中的商队,快速运到其他各州。
这天一早,刚蒙蒙亮,惊蛰带着方斯年从晋陵回来,道:“袁家女郎确实去了,听人说先是染了风寒,然后药石无医,转成了虚劳,终日咳血而死。袁公甚是哀伤,须发白了大半,憔悴之极,听闻我是郎君派去的,执手流泪许久,说‘七郎人品贵重,三娘错失良配,乃至有此大难,若当初缔结姻缘,日日欢喜,恐尚在人间’,说完留我和斯年住下,每日招我作伴,问起郎君在钱塘种种,看得出袁公对郎君十分的赞许……”
当初退婚,袁阶就有稍许的后悔,但顾虑太多,还是让徐佑亲手写下了退婚书,可内心深处对他很是看重,两人不成翁婿,却惺惺相惜成了朋友,也算是异数。
“因袁公不舍,加之天寒,所以停棺的时间长了些,葬礼当日,来吊丧的几达千人,崇壮丘陇,盛饰祭仪,备极哀荣。”
徐佑目光幽幽,似乎望穿山水,来到了晋陵城中,低声道:“我真应该去的,去送她最后一程!”
话虽如此,可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他终究无法前去,只能等日后有闲暇,再到坟前给袁青杞上柱香。
然后,彻底了却这段奇妙的缘分!
萧纯对徐佑不愿听从,连萧氏派给他的主簿都不爱搭理,却很听杜三省的话,大小庶务,全都要问问杜三省的意见。好在杜三省不是草包,多年县尉,对钱塘各处无不了然于胸,安流民、捕盗贼、促耕种,民生渐渐有恢复的迹象。
钱塘既安,徐佑再回吴县,择良日良辰运送苏棠的灵柩回乡,然后于西村渡口之畔,为其造墓立碑,墓上覆六角攒尖顶亭,上题着思慕亭三字,亭柱两侧刻着:
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
“对西湖,赏桃花,清风在左,明月于右,且好生将息。”
徐佑轻抚墓碑,虎目终于流了泪,苏棠之死,他心中常怀愧疚,可人死不能复生,徒呼奈何?
安葬完毕,他驱散众人,于亭子里独自枯坐一夜,天亮后在亭后亲手种下一株松柏,飘然而去。
生生死死,不过寻常,昨日是你,今日是他,明日是我,
人有来处,自有归处,
那么,黄泉再见!
………………………………
第四十八章 道之谋,食之谋
由禾纸倾销二十二州的同时,也受到了各州原纸坊的大力抵制。想想可以理解,夺人财路,无疑断人生计,肯定会受到极其强烈的反弹。骆白衡设在宁州的商铺就遭到了当地官府的查封,据称是虚报交易额,逃避本该征收的市估商税,扣押了五万张大纸。
仅此一项,就损失了近五百万钱,骆白衡也不是好欺的,四处找人疏通,可得罪的是宁州胡氏的某个子弟,人家发了话,由禾纸从今往后不得进宁州,否则的话,连骆白衡都要受牢狱之灾。
骆白衡的关系网大都在扬州,只能忍了这口气,回来告知徐佑。徐佑当即给远在金陵的孟行春写信,孟行春没有迟疑,立刻晓谕宁州卧虎司,去找胡氏私底下沟通。胡氏身为望族,虽不惧司隶府,可也不愿意因为这么点小事得罪了他,查明缘由后,狠狠申斥了那个和骆白衡有竞争关系的家族子弟,退还了扣押的由禾纸,并承诺以后做买卖各凭本事,不得玩弄下作的手段。
宁州的危机解除,可其他各州也接连出了问题。有些纸坊为了对抗由禾纸,进行了大幅的降价,且雇人在市面上进行诋毁,说由禾纸难以久放,初看色泽光洁,可半年后就会变黄开裂,作书作画更会吸墨散墨,诸如此等谣言,无一属实,却也极有市场,更有人拿出当初刘彖生产的那批纸作为示范,混肴视听,愈发加深了谣言的可信度。
自古至今,商业竞争无非质量、价格、服务、舆论四种手段,扬州因为有张紫华、顾允、朱智等名人背书,由禾纸畅通无阻,深受世族门阀的喜爱。可在一些偏远的州,交通闭塞,信息滞后,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操控舆论,口碑砸了,很难迅速占有市场。
有鉴于此,由禾纸要维持高端地位,不能轻易降价打价格战,徐佑和方亢、严叔坚商议,提前推出了元白纸。元白纸用的是竹子,比起由禾纸需要的藤皮存在量大、易得、成本低的优点。只不过元白纸必须要用到富春县的毛竹,徐佑先派人给朱智送信,他现在是江州刺史,不在富春,但可以给富春主管此事的人通通气,以两者之间的关系,应该问题不大。
恢复了士籍,一个好处就是不必再困居钱塘一隅,想去的地方,大可去得。略作收拾,沿富春江顺流而下,两岸风光秀丽,堪称人间仙境。
徐佑和左彣、清明站在舟头,每到一处,听清明讲解相关的典故和名人轶事,给这段旅途平添了些许悠闲自得。抵达富春时正是傍晚,夕阳洒着余辉,竹海随风摇曳,晚归的渔夫唱着惬意的西曲,浣衣的女郎嘻嘻笑着结伴从青石板上走过,远处的稻田夹着青黄的苕草,蔓延殷盛至山的那边,如同美人抚琴,赏心悦目。
“好美的地方!”
吴县的美,是大家闺秀;钱塘的美,是小家碧玉;而富春的美,则介于两者之间,没有大家的雍容,没有小家的精致,粗犷中不失秀气,平凡里自有真章。
徐佑深深的呼吸着后世里绝对呼吸不到的新鲜空气,置身于纯生态的自然美景里,如果要评选楚国最宜居的地方,他会给富春投一票。
朱氏占的好地方!
码头处站着七个人,为首的是朱义,身高八尺,气度非凡,跟朱智的样貌有三分相似,却更显得豪迈不羁。身后跟着的是朱氏的嫡长子朱聪,还有其他几个朱氏的重要人物。
“见过朱将军!”
朱义现任鹰扬将军,对徐佑甚是亲切,挽着他的手,不让他行大礼,笑道:“听说你叫朱智四叔,称呼我为将军,未免太疏远了吧?”
徐佑对朱义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为人仗义,言出必诺,在民间口碑极好,被江东游侠儿奉为偶像级的人物。
年少时朱义游荆州,偶然结识了一位儒生周伯戎,两人把臂言欢,游山玩水了三日,颇为知己相得。由于有急事离开,分手时朱义说两年后当来拜访周母。此后两年间,音讯全无,到了约定的那天,周伯戎告诉其母这件事,让她准备些酒菜。周母不信,两年前随口一言,荆州离扬州千里之遥,怎么可能为了拜访她而不计艰辛?周伯戎说朱义绝不会失信于人,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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