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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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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元白纸的大卖,永安十三年终于在大雪皑皑中沉寂在时间的长河里,永安十四年的春日如期到来。

    经过除夕夜的守岁,天刚大亮,纥奚丑奴就跑来敲徐佑的房门。昨夜她熬到一半就沉沉睡去,这会精神正好,履霜开了门,立刻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隔着被子骑在他的身上,道:“小娘,起床了,起床了!”

    丑奴的汉话已经说的很地道了,只是这个“小娘”始终改不过来,徐佑睁开惺忪的双眼,道:“乖,让我再睡会……”

    丑奴那蔚蓝的眼珠子转了转,嘻嘻一笑,钻进被子里,躺倒徐佑身边,抱着他的脖子,道:“那,我陪小郎睡!”

    转瞬两年多,纥奚丑奴已年满十岁,或许是因为胡人的缘故,身量长开,比江东同龄女童都要来得高大窈窕。徐佑不是那些肮脏无耻的禽兽之徒,固然心无杂念,可在这个女郎十一二岁就可以成亲的时代,像丑奴这样的年纪,必须要避避嫌了。

    徐佑翻身下床,给丑奴掖了掖被角,笑道:“不用了,你在这里睡,我出去走走!”

    丑奴跟着跳起,噘着嘴不依道:“小娘捉弄我!”

    徐佑大笑,刮了下她的鼻子,道:“说吧,谁派你来搅我的清梦?”

    “没有谁啊,”丑奴略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道:“是我自个想找小娘一起去逛市集……”

    徐佑恍然大悟,丑奴长大了,正是贪玩的时候,大年初一,孩童们纷纷走上街头,追逐嬉戏,乐不可支。她少年心性,便想着让徐佑陪同一起到城里去玩闹,住在明玉山,虽然清净闲适,可对小孩子而言,却难免有些太偏僻了。

    “好,我们去!”

    出了院门,不用吩咐,清明幽灵般出现在徐佑的身后。丑奴学着汉人的礼仪,规规矩矩的道:“见过清明郎君!”

    清明点点头。

    丑奴吐吐舌头,不敢和清明多说话。她喜欢左彣郎君,也喜欢惊蛰郎君,何濡郎君太邋遢了,她不是很喜欢,但也不怎么害怕,只有这位清明郎君,仿佛从地府出来的幽魂,总是透着不寒而栗的冷冽,让人望而生畏。

    三人下了山,进城的时候遇到进进出出的老百姓,无论男女老幼,都毕恭毕敬的让开道路,请徐佑他们先行。经历了这么多事,徐佑在钱塘的名声兴隆之极,可以说不作第二人之想。还有那些正当妙龄的女郎纷纷围拢道旁,争相目睹幽夜逸光徐微之的风采,要不是现在大乱初定,物资匮乏,很可能要重演掷果盈车的故事了。

    “小娘,她们……”丑奴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才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道:“她们是不是喜欢你?”

    徐佑抱着她,笑道:“那你要去问她们,我怎么知道呢?”

    “好!”

    丑奴跳到地上,提着裙裾往街道边跑去,徐佑伸手抓了下,没有抓住,喊道:“哎,回来,别真的去问……”

    可是迟了,丑奴仰起头,天真无邪的笑脸充满了对所有人的杀伤力,对一个素衣女郎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小娘?”

    “小娘?”

    丑奴转身指着一脸无辜的徐佑,道:“就是他!”

    素衣女郎露出震惊的神色,愕然道:“徐郎君怎么……怎么是你的小娘?”

    丑奴肯定的道:“是,我从小跟着他长大的,岂会有错?”

    素衣女郎死死咬着唇,好看的眼眸里滚动着泪滴,似乎在这一刻,她憧憬多年的爱情残酷的死掉了。徐佑终于赶过来一把抱起丑奴,歉然道:“对不住,对不住,小女最爱胡说,你莫听她的话!”

    然后狼狈不堪的逃走,躲到拐角处,没好气的道:“丑奴,以后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小娘,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小娘是对女子的称呼,我是男子,别人会误解的!”

    “好吧,小娘!”

    就这样闹腾着逛了大半个钱塘,徐佑给丑奴买了许多甜点小吃,还鼓励着她去和别的孩童一起玩耍打闹。脸上洋溢的童趣,笑声里透着的无邪,让人顿时忘掉那些勾心斗角的烦恼,享受这片刻的悠闲时光。

    天很冷,可人心很暖!

    疯玩一日,眼看天色将暗,徐佑带着丑奴清明开始往回走,途径西湖边时,见一道人正盘膝讲经,旁边零零围着七八人。走到近前,听那道人振振有词,说的无非还是天师道的那一套蛊惑人心之语,要人入道敬鬼神、祛病灾、保平安。这不足为奇,奇怪的是,钱塘城里原天师道的道观、靖庐在白贼之乱中毁灭殆尽,已早不见这些传道的道官了,怎么会突然出现?

    偶然之外,有着必然的道理,徐佑立刻回山,召来冬至,问起道人之事。冬至这两个月重建了情报机构,但由于死于战乱或失踪不见的线人太多,刚刚成型的网络缺了连接的支撑点,根本无法有效的运作,听闻此事,竟毫无头绪。

    徐佑当机立断,派冬至前往吴县去见王复,等再回来时,终于搞清楚了前因后果。原来孙冠在万人眼前杀了都明玉,彻底去掉了安子道的戒心,回金陵后更是收敛锋芒,出入低调,不知经过了多少次明里暗里的斡旋,这才得以安然返回鹤鸣山。

    之后,朝廷接连下旨,对孙冠多有抚慰,加尊号,赐御酒,赏金银丝帛,又敕令允许天师道重建扬州治,并尽全力对付遁入暗中的无为幡花道,也就是挑起扬州大乱的罪魁祸首——六天!

    所以徐佑那日看到的道人,并非无缘无故出现在钱塘,同样在会稽、永嘉、临海等饱受白贼涂毒的郡县开始恢复天师道的一系列传教仪式,意欲重振旗鼓,再现往日荣光。

    “七郎,安子道后悔了!!”

    “嗯?”

    “安子道这十年来为了抑制天师道一门独大,用尽心机手段,扶持本无宗强势崛起,甚至让竺道融成为黑衣宰相,与闻政事,决断军机,却没想到威逼太紧太急,竟为六天利用,终酿成了扬州的惨事。”何濡双目慧光乍现,道:“现在六天由暗转明,都明玉区区小天主,都能僭越称帝,很明显六天是要改朝换代,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也就是说,安子道准备改变以往的策略,不再过度打压天师道,相反还要给予一定的扶持。这样一来,既不会逼得天师道铤而走险,也好让孙冠和六天斗个你死我活,坐收渔翁之利。”

    “正是!孙冠杀了都明玉,跟六天已经结下了解不开是死仇,现成的刀,为何不用呢?”

    徐佑叹道:“是啊,哪怕孙冠明白安子道的用意,也只能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六天不灭,他始终寝食难安,哪怕做了安子道的刀,也只能将刀刃磨得更加锋利!”

    “咱们这位主上,近年虽然变得昏聩多疑,可帝王心术却还是不下于人,佩服,佩服!”

    两人只听了从王复处得来的只言片语,就将安子道的布局猜得清清楚楚,一旁的冬至听的信服不已,又道:“对了,王复还说,孙冠似乎新任命了扬州治的祭酒,身份名姓都不为外界所知。”

    “哦?新任祭酒?”徐佑皱起眉头,道:“这是题中应有之意,若要重整扬州治的乱局,祭酒的人选是重中之重。却不知是何等的人物,竟这般神秘?”

    冬至低声道:“王复隐隐透露了一点点,据传闻此人是孙冠的小徒,还是鹤鸣山七位大祭酒之外,隐秘之极的第八位大祭酒。这次到扬州治任祭酒,是天师道百年来第一位从大祭酒的高位屈就一治祭酒的,可见孙冠对扬州治何等的重视……”
………………………………

第五十一章  入道

    鹤鸣山七位大祭酒,依次是范长衣、白长绝、阴长生、张长夜、李长风、韩长策、卫长安,无不是当世一等一的人物,却从没听过还有第八位大祭酒,且是孙冠的小徒。

    越是神秘,才越是可怕!

    “你放下其他事,集中全力调查新来的这个祭酒。若有需要,和王复保持紧密沟通,所有关于此人的消息,哪怕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

    徐佑顿了顿,毅然道:“还有,告诉李木,这些年保持联络的那些原船阁的船工,可以启用了。”

    当初郭氏的船阁解散,那些训练有素的船工被勒令归田,起初卧虎司还严密监控每个人的行踪,确保他们不再从事情报相关的工作。徐佑为了避嫌,并没有主动招募这些人,而是派李木暗中保持着联系,逢年过节总会送上些钱财米粮,彼此之间的纽带没有彻底断绝。经过这两年的离乱,卧虎司应该放松了警惕,或者说已经忘记了这些船工的存在,是时候收服他们为己用了。

    “诺!”

    等冬至离开,徐佑又召来惊蛰,道:“你准备一下,明天再去金陵一趟,见到詹文君,将我的信交给她。”

    惊蛰点点头,他最近习惯了在金陵和钱塘来回奔波,道:“这次要不要带着斯年?”

    “不必了,你单身上路,速去速回。若詹文君应下了,回途转道晋陵,去见袁阶,将这封信交给他;若詹文君拒绝……”徐佑笑了笑,道:“那就不用再去晋陵,毁了这封信,回来即可!”

    “诺!”

    安排好一切,徐佑回到房内,独独留下清明,负手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山色,久久无声。清明站在他的身后,知道必然有要事商议,但徐佑不开口,他绝不会询问。

    不知过了多久,徐佑沙哑着嗓音,语气平静的道:“清明,时机到了!”

    清明静了片刻,道:“时机到了,可人选呢?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被孙冠识破,郎君想要得到道心玄微大法,恐怕今生再无可能!”

    “是啊,此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两年来我们私下里寻访查探,却始终找不到最合适的人选,身家清白,机敏伶俐,忠心不二,有胆有识,精通道法,还得是陌生脸孔,条件太苛刻了……”

    “所以,”徐佑回过头,轻笑道:“这件事只能我亲自去做!”

    清明愣住了,好一会才道:“不行!风险太大!”

    “想要活命,不能不冒险。”

    徐佑这些时日反复斟酌利弊,混入天师道,接近孙冠,伺机盗取灵宝五符经,每一步都凶险万分,交给别人并不能放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成,固然喜,败,那也无憾!

    “跟其翼郎君商议过了吗?”清明相信,如果还有人能够说服徐佑,那只能是何濡。

    “先别告诉其翼,此事现在只有你我两人知道……等我先混进去,摸清楚底细再和其翼商议不迟!”

    清明仍然有些犹豫,道:“请郎君三思!”

    “来不及了,宁真人只给了我五年,可战乱持续了一年多,满打满算还有三年时间,是死是活,只能赌一把了。”

    徐佑前世里搞金融投资,每次判断和决策都基于庞大的数据运算和逻辑推理以及内幕消息,可有些时候却也得咬着牙赌一把运气,如果老天爷真不站在你这边,人力根本无法挽回。

    不过,这些话只能给清明说一说,在其他人面前,徐佑必须保持胸有成竹的淡定,否则的话,就会上下不安,自乱阵脚。

    清明不再相劝,他是部曲,只需提出意见,最后做决定的永远是郞主。徐佑主意已定,那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转身去里间,从藏在床下的密匣里拿出另外一张易容面具。陈蜃留下来的有且仅有的两张面具,第一张已经在逃出钱塘的时候用过了,虽然见过那张脸的人几乎都死绝了,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动用最后这张。

    为徐佑精心打理,一个时辰之后,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易容易貌只是下品,关键要逐渐改变坐、卧、立、走的姿态和说话的语调节奏,尤其气质、仪态、言辞,要符合这个人的身份和地位,才能不露破绽。”

    “如果扮作从会稽迁徙来的流民,普通编户齐民,略读书识字。自幼崇慕天师道,精研道法,因白贼之乱,家人皆亡,孤身流落钱塘,故要入教求得心安。该如何揣摩这类人的日常举止?”

    清明讶然,道:“郎君已有安排了吗?”

    “是,这人名叫林通,家住句章县青羊村,其父早逝,无兄弟姐妹,只有聋哑老母作伴,为人木讷寡言,幼时曾读过几年书,偶然接触道典,顿开神悟,却不曾显露过,不为外人所知。”

    “句章县青羊村?”

    清明马上反应过来,道:“可是朱智决堤淹城时被冲没了的村子?”

    “正是!”徐佑沉声道:“这叫死无对证,句章县受三江水倒灌,在编齐民十不存一,青羊村和它周边的三个村子更是整体从地面上抹去。县衙存放的户籍黄白册也全部损毁不见,里长、亭长、父老、村司都死了,任谁去查,也查不出一点的破绽!”

    清明叹道:“郎君深谋远虑,连编个出身都缜密到这等地步,我对你能成功盗出五符劲,终于多了几分信心!”

    “这倒不是我缜密,而是冬至办事用心。去年刚从吴县回钱塘,我就让她派人去句章暗中查访详情,于数十个村子来回筛选,最后选中了青羊村。”

    徐佑笑道:“除此之外,这个林通已经在钱塘落了籍,且在城东有了房子……”

    “去年年末,杜三省主管流民安置事宜,落籍定是在那时办妥的。可房子……林通身无长物,怎么有钱买得起房子?”

    “安置流民,自然不能空口白牙,说安置就安置了么?萧纯将城内那些无主的房舍和土地卖给了士绅富商,然后在东南西北四城的偏僻处建了数百间简陋的房舍用来安置流民。林通孤家寡人,分了一室一院的小房子,还分了郊外三亩良田,只是还没耕种。”

    清明无话可说。

    徐佑目光悠远,淡然道:“万事俱备,只等天师道重整扬州治,现在,机会来了!”

    两日后,徐佑独自出现在钱塘的天师道靖庐前,不像以往的香火旺盛,刚刚重建翻修的靖庐就如同冬日一般冷清。那日见过的讲经道人懒洋洋的躺在胡床上,晒着太阳,捉着虱子,百无聊赖。

    “拜见道官!”徐佑屈膝跪下,双手交叠,额头伏地,表现的毕恭毕敬。

    主持钱塘靖庐的是扬州治十箓将马一鸣,闻声扭过头来,上下打量徐佑,漫不经心的道:“何事?”

    “我想入道!”

    “嗯?”马一鸣翻身坐起,理了理道袍,脸上露出笑意,来钱塘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登门求入道的,但还是故作端庄仪态,道:“为何想入我道门?”

    “我半生清苦,父母皆亡,流离失所,有家难归,此心此身皆无可安处。那日途径西湖,听道官讲正一盟威之法,突生明悟,愿拜入我道门,终生侍奉天师!”

    “听你说话条理流畅,可读书识字?”

    “家父健在时,曾让我读过几年书,粗写得几个字。”

    马一鸣更加高兴,多收道民,算是功绩,可要是收几个识字的道民,考绩时会多加点功德。他想从十箓将升为五十箓将,全靠此次在钱塘的表现,所以徐佑的出现,让他感觉好运似乎要临头了。

    笃信鬼神的人,最信这些玄之又玄的缘法,马一鸣顿时放下了姿态,上前将徐佑扶起,抚须笑道:“好,既然你有心,我就成全了你。今日先回去,沐浴更衣,不食荤酒,不居内寝,祈禳清心,三日后再来。还有,记得带五斗米,若无米,钱财和丝绢皆可,然后由我亲授你《五千文箓》。”

    五斗米教,交米登箓,徐佑岂能不知,再次拜谢,躬身退出了靖庐。

    这个马一鸣大大咧咧,心机不深,应该不难对付。跟着这样的人入道,至少可以在初入门时,减少暴露的机会,等日后接触到更高层次的道门中人,已经习惯了天师道的种种做法,就算追查起来,有此人为他背书,问题不大。

    出了靖庐,为了保险起见,徐佑没有回明玉山,而是到了林通的房舍。这里位处东南角,地方偏僻荒凉,清一色的白墙青瓦的小院子,有一室、两室、三室的区别。

    徐佑的房舍在这排的最后,旁边就有条小胡同直通城中各处,一旦有事,逃起来方便。他的隔壁,同样是一室一院,经过院门时,吱呀呀的柴门打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郎端着装满破旧衣裳的木盆走了出来,她的样貌尚算清秀,只是皮肤黝黑,身材倒颇为窈窕,似乎没想到门口有人,惊吓之下,双脚绊倒了门槛,差点撞到徐佑身上。

    “当心!”

    女郎稳住身子,低垂着头道了谢,飞快的往城外的河边走去。徐佑摇摇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不经意的撇了一眼,隔着半开的柴门,看到院子里坐在一个男子的背影,身穿葛衣,补丁从肩肘到腿膝,密密麻麻,在他的左脚旁,放着一根短短的竹殳。

    徐佑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脚下不停,推开自家院子的柴门,身子慢慢消失在门后。
………………………………

第五十二章 手书

    说是院子,其实就比房屋大一点,目测长宽七八步,简简单单,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在西北角搭了个茅草棚子,作为生火做饭的地方。至于灶台是没有的,需要自己动手搭建。屋里更加简单,两块木头铺上竹板,就是一张床,窗户没有糊纸,被褥需自备,天寒地冻的,很容易伤风感冒。

    清明鬼魅般出现在徐佑身后,波澜不惊,微尘不起,比最温柔的风还要飘渺几分。徐佑听到他的低咳,转头笑道:“你的轻功又精进了不少,若是当年在晋陵时有这般的功力,我怕是躲不开你那一刺。”

    清明修习的青鬼律夺天地造化,要不是被陈蟾算计,泄了元炁,伤了本源,现在应该也接近小宗师的品阶了。这几年跟在徐佑身边,心境和感悟截然不同,加上左彣和何濡的指点切磋,一直停滞不前的修为竟隐隐有了突破的征兆。

    “郎君在想什么?”

    徐佑冷冷道:“萧纯上奏朝廷,为了安置流民动用了不少的国帑,卖房卖地的更是收入不菲,结果建成的义舍就是这样的简陋。其间不知贪墨了多少,挥霍了多少,若是有人到现在还没找到谋生的活计,今冬一场大雪,就会冻死人的!”

    清明对生命很漠然,生或死各安天命,匹夫之力,谁又能救得了谁?可偏偏这世上有那么一群人,饱含忧国忧民之心,谋求治国平天下的宏伟理想,他做不到,也不理解,却很佩服这些人的情怀和志向。

    徐佑看似冷酷,该取舍时取舍,该决断时决断,实则胸怀宽广,非常人可比!

    “先不说别人,郎君打算如何谋生?”

    徐佑盘膝坐到床上,看着清明,笑的颇为鸡贼,道:“好办,我打算去东市摆摊卖字,为人代写家书,顺带再看阴阳风水墓葬……”

    “郎君几时学会阴阳风水的?”

    徐佑大笑,道:“这不是有你吗?”

    清明点点头,道:“好!”

    徐佑拍拍他的肩头,道:“别发愁,等闲的我应付得来,这几年跟你学易经也不是白学的。真遇到那种难糊弄的人,再由你出面搞定他!”

    不管卖字也好,算卦也罢,都是表面文章,做给马一鸣看的,真要靠这个生活,徐佑估计自己得饿死。

    清明突然压低嗓音,道:“隔壁那个男子会武功!”

    徐佑眼睛微微眯起,刚才惊鸿一瞥,也曾感觉到那男子身上有危险的气息,道:“嗯?”

    “修为不低,至少入了九品。这样的人,本不该住在这里。”

    言外之意,此人需要徐佑格外注意,可能只是凑巧,但他的安全不能寄希望于可能。徐佑意味深长的道:“每个人都有故事,或许住在这,只是他的故事的一部分!”

    第二天一早,徐佑再次来到靖庐,交上了一百四十文钱。时下米价一石二百八十文,一石十斗,五斗米也就是一百四十文。这个数不算太多,可对普通人而言绝不算少,天师道以五斗米为信,称租米钱税,聚敛了难以想象的惊人财富,这是孙冠的底气,也是天师道立足于世,对抗佛门的根本。

    收了钱,马一鸣很是高兴,指着正殿当中的蒲团,道:“你先在此静跪思过,稍后我再传度你入道。”

    此时天师道的仪式比较简单,朝礼、上章、授箓。朝礼,为朝四方之神,点燃香炉,烟雾缭绕周身,马一鸣身穿道服,手持刻有篆箓、北斗和阴阳的太一三元符剑,依次绕东、北、西、南,禹步而行。

    烧香通气,入静朝神,马一鸣剑走龙蛇,口中念念有词:“……万仙会议、赐以玉丹,五藏生毕、六府宣通……长生久视、好道乐仙……”

    一通吟诵之后,收剑入怀,指尖多出一张青符,就着香炉燃起火光,即将熄灭时浸入碗中,纸灰和清水混淆成污浊的颜色,端到徐佑跟前,道:“此乃开明灵符,饮了!”

    不开明灵,难修道法,这是入道的第一关,徐佑心知肚明,伸手接过,毫不迟疑的喝下去。“起来吧,今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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