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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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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佑为之气结。他向来口舌毒辣,连何濡那样的嘴炮都甘拜下风,可每次遇到袁青杞都有老鼠拉龟无从下嘴的窘境。
“好心?”
“是啊,那时你身边只有秋分一人,她年岁太少,许多事做不得,所以才让履霜这样的可人儿跟着伺候你。谁想一别三年,你竟拿着什么从不逾矩失礼的蠢话来沾沾自喜……七郎,你有没有想过,正是你这样的守礼,才让她生了二心,背着你来见我呢?”
徐佑无言以对,苦笑道:“厉害,厉害!原本是你居心不良,到头来却全是我的过错。三娘,你不该来作祭酒,应该去御史台作御史,保管满朝文武无人是你的对手!”
袁青杞抿嘴轻笑,坐直了身子,道:“御史台死气沉沉,跟一群老头子逞弄词锋有什么好?还是扬州胜地,最合我的心意!”
徐佑没有说话。
扬州明显成了各方势力较量的舞台,袁青杞的身份太复杂,还是尽早远离为上!要是早知她就是扬州治的祭酒,今日说什么也不会上门来自讨没趣
袁青杞转过头,望着窗外的枯藤老树昏鸦,眼眸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黯然,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此次来钱塘并非为了约见履霜,要从她口中探究你的秘密。召她前来不过叙叙旧日情分,原打算见上一面,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去明玉山拜访,只是不巧被你手下那个叫冬至的先发现,这才造成了你我的误会。”
这番话徐佑只信三成,履霜是袁青杞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现在几乎可以定论。只是那时的他身无长物,落魄沉沦,或许是风絮亭一番清谈,让袁青杞生了戒心,然后顺水推舟送了履霜给他。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既解决了履霜和她二哥袁峥的矛盾,也在徐佑身边埋下了伏笔。
履霜应该没有具体的任务和目的,只当放了条长线,若日后徐佑真的一飞冲天,她就是事先布置好的棋子,进可攻退可守;若徐佑从此一名不文,泯然众人,那对袁青杞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幸好冬至在跟风门的对抗中多次失败,失败中吸取教训,变得更加成熟和冷静,所以才能及时发现履霜的异常,否则的话,谁知道她会被袁青杞利用到哪一步?
徐佑和袁青杞目前来看并不是对手,可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对袁青杞这样的厉害角色,小心谨慎犹怕错失先机,若被她暗中算计而不自知,真交起手来,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袁青杞再次转头看向徐佑,道:“履霜现在何处?你杀了她?”
“我没那么暴戾,不过事已至此,明玉山容不下她。若三娘不介意,请给她安排个妥当的去处!”徐佑叹道:“三娘,无论如何,履霜是可怜人,你不该拿她来做棋子……”
袁青杞的眸子里闪着温柔的光,这对她来说,是极其少见的情绪外露,道:“知道七郎最让我敬佩的是什么吗?你有时冷酷的像是玄武池的雪,对敌人心狠手辣,可有时却善良的像是西湖岸边的风,轻柔的怕把桃花吹落枝头。好,这件事是我错在前,自然由我来收拾残局。履霜离开明玉山,我保证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只是能不能开心喜乐,要看她几时才能从对你的愧疚中解脱出来。”
徐佑站起身,作揖施礼,道:“劳三娘费心。那,我先告辞!”
“请!”
走到门口,徐佑听到身后袁青杞的声音:“七郎,若是当年在风絮亭,阿元撤去青绫布幛,摘掉幕篱面纱,你会否考虑收回退婚书,和我定白首之约?”
这是见面至今,袁青杞第一次自称阿元,徐佑没有回头,静静的道:“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三娘是我今世遇到的最美丽动人的女子,若是当初得以见到你的容貌,哪怕被袁公唾弃,我也要死皮赖脸的留在晋陵,不娶你为妻,绝不甘休!”
袁青杞轻轻一笑,道:“得七郎此语,今生无憾!我明日离开钱塘,请七郎多多保重!”
………………………………
第六十四章 生死来去,皆不由己
出了逆旅,徐佑脸色阴沉,一言未发,带着左彣和清明赶回明玉山。清明视若不见,只是跟在身后,淡然自若。左彣倒是想问问情况,可看了看徐佑,又看看清明,明智的闭口不语。刚进院子,徐佑头也不回,道:“清明,去找其翼过来,说有要事相商!”
“诺!”
何濡来的不快也不慢,他和那个叫阿难的侍女一起在明玉山北麓赏花,清明找到他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关上房门,屋里只有徐佑和何濡两人,何濡笑问道:“怎么?这么急匆匆的找我,那位扬州治祭酒不好对付?”
徐佑双手摩挲着碧玉雕刻的茶杯,叹道:“何止不好对付,简直棘手之极!”
何濡顿时来了点兴趣,道:“能让七郎觉得棘手的,想必大有来头,此人究竟什么身份?”
“是位多年未见的故人,你猜,她会是谁?”
“莫非是袁青杞从坟墓里爬出来不成?”
徐佑正在喝茶,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何濡顾不得被喷的满身的茶水,也惊呆了,道:“真是袁青杞?”
徐佑点点头,道:“她假死离开了袁氏,以鹤鸣山第八位大祭酒的身份出任扬州治祭酒!”
何濡眯着眼睛,侧卧在蒲团上,过了好一会,道:“安子道想往天师道的棋盘里落子,孙冠想让出腹地打消安子道的猜忌,至于袁阶,怕是管不住女儿,得罪不起皇帝,也拿天师没有办法。呵,袁青杞,袁青杞……能以女子之身,行这等诡异莫测之事,心志之坚,岂会是易于掌控的人?他们想的美事,却未必心想事成!”
不必徐佑解释,甚至不必听他和袁青杞的对话,何濡立刻将牵连各方所有人的心思猜的通透,徐佑苦笑道:“那些都太遥远了,迫在眉睫的难题,是我该怎么以林通的身份和袁青杞接触……她或许记得我的声音……”
原本的打算,混入天师道慢慢接近新任祭酒,然后再想办法前往鹤鸣山。可袁青杞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徐佑的计划。身形、步伐、仪态和气质都好隐藏,偏偏声音最容易露出破绽,徐佑和袁青杞只见过两次,相处的时间不长,说过的话也不算多,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袁青杞记得徐佑的声音,那林通的身份根本隐藏不住。
“这倒是个麻烦……”
何濡眼眸微闭,再睁开时,透着几分笑意,道:“七郎心乱了!易容易骨这样的事,自然找清明问个明白。青鬼律包罗万象,以我看,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声音不是难题!”
“也对……我确实有些心绪不宁。”徐佑站了起来,负手走到门口,推开房门,望着远处的青山如碧,道:“袁青杞突然出现,给这件事平添了许多变数。其翼,你说会变好,还是变坏?”
何濡跟着来到身侧,懒洋洋道:“我觉得至少不会变得更坏,袁青杞在明,我们在暗,有心算无心,其实还多了几分胜算。哪怕最后真的暴露了身份,七郎和她毕竟有过一段婚约,比普通朋友要来的亲密,不看僧面看佛面,到时还有补救的机会。”
徐佑沉吟了良久,道:“好,先以不变应万变,走一步看一步。清明,去告诉冬至,把履霜请来!”
履霜离开泉井,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又换了衣裙,脸色不复之前那样的苍白,跪伏在房屋正中的地上,没有抬头。
“我见到三娘了……”
履霜身子微微一颤,低声道:“小郎,三娘对我有再生之恩,我实在没办法……”
“好了,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也理解你的为难。”徐佑温声道:“三娘答应我,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等会你收拾一下,下山去逆旅中找她。她现在是扬州治祭酒,位高权重,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
“小郎!”
履霜抬起头,玉容哀戚,泪流满面,苦苦求道:“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求小郎再容我一次,哪怕在明玉山中做个洗衣挑灯的奴婢,我也心甘情愿!”
徐佑摇摇头,道:“履霜,不要这个样子,我知你怜你,岂能那样的作践你?所以给彼此留点颜面吧,离开了明玉山,我们还是朋友,等你找好了落脚点,送个信给我。这些年别的没有,钱财倒是聚敛了些,我会让冬至派人送给你三百万钱,权当以后的嫁妆……”
他笑了笑,道:“还记得吗,我们曾经聊起过,若你寻得如意郎君,我要送你份大大的彩礼,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现在看来或许等不到看着你嫁人的那天了,彩礼就提前预支了吧!”说完没有再看履霜一眼,将剩下来的事交给冬至处理,转身离去。
履霜收拾好包裹,其实也只是两三件换洗的素衣,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房间内的一切。这里有徐佑的气息,有她的足迹,有两人共同度过的夜晚。虽然隔着帷幕,可她仿佛能听到睡在里间的徐佑的呼吸,平缓又宁静,让人安心舒畅,让人无所畏惧。
他身为郞主,却不欺暗室,进退合乎礼数,偶尔调笑,也从不涉及淫邪,举止有度,比世间最正直的儒生还要君子。
履霜常常暗幸,今生得以遇到徐佑这样的人,可到头来,终究是被一时的慌乱和失措搞砸了!
当她第一次见到袁青杞,完全被死人复活的景象震慑住,大脑里浑浑噩噩,不知该做些什么,所以听从袁青杞的吩咐,前后见了三次,谈及的全是徐佑这几年的经历。如何在钱塘立足,如何文章轰动天下,如何被俘虏又如何脱身,再如何造雷霆砲平了白贼之乱,凡此种种,有些履霜知道详情,有些她也不太清楚,比如暗夭的面具等等,但袁青杞问了,她只能如实回答。
履霜可以拒绝任何人,却无法拒绝袁青杞!
而且在她想来,袁青杞和徐佑是友非敌,或许还存有男女间的情愫,袁青杞打听徐佑的情况,分明是想多了解他一些,因此将徐佑描述的多才多智,骁勇善谋,谦逊守礼,简直就是女郎们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君人选。
可现在想来,她错的太离谱了,徐佑是徐佑,袁青杞是袁青杞,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立场也不同,她不该背主私会天师道扬州治的祭酒,更不该将自家郞主的事告诉外人。
虽然,她透露的那些事本也不是什么核心的秘密!
可不管怎样,为时已晚,被徐佑发现她和袁青杞暗中来往,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毁于一旦,所以只能黯然离开。
“阿姊,你恨我吗?”
冬至咬着唇,看着履霜,眼眶微微泛红。履霜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后背,柔声道:“傻丫头,此事是我做的不对,你尽忠职守,我只有为你开心,何来的恨意?等我离开之后,小郎身边没有贴心的婢女伺候,你以后要多多费心,不要只顾着情报消息,却疏忽了小郎的衣食用度,明白吗?”
冬至噙着泪,用力的点点头,哽咽道:“阿姊,我舍不得你,秋分去了,你也去了,以后这里只剩我一人……”
“乖,等我找到安身之地,就给你写信,等有闲暇时可禀明小郎来找我。我们这一世姊妹,这点总不会变!”
履霜终究跟着袁青杞离开了钱塘,正如同当年她被袁青杞送给了徐佑一样。在这个乱世,没有根基和出身的女郎,从来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生死不由己,来去不由己,宛如浮萍,四海飘零,直到红颜枯骨,方能了此一生。
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马一鸣亲自送袁青杞离开钱塘地界,回转道观后喜形于色,徐佑录完一波新入道的道民命籍,趁休息的档口问道:“度师红光满面,可是要高升了么?”
马一鸣抚着胡须,瞧左右无人,低声道:“祭酒应了我,等这次巡视完毕,回到鹤鸣山就晓谕扬州,升我为五十箓将!”
“大喜啊,恭贺度师!”
马一鸣含笑点头,道:“你好好做事,跟着为师绝不会薄待你的!”
正在这时,苦泉入内来禀,毛启带着数十奴仆来了道观,马一鸣这两天忙着逢迎袁青杞,竟忘记这一茬,以为是兴师问罪,刚准备掉头躲避,徐佑拉住了他,道:“度师且住,那毛使君我已经按照度师留下的方子给他治好了,这次应该是来谢礼的。”
“嗯?”马一鸣心生疑惑,他几时留过方子?还待追问,眼角余光瞥到毛启走在前面,气色大有好转,后面跟着的奴仆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有锦缎,有丝帛,有布匹,也有粮米,粗估有二十多箱,至少值得数万钱。
这可是很大一笔收入,马一鸣顿时顾不得询问徐佑,抖了抖衣袍,端正身姿,气质为之一变,仙风道骨眉宇带,清绝逸秀冠中藏,就这卖相,足够糊弄的那些愚民磕头跪拜了。
毛启竟是来入道的,他盛赞马一鸣道术通神,符到病消,顺带的也狠狠夸奖了徐佑。这时道观里齐民众多,见连毛启这样的有名望的士族也入了天师道,更是争先恐后的缴纳五斗米,以求入道门,仿佛如此,就能跟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平起平坐。
哪怕,只是心理上的平起平坐!
………………………………
第六十五章 宫商角徵羽
天色将暗,碧水滔滔,一艘气势恢宏的三层金翅斗舰沿着富春江缓缓南下,甲板上隐约可见有近百跨刀部曲负责警戒,个个红缯黑甲,身形健硕,目光炯炯,透着过人的精悍之气。
跟很多士族富商私自购买的不同,这艘金翅是皇帝特批的水军斗舰,为天师道扬州治祭酒专用座舟,以防备六天可能会有的行刺,保障出行的安全。
正是春夏之交,扬州河运的高峰期,金翅斗舰的前后左右也有数十条大小船只在连夜航行,不过大家都知道开得起水军战船的主不好惹,离得远远的,以免冲撞了惹不起的贵人。
在二层的舱室里,袁青杞持笔在案几上写着字,没有抬头,笑道:“还在怪我?”
履霜略显局促的坐在对面,双手紧紧握着裙边,螓首几乎垂到胸口,低声道:“婢子不敢!”
“奴籍早在当初已经还了给你,你不再是任何人的奴婢了!”袁青杞皓腕运转,笔锋时快时慢,泼墨写意,挥洒立就,等落下最后一笔,审视半响,摇了摇头,似乎对这幅字不甚满意。
那名叫宫一的侍女立刻上前,重新铺开一张由禾大纸,用白玉如意镇纸压好边角,躬身退到旁边。袁青杞再次提笔,空中悬停了片刻,突然有点意兴阑珊,研好的奚廷墨顺着笔尖滴落白纸上,溅开出一朵黑色的花瓣;显得十分的神秘和诡异。
“和我上去走走吧!”
袁青杞放下紫毫笔,和履霜一前一后沿着船梯上了三层的甲板。明月高悬,夜风习习,夹杂着江水的潮意,给闷热的天气泼了盆彻骨的清凉。
五名贴身侍女以宫一为首,跟在两人身后六步开外,更有十几名部曲不动声色的散在侍女们的外围,看似随意的移动,其实已经封堵了所有可能被袭击的路线和漏洞。
“记得当初让你跟随徐佑,我曾说过凡事由得你的本心。若徐佑是可托之人,就把终身托付于他,若是虚有其表,非卿良人,自可想法子脱身而去。三年了,你仍在他的府中尽心做事,可知心意如何,所以落得今日,你怪我原是应当……”
“婢子不敢!若无三娘恩准,婢子还在袁府做一歌姬,过那生死不如的日子……”履霜脸色猛然变得苍白,支吾道:“我,我不是诋毁袁氏……”
“无妨!”
袁青杞双手扶着栏杆,高挑几近完美的身材隐藏在罗裙中,可那偶然伏低勾勒出的腰身弧线足以让人目眩神迷,轻笑道:“二兄那样的人,别说是你,就连我这个亲妹妹也瞧着恶心!生死不如……是啊,你已脱离苦海,跟在徐佑身边享受难得的自在,却又被我再次带入这不知归处的江湖。将心比心,你不仅怪我,或许已恨不得杀了我,对不对?”
履霜望着船舷外起伏流淌又深不见底的江水,仿佛随时准备额吞噬性命的怪兽,张着巨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听袁青杞似笑非笑的语气,心口突的一颤,肌肤瞬间冒出了无数小颗粒,身体僵硬如枯木,头皮也有些发麻。
袁氏贵为江左儒宗,门内子弟不说品行如何,至少表面上无不循规蹈矩。可袁青杞偏偏是个例外,她很神秘,以女子身却能时常外出游历,三五个月不见人影都属寻常,居住在府内时也不打理内务,可偶有介入,似能窥破人心,不管如何复杂烦琐的事情,不管如何狡诈难缠的角色,只言片语就能理清脉络找到真相,然后处事决断公正,不偏不倚,像履霜她们这些婢女歌姬都对袁青杞又敬又畏。这么多年没见,曾经的袁氏三娘摇身一变成了扬州治的祭酒,高高在上,权柄在握,心思更是不可揣摩。
莫非这风烟俱净的富春江,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履霜反而平静了下来,恐惧、困惑、愤恨和伤怀都在这一刻飘忽远去,江风吹起了长长的青丝,秀丽的脸蛋笼罩在朦胧的夜色里,带着几分凋零的凄美和怅然。
“我对小郎……不,现在只能称他徐郎君了……”世间最苦,莫过于此,“我对徐郎君只有崇慕,绝无非分之念,正如我对三娘只有感激,并无怨恨之心。如我这般卑贱之人,有一箪食一瓢饮,不受饥寒折磨,不至流离失所,已是此生大幸,岂敢得鱼忘笙,背义负恩?”
袁青杞突然直起身子,拉着履霜往后退了三步,微微笑道:“你是知恩图报的人,心存善念,应该无恨……不过,恨不得我去死的,可是大有人在!”
话音刚落,从左侧和金翅斗舰隔着五十多米的三艘鳊舟里突然射出一阵箭雨,急促而又响亮的弦音彻底打破了夜空的宁静。然后这些鳊舟同时变向,不计生死的加速往金翅斗舰的船舷撞了过来。
叮叮叮!
五名侍女持剑挡在袁青杞和履霜身前,面对随时可能取人性命的箭雨,神色却十分的淡定,不显丝毫慌乱。外面警戒的部曲早有防备,兔起雀跃,立盾成墙,刀光如练,挥舞的密不透风,将袭来的这波箭雨尽数击落,只有三人中箭,但未能透甲,伤势不重。
同时有部曲居高临下,拉弓射向鳊鱼舟,压制住对方的弓箭手。当头的两艘鳊舟洒满了胡麻油,燃起大火,借着风势,速度不减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上金翅斗舰,船侧板上露出一排十个小洞,洞里伸出碗口粗细的巨大钩据,顶住了火船的船头,然后从一层和二层射出火箭,加剧了鳊舟的燃烧。
不时有浑身着火的人惨嚎着跳入江水,眨眼间两艘鳊舟沉没不见。最后一艘也到了近前,七名身着黑色戎服的刺客脚踩船头,飞身跃上金翅斗舰的三层,长刀如浪,所向披靡,时而成锥形,时而成圆阵,自成章法,变幻无穷。每出一刀,必有人毙命刀下,十数息之间,几乎要冲到袁青杞面前。
“祭酒,要不要留活口?”宫一躬身问道。
“全杀了吧!”袁青杞淡淡的道:“此辈皆是六天的死士,问不出口供,杀了抛入河中,也算为富春江的鱼鳖积些功德。”
“诺!”
剑光划过天际,如星光点点,绽放无限璀璨。那七名黑衣人的攻势顿时陷入停滞,宫一脚不沾地,宛如游龙,冲入七人阵里,婀娜的身姿在刀剑交击的火花中穿越不停,时隐时现,颇具另类的美感。
履霜固然有些怕,但也知道跟在袁青杞身边不会有危险,若是连堂堂扬州治的祭酒都能被人刺杀于途中,那天师道早该从各方势力里除名,哪里还有百年的基业不倒?
锵!
剑尖眼看要从后面刺入一人的脖颈,另一把长刀及时的挡住,同时又三把刀劈向宫一的腰腹和双腿。若论真实修为,宫一要远超七人中的任何一人,但这七人明显师出同门,使的同一种刀法,运转圆融,如出一体,每次攻击一个,必然有三人扑救,三人反击,让人应接不暇。
“商二,角三,你们去!”
履霜这才听的明白,袁青杞身边五个贴身侍女以宫商角徵羽为名。听到袁青杞吩咐,商二和角三同时抽剑出鞘,加入了战局,形势顿时一变。
履霜不懂武功,却也看得出来,三人中以商二修为最高。她一剑在手,却如闲庭信步,直接凭借剑势将七名刺客分成三块,彼此首尾不接,再难以互为攻守。阵势既乱,宫一和角三出剑又密又急,只是眨眼的工夫,这七人就被毙于剑下,无一生还。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关注甲板上的厮杀,一直站在袁青杞和履霜身后没有做声的羽五突然手持短匕,悄无声息的刺向袁青杞后心。
如果徐佑在这里,会发现这个羽五就是那日在街道上拦住他问话的女郎!
袁青杞仿佛后背长着眼睛,不见如何动作,裙袖翻飞,正中羽五的手背,短匕应声掉落,斜斜的没入甲板,好似刀切豆腐,锋利无匹。
可以想象,这样的短匕若是刺入体内,绝无活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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