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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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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佑猛然抬头,眼眸里的狂喜之色仿佛潮水汹涌而出,声音也微微颤抖,道:“正治?这……升迁太速,恐不合教规……”
天师道传承千百年,自有一整套升迁的制度,从箓生开始算起,每两到三年会进行考绩,若在中中以上,且无重大过错,会酌情升任更高的职务。若按部就班,从箓生做到正治,至少得三十年时间。当然了,到了现在,各种规章制度早就形同虚设,执行起来没有那么严谨,往往上位者一言可决,连升三级都是常态。
可再怎么常态,那也是入道五年以上的老人,或立了大功,或攀附了后台,从箓生到十箓将,再到五十箓将、百五十箓将、五百箓将,以一治祭酒的权限,最多也只能将心腹属下越级升到灵官,因为再往上就是正治,必须经过鹤鸣山天师宫的确认才可任命。
“教规也有可通融处,本无宗挑衅在前,逼迫甚急,我又受阻于半道,无法及时赶到。你有如此的胆略学识,解危难于倒悬,扬威名于敌阵,天师道岂会吝啬一个道官的职位?”袁青杞笑的云淡风轻,却又不可捉摸,道:“且安心,我举荐的人,天师绝无驳回的道理。”
徐佑不再假意推辞,感激涕零,道:“弟子受祭酒厚恩,无以为报,今后愿甘附骥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着袁青杞没有再多说什么,勉励了徐佑两句,让他先行退下。宫一送徐佑到外面,吩咐两名部曲护送他回原先的舱室,然后关上房门,来到袁青杞身旁,道:“祭酒,这个人城府很深,我看不透他!”言外之意,贸然升他做正治,怕是太过草率。
“城府不深,也不会将竺道安气的吐血。”袁青杞淡然道:“不过,城府之外,此人还有样东西,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
“什么?”
“野心!”
袁青杞翻开老子化胡经,晶莹如初剥春葱的手指点了点纸上的字墨,道:“扬州治,不是他想要待的地方。”
宫一小嘴微张,眼里的惊诧再也忍不住,道:“他……他想……上鹤鸣山?”
袁青杞摇摇头,道:“不是他想不想,而是此经问世,必然尽得天师欢心,不出荀月,就会召林通到鹤鸣山觐见。赏他区区一个正治,其实算不得什么,只是提前示好的小手段罢了。像这等才辩纵横之辈,正是我教奇缺之人,别忘了,那年太极殿的往事,可是天师心头最大的隐痛!”
“可是祭酒也说,林通野心太大,若是升的这么快,会不会尾大不掉……”
袁青杞仿若深不见底的清泉的双眸透着淡淡的讥嘲,道:“你啊,还是看不懂这本《老子化胡经》的威力!此经一出,林通将成为佛门最大的死敌,他今生若想好好活着,就必须接受天师道的庇护,除此之外,再无他路。将来在天师心里,哪怕信不过你我,也会信得过林通!”
她嫣然一笑,连宫一都看得呆了,道:“这样最好,我们在扬州做我们的事,林通就交给天师,由得他们和佛门去斗。”
宫一也笑了起来,道:“祭酒说的是,林通锋芒毕露,肯定将天师和佛门都吸引过去,我们才好悄然行事!”
袁青杞站了起来,高挑颀长的曼妙身姿,几疑是九天仙女下了凡尘,裙裾翻飞,开合之间,修长笔直的玉腿若隐若现,慢慢踱到窗口,遥望白云变幻,道:“哎,天师待我如女,总觉得对不住他!”
“祭酒一心为道门的将来谋划,就算天师日后知晓,也会体谅祭酒苦心,定不会怪责的。”
夕阳西落,红光泛出湖面,倒影在窗楹外,袁青杞的俏脸隐在光亮之外的阴影里,透着难以言述的坚毅神色,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顾不得那许多了!”
………………………………
第七十一章 真真假假
徐佑回到舱室,马一鸣忙问:“如何?祭酒都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问明法寺论衡的详情,然后夸赞了我几句。”
“那就好,那就好!”马一鸣捻着胡须,眼睛放着光,道:“我还怕祭酒怪你自作主张,现在好了,既然夸你才具,那必定会有厚赏。”
徐佑苦笑道:“确实有厚赏,只是不知是不是祭酒寻我开心……”
“这叫什么话?祭酒是何等人,哪有闲情寻你的开心?到底什么赏赐?”
“祭酒要升我做扬州治正治!”
“升你的职,那是应当的。嗯……什么?扬州治……”马一鸣手猛的用力,拽断了数根胡须,眼睛瞪如牛铃,道:“正治?”
“是,如果我没听错,是扬州治的两名正治之一!”
“这……这不可能!”
马一明抓住徐佑的胳膊,还待追问,舱门吱呀打开,有部曲来请他去见袁青杞。徐佑看着马一鸣失魂落魄的去了,口中还在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心里也有点唏嘘:马一鸣在天师道苦熬了这么多年,前不久才为袁青杞承诺升他作五十箓将而沾沾自喜,怎么也想不到自个亲自登箓入道的林通,会在短短数月之间就坐到了正治的高位。
偌大的扬州治,祭酒之下,也仅仅只有两名正治!
人比人气死人,不必说马一鸣肯定要心态失衡,不过徐佑并不在意对方的心思,他在扬州治应该不会待的太久,跟马一鸣这点师徒情分,今后只需要维持表面上的亲近,彼此间的纠缠会越来越少,无需多虑。
徐佑此时担心的是,袁青杞到底有没有发现他的身份?仔细回想两人见面的所有细节,袁青杞表现如常,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可没头没尾的,突然举荐他出任扬州治正治,未免有些草率和蹊跷!
琢磨不透啊,徐佑自诩识遍人心,可对袁青杞这个女郎却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小小年纪,门阀仕女,城府森严到这等地步,真不知道袁阶是怎么养女儿的!
大概过了两柱香,马一鸣兴高采烈的回来,刚才的颓势一扫而尽,红光满面的道:“通儿,祭酒方才交代,要你我先回钱塘,等安顿停当之后,再由我亲送你至林屋山履职。哎,说来可真是大幸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不是宁祭酒在位,蒙她老人家如此看重于你,想从箓生超然拔擢为正治,恐怕千难万难。要知道,天师道百余年来从未有过升迁如此之速的人,当然了,也从未有人立过像你这样的大功……但居功不能自傲,你要对祭酒怀感恩之心,鞍前马后,以弟子之礼侍奉之。如此,就算有人反对,有祭酒的支持和竺道安那染红的僧袍,足以堵住他们的嘴巴……”
马一鸣喋喋不休,似乎在暗示徐佑今后如何该站队,由此可知,扬州治未必铁板一块,都对袁青杞这个空降而来的祭酒心悦诚服。
徐佑打断他的话,道:“度师,祭酒召见你,不知都问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问了问你的出身,家住何地,为何流落钱塘等等。不要担心,祭酒说了,你身世可怜,入我道门即为兄弟,今后这天师道千百万道众都是你的亲人,再不至颠沛流离,无有安处!”
林通的身份几近完美,还有点小漏洞也已经交给冬至去打点,别说袁青杞,就是风门和司隶府联手,估计也查不出任何的破绽。
徐佑感激的道:“多谢祭酒关心!”然后语气一转,笑道:“只说了这些?我看度师面带喜色……”
搔到痒处,马一鸣的老脸都快要绽放出花来,道:“咳,还是借你的光,祭酒说弟子为正治,度师为十箓将过于难看,要提拔我作五百箓将……”
乘来时的那艘轻舟连夜离开震泽湖,徐佑没有再入吴县休息,和马一鸣在码头分开,换了载人的中鳊径自回了钱塘。由于是夜航,船里的乘客不多,徐佑闭目养神,没有四处张望,但他知道,在这些乘客里,或者在操船的船工里,清明正悄然隐在暗处保护着他。
有清明在,至少可以安心睡了,好好睡一觉,今天和袁青杞会面所耗费的精力,远远大于他和竺道安在莲华台上的唇枪舌剑,疲惫感涌上脑海,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两天后抵达钱塘,正是午后,钱塘观里的景象比起离开时更加的热闹,里外三进,不管是大殿还是院子里全部塞满了人,争相缴纳租米钱税的,磕头烧香拜神祛病的,更多的是在靖室里悔过写三官手书的,苦泉忙碌得脚不沾地,看到徐佑顿时一愣,眼中藏着几分复杂的神色,脸上却带着往日一般温柔的笑,道:“你回来了,度师呢?”
“度师在吴县尚有几个朋友要见,我左右无事,就先回来了。”
“也好,观里正缺人……哦,你一路劳顿,不如先早点回去休息吧!”
徐佑能感觉到苦泉话语里的隔阂,笑道:“怎么,出趟远门,师兄就跟我生份了不是?”
苦泉摇摇头,平静的道:“哪里会呢?只不过师弟你现在名动扬州,要不了多久声名就会响彻天下,我怕再驱使你做事,会不太妥当……”
“嗯?明法寺的事,已经传到这里来了?”
“是啊!”苦泉叹道:“师弟以清音妙旨大胜竺道安的消息,昨日就随着南来北往的行舟传到了钱塘,要不然今天为何有这么多人前来入道呢?全仰仗师弟大才,让我道门终究扬眉吐气!”
“师兄说哪里话,我不过侥幸胜了竺道安,岂敢居功?若论真才实学,道门在我之上的不知凡几,今后这样生份的话且莫再提了。”
苦泉凝视着徐佑,片刻后笑了笑,道:“好,是我失言,今后不再提了!”
多了徐佑帮手,却还是忙碌到酉时才关了观门,徐佑准备告辞的时候,苦泉突然道:“劳累了一天,我晚上下厨……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钱塘观有专门的厨娘,手艺一般,徐佑平时在观里吃饭不多,与其勉强混个肚饱,还不如回去跟着莫夜来有口福。
“好啊,还不知道师兄你会做饭,今晚我就等着大快朵颐!”
明月高悬,清风徐来,钱塘的夜空纯净的如同未经梳拢的处子,两张食案并排放在正殿前的院子里,背靠着高二十多米的香樟树,徐佑解开发髻,披散着长发,随意的箕坐在蒲团上。案几上摆放着金阳翠香羹、食胡饼、酥夹生、玉尖面和添酥冷白寒具,虽然不算丰盛,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搞出这么几个卖相精美、香气扑鼻的膳食,已经很了不得!
“尝尝,我久不下厨,生疏了些!”
徐佑拿起食胡饼咬了口,忍不住赞道:“闻香而口闷,见色而心迷,细如玉屑,白如银泥,我吃过这么多饼,当以此饼为第一!”
苦泉露出笑意,道:“食胡饼看似最简陋,其实做起了做麻烦。得精选陇西的小麦,拌以河东大葱,再以河西的羊肉与甘州的豆豉,加上吴县橘叶、仇迟花椒与济北盐糅合调味,先煎后烤造成。每道工序都讲究火候和配比,不可疏忽,方能有酥、软、香、滑四味入口!”
“厉害!”
徐佑三下五除二,将整张食胡饼吞入腹中,然后可怜兮兮的望着苦泉的食案。苦泉放声大笑,在徐佑的印象里,好像还是初次见他笑的如此开怀,将盛放食胡饼的碗碟递了过去,没好气的道:“先别急着吃饼,再尝尝别的……”
话音未落,一张食胡饼又入腹中,接着是金阳翠香羹、寒具和酥夹生,最后剩的玉尖面实在吃不下,徐佑去厨房取来油纸包了,准备拿回去当宵夜。苦泉食量小,只吃了一碗翠香羹,其他的也都给了徐佑包起来带走。
这一晚两人谈天说地,吟诗论文,气氛很是融洽,直到了亥时,快要宵禁的时候,徐佑才起身告辞。站在观门外,目送徐佑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巷子里,苦泉转身回到了房间,刚要燃灯,听到黑暗处有人说道:“你跟林通是朋友?”
苦泉并不惊讶,在对面月光可以照亮的地方坐了下来,清秀的脸蛋洒了点点银辉,透着几分神秘和凄美,他眼脸低垂,淡淡的道:“之前只是同门,今夜过后,应该算是朋友了!”
“你做的很对,林通现下炙手可热,跟他交好,有助于你在天师道里的地位和安全。”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幽深低沉,让人不寒而栗,道:“前日二天主亲自出手,于震泽湖中截杀宁长意,却不料入了那贱婢的埋伏,二天主受到重创,罗杀天宫的鬼众也死伤惨重。大天主十分震怒,勒令二天主暂时隐忍,不要再策划针对宁长意的刺杀,同时让六宫鬼众全都潜入暗处,静等时局变化,再谋大事!”
“罗杀天宫……”苦泉抬起头,双眸深邃如长夜,道:“二天主自大且自负,性情急躁又心胸狭窄,六位天主里只有他最名不副实,斗不过宁长意,自是情理之中的事!”
“少典,不可妄语天主!”
苦泉笑了起来,眼眸里冰寒如雪,道:“许久……许久没有听起过这个名字了……”
………………………………
第七十二章 入主林屋山
“少典,不要这个样子,十年前那件事内情复杂,大天主他也未必愿意如此……”
“是啊,他未必愿意,却还是狠心将我们母子逐出酆都山。”苦泉伸出右手,掌心可见一道不太清晰的刀痕,道:“离山方七日,母亲就落入山贼之手,受尽*折磨而死,我要不是坠入江中,恰被师尊路过救起,恐怕也早不在人世。”
他抬起头,目光犹如利刃,似乎要刺破光明和黑暗之间的屏障,明明确确向天地扬言:此生此心,唯有余恨!
“鬼师,你贯综神摸,无音不照,还请明白告诉我,当初害我母亲的那群山贼,到底是不是受人指使?指使者是不是六位天主之一,抑或,就是我那位身为六天之首的父亲?”
鬼师久久无言。
月光悄然移动,苦泉的身子慢慢陷入黑暗,而方才坐在黑暗中的鬼师却已不见了踪影!
“林兄弟,回来了?听说你在吴县狠狠挫了那些秃驴的威风。好,干得好!大哥心里畅快,来,一起喝两杯!”
刚回义舍,沙三青就登门请客,徐佑拒之不得,笑道:“那,就叨扰沙兄了!”
几碟小菜,温好的酒,莫夜来坐在对面,单手托腮,眼光停留在徐佑脸上逡巡不去。徐佑和沙三青连喝了三杯酒,放下酒杯,微微笑道:“阿嫂,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莫夜来扑哧笑了,黝黑的肤色遮掩不住眉眼透着的娇俏,道:“脏东西是没有,我只是奇怪,平日里瞧你说话也稀松平常,怎么就那么有才气,将那口能吐莲花的臭和尚逼得吐血呢?”
“那都是别人讹传,做不得准!竺道安虽然是个臭和尚,但也不是浪得虚名,我侥幸胜之,其实两股颤颤,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徐佑心中好奇,这两位不知跟佛门有什么旧怨,看到和尚们倒霉无不喜形于色,倒也是咄咄怪事。
“呵,你啊,嘴巴没实话!”莫夜来冷哼一声,不过转瞬又笑道:“管他呢,反正你是我阿弟,有这样的本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是是,我这本事不就为了给阿嫂脸上争光么?”
“这话我爱听,来,吃鱼,吃肉……三青,你少吃点,我跟阿弟说话,你筷子都不带停的。”
沙三青憨厚一笑,真的放下了筷子,徐佑立刻筷落如雨,将两盘子肉扒拉的干干净净,虽然,他腹中并不饥饿。
莫夜来顿时眉开眼笑,嗔道:“慢点吃,都是你的……你入的什么破道,连饭都吃不饱,还不如赶明让三青给你找点活干,至少填得饱肚子。”
沙三青道:“林兄弟是读书人,哪能干我们那些苦力活?不过你阿嫂这句话也没说错,你年岁不小了,找点正经活计做,辛苦干几年,存点钱财,我和你阿嫂再帮衬你些,娶妻生子才是正道,跟天师道那些神神叨叨的人有什么好厮混的……”
徐佑听出他们确实是好心,但先是骂佛门,这会又劝他离开天师道,好心之外未必没有内情,叹了口气,道:“兄嫂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势成骑虎,身不由己,不是想脱身就能脱身,等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莫夜来还要说些什么,沙三青微微摇头示意,笑道:“行,这又不是急事,日后再说吧!来来,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喝完酒已经过了子时,徐佑回到隔壁的房内,清明打了温水放好,等徐佑净手的时候,低声道:“之前郎君和苦泉在院子里饮酒,我偶然发现有个黑衣人从后墙掠进了道观,潜入了苦泉的房内。我原以为有人想对苦泉动手,等郎君离开,跟在身后摸了过去,没想到偷听到苦泉和那人的谈话……”
徐佑神色平静的听完清明的转述,眼光闪烁着异样的神采,道:“六天……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清明,你我谁能想到,这个如女郎般清秀温柔的苦泉师兄,竟然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天主的儿子?”
“是,这实乃天赐良机,我本想跟着那个鬼师,看能不能找到六天所在,却又担心郎君这边,所以……”
自清明修习的青鬼律发生了质的变化,他也终于从七品的困境里挣脱出来,一步迈入了六品的山门,以他此时的修为,就算跟踪小宗师也不会轻易的暴露行迹。
“虽然那鬼师修为不高,但返回六天的途中肯定布有层层暗哨和疑兵,风险太大,你不去是对的。”徐佑笑的莫测高深,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苦泉在钱塘观一日,我们还怕丢失了六天的线索吗?”
第二日一早,徐佑回到明玉山,和何濡商议已定,又吩咐冬至注意钱塘观的动静,再下山回到义舍暂住。之后接连三日,不管是义舍门外,还是道观里,不时有人慕名前来争睹林通的风采,其中不乏扔香包和巾帕的妙龄女郎,也让徐佑继钱塘湖雅集之后,又以另外的身份经历了一番掷果盈车的痛苦和快乐。
说来好笑,单论卖相,林通差了徐佑太多,可一旦才华彰显,却也能博得女郎的青睐,可见世间女子都比男子要深刻,更注重含底蕴的内在而不是虚华的外表。
与此同时,《老子化胡经》开始小范围内的流传,先是士族门阀内雇书佣传抄,接着在各大书坊发现商机准备大规模抄录的时候,钱塘的天青坊突然上架了大量成品的经书,售价之低,令人发指,可质量之高,却也无可挑剔。有别的书商算过成本,若是按照天青坊的售价,他们连书佣每日的饭钱都供不起,更别提盈利。
物美价廉的结果,就是七日内占据了吴郡、吴兴郡、会稽郡等周边数郡的市场,再然后以骆白衡为首的扬州大纸商齐集钱塘,全部从天青坊拿货,随着遍布江东的货船将《老子化胡经》运送到江州、广州、徐州、荆州、益州等地,就连最偏僻的宁州也在数月后可以见到封面印着天青坊三个小字的经书。
这下彻底火了!
竺道安在莲华台上观此经而吐血的消息早在经文大规模流通之前就已经人人得知,所以外界大都存了忍不住的好奇心,想要看看到底什么经如此的具备杀伤力。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和病毒式传播,徐佑选择了最合适的场合、最合适的时间以最合适的方式给《老子化胡经》做了推广,然后以超低价攻占市场,效果显而易见,让众多还没有经历过广告轰炸的中古土著们来了次全民的狂欢。
伴随着经书的热销,林通的名气简直开了挂,发展到最后,甚至可以不知道扬州治新任祭酒,却都知道写了《老子化胡经》将竺道安气吐血的林真人。
而在这嘈杂之中,徐佑准备停当,离开钱塘赶赴吴县,来到了林屋山下的水月坞!
林屋山,道门十大洞天所在,也称为左神幽虚天,自天师道设扬州治伊始,就以此山为治所,统领扬州百万道民。山最高处为仙人峰,海拔三百三十多米,峰上建有左神、幽虚二观,历任祭酒都住在左神观中,这也是袁青杞被称为左神元君的由来。
依旧是宫一前来相迎,见到徐佑略作颌首,并没有多说什么,掉头引领他和马一鸣往山上走去。沿途树木繁茂,翠竹成荫,怪石突兀,云雾缭绕,不见山势雄奇,仿佛披着蝉翼薄纱的女郎,赤足从泉水叮咚中走来,凝眸看着远处那山水相连的无边美景,尽显清秀体态。
洞天福地,名不虚传!
行至半山,山道旁建有一座三层六角木凉亭,见徐佑有些气喘,宫一便提议在亭子里休息片刻。徐佑倚柱而坐,擦了擦额头的汗滴,道:“让女郎见笑,我向来体弱,极少登山远足……”
在江湖之中,体弱无力的人,哪怕再有惊人的才华,也不会给人造成太大的压迫感和威胁感,徐佑不会武功,反倒给他多涂抹了一层保护色,身处虎穴,不引人忌惮,至关重要。
“贤人劳心,愚人劳力,我等脚力虽强健,可对道门而言,却难比郎君之万一。”
徐佑笑道:“不敢不敢,女郎谬赞了!”口中不敢,脸上却喜形于色,目光在宫一娇美的脸蛋上偷偷扫过,突然扭到一边,连耳根似乎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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