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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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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西湖八子的成员陆续抵达明玉山 ,当天晚上,徐佑在明玉山颠的凉亭中设宴款待,席间谈起前尘往事,不胜唏嘘。
“不疑!不疑!君安否?君安否?”周雍和张墨的关系最为亲密,时隔多年,提到他仍旧两眼红透,心中痛苦不堪,借酒意高举杯子,对月而呼。
张墨的尸身始终没有找到,有人说钱塘城破当日死在了海里,也有人说他隐姓埋名逃跑了,但不管怎样,这位曾经名声响彻江东的五色龙鸾已经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世界里,偶尔还会被人拉出来吐两口痰,再踩踏几下,除此之外,或许也只有西湖八子社的朋友们还在记挂着他。
巫时行叹了口气,道:“不疑失节,已非我同道,愿他安息九泉,来世再莫要这般糊涂了……”
“你说什么?”周雍怒道:“不疑兄为救母而投敌,对国虽不忠,可奉亲却至孝。别人疑他辱他,尚可原宥,可你我是什么人?莫非忘了当初在西湖畔的誓言了吗?”
巫时行苦笑道:“是我失言,元和莫怪!”
王戎等也赶紧圆场,徐佑拍了拍周雍的肩头,道:“不疑非短寿之人,我们好好做事,将四声切韵发扬光大,日后或有再见之日,也算不负所托!”
“是!”周雍泪流满面,道:“不疑心心所念,为七言诗和四声切韵奔走疾呼,他人不在,此事就由我们来完成!”
众人久未见面,虽然成社时约定每三月一聚,可紧接着就是白贼之乱,延续一年多,他们分隔四方,如何聚得来?随后张墨先投敌后失踪,好不容易等白贼平定,徐佑又闭关半年,这约定像是作废了一般。不过,聚会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多有书信往来,彼此间的情谊倒没有生份。
所以一旦徐佑发出召集令,另六人皆准时抵达钱塘,无一延误,无一推诿。酒过三巡,徐佑笑道:“诸君以为,世间何物最得风流?”
王戎好酒,道:“天垂酒星之耀,地列酒泉之郡,人著旨酒之德。尧不千钟,无以建太平;孔非百觚,无以堪上圣。要说风流,自然是这杯中物独一无二!”
他是儒生,又兼济天下之志,所以言语里不离尧舜,也少不了孔孟。
杜盛微闭双目,摇头道:“我以为世间风流,皆在美人!颜如玉,腰似柳,青罗帐,对尊酒,何等惬意!”他少年心性,人又多情,正是慕艾女色的时候。
众人大笑,鲍虎为人憨厚,却也喜欢拿杜盛打趣,道:“你啊,也该收收心,娶个悍妻来管教管教了!”
杜盛急道:“再提这个我翻脸了啊……”
这下倒好,笑声更大了,巫时行疯狂捶腿,乐得几乎趴在了食案上。
徐佑奇道:“怎么了?”
沈孟解释道:“君陵正被家里逼婚,说他已过弱冠之年,当多纳妻妾,为家族开枝散叶!”
徐佑顿时笑不可遏,年龄大的被逼婚,古今如一,道:“可有心仪的女郎?”
沈孟叹道:“如果是良家女子,倒也无妨,以君陵的人品样貌,大抵都能如愿。偏偏他留恋青楼之地,尤其对李仙姬痴迷不已,总是说非卿不娶。却也不想想,李仙姬那样的人,岂是我等可以妄想的吗?”
杜盛支吾道:“我哪有说非她不娶……只不过仰慕仙姬的歌艺,可不是贪恋她的美貌……”
说起李仙姬,本来王复和冬至都分别派人盯着,想从她身上放长线钓大鱼,可惜那夜北顾里被围,城内鏖战不休,监视的人分了心神,李仙姬也随之不知所踪。此女这段时日装病不出,原来是早有脱身之计,她出手狠毒,防不胜防,日后有机缘,还得斩草除根为上。
徐佑劝道:“李仙姬艳名冠绝扬州,君陵喜爱,也是情理之中。可吴县被袭当晚,李仙姬不见了踪迹,怕是落入慕名而来的六天贼寇手里……”言外之意,李仙姬就算不死,也成了别人的玩物,该彻底断了念头。
杜盛黯然道:“佳人薄命,徒呼奈何!来来来,恭叔说的不错,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卒爵饮之,世间风流物,果然是这杯中美酒!”
接着周雍以声韵为风流,巫时行以莲花为风流,其余个人也各有所指,最后徐佑摇头道:“酒入愁肠,美人白头,诗有优劣,花有开谢,你们说的这些都只得天地间片刻风流罢了。且抬头,”他指着夜空高悬的明月,道:“若说亘古永存的风流,唯有这轮明月!我提议,今夜以月为题,各尽诗才,诸君觉得如何?”
杜盛仰着头,醉眼朦胧,月光温柔的洒在他的脸上,像极了李仙姬偶尔投射过来的眼神,心底的涟漪荡起忧伤的波浪,低声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微之说的是,世间浊物,何来跟这明月相提并论……我斗胆先来!”
他摇晃着站了起来,解开锦袍,披头散发,绕亭柱而行,口中吟道: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纬。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
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万种柔情,所托非人,杜盛小小年纪,却已为情所困,世间多情人,其实最是可怜!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寄与爱茶人
月圆如玉盘,银辉洒落山头,仿佛美人穿着白衣款款走来,众人或卧或躺或立,或哭或笑或愁,眼前景,心底意,腹中才,经秀口一吐,斐然成章,为这美不胜收的月色凭添了几分胭脂红透的绚丽色彩。
接连成诗七首,众人席间品评,以徐诗为第一。徐佑意不在此,略作谦逊,命人端了精美的食盒上来,笑道:“所谓美景、美食、美人,缺一不可。今夜小弟招待不周,忘了请钱塘名妓来唱曲作陪,不过美食却还是有的,大家尝尝看,这是我府内丫头做的糕点,味道还不错!”
杜盛猴急的揭开盖子,轻咦一声,道:“哈,还刻有福字,这是什么饼?模样倒是怪,我来尝尝!”
入口既化,甜而不腻,竟是难得的美味。杜盛出身较其他人好些,吃用自是不缺,又是西湖社里有名的吃货,但也对这奇怪的福饼赞不绝口。其他人哄笑着各自抢了一块,别的不说,酒后吃甜点,口舌爽利,精神都为之一振。
巫时行家境最为贫寒,等闲吃饱饭即可,甚少尝鲜,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做的?”
“酥油、饴糖、芝麻、豆沙、杏仁和蛋黄等,或许还有其他,搅和均匀后再上笼屉蒸煮,反正工序繁琐而精细,我是搞不清楚的。”徐佑微笑道:“不过此饼似中秋之月,正是‘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因此我称其为月饼。”
“月饼?好名字!”鲍虎吃完月饼,将手心散落的饼末也舔舐干净,满足的叹道:“有饼无茶,总是憾事……”
徐佑指着他,打趣道:“越石兄哪里是来聚会,分明是来劫财的。”
鲍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随口一提,微之别在意!”
王戎大笑,道:“越石去我那里可是清茶淡饭,甘之如饴,怪只怪微之财大气粗,我们不劫你的财,岂不是对不住你?”
徐佑甘拜下风,无奈道:“遇到你们,算我倒霉。这哪是西湖诗社,分明是西湖贼窝啊!”
众人笑不可遏,正在小口斯文的吃月饼的沈孟差点呛到,周雍赶紧给他抚背缓气,抱怨道:“微之收敛些,别笑出人命,咱们西湖八子可就真的名满天下了……”
周雍很有点冷幽默,时至今日,各人的性格也初步有了显现,王戎桀骜自矜,沈孟淡泊从容
,鲍虎敦厚实在,巫时行圆滑敏感,杜盛热忱任侠,周雍稳健重义,各有特色,也各有优缺点。
“春茶已尽,冬茶奇缺,你这不是难为微之吗?”巫时行笑着抱打不平。
沈孟凑趣道:“微之若是神仙,或许这时节会给你变出茶来。可惜啊,微之是诗中谪仙,不在天上宫阙了,如何在这四六不靠的日子里给我们弄来茶汤?是不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到谪仙的名号,徐佑盗诗是逼不得已,却从不会为此觉得沾沾自喜,更不敢把李太白的名号据为己有,正色道:“允明切莫说笑,幽夜逸光已是天下抬爱,尚可勉强收下,大中正赞誉的九斗才其实就过了些,何况谪仙?诸位若答应我,从此不提谪仙二字,我勉为其难,就变些好茶来助兴,如何?”
杜盛抓住徐佑手臂,嬉笑道:“莫非还真的有仙法不成?好好好,我替大家应了,谪仙也是有罪而谪,配不得微之。快快,让我瞧瞧,到底什么好茶?”
沈孟这才惊觉,谪仙名号虽好听,可往深处想,也是被贬谪天界的罪臣,跟徐佑的遭遇何其相像,怪不得他这般抵触,可这时又没办法道歉,那样就显得太刻意,也太愚蠢了。
杜盛看似年少,可心思细腻,于人情世故的见解远胜于己,这是世家大族培养子弟的底气所在,终日所见所思所想,远非普通人所能比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遇到正事,细节处的敏感就会让人大吃一惊。
沈孟大有深意的看了杜盛一眼,脸上挂着笑,却怎么也不肯再妄言了。
徐佑受不了杜盛的纠缠,拍了拍手,吩咐婢女上茶,并用天工坊烧制的后世才有的茶具,亲自表演了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茶艺。
别说鲍虎巫时行,就是见多识广的杜盛和王戎也惊呆了,周雍讶然道:“微之,这是什么茶?看似坚硬如砖瓦,却可轻轻切成碎末,还有这扑鼻清香,如兰如桂,我别说饮过,就是翻遍史书,连见都没有见过。”
王戎也道:“茶奇,可这茶具更奇,平常人用碗,士族用杯,达官贵人们用金银瓷器琉璃盏,可这些……”他一时词穷,求助的望向巫时行,巫时行接过话道:“这些名目繁多的茗器,却又各司其职,缺一不可,微之操弄的时候如行云流水,让人沉浸期间,自有股难得的舒爽惬意。不知是何地的习俗?魏人的?不像!西域的?也不像!抑或是天竺大食那边传过来的吗?”
徐佑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仿照陆羽《茶经》烧制了二十四器,不说用途,单单摆出来那架势,就足够把人唬的一愣一愣。
“退之全数错了!这不是任何一地的习俗,而是其翼郎君从佛法里悟出来的茶艺,具体什么情况我不太了解。不过,”徐佑端起杯子,邀请众人齐齐品尝,道:“这茶取名为青雀舌,若论滋味,真的是天下无双!”
青雀舌初次亮相,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喝彩。尝惯了蔬菜汤似的苦逼生茶,喝这样程序繁琐又高大上的炒茶的感觉就像乡下村夫进了皇宫内府,从唇舌到肺腑,从眼耳鼻舌身意到色声香味触法,无不愉悦至死,无不飘飘欲仙。
这不仅是茶道的进步,而是生活方式和装 逼层次的质的升华,文人好酒,贵族好茶,酒只是文章和自然的媒介,可茶却是阶级和世俗的标识,可以不喝酒,但不能不饮茶。
青雀舌的出现,必定会让阶级的分化更加明显,因为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这茶,穷人必然喝不起!
酒到了酣处,茶到了浓时,杜盛喊道:“允明兄,闻君能作鴝鵒舞,我等早想一睹风采,不知可否?”
若是其他朝代,席间让男子跳舞,那都是无可化解的死仇,可在楚国,风气开一时之先,这样的事只是小儿科,算不得逾矩。
沈孟正为适才的失言而懊恼,听杜盛开口,猜到他是故意给自己搭台补救,心中感激,更无不允之理,笑道:“有何不可?”说完穿好衣袍,戴上平巾帻,立于明月之中,在那山巅绝处,悠悠舞了起来。
徐佑赞道:“正色洋洋,若欲飞翔。避席俯伛,抠衣颉颃。宛修襟而乍疑雌伏,赴繁节而忽若鹰扬!”然后带着众人齐齐击节而作乐,山涧清幽,歌舞回旋,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微之,此茶,府内存余的还多么?”
不知过了多久,以王戎之桀骜,也顾不得舔着脸找徐佑开口,可想而知,青雀舌带来的震撼有多大。
徐佑笑道:“尚有些!”
王戎搓了搓手,苦笑道:“我厚颜要几块吧,带回去给阿父尝尝。他一日无茶则不欢喜,若知道我有幸品了青雀舌而不带些回去给他,怕是要大发雷霆!我也知道,此茶价值千金,多了估计囊中羞涩,就取五砖好了!”
徐佑佯怒道:“恭叔可是瞧不起我?你我盟约结社,已是兄弟之亲,区区茶砖,谈钱财岂不是为人耻笑?在座诸位,我全部奉送十砖,日后再饮,径自来取就是。别的不敢说,青雀舌,绝对管够!”
王戎大喜,起身作揖致歉,其他人更是笑逐颜开,然后趁兴赋诗,一夜无眠,七人竟成诗三十二首,还有月赋五篇,皆为中上之作。
张墨当初选定这几人,既是志同道合,也是惺惺相惜,诗才大都远胜同辈。天亮后,徐佑命人将诗赋集结成书,书目为“西湖诗社中秋雅集”,交给天青坊加印千册,先由安排好的说书人大肆宣扬,以中秋为题,思亲、思友、思别离,提倡在中秋夜盼望阖家团圆的美好愿景,再就是先花后月,饮酒论诗,月饼佐以香茗,可谓雅致之极。
徐佑名气极大,王戎等人也小有薄名,书册一出,立刻风行,不仅里面的诗作流传,那中秋节,那圆月饼,那青雀舌,那鴝鵒舞,也随之风行开来。
消息传到吴县,顾氏这才想起徐佑好像曾送来了百砖青雀舌,只是这段时日忙于善后事宜,茶砖被放在了库房少有人问津。于是取出来品尝,果不其然,美妙远胜之前喝过的所有茶,尤其张紫华这个头号徐吹,只饮了一杯,挥毫写下了四个大字:人间至味,命人送到了明玉山。
徐佑何等精明,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投桃送李,给张紫华送去了一百砖青雀舌,表示没有厚此薄彼,并随茶回诗一首: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至此,青雀舌的营销基本完成,没有借顾氏的势,也在扬州掀起了热议。这是小事,却以小见大,足以证明徐佑自身已经是各方都不能忽视的力量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闭关问生死
青雀舌的热卖在预料之中,由于徐佑制定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从茶园到茶农到销售,几乎全部是自家的佃户,这些人的生死操在徐佑手中,一般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背叛郞主。更何况冬至加大了监视力度,苍处也安排了森严的守卫,无论是谁,想偷得蒸青法的工艺,都比登天还难。
蒸青法跟造纸术不同,造纸术利在千秋,徐佑依靠它掘得第一桶金之后,果断的将改进后的造纸术公开,这是由穿越人士的历史价值观来决定的无私壮举。可蒸青法不同,蒸青法只是制茶工艺的巨大进步,与家国和文明的关系不大,所以没必要进行大面积的推广,而垄断,在任何时代都是最赚钱的途径,没有之一!
徐佑从来不是圣人!
青雀舌的定价远超由禾纸,一砖在两万钱左右,优先供给扬州和金陵,日后可以再通过之前买卖由禾纸时铺就好的销售网络卖到其余各州。骆白衡闻着味就寻上了明玉山,见到徐佑却不谈生意只谈情谊,言语中甚至提到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徐佑做妾室。
徐佑理解这年头联姻的重要性,可也不想随随便便就娶个女子回家,尤其他还没有娶正妻,骆白衡的女儿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嫁过来说是妾室,可当得却是主母的家,彼此纠缠不清,没有这个必要。
任凭骆白衡把自家女儿夸的容色绝美,性情贤淑,可徐佑咬死了不松口,只是答应等明年春茶上市,青雀舌的产量保持稳定之后,分包给他十个州的销售配给,骆白衡没和徐佑结成亲家,略有遗憾,可见基本目的达到,也没多说什么,高高兴兴的下山去了。
“骆白衡还有点自知,没提把女儿嫁给七郎为妻!”何濡笑着调侃道:“所以我说,你还是得尽早成亲,不然就像悬在闹市的无主肥肉,谁不想来咬上一口?”
徐佑的脑海浮现张玄机的音容,可惜伊人远在金陵,缘锵一面,无奈的道:“随缘吧!我若不同意,总不能绑着我去做新婿!”
旁边侍立的苍处咧着大嘴笑了起来,道:“那可不好说,我们徐家人就爱抢亲,看中谁家的女郎,直接扛肩头就走,看中谁家的男儿,也打晕了抬走就是,可没汉人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抢亲也叫掠夺婚,来源很古老,《易经•归妹》有这样的诗句:“乘马斑如,泣血涟如。匪寇,婚媾。”对抢亲一事进行了详尽的描绘。究其原因,是因为以前结婚总在晚上,便于偷袭和劫掠,而光棍总是比有媳妇的多,所以抢亲成风,慢慢的发展成习俗。再后来大家觉得这习俗太野蛮,不仅血腥,还不科学,自然而然消失不见,到了现在,也就五溪蛮族还实行掠夺婚。蛮人原本就以力为尊,抢得过别人,说明足够的强大,嫁过去有保障,被抢的女郎其实都是很愿意的,倒也算不得太残忍。
徐佑乜了苍处一眼,道:“你被抢过没有?”
苍处被噎的不轻,没让抢过吧,显得自个没雄性魅力,被抢过吧,又显得太柔弱,像个娘们!反正怎么说都不是,他撇撇嘴,道:“郎君最爱欺负人……”
徐佑何濡同时一愣,苍处这样的粗鄙壮汉突然卖萌,反差之大,让人不由得放声大笑。
茶叶的生意稳定下来,徐佑终于有时间和陆定安见个面。陆定安这两个多月吃住在灵秀山,就跟打仗差不多,从征调役夫到物材选择,再到施工建造,全由他统筹安排,居中指挥,废寝忘食,竟真的和时间赛跑,在规定的期限内将玄机书院的轮廓给搭了起来。
自山脚往上,层层叠叠,沿着纵轴线串联成局,流水潺潺,松柏蔽日,既端庄凝重,又平和寂静,充满了井然有序的理性之美,又不失天人合一的传统风格。
登山而上,周以缭垣,环以园墙,游廊曲折,相映成辉,虽只有雏形,尚未进行清扫和涂漆妆点,但已经可以预见将来的蔚为壮观。
陆定安消瘦了不少,陪着徐佑身侧,歉然道:“两个月实在太急促,也只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后续的还有许多细微处得进一步修缮。若想全部竣工,以供使用,至少需要半年……”
徐佑负手前行,看着四周,没有说话。
陆定安的脚步顿了顿,从后侧打量下徐佑的神色,又快步赶上,笑道:“微之,过去的事不要提了,谁对谁错,大家心里都有数。你既然当时没有追究,想来也不是真的要和陆氏交恶。两个月,我尽力了,钱流水般用出去,又几乎征用了五个郡的役夫,上至朝廷,下至乡野,已对此多有非议,真的要不计代价赶工,难免会被人攻讦劳民伤财,恐不是微之兴此书院的目的!”
徐佑微微笑道:“当初陆公可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陆定安把牙一咬,道:“微之,陆氏言出必践,绝无反悔的道理。只是我力所不及,如蚍蜉戴盆,不能上山,这才误了事。这样吧,不管花费多少钱,再给我五个月,明年开春之前,我定把玄机书院造的尽善尽美,冠绝江东!”
两个月完全建成书院,本就是故意刁难陆氏,眼前这个进度,徐佑其实已经十分满意,他也不好过于逼迫陆定安,笑道:“陆郎君言辞切切,我岂能咄咄逼人?好吧,再给你五个月,明年三月桃花盛开之时,我要这玄机书院开山门迎纳天下良才!”
陆定安点点头,道:“如君所愿!”
正在这时,冬至上山禀告王复到了钱塘,徐佑和陆定安辞别,下山去见王复。陆定安望着徐佑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王复以卧虎司假佐的身份,和徐佑来往如此亲密,莫非朝中那位主上,又在谋划什么吗?
陆定安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念头驱逐出去,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玄机书院,哎,玄机书院,徐佑真是给了他好大一个难题!
在城里见到王复,他满面尘埃,双目布满血丝,声音也因为疲惫变得沙哑,浑无半点往日的意气风发。徐佑惊道:“假佐,发生何事了?”
王复又是懊恼,又是愤恨,道:“北顾里死了太多士族,主上闻讯后大怒,校尉派人前来申斥,要我尽快抓到元凶主谋,以安民心。”
“民心易安,圣怒难平……”
“正是这句话!”王复哀叹道:“明武天宫隐匿极深,扬州卧虎司仅有数百徒隶,对付年归海的罗杀天宫尚且力有不逮,又怎么兼顾这许多?再说了,彭泽湖将计就计,将罗杀天宫宵小尽诛,要不是北顾里生变,急着赶回吴县救援,年归海的人头也早封匣送往金陵。郎君你评评理,我没有功劳,也总有苦劳吧?可事到临头,没人听你解释,一不给钱,二不给人,上下牙齿一碰,就要几日几日内拿人归案……我要有这本事,还用苦熬多年才当了个区区假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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