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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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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谟、训、诰、誓、命来分类,可这五十八篇,还有多篇的篇目不在这六类命名之中,如何作解?”
张玄机同时在心里发出了和徐佑同样的疑问,崔元修说出六体时,她就感觉不妥,徐佑的反击在意料之中。
“这……”
崔元修沉吟不语,范葛等弟子的学识跟师傅自然差的远了,可无不是以研读《尚书》为毕生使命,自然明白徐佑这一问里掩盖不住的锋芒。
如何作解?
范葛背后渗出冷汗,若是他站在崔元修的位置,面对徐佑这样的问难,估计要仓皇败下阵来。不过崔元修何等人,绰号活尚书,应该有办法应对。
时间一点点流逝,徐佑并不急,毫无咄咄逼人的姿态,和崔元修一比,气度远远胜之。足足三刻钟,崔元修才开口道:“六体可再分为正、摄,凡是以典、谟、训、诰、誓、命来命名的篇目为正,不以上述之名来命名、但文章内容可以纳入六体之内的为摄。”
在另外一个时空,首次提出尚书六体应该是在东晋初年,但也仅仅很笼统的作了分类,就如徐佑所说,还有很多篇目并不在六类之中。数百年后,直到隋朝,陆德明才尝试着解决徐佑刚才提出的这个问题,于是开始在六体之下又细分为正、摄两大类别。崔元修能够在短短三刻钟里找到破局的办法,尤其暗暗吻合了后世学者的智慧和见解,不管人品怎样,深厚无比的学识当真没得黑。
张玄机开始担心徐佑,崔元修提出正摄之别,正好可以解决六体的兼容性。徐佑摇头,道:“《禹贡》一篇,唯言地理;《洪范》一篇,总述灾祥。既和六体无关,也和正摄无关。崔公之言,实属谬矣!”
这个其实很好解决,既有六体,也可扩充到八体、九体、十体,张玄机思虑飞转,以她对崔元修的认知,徐佑的反击应该难不住他,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接招呢?
范葛的额头也开始流汗,至此他再不敢轻视徐佑,甚至怀疑是不是哪位儒学大家冒充身份来故意刁难崔学。
崔元修眉头紧锁,他倒不至于和范葛一样沉不住气,但徐佑显然对《尚书》造诣匪浅,该是有备而来,实在不好对付。
抛开敌对,单单他提出的这几个问题,就是前人从未深思过的,包括自己在内,号称研究《尚书》数十年,然而从未想过文体之别。
自西汉伏生尚书问世,到当今梅书盛行,针对《尚书》的研究可以说已经到了死胡同,为了推陈出新,为了高人一等,就差把每个字每个字挖出来单独写成论文了,这个时空虽然没有知网查重,可要成大家,总不能全是继承前人的学说,必须得有属于自己独有的东西。
所以,可想而知,徐佑突然提出文体之说,对崔元修的冲击有多么的巨大!
虽然文体并不是至紧要的东西,可连文体都没搞清楚,又怎么敢说通了《尚书》这一经呢?崔元修这次反应较快,只过了数十息,道:“既如此,那就再加四体,征、贡、范、歌,共十体。《胤征》《洪范》皆随事而言;《禹贡》《五子之歌》并非全是君言,这样就全无谬误了!”
他越说越是激动,来回踱步,目光熠熠,连带着看徐佑都顺眼了不少,道:“对,正是如此!《尚书》十体,发前人未发,醒世人未醒,足可让天下服膺……”
范葛同样大喜,能够弹指之间,解决如此晦涩难明的问题,天下也只有崔师可以办到,这时再看徐佑和他身旁的张玄机,突然道:“贼子可还有话说?认输吧!我此时想来,今夜的事太过蹊跷,以你的年纪和出身,绝无可能对《尚书》这般精通。莫非连这问难的题目都是从师妹那里偷来的?师妹,你从师尊读书,可没想到吃里扒外,帮着外人给师尊难堪,只是没料到师尊博学明辨,让你们这对奸夫**没有得逞……”
啪!啪!
清明赏得两记响亮的耳光,比梁渊那一记还重许多,范葛顿时肿成了猪头,捂着嘴巴哀嚎连连,噗噗吐出了三四颗牙齿,被火焚烧过的皮肤传来的刺痛直入心扉,几乎不是常人能够忍受。
幸运的是,他没有晕过去,或者说,这是更不幸!
“我和崔公辩诘,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清明,他要再敢聒噪,直接割了舌头扔去喂狗!”
“诺!”
张玄机淡然无波,自决定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徐佑这边,她就做好了面对各种非议的心理准备,可徐佑这般果断的接连伤人,其实大半原因是为了她。
崔元修怒道:“你这下贱胚子,怎么又动手伤人?”
徐佑冷冷道:“搬弄是非,恶意揣摩,勾连污蔑,坏人名节,这就是令徒读的圣贤书?崔公,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弟子?”
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崔元修再有不满,也只能哼了一声,强压着心头怒火,道:“原来你的所谓辩诘,都是靠着武力赢取的吗?小徒失礼,自有我来责罚,不劳尊驾越俎代庖!你且说认输不认输?”
“认输?”徐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仰头哈哈大笑,道:“崔公,你先是因文辩体,将尚书分类六体,尚有可取之处。却又以‘王言’六体和‘非王言’四体来立十体之说,歌、范、贡、征,一篇一体,无不是因名辩体的下下之作,还敢妄自称大,说什么发前人未发,真不怕伏生、梅璨从棺材里爬出来吗?”
“你!”崔元修只觉得脑海充血膨胀,几乎要爆裂开来,颤抖着手指,道:“无知小儿,你懂得什么!来,你说,十体若不能分类尚书,天下可有更好的?”
“古往今来,质文递变,诸史之作,不恒厥体。榷而为论,其流有六:一为《尚书》家,二为《春秋》家,三位《左传》家,四为《国语》家,五位《史记》家,六位《汉书》家,自宗周既殒,《书》体遂废,直至汉魏,无能继者。因此,《尚书》也是史书,我称之为史书体。史为记事之书,事万变而不齐,如何用区区六体或十体来分别辩体?还不是贻笑方家,惹人戏谑?史书体因事命篇,不拘泥于常例,而后自入,无一言之遗漏,这才是《尚书》之所以神明变化、不可方物的道理所在。”
张玄机双眸灵光绽放,崇慕之意溢于言表,侃侃而谈的徐佑,虽有着易容后丑陋的外表,可这瞬间的华彩,却足以让花月失色。
“史书体,史书体……”崔元修喃喃自语,徐佑这样说乍听上去天衣无缝,可他似乎捕捉到什么不对,又说不上来,一时无力反击,堪堪败下阵来。
哪想徐佑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朗声道:“其实辩体只是小道,我今日欲和崔公说的乃是大道!”
崔元修颤声道:“什么是大道?”
“今人所读的梅书,崔公研习数十年的儒家经典,乃是梅璨伪作!”
崔元修如遭雷击,瞠目久久不能言。
………………………………
第二十二章 犹为离人照落花
徐佑的话,如巨石从万丈高空砸入平静的水面,掀起滔天巨浪,从人心深处汹涌而来!
每个人心里都有信仰。
崔元修的信仰就是梅璨版本的《尚书》,他毕生的精力、心血,赖以立足的事业并随之而来的荣耀,全都仰仗这本经典著作。
可徐佑却说,梅书是伪作!
这无疑是将舔狗最爱慕的女神脱光了衣服扔到了粪坑里再吐上几口吐沫,对文人而言,不亚于杀父夺妻之恨。
“小贼,大逆不道!”
崔元修的脸色让人不忍目睹,身子摇摇欲坠,抬手指着徐佑,痛声斥责。
“儒门以信立,若连自家的典籍都是伪作,又如何取信天下?我如此非大逆不道,而是考前儒之异说,符圣人之幽旨,比起崔公的入歧途而不自知,这,才是真正的大道!”
崔元修面白如纸,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范葛等弟子齐齐悲呼,左右扶住,无不怒目而视徐佑,简直恨不得生食其肉。
“崔公莫急,《尚书》的真伪非一两句可以辨明,等我遍访大贤,网罗众说,再闭门写好《尚书正义》,谁真谁伪,自然明了。”
要撰写《尚书正义》?
崔元修到底不是蠢人,猛的抬起头,颤声道:“你究竟是谁?”
徐佑随手去掉伪装,气质乍然而变,月华似水,倾洒在他的肩头,更显得丰神俊朗,风度翩翩,道:“在下钱塘徐佑!”
众人皆惊呆当场!
人名树影,区别在于,普通小贼若说《尚书》是伪作,顶多让人嗤之以鼻,就算加上前面辩诘时的厉害表现,也不过让人心中起疑罢了,可终归是大言不惭,惹世人嗤笑。
可是,若换成徐佑,幽夜逸光何等响亮的名声,诗词歌赋经义都堪称当世大家,迷弟迷妹不知凡几,真要是对《尚书》发起质疑,可以想见,不出荀月,《尚书》作为儒门经典的合法性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崔元修用力推开扶着他的弟子们,直起身子,惨然笑道:“原来是徐郎君,受教了!今日辩体,是我输了!”他虽人品堪忧,脾气也臭,但愿赌服输,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崔公可愿答应我一事?”
“请郎君吩咐,无论牵马坠蹬,还是负荆请罪,老儿甘愿受罚!”
徐佑摇头道:“我为执经问难而来,却不是为了让斯文扫地。我心所愿,想请崔公到玄机书院担任《尚书》都讲,如何?”
显然这番话出乎崔元修的预料,在他想来,事前曾拒徐佑于门外,百般刁难,真可谓落尽了颜面,如今一败涂地,换做是他,怎么嘲弄和讥讽对手都不为过,可谁知徐佑竟要邀他去玄机书院担任都讲?
只要不是蠢人,都明白玄机书院大势已成,儒门中兴与否在此一举,凡是能够参与其中,青史留名不是难事,所以徐佑的邀请,非是惩罚,反倒是莫大的荣誉。
当然,这种荣誉放在往日,崔元修不屑一顾,可赌注在前,比起牵马坠蹬,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郎君方才还道《尚书》乃伪作,难道不怕我在玄机书院痛骂你吗?”
徐佑笑道:“骂我无妨,道不相合也无妨,崔公可知玄机书院第一条院训是什么?”
“愿闻其详!”
徐佑清越的声音响彻崔府,道:“真义,越辩越明!”
崔元修良久无声,拱手作揖,道:“等到书院开院之日,小老儿定赴钱塘一会!”
折服了崔元修,这里再无逗留的必要,徐佑转身,望着张玄机,眸子里隐约有歉然之意,道:“张女郎回府吗?深夜不宁,我送你一程吧!”
“劳烦郎君!”
张玄机点点头,走到崔元修跟前屈身下跪,道:“弟子不肖,和徐佑原是扬州故人,今夜之事,实在无法坐视不理。却惹得师尊动怒,伤及贵体,弟子万死莫辞!”
崔元修摆了摆手,苦笑道:“起来吧,这也怪不得你。师兄们的话不必放在心上,我会严加责罚。还有,梁渊不成器,之前在书房跟你说的事,就此作罢!”
青溪里的夜无比的宁静,虫鸣声、流水声,融合在月色里,飞舞的萤火虫点缀林间,徐佑和张玄机并肩走上木桥,如同又回到钱塘的上元夜。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数年未见,郎君风采犹胜往昔……”
这话里透着客气和生疏,从崔府剑拔弩张的环境里走出来,两人间又恢复到了普通朋友该有的那种陌生和距离感。
终究,还是和上元夜不同了!
徐佑轻声道:“虚度时日罢了,你在金陵……可还好么?”
“读书、抚琴、游山、乐水,尚可得浮生半日之闲。”张玄机停下脚步,双手扶着桥栏,目光清幽不见底,道:“郎君乔装入崔府,想必别有谋算,却因为帮我解围暴露了行迹,玄机心中有愧……”
徐佑叹了口气,道:“是我心中有愧才对!”
“郎君言重了!”
张玄机转过头,望着徐佑,阴和阳流转于脸颊之间,映着溪水的波光潋滟,似乎有种别样的美感,道:“师父那边,我改日会登门道歉,想来不会太过计较。至于师兄们,平日甚少往来,若不能体谅,其实也没什么打紧。”
徐佑凝视着她的双眸,道:“我说的有愧,不是指崔元修,而是那日在桃林里,我的犹豫不决伤了你的心!”
时过境迁,张玄机显然已经释怀,闻言默然了片刻,轻笑道:“那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莽撞……”
徐佑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上前两步,和张玄机近在咫尺,两人举目四对,呼吸可闻,道:“世人或许不喜你的容貌,可在我眼里却和常人无异,那日的犹豫,只因我知道你和顾允有口头婚约,故而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后来我去见顾允,得知那天之前你们已经解除了约定,可翌日再去桃林请罪,却芳踪渺渺,寻人不遇。此后多方探询,方知你随父去了金陵……一去金陵,山高水长,我又被琐事缠身,不成想再见之时,已是多年以后……”
“这些我都知道的。”张玄机没有避开他略带攻击性的举动,眼波沉静如水,道:“顾允特意给我写了信,说你接连三日都去桃林候着,玄机足感盛意。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非是谁的过错,也非是谁的舍与不舍,既然过去了,那就不必再提。”她盈盈一礼,道:“今夜得郎君解围,玄机在此谢过!”
徐佑瞧她洒然又脱俗,确实如言语中所说的那样放下了过去的种种牵绊,他更是云淡风轻之人,求之不得,却也不必辗转反侧,退开两步,回礼作揖。
或许,缘分二字,真的剪不断理还乱,穷究天人之智,也无法窥探到其中的秘密!
“请!”
“请!”
比朋友近一点,比恋人远一点,至于日后如何,不如顺其自然也好。
张府在青溪里下游,距离崔府并不算很远,何况再远的路也总有走完的时候,到了府门前,徐佑告辞离别,带着清明飘然远去。
府门洞开,张玄机进门的时候突然回头,望着徐佑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钱塘湖雅集时那首月字诗里的句子: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正在这时,似乎心有灵犀,徐佑的声音从月影婆娑中传了过来: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
第二十三章 箜篌引
金陵的宵禁形同虚设,台城和都城之内还算严格,巡夜的军卒随处可见,曾经有次皇帝送湘竟陵王安子尚夜归,还担心他遇到巡城司被呵斥。可都城之外,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市坊内灯火通明,秦淮河上画舫如织,推杯换盏之中,尽是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
从这点来说,皇帝的日子,过得未必有臣下们快活!
徐佑和清明沿着河岸缓步而行,青溪向来有九曲青溪之称,起钟山之水,南入秦淮,后进长江,九曲十回如同美人束在腰间的玉带,欲语还休,让人流连忘返。
或许是瞧他许久没有开口,清明笑着问道:“郎君可是觉得被张玄机这般拒绝,心里愤懑不平?”
徐佑噗嗤笑道:“就是皇帝,也不是看上谁家的女郎就能得偿所愿,何来的愤懑不平?况且我和张玄机多年未见,早前积累的那点好感,怕是还没有这青溪里的水深,天长日久,干涸枯竭,在所难免。我心中执念,只因在桃林闻听真相时太拘于世俗的约束,无一言以应对,恐伤其心。今日看来,她雅量高致,早已不放在心上,如此两便,岂不更好?”
清明道:“我虽不知情爱,可也知道郎君急着解释这么多,会不会是做贼心虚?”
“你这样会没朋友的知道吗?”
徐佑突然停下脚步,改变行走方向,往秦淮河岸边走去,立在柳树下,摘了一片叶子,望着近处的画舫,略带调笑的道:“秦淮胜景,天下第一,不知可有佳人绝代?”
清明神色微动,紧跟在身侧,道:“秦淮的崔元姜和冯钟儿号称艳冠群芳,想来容色不会太差。”
“艳冠群芳……改日有闲,当登船拜会,却不知如何才能一亲芳泽?”
“以郎君的文采,想来不是难事。”清明淡淡的道:“胜景在前,美人遥望,不知郎君可有诗句?”
徐佑笑道:“诗句自然是有,容我稍作思量……”他来回踱了几步,道:“梨花似雪柳如烟,春在秦淮岸两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此诗如何?”
清明是易经大家,立刻看出徐佑双足落点成地火明夷卦,此卦是凤凰垂翼之象,上坎下离,处处凶机。随口道:“诗是好诗,可不应景。”
“哦?说来听听,怎么不应景?”
“现在不过初秋,哪里有梨花似雪柳如烟,岂不是咄咄怪事?”
“怪事年年有,今晚特别多。”徐佑大笑,道:“认识了这么些年,原来你也懂诗,既然懂,何不以这河边柳为题,作一首来品品?”
“诗,我不懂!”
清明的身影消失不见,下一瞬出现在郁郁葱葱的林木间,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的挤压,飞速的塌陷成一点,然后如流星闪过天际,无声无息的疾射向地面。
“可杀人,却略懂一二!”
在普通人看来,清明这下攻击软弱无力,甚至速度也算不得快,至少肉眼可见。可徐佑的神照之下,洞察万物,却知道清明对真气的控制已经到了入微的境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招式,并且将真气凝聚成最尖锐的状态,细如银针,却又坚不可摧,几乎无可抵挡。
果不其然,轰然声中,一人从地下破土而出,浑身黑衣罩体,看不见容貌,单手持刀负于身后,刀身幽黑,连月光反射都没有,透着股寂静死灭的味道。
高飞五尺,他的足尖点在树冠的一片柳叶上,轻轻借力,却好像出膛的炮弹,以千钧之势挥刀砍向徐佑。
人未至,刀风已至!
空气中隐约响起刺耳的摩擦声,徐佑被凌厉无匹的刀风刺激的眯起了眼睛,脸上的肌肤颤动着似波浪起伏,还伴随着刮骨的剧痛,却并不显得慌乱,往后退了三步。
铛,铛,铛!
清明接替了徐佑的位置,宿铁刀出鞘,刀光闪烁,一连挡了三十四击,未曾后退半步,可以双脚为圆心的周边三尺之地,草木皆枯。
势均力敌。
小宗师!
当今之世,小宗师虽不似大宗师那么稀有,可也绝不是这河边垂柳,四处可见,以顾陆朱张的门阀之贵,除了朱氏尚武,其他三家仍旧难觅一小宗师坐镇,更别说有小宗师愿意屈尊降贵来当刺客。
清明属于例外中的例外,他刺客出身,可跟了徐佑这些年,也极少出手暗杀。说到底,暗杀上不得台面,这个世界自然有其运行的规则,以小宗师的逆天武力,若真的处心积虑去杀一个人,除非有大宗师亲自出手,或者有小宗师十二个时辰形影不离的贴身保护,否则的话,早晚魂飞魄散。为了避免陷入这种近乎无解的境地,拥有小宗师的各方势力都比较小心,因为暗杀很容易触犯众怒,成为众矢之的,导致无法立足。
可今夜,一个精于隐匿的小宗师,若不是徐佑神照万物,甚至连清明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这样的厉害角色,却不知出自哪一方?
太子、天师道、抑或是六天?
战局又有变化!
清明突然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出刀斩向刺客双足,将其凌空逼退,袖袍一甩,飞出八枚黑不溜秋的铁蛋。
连徐佑都不知道他这铁蛋是做什么用的,也从来没有见过,但想必不会是什么好玩意,若是用刀硬碰,说不定会有惊喜。
刺客的想法跟徐佑差不多,于空中留下道道残影,毫发无损的躲了过去。八枚铁蛋分布在他的上下左右四方,受事先布下的真气所激,砰的四碎,冒出淡蓝色的烟雾,彻底弥漫开来。
自入小宗师,一炁大成,体内自成天地,外呼吸可以完美的转化为内呼吸,这种毒烟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可以让他在内外转换时有一瞬间的迟滞。
这种迟滞几乎不可察觉,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可对清明而言,却已经足够!
刀光如龙!
刺客一声闷哼,倒飞而回,重新站到了树冠之上。清明直追而去,可和徐佑距离却拉开了七尺。
嗖!
箭矢破空而来。
徐佑经历过四夭箭的暗杀,他们算得上天下善射的高手了,可跟当下这支箭比起来,犹如幼童和巨汉的差距,以同样此时此刻的修为,不仅听不到弓弦的颤动声,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危险和杀机,直到箭矢出现在身后五尺,神照术才洞察到它的存在。
也幸好有神照术,否则的话,小宗师以下,哪怕是六品巅峰,也要被这一箭秒杀!
徐佑脑海电转,装作被清明和刺客交锋时的劲气波及,身子踉跄着往河里摔去,高喊道:“穷寇莫追!”
清明这时回头,眼见已赶不及,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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