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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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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徐佑话锋一转,台上来回踱了五步,声音转为严厉,道:“丑话说在前头,翠羽营是练精兵的地方,这里不要孬种、不要懒鬼、不要猾头、不要卑佞。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立下的规矩,必须严守!违者自有军法,屡教不改者,莫非以为我的匣中刀不会杀人吗?”
清明腰间的宿铁刀应声出鞘,寒光凌冽,高台旁边一株碗口粗的松树从中间被斩断,哗啦啦倒在地上,偌大的演武场鸦雀无声,小宗师的武力配合宿铁刀的锋芒,简直霸道的不像人间该有的样子。
“好了,今日和各位初次见面,叙叙旧,说说话,以后就是一个锅里讨饭吃的袍泽,我的后背就是你的刀枪,那是以性命相托付的恩情!”徐佑拱手行楚国军礼,从左至右遥遥相拜,然后负手而立,道:“散了吧,各归各处,这几天不必操练,也不必垦田,好好休息,再过几日会有新的操典教给你们。相信我,你们的好日子要来了,你们的苦日子也要来了,只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从今往后,想出人头地,想光宗耀祖,想富贵荣华,想建功立业,想保国安民,就跟着我好好干,别的不敢说,可保你们前程似锦,若有虚言,如同此树!”
徐佑在翠羽营的第一次亮相不算完美,但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少从今天起,无人不知徐军帅的大名。解散之后,徐佑命左彣把队主以上的主官全部叫到中军营帐外候着,包括正在外开垦的部曲,按先后顺序列队,一个个的等候面谈,从名姓、出身、长处谈到练兵的困顿、未来的迷茫和家国、南北大势,甚至家长里短、妻子儿女父母皆是话题。这些人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军帅,可在徐佑的循循善诱之下,倒也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不仅从感情上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也让徐佑掌握了大量的中下层军事主官们的心理状态。
这很重要,他要掌兵,首先要用对人,谈话只是了解一个人的第一步,有他两世为人的毒辣眼神和道心玄微的无上奥妙,再有研究《鬼眼经》到了出神入化地步的何濡暗查秋毫,几乎可以对近八成的人做出初步的准确的判断,谁人不可用,谁人可用,谁人可大用,不一而足。
幸好,徐佑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出自义兴徐氏,江东豪族,武力强宗,自幼接受的军事教育堪称一流,只是局限于时代,称不上天下独步,可加上徐佑后世的一些见解和知识,两者结合,产生的变化正悄悄的改变着一切。
………………………………
第三章 末法
离开军营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徐佑和清明、何濡、鲁伯之、王士弼踏着银色的月辉回到明玉山,鳞次栉比的建筑物隐藏在若隐若现的群峰之中,满山的松韵和竹涛声如同宋神妃妙手弹奏的惊鸿曲,为归人的脚步奏响着轻快的节奏。
詹文君和冬至还在山腰的密室里候着,初春的寒气扑面而来,角落里点燃的炉火闪烁着明媚的光,让炉火边的伊人更平添了几分属于家的烟火气。
徐佑已入四品,几乎感受不到季节变换带来的寒冷和酷热,但还是下意识的搓了搓手,站在炉火边招呼众人随意落座,然后转头看向冬至,问道:“有消息传回来吗?据萧药儿说金陵城里发生了叛乱,到底实情如何?”
“小郎回来之前,我刚收到金陵传回来的讯息,经过这段时日的追加和整理,基本弄清楚大概的情况。月前,金陵突发叛乱,主要参与者有皇后王氏的弟弟、开国县子王篙,皇后的侄子、奉车都尉王平,内府黄门华源,长水校尉魏朴,谒者仆射何康,谢、曹、范、章等七个中等士族,还有商人费成昌,僧人竺法深以及中军里十几个幢主和两千军卒。是夜,皇帝宿在太极殿,被心腹黄门华源和两名宫女联手用绳带勒颈,差点窒息而亡,若非鱼道真出现及时,这次叛乱几乎就要成功。随后,王篙和王平借外戚的身份,由谒者仆射何康假太妃旨意里应外合骗开了宫门,和魏朴带兵攻入台城。同时谢、曹、范、章等士族部曲也在城中四处放火制造混乱,阻碍中军救援。而商人费成昌则提供了将近千万钱,用来作为赏赐和激励军卒参与叛乱的资财。叛乱发生后,萧勋奇和沈穆之联手,仅用了一天一夜就完全平乱,除王氏子弟外,余者尽诛。安休明差点死于阉人和宫婢之手,可以想象会有多么的恼怒,竟用谋逆者的数千颗人头在朱雀大道堆砌起九层楼高的景观,以之震慑朝臣和子民,同时金陵实行历年来最为严酷的宵禁,违者可不经刑曹审议,立斩于街市。中军也由司隶府进驻,开始筛查和整顿,不少战功卓著的将领都被误杀……”
徐佑微微叹了口气,望着飘忽不定的炉火,思绪再次回到了数月前和朱智在江州刺史府里的那番对话。朱智答应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来练兵和合纵连横,只是没想到采取的手段会如此的激烈和决绝,行刺于深宫,谋乱于军伍,连皇后的家族都成了棋子,加上谢、曹、范、章等七姓,让安休明惊惧难安,自以为稳固的金陵再次风声鹤唳,若论拖延的效果,那是再好不过了。
截止目前,朱智的出手还从没让徐佑失望过一次!
只可惜那数千条性命……
或许他们也知道必死,可求仁得仁,为家国正道而死,死而无憾。楚国立朝百年,国祚正隆,虽有安休明这样的逆子,可节义忠贞之士,何其多矣?日后攻下金陵,这些死难之人,当立碑立传,传芳名于万世!
鲁伯之奇道:“商人费成昌?是何许人?”王嵩等人谋逆不稀奇,可夹杂在众多外戚士族将军里的商人,听起来就觉得很不一般。
“费成昌,历城费氏这一代的嫡长子,随着家主费抟逐渐的淡出,家族中的生意全都交给他打理。从益州到金陵,费氏的手里握着丝绢布匹行业最赚钱的门路,而这条让很多人都眼红却又无可奈何的门路,却是南阳王安休铄给费氏的恩典,更是费氏为安休铄效力的根本和底气。”
后世学者唐长儒曾将古代商人分成三个层次,第一等是中央恩倖,第二等是地方王侯将帅的恩倖,第三等是小商小贩,游食无赖之徒。
郭勉是第二等,费成昌也是第二等!
安休铄不仅仅是南阳王,还是尚书令庾朓的乘龙快婿,也是庾氏曾经力推要和太子争夺帝位的后备储君的人选,若论在安子道和京城贵戚们心里的地位,可是远胜江夏王安休若。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费成昌比郭勉更加的强大!
当然了,这只是某种意义而言,郭勉行商只是掩盖身份,真正的实力是暗地里发展壮大的泉井和船阁。
这点却是费成昌远远不可比拟的!
王士弼沉吟道:“此事十分蹊跷!这些人看似毫无关联,却牵扯到内府、外戚、士族、中军和市井,几乎将金陵各个层级全都网罗其中。密谋大事,意图作乱,竟能瞒过司隶府的耳目,岂是普通人的手段?再者,凡明眼人都知道,安休明已经基本稳住了金陵的局势,除非自外而内以强大的兵力彻底击败之,单单从内部搞风搞雨毫无可能成功,顶多给安休明造成点麻烦。我看背后谋划之人智计通天,怎么会愚蠢的选择这个时候犯上作乱?”
徐佑笑道:“你们初来乍到,对有些事情不太熟悉。其翼,你来说一下。”
何濡虽然桀骜,但对真正有本事的人向来不会有排挤之心。鲁伯之还好说,这个王士弼却非凡夫俗子,徐佑对他将来有大用,何濡心知肚明,态度算不上和善,但也不至于刻薄,道:“此乃小诸葛朱智的大计,目的就是为了打乱安休明的步伐,让他深陷金陵,无暇他顾,好给远在荆州的江夏王整军备战创造机会,也给咱们在扬州屯田练兵留出充裕的时间。”
王士弼一点就透,恍然道:“原来如此!此招绝妙,尤其拉了王篙和王平下水,安休明若要追究,皇后的后位不稳,这是国本,一旦摇动,金陵再难平静……”
“已经摇动了!”
冬至以眼神请示,徐佑点点头,她略带压抑的嗓音说道:“萧勋奇欲为萧氏谋后位,拉拢了柳氏为奥援,应该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可郎君们也知道,由于执掌司隶府,萧氏在四大顶级门阀里的名声向来不怎么好,若是后位落到萧氏手里,怕是庾氏和袁氏都不会满意。”
鲁伯之抚髯笑道:“袁氏不满意,尚不足虑,毕竟袁氏偏安晋陵,崇尚清虚,与世无争。可庾氏却是金陵城里最不可忽视的派系之一,尚书令庾朓连脸都不要了,委身投逆,哪能坐视萧柳二姓操控国本,扶摇而上?”
“庾朓自身难保了!”何濡眯着眼,道:“费成昌可不是自愿参与此次叛乱的,若非朱智派兵抓了历城费氏满门老幼,以之逼迫费成昌赴死,他正当盛年,钱财女人权势一样不缺,怎么可能选择这条死路?”
王士弼忍不住赞道:“朱智当真不愧是小诸葛!费成昌区区商贾,可又是南阳王的嫡系,这样一来,安休铄也被拉入了泥潭,就看安休明到底还顾念几分兄弟之情……”
詹文君淡淡的道:“安休明连亲生父亲都杀得,何况安休铄这个谈不上多少感情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别忘了,当初安休明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庾朓可是力荐安休铄接任太子的。要不是金陵之变后,安休明为了收买人心,安休铄想必也活不到现在!”
鲁伯之不善权谋,听到此刻才悚然一惊,道:“朱智故意如此,就是为了让安休明杀掉安休铄?”
冬至叹为观止,道:“小诸葛之计,向来环环相扣,若仅仅费成昌一人,安休铄未必会死,庾朓还可找萧氏和柳氏说合,以三姓之力,安休明怕也无可奈何。但王篙、王平两个蠢货受人挑拨造反作乱,从而连累了后族,让萧勋奇对后位动了念头。这样一来,庾氏万万不会听任萧氏女入宫,那就没办法三姓联手,自也没办法保全南阳王。”
何濡冷笑道:“所以安休铄必死!先弑父,后杀弟,安休明残暴不仁的恶名算是坐实了,倾尽长江之水也洗刷不去。朱智,厉害的紧!”
徐佑双手架着炉火,听着众人商议探讨,没有做声。朱智的谋算大气磅礴,却又毒辣狠绝,必要时可以放弃任何人,视人命如草芥,视众生如棋子,若是将来成了敌人,又该如何应对?
王士弼绿豆般的眼睛闪烁着精光,微微笑道:“我想,安休明现在是不是连睡觉都不**稳?”
金陵,显阳宫。
安休明何止是睡觉不安稳,他现在看着身边的宫女和宦者,仿佛全有悖逆之心,因此敕令凡入睡后,御榻七尺之内不许近人。称孤道寡,无人可信,他连皇后都不再见,衡阳王安休远虽然可以夤夜入宫,可觐见时宫内侍卫林立,刀斧在手,虎视眈眈,那架势让衡阳王暗自心惊,从此哪怕十万火急,也不再夜里进宫。
唯独一人例外,神师鱼道真,安休明为她在台城里新造元妙观,可以不必通禀,直入寝宫。宫人们私底下议论,早把鱼道真当成了后宫之主,王皇后就算没有此次王篙王平的牵累,也已经失去了宠爱,空有虚名罢了。
“南阳王在狱中可认罪了么?”这夜安休明大发雷霆之怒,身边伺候的宫女被斩了三人,其他人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唯恐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鱼道真轻轻的为安休明揉捏肩头,妖媚的脸庞透着几分冷峭的寒意,道:“他怎么会认罪?可从王府里搜出来的书信是铁证,表明他和那群叛贼确实有联络,这就足够了!”
“逆贼,逆贼!”安休明抬脚踢翻了案几,怒不可遏,道:“你说我对他怎样?当年和我争太子位,我既往不咎,赏他,重用他,每事优给,而终不知恩,他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蜂蠆有毒,豺狼反噬,主上仁心,可耐不住费成昌之辈日日蛊惑。今南阳王犯上之跡既彰,反噬之情已著,饶他活命,只会徒留祸患。”
安休明脸色阴沉,好一会才到:“杀他也非易事……”
“主上担忧庾朓反对?”鱼道真的玉手悄然没入龙袍深处,吃吃笑道:“萧勋奇想让不见了踪影的女儿当皇后,庾朓急得的都要跳脚了,主上正好可以答应庾朓,杀了安休铄,不让萧氏女郎入宫。而对萧勋奇则说由于庾朓坚决不允,故而难以和萧氏结亲……”
安休明闭着眼;仰着头,露出舒服的神色,不一会发出低沉的吼声,伴随着的还有一道杀气腾腾的旨意,道:“来人,赐南阳王勿念酒。”
宫中御赐的毒酒取名勿念,颇有黑色幽默的味道,侍卫领旨而出,鱼道真搂着安休明脖子,坐到腿上,手指捻着发梢,道:“南阳王不足虑,可虑者,是那群心不死的秃驴!”
“嗯?”
“竺法深和他那几十个徒子徒孙,看着不成气候,但天下二十二州的僧人何止数十万?竺道融身死之后,其他僧人并不服膺主上,私下里串联密谋,早晚要造反生事。”
安休明和竺道融斗法多年,对僧人深恶痛绝,要不也不会在金陵之变的当夜屠了本无寺。佛门各宗自此后闭门隐居,绝不干涉政事,也不传道授法,摆出雌伏归顺的可怜模样,没想到背后竟然还在意图谋逆。
找死!
安休明抓住鱼道真的玉手,放到唇边轻轻嗅着,道:“神师觉得该怎么对付佛门?”
“主上又是怎么对付那些谋反的士族?”
“尽灭其门!”
“佛门亦可!”
安休明一惊,抬头望着鱼道真,见她玉容淡漠,不像是说笑,眉心凝重,道:“你的意思是?”
“主上,佛自西来,本是胡教,凭邪法而立足上国,不知感恩济益,反而大兴土木,封山占水,僧人不事劳作,取民脂膏而豪富,聚天下铜铸金身,寸绢不输官府,升米不进公仓,家休大小之调,门停强弱之丁,甚或蛊惑圣听,玩弄权柄,欲谋废立,其心当诛。我听闻寺庙之中无不暗藏刀兵,习武者众,四海承平,那又是何居心呢?今若主上灭之,令逃课之党,普乐输租;避役之曹,恒忻效力。则求兵于僧众之间,取地于塔庙之下,此乃强国富民之策。主上用之,可为千古圣明君主!”
鱼道真的声音如同仙音妙乐,让人不由自主的聆听而顺从,她低语诱惑,道:“天下十分财,寺庙有其八,况且白长绝也已征得孙天师的同意,天师道会竭力达成主上的心愿。”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安休明目露凶光,咬着牙道:“好,召沈越入宫,拟诏。朕,要灭佛!”
………………………………
第十六章 旁门入府
詹文君今日来见徐佑,其实早暗中下了决心,要和他摊开讲明。这么些年,盘桓在脑海里的影子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随着时间和距离的改变而淡薄消没,反而在无时无刻的思念里愈加的清晰明澈,那丝丝缕缕的情愫,如同禁锢心神的牢笼,让她再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去容纳别的男子。既然如此,当断则断,若徐佑知她怜她,自可双宿双飞,若徐佑拒人千里,那就从此诀别,再也不见。
幸好,她抛却尊严换来的,不是徐佑的鄙夷和轻看,而是欢愉到极致的疼惜与交融,两情相悦者,唯心意相通而已!
“夫人总算回来了,婢子都快要急死了。”
詹文君的贴身婢女听雪真是急得头发都快谢了,詹文君瞪了瞪她,道:“说什么疯话!当心被别人听了去,我要你好看!”
“好好好,婢子命苦,费尽心给女郎打掩护,反倒落了不是!”思雪嘟着嘴,道:“方才如夫人来过,我说夫人昨夜熬灯处理事务,丑时方歇,尚未醒来。如夫人在窗外望了望床榻,见被中躺着人,也就没言语,自个走了。”
如夫人指的是宋神妃,她已经被郭勉立为侧室。虽然郭勉的发妻早亡,宋神妃这侧室可以说一家独大,但詹文君自嫁入郭府就始终掌握着钱财和情报大权,若论实际地位,却在宋神妃之上。
詹文君在思雪的服侍下换了衣物,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没有沐浴,她没有早上沐浴的习惯,吩咐下去未免引起宋神妃生疑。
“夫人,也不知为何,如夫人最近经常到咱们院子里,比往日可要频繁多了。”
詹文君心知肚明,徐佑来京之后,宋神妃怕二人旧情复燃,盯得紧了些,这也是为什么足足耽误了十几日她才去见徐佑的缘故——总得找到合适的机会,避开宋神妃的耳目方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府。
“如夫人体谅我等,可是一番好心肠,尔等私下里不要妄议!”詹文君收拾停当,端坐椅子上,目光宁静,道:“请如夫人过来,就说我已经起了!”
宋神妃进屋后先打量一番詹文君,眉角含着气,怨道:“昨晚又熬夜了?我早跟你说,不要太劳累,那些琐碎事吩咐下面人去做就是了,身子骨要紧,真累出毛病来可如何是好……”
“劳阿姊关心,无妨的,我撑得住!”
宋神妃坐到旁边,以手托腮,支在两人间的案几上,打趣道:“你这么辛苦梳理情报,是在关心台城里发生的事,还是关心长干里的那个人呢?”
詹文君低垂着眼睑,淡淡的道:“台城也好,长干里也好,都是金陵城的筋脉,我该关心何处,心中自有计较,无须向阿姊明言!”
宋神妃叹了口气,道:“你在怪我不让你出府去见徐佑,是不是?妹妹,我可是真的为了你好,就算见着了,又能怎么样呢?你们已经分开数年,听闻徐佑在扬州各地都有相好的女郎,怕是早把你抛之脑后了。”
詹文君其实有些想笑,郭氏的船阁虽然被迫解散,可暗地里的情报机构依旧庞大,这些力量都握在她的手里,徐佑在钱塘和吴县的公开行踪几乎难以瞒过她的眼睛,别说去秦楼楚馆沾花惹草,就是身边也没有侍寝的女子,比那些最古板的老学究还要柳下惠,宋神妃以为天下男子都一个样,却没想到徐佑是个绝无仅有的例外。
“阿姊,不要再说了!”詹文君心中欢喜,可脸上还要做出恼怒的样子,道:“徐佑如何,是他的事,和我无关。还有,我要不要出府,出府往何处去,也与阿姊无关,从今往后,切莫费心。”
宋神妃苦笑道:“我受郞主所托,却在你这里成了恶人。罢了罢了,随你去吧,不碰些钉子,总不似我这过来人看的通透。”
送走宋神妃,詹文君问道:“万棋可有消息传回来?”
听雪忙道:“昨夜寅时回来的信,说是寻人不遇,万棋阿姊又追着往广陵去了……”
“广陵?”
“是,听闻广陵出了个善操琴者,得异人授《广陵散》,声调绝伦,想必是为此琴曲而去。”
詹文君美眸浮着几分艳羡,自嘲道:“是啊,也只有她才会这般洒脱自然,随心而为。哪里像我,困在这俗不可耐的宅子里,应付着各种各样的俗务!”
听雪不敢言语,只静立一旁,不知过了多久,听詹文君道:“再派人快马去请,一定要尽快将人请回来,不得延误。”
“诺!”
长干里,徐宅,午后于园中小憩,冬至已经不知几次偷偷的看过来了,徐佑没好气的道:“有想问的就问,鬼鬼祟祟,偷 窥狂吗?”
冬至不明白偷窥狂的意思,可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嘻嘻笑道:“我正在想,将来有了主母,我们这些丫头奴婢可得小心伺候着,若是主母不像小郎这么好说话,那可就惨喽!”
徐佑没好气的道:“我还不知道你么?就算有了主母,你不欺负人家就是好的。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闹的后宅不宁,我唯你是问。”
“啊?又不是我闹的,干吗唯我是问?”
“那我不管,就你这丫头牙尖嘴利,不好对付,别人犯的错,也都扣在你的头上!”
“小郎,我不服!”
“不服憋着,就是这么霸道!”
两人斗嘴的时候,清明侍立在侧,只好仰首四十五度望着枝头的雀鸟,仿佛那鸟都比眼前的两个幼稚孩童显得稳重。
杨顺从拱门走到院子里,立于三丈外,双手收拢身前,道:“禀郞主,崔府这几日全无异动,只有今日开了侧门,有人背着行囊离开。我跟着去闲聊了两句,得知他是崔府掌勺的厨下儿,深受崔元修的信任和喜爱。只是昨夜接到家中老母病逝的消息,需要回去守孝三年。除此之外,并无其它进展。”
冬至略觉失望,道:“这有什么用,没了菜将军,崔元修就能开门收徒不成?”菜将军和厨下儿都是对厨子的称呼,只是一个为尊称,一个为贱号!
徐佑望着杨顺,微笑道:“你的杖伤好些了么?”
那日因为抗命,冬至让杨顺受了二十杖,不过事出有因,加上徐佑示意,只是受了小杖,歇息三五日就恢复如初,并无大碍。
杨顺心中感激,徐佑不问情报,先问他的身子,跟别家郞主大有不同,屈膝跪下,道:“大好了,足可在城里奔走,为郞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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