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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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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朱智让王晏和徐佑接触,绝不仅仅为了卫田之,而是为了后来在烂灶船上王晏告诉徐佑的那些涉及皇家隐私的秘事。这些秘事连朱智都不知道,王晏又不是蠢货,若非最后关头,自然不能跟任何人说,尤其朱智这样天下闻名的智多近妖的大人物,其实论起可信度,未必赶得上徐佑这个无牵无挂、看起来又人畜无害的小角色。
所以朱智巧妙的把徐佑介绍给王晏,也只有徐佑有手段博得王晏的信任,从而套出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确实如朱智所料,王晏最终选择把一切告诉徐佑,之后立刻离开了金陵,说是去了益州,谁知道究竟去了何处?他又不缺钱,就是南下广州,远渡重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晏很谨慎,也很聪明。
送走朱睿,詹文君感叹道:“都说朱智有诸葛之神机妙算,却无诸葛之虑多决少,称为小诸葛,实则犹有过之。今日与闻,才知名不虚传!”
“盛名之下,岂有虚士?”徐佑可以说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朱智的厉害,所以他极其小心的和朱氏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又绝不逾矩的参合朱氏内部的权力争斗。
上次到富春县,朱义蓄意拉拢他来为朱聪谋势,徐佑态度坚决的躲了过去;一方面是看不上朱聪的人品,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朱智没有表态。
若朱智突然表态支持朱聪,那没得说,徐佑立刻就能和朱聪称兄道弟,真香定律从来不会失效。
徐佑和清明、詹文君、冬至等密谋彻夜。张玄机虽然聪慧,并不是那些不通时务的大家闺秀,当初在龙石山上,亲眼目睹那人喊着谶言跳崖而死的时候,她的表现就让徐佑刮目相看。但徐佑不愿张玄机沾染太多的阴暗和血腥,污浊凡世,难得有女郎洁净如莲,他宁可俯身为淤泥,换的她一尘不染!
而詹文君就不同了,她从嫁入郭府起,就从没有脱离过各种阴谋诡算,很多时候面对的局势,其实比徐佑更加的艰险,至此紧要关头,她不仅是灵与肉的伴侣,也是可以并肩而战的战友!
第二日上午,徐佑以八辆柴车纵横相连,拉了一个笼罩在黑布里的巨大礼物到了公主府门前,路上引来无数人围观,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既然这么隆重,又是送给公主,定然价值连城。
入了府门,礼物堂而皇之的停放在院子里,不少宫女宦者好奇的围成团上下打量,纷纷猜测徐佑到底拿什么宝贝来讨好公主。说句不好听的,安玉秀什么没见过,真要偷偷摸摸的送,送的差些也无妨,谁让公主喜欢呢,就是送几个字也开心。可闹的这么沸沸扬扬,等打开黑布,结果不如人意,不仅徐佑难堪,公主也脸上无光。
“微之,你身体好些了吗?”安玉秀并不在意礼物,她在意的是徐佑这个人,见面还没坐下,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的病情。
徐佑脸色红润了些,似乎比早前有点好转,道:“多亏公主送来的药材,天天人参雪莲吊着,就是死人也能救得活了!”
安玉秀美眸泛起微波,道:“不要说死字!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
这话没法接,接下去就开始暧昧了,徐佑转移话题,低声道:“请公主屏退左右!”
安玉秀脸一红,咬着唇犹豫了会,挥手让所有人下去。徐佑一看脸色,暗道坏了,这下转移没转好,气氛比刚才更暧昧了。
“咳,咳!”徐佑咳嗽两声,他是病人,有咳嗽的特权,道:“等会请公主见一人,可能……这个出现的方式比较突兀,公主千万不要害怕,也尽量不要出声。”
安玉秀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脸蛋更是红的通透,不过身为公主的自尊让她很快调整了情绪,道:“好!”
话音刚落,旁边的窗户吹来一阵凉风,房内竟真的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是清明,徐佑的家奴,安玉秀是认得的,另一个却很面生。
“这位是陶柏余,金陵人士,为避人耳目,不得不取此下策……”
院子里的宫女们望眼欲穿的时候,安玉秀和徐佑终于从后面的房内出来,安玉秀饶有兴致的道:“哦,礼物在何处?”
“请公主移步!”
原在她想来,徐佑可能会送首诗,或者送幅墨宝,那已经算是很有价值也很有意义的礼物。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当她看到前院里那个被黑布蒙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还是惊讶的美眸圆睁,道:“这是何物?”
徐佑拍了拍手,清明亲手揭开黑布,露出四轮牛车的真容。四轮车早在秦汉就有,并非什么稀罕物,虽然这辆牛车通体镶嵌着玛瑙玳瑁象牙玉石等珍物,妆点的美轮美奂,可安玉秀皇室出身,贵重礼物见过太多,倒也不以为奇。
不过,对她而言,只要是徐佑送的东西,总归与众不同。
可宫女们却不如此想,折腾了半天,公主府门外的大树上都挂满了吃瓜群众,你倒好,弄了辆牛车……还是四轮的,这不是大笑话吗?
四轮车就像那老太太的大姨妈,早千八百年就绝经了好吗?弄到金陵来显摆,那可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先不说实用性,单单论奢靡,能比得过公主的仙游车吗?
面对满院的鄙夷,徐佑淡然自若,安玉秀的俏脸洋溢着柔柔的欢喜,道:“微之费心了!我那辆仙游车近来老旧,遇到点坎途就吱呀作响,换辆新车也好。从今个起,出行就是它了,可有好听的名字吗?”
徐佑当然知道安玉秀没有看出其中的奥妙,笑道:“公主,此车与寻常牛车大有不同,能否借仙游车的御牛坐上去试一试?”说着指向清明,道:“由我这部曲亲御,安全无虞,请公主放心。”
“好啊,我试试看!”
安玉秀听徐佑说的笃定,顿时跃跃欲试,刚准备上车,一个身着紫袍的中年人从府外刚好走进来,立即上前拦住,沉声道:“公主,还是由我来驾车吧……”
这人身材颀长,国字脸,阔叶眉,站在那渊渟岳峙,几乎能感受到雄浑的真气流动。安玉秀眉头微蹙,道:“赵观虎,退下!”
宫中有一位林霜虎,公主身边有个赵观虎,安氏得道为龙,御下为虎,倒也讲究。赵观虎屈膝跪地,却没有听令退走。眼看安玉秀要发怒,徐佑解围道:“要不请贵属一道?若非此车驱使时另有玄机,让贵属单独驾车也无妨。”
“多谢郎君体谅!”
赵观虎感激的望了徐佑一眼,和清明共登御者的位置,心中不由一凛。他起初并没把清明放在眼里,还觉得和徐佑一介家奴并御有辱身份,可到了这触手可及的方寸之地,却骤然发觉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似近似远,飘忽不定,厉害的可怕。
他应该就是徐佑被六天三位天主刺杀时的部曲,赵观虎收起轻视之心,目视前方,集中精神,免得等会被比下去,丢了公主颜面。
安玉秀轻抬莲步,弯腰准备进入车厢时突然转头,斜斜穿过枝叶的光在她的眉间涂抹了一团极好看的红晕,道:“微之,你不上来吗?”
徐佑躬身回道:“这是公主专驾,佑不敢僭越!”
安玉秀没有多说什么,进入车厢坐好,声音透着几分威严,道:“可以了!”
………………………………
第三十九章 争风吃醋
四轮牛车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并不算十分成功,毕竟在没有车评人的年代,没办法事先充值造势。但安玉秀的试驾可以给满分,起初她淡定无比,接着在砾石大道上急驰时略有点惊讶于四轮牛车的平稳和速度,更让她意外的是,这辆四轮牛车竟然可以实现超完美的转向。
无论快、慢,还是左、右,转向的角度和顺滑并不逊色两轮牛车,而且舒适性远远超过,那种四平八稳的状态不是亲身体验根本难以想象。安玉秀不是普通的乡野村妇,相反她读过的书比很多人吃过的肉都多,从秦汉古籍中了解过四轮牛车出现和淘汰的过程,所以才震惊于这辆牛车的神奇和伟大。
无知者无畏,但凡畏惧,皆因懂得太多!
再转入崎岖不平的山路,速度稍减,车轮碾过石头,只有轻微的颠簸,和平时乘坐仙游车屁股蛋子碎成八瓣的剧烈晃动不能同日而语。这点连经常客串御者的赵观虎也感同身受,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和清明的第一句话:“贵主真神人也!”
清明淡淡的道:“我家主人并无厉害之处,只不过善用人,此牛车乃前中校署令祖骓所造。”
赵观虎听过祖骓的名号,若是他造的车,那倒不足为奇。当即勒紧缰绳,尽找那些坎坷的地段,结果超乎预估,简直颠覆了世人对牛车的认知。
重新回到公主府,安玉秀几乎是不讲姿仪的跳了下来,提着裙裾跑向徐佑,迫不及待的问道:“微之,这是你造的吗?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她连着说了多次你太厉害,欢呼雀跃的样子像极了年方二八的女郎。旁边的宫女们全都看得呆了,不就一辆牛车吗?虽说多了两轮子,可照旧是牛车啊,人家袁峥袁郎君送了多少奇珍异宝,也没见你这么开心。
女人啊,果然不可理喻!
金陵地面邪,宫女们刚腹诽完,袁峥竟然真的不请自来,他是公主府的常客,又是袁氏子弟,径自入府,别人拦也拦不住。。
“公主,公主!我新得了一宝贝,据说从西夷的大秦国运来的,色莹而明澈,是夏夜繁星凝聚而成的无双瑰宝!”
袁峥兴奋的声音从院子外传入耳中,徐佑看着安玉秀微微一笑,安玉秀颇为恼怒,对林观虎道:“拦住他!守卫都睡着了不成?什么人都往府里面放?”
徐佑笑道:“别,我和袁郎君是故友,来都来了,看看他送的宝贝也不迟!”
安玉秀偷偷瞧他的脸色,确定真的不是生气,挥了挥手,林观虎看了看徐佑,低头默默退下。这时袁峥也来到了院子里,看到华贵雍容的安玉秀,立刻小步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将手里的礼物呈上,道:“公主,今日这宝贝你若不喜,我就赤身跳秦淮河!”
安玉秀听他说的不雅,俏脸一沉,道:“给事中今日无事可做么?又来我府中讨嫌不成?”
袁峥厚着脸皮,道:“门下省那么多闲人,我要是只知做事,怕早累死了,哪里还有命来给公主献宝?”
安玉秀颇为无奈,袁峥此人的心计手段都不足为虑,可他挂着陈郡袁氏的名头,连她贵为公主也不能恣意惩处,偏偏又骂不还口,笑脸常在,总不能说人家来送礼物还送出罪过来了?
好女怕缠男,徐佑见安玉秀对付不了袁峥,伸手帮她接过了礼物,笑道:“好歹是袁郎君一番心意,公主不如拆开看看,说不定会喜欢呢?”
袁峥的突然出现当然不是凑巧,徐佑拉着黑布招摇过市,大摇大摆的来公主府送礼物,他得到消息后花了大价钱从一个胡商手里紧急买来礼物,然后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捣乱。此时仇人见面,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尤其看到徐佑和安玉秀挨得很近,安玉秀却不觉得不妥,哪里像他,只要近身三尺,马上就皱眉离开。
这他妈的是情敌啊!
情敌都该死!
“徐郎君,你也来给公主献宝的吗?”袁峥的认知里,徐佑还是个贬谪钱塘的穷光蛋,所以忍着怒火,自以为很聪明的用钱来砸他的脸。
对四大顶级门阀而言,谁又不是穷光蛋呢?
徐佑暗暗叹了口气,袁峥这样的样貌家世,若是放到后世,那怎么也算得上夜场小王子,知道某些女人得靠物质来打动,一万文不行,那就十万文,十万文不行那就一百万文,只要钱多,早晚可以得到芳心。然而安玉秀贵为公主,物质的诱惑几乎降到了最低点,袁峥只会一招鲜,却不能因地制宜,碰壁在所难免。
“公主面前,连日月都失去了光辉,又有何物敢自称为宝呢?”徐佑正色道:“我非为献宝而来,只为博公主莞尔一乐!”
你他妈的不是情敌,是情圣啊……
袁峥心里有万头野马踩踏而过,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素知徐佑全身功夫都在嘴皮子上,干嘛给他发挥长处的机会?马上改变策略,伸手去抢徐佑拿着的礼物,说一千道一万,你没钱,什么都是虚的,唯有这宝贝是真实的,要是幸运的得到公主喜欢,不比跟你瞎扯淡强上百倍?
徐佑将礼物举起,他比袁峥高大,胳臂也比他长,如同逗小孩子似的,摆明了欺负你。袁峥下意识的跳了两下,没有够到,眼角余光撇到安玉秀的笑意,突然发现自己跟个傻子差不多,也顾不得继续维持温良恭谨的君子形象,恶狠狠道:“徐佑,你一个快死的人,来公主府不怕给公主带来晦气的吗?”
打人打脸,诛人诛心,这是彻底结仇的节奏,徐佑还没说话,安玉秀冷冷道:“袁峥,我给袁左军留几分情面,现在滚出去,我可以当做今日没见过你。若再喋喋不休,莫怪我治你无礼之罪!”
对旁人无礼,顶多吵两句,对皇室无礼,严重点会掉脑袋。但袁峥毫不在意,门阀的权势和底气正在于此,道:“徐佑身染沉疴,却堂而皇之出入公主府邸,就是闹到主上跟前,要追究无礼的人,怕也不会是我!”
“你!”
安玉秀为之气结,徐佑自顾自的拆开礼物,道:“我连太极殿都去得,主上不忌讳,你倒是挺讲究啊?莫非袁郎君比主上还要尊贵么?”
扣帽子的功底,那是后世网络对喷的必备技能,徐佑轻飘飘一句话,顿时让袁峥再不敢嘴硬,悻悻的道:“我不跟将死的人废话!”
礼物打开,一个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圆柱形钵体呈现眼前,造型别致,做工精湛,以手轻叩,发出梵音佛唱,让人神智清醒。
见两人看得目不转睛,袁峥得意的道:“这是黎难钵,天下少见,我好不容易从胡商手里搞来的,真是有钱都买不到。”说完又看了眼徐佑,讥嘲道:“听闻徐郎君大才,可知黎难为何物啊?”
黎难,是大秦国对水晶的称呼,大秦也就是罗马,南朝和大秦通商已久,彼此商贸往来十分繁复。这种水晶钵在《洛阳伽蓝记》里曾有过记载,里面掺杂了纯度很高的化学原料,各种配比也很科学,所以一体成型,没有拼接的缝隙,发出的声音音色很正,不是江东可以造出来的物件,确实贵重无比。
徐佑笑道:“什么黎难?都是无知小儿根据胡人说话的音调乱译而来,这东西叫水晶,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水玉,无甚稀奇之处。西凉姚氏造紫薇宫,墙壁全部饰以水玉,西凉国境内有一山,名独山,藏水玉不计其数。也就袁郎君这种不读书没见识的人,才拿着破帚当宝贝呢。”
水玉的价值安玉秀岂能不知,可也故意配合徐佑,将这水晶钵贬的一文不值,笑意盈盈的道:“多亏微之在,要不然差点被人蒙蔽……”
袁峥怒极反笑,道:“徐郎君好一张利口!来,让在下看看你的礼物,莫非比姚氏的紫微宫还要珍稀?”
徐佑指了指四轮牛车,道:“眼小无光,这么大的牛车看不到吗?”
“牛车?”袁峥扭头看过去,先是一愣,然后捧腹大笑,道:“还是四轮的?哈哈哈,徐佑,你真要缺钱,可以来求我 ,说不定哪天我心情好,赏你几文也就是了,何苦把这样的破烂东西拿来侮了公主的眼睛?”
徐佑摇摇头,懒得再跟袁峥这傻蛋玩下去,自行车是车,兰博基尼也是车,能一样吗?对安玉秀拱拱手道:“蝇虫绕耳,烦不胜烦,佑暂且告退!”
安玉秀亲送徐佑离开,歉然道:“我不知他今日会来……”
徐佑咳嗽了两声,道:“袁峥如此无赖,公主不好恣意放纵,免得他得寸进尺,永无休止。况且你治不得他,不还有主上吗?”压低嗓音,悄然道:“若进宫,这岂非一个现成的理由?”
公主府消失在身后,清明笑道:“郎君还是不忍心,给了袁峥一条活路!”
徐佑叹道:“好歹和袁阶相处的不错,乱事将起,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儿子困在金陵死地。借安子道的手,送他回晋陵好好待着,也算还袁阶一个人情。”
安玉秀回来之后,狠狠瞪了袁峥一眼,道:“给事中还不走?等着留你用膳吗?”
袁峥还要纠缠,捧着水晶钵,舔着脸道:“这黎难钵……”
安玉秀随手接了过来,袁峥面露喜色,紧接着砰的一声,水晶钵被摔到地上,碎片反射着太阳的光,比起刚才更加的夺目。
“啊?”
袁峥彻底傻眼,安玉秀理也不理,走进房内,由宫女关上了房门。林观虎站了出来,大手一伸,道:“公主有令,请郎君离开!”
袁峥无奈的走了,可心头火气难消,刚回到府里,马上吩咐下人把徐佑送了一辆破牛车的事传扬出去,金陵帝京,寒酸到这个地步,必定会成为笑柄。
同一时刻,安玉秀乘坐四轮牛车,以给皇帝献宝的名义,经东华门直入台城,到了太极殿,当着几位辅臣的面痛哭失声,状告袁峥孟浪无礼,求皇帝严惩。
了解了经过,安子道啼笑皆非,小儿辈争风吃醋,竟闹到太极殿,不过女儿的面子不能不给,立即敕令免去袁峥给事中之职,发落回晋陵闭门读书,要袁阶严加管教,再这般不知礼数,定当严惩。
调戏了公主,仅仅免官,还得好好的送回家,皇权在这个时代远没有那么的强大,由此可见一斑。
议了一会朝政,群臣散去,安玉秀站到安子道身后,轻轻给他揉捏着肩膀,低声道:“女儿斗胆,请父皇见一人!”
安子道笑着点了点头,林霜虎从殿外悄悄引进来一人,穿着公主府奴仆的衣服,连同殿的宦者都以为是公主的家奴。
陶柏余脸色苍白的从四轮牛车的暗格里出来,如同徐佑把他藏在里面运到公主府一样,只是现在,他脚下站立的地方,是至高无上的太极殿。
他的面前,坐着天子!
徐佑答应他,让他有冤自去皇帝面前申诉,原以为只是托辞,没想真的做到了!
………………………………
第四十章 饥饿营销
徐佑和清明从丹阳郡后航经过,突然迎面有数女纵马而来,擦肩而过时一女勒住马缰,高喊道:“前面那高个,站住!”
徐佑没有搭理,刚走几步,鞭风从脑后袭来,清明头也不回,屈指抓住,微微用力,那女郎娇斥一声,翻身下马。
“好胆!”
另外几个女郎同时拔出腰间短刀,三前两后,竟瞬间组成了骑兵冲锋的队形,使鞭的女郎忙阻止道:“别动手,我认得他!”
徐佑叹了口气,转过身子,笑道:“女郎可是叫的在下?”刚才经过的时候就看到打头的是萧药儿,没想到她眼尖,认出了自己。
“哼哼!”萧药儿气鼓鼓的走到跟前,道:“我好心叫你,为何不停步?”
“在下胆小,看几位女郎英姿飒爽,心里先怯了几分……”
“放屁,放屁!”萧药儿呸呸连声,道:“我看你这随从身手不错,不是富贵人哪里养得起?还有,你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怎么会胆子小?”
“这个……”徐佑摸了摸鼻子,道:“遇到紫艾军的女郎,好人不怕,坏人才要怕!”
萧药儿噗嗤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道:“哪有坏人不打自招的?”
徐佑苦着脸,道:“女郎神威,若打了再招,怕早被打死了!”
萧药儿被他逗得乐不可支,道:“我这么厉害的吗?哈哈哈,没有了,没有了!”
看气氛融洽,聊得不错,徐佑觉得应该能够脱身,歉然道:“在下还有急事,女郎就此别过!”
“嗯?”萧药儿围着他转了两圈,眯着好看的眼睛,道:“急着去画舫吧?你喜欢哪个?冯钟儿,还是崔……不对,崔元姜没了,现在冯钟儿艳绝秦淮,无人可比。哼,瞧你也不是富贵人,冯钟儿那没个百万钱难为入幕之宾,还是省省吧!”
徐佑有点头大,刚才还说是富贵人,这会又不是了,敢情富与贵都在你唇齿之间啊?他实在没心情和这群女游侠儿扯淡,可也知道应付不好,纠缠起来更是没完没了,笑道:“我一介齐民,岂敢奢望做冯钟儿的入幕之宾,就是等闲见上一面也是妄想。这会真的有急事,改日再听女郎教诲可好?”
萧药儿拿马鞭轻轻敲着掌心,歪着头想了想,道:“反正左右无事,我随你一道去。等你办完急事,再带你去青烟醉见见世面。”
徐佑傻眼,姑娘是属牛皮癣啊,沾上就甩不掉?干咳两声,道:“我去的地方,女郎去不得……”
“呵!”萧药儿很不服气,道:“金陵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瓦官寺今夜有祛病药汤,我们是要去沐浴的,迟了怕来不及!”
萧药儿顿时羞红了脸,此时的金陵已经有公共浴室,大都建在佛寺里,供僧侣和宾客使用。瓦官寺每月会有一次对外开放的机会,提供祛病的药汤注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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