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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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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二率数年前曾因故裁撤,后来太子改了脾性,顺从听话,言行之中颇显孝心,便又恢复了建制,只是兵力大减,仅有五千人,成不了气候。

    朝廷中军共有六军组成,分为领军、护军、左卫、右卫、云骑、游骑六将军。其外还有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五校尉,以及积射、强弩二将所带领的军队。左卫、右卫两军宿卫宫阙,其他各军宿卫京师,有战事时奉诏出讨,战事一毕,还归原处。

    这些年太子刻意结纳,六军里也有不少他的门人。不过皇帝原无废黜之意,也就随他去了,只要不是太过分,听之任之,权当为日后继位打点基础。否则的话,一旦皇帝宾天 ,手里无将无兵,屁股下的宝座怎么坐得稳?

    可现在局势有变,皇帝要废黜太子,那些被拉拢的将领成了不安定因素,所以敕任天下僧主的大典之前,就已暗中命令萧勋奇严加监视,有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司隶府的手段,安子道从未怀疑,这也是方才他不急于派兵控制东宫的原因。

    台城里热闹,东宫也不落后,接到不明身份人的示警,太子紧急召集东宫各从属商议,并派出眼线打听情报。不出三刻,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皇帝这次是要来真的了,衡阳王咬着牙,道:“太子,不能等了,一不做二不休,反了吧!”

    太子正有此意,道:“幸好前段时日你我负荆请罪,让彼人放松警惕,给了咱们喘息的良机。现在万事俱备,未必不能拼死一搏。”

    “正是!”鱼道真妖媚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和残忍的光芒,道:“彼人既然不念及父子之情,太子总不能坐以待毙,风从龙,云从虎,诸位郎君若求富贵,正在今夜!”

    卫田之目视左卫率曹淑、右卫率殷素、积弩将军何正、屯骑将军冯超之以及各军将如陈述、任建等人,道:“各位将军以为如何?”

    屯骑将军冯超之虽然这几年和太子走的很近,但他只是为了投机,从未想过谋反,离席跪倒,痛哭道:“自古不闻此事,还请太子万万三思。”

    太子同样哭泣道:“非我不孝,可主上听信谗言,即将见罪废黜,我自问没有大过,不愿受此冤枉,只要冯将军点头,将来封侯拜相,保你冯氏永享富贵!”

    冯超之苦苦劝阻,惹恼了太子,怒视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成事?”

    冯超之把心一横,道:“事或可成,可成事之后呢?我怕太子不为天地所容,终将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气不可遏,道:“拿下!”

    他身后站着四个小宗师,只有一个出手,立刻制服了冯超之。他犹自喝骂不已,太子抽出曹淑腰间长刀,噗嗤一声,刺入冯超之胸膛。

    “还有谁有异议?”

    所有人慌忙跪下,道:“当竭力奉令!”

    太子志得意满,当即内穿戎服,外罩朱衣,号令东宫五千士卒,披坚执锐,点燃火把,浩浩荡荡,直扑台城。

    与此同时,前日刚刚抵达长江上游某处水军船坞的沈穆之也得到太子手谕,率领沈氏全部精锐战船三十余艘,共计三万虎狼之兵,经长江口入玄武湖,再沿护城河将台城围的水泄不通。

    听到城中动静的其余各军军主不明情况,大多拥兵观望,忽然接到太子洗马沈越持太子令牌,说左卫将军梁秀谋反,已挟持主上占据台城。太子正率军围攻,诏令各部不得妄动,以免误伤。

    梁秀原是魏国大将,后归顺南朝,深受安子道赏识,重用为左卫将军,宿卫宫禁,颇有汉武用金日磾之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说他人,未必有几人相信,可梁秀谋反,却很容易取得共识。不过也有那不识趣的,比如强弩将军江郢,并不信任沈越,召集所部欲往台城救援,却不料被身边最得力的心腹侍从一刀刺死,然后对外宣称被梁秀派刺客暗杀,暂由军副张楚代领强弩将军一职。

    张楚,原是东宫二率的旧部。皇帝裁撤二率之后,原来的众多部曲打散编入中军各部,按照惯例,不出三月,就可以断绝和东宫的联系,然而在天师道强有力的介入下,这些兵卒大都是天师道的教众,竟散而不乱,依然被太子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像张楚这样的人,还有许多,这也是太子敢于谋反的底气。

    安子道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道他的中军早已被侵蚀的千疮百孔,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宿卫宫禁的左右卫,以及所向无敌的御刀荡士。

    父子对决,即将展开!
………………………………

第四十七章 宗师之战

    依朝廷惯例,左右卫将军要轮流在宫中值宿,今夜值宿的是左卫将军梁秀。他接到皇帝严守宫禁的命令后立刻亲自到宫墙巡视,刚过子时,突然有卫卒来报,从东宫方向燃起大面积的火光,不知发生了何事。梁秀急忙赶到东华门,登上墙头,透过雉堞眺望东宫,那火光飘曳摇摆,月色下可以看到淡淡烟尘,却不似走水那般浓烈,他久在行伍,几乎顷刻间就辨别出那是成队列的军阵点燃的火把。

    这是要干嘛?

    梁秀不认为太子敢谋反,安子道在位多年,文治武功造就了楚国如今的太平景象,群臣服膺,百姓拥戴,内有中军数十万虎贲坐镇威慑,外有司隶府纠检公卿百官,太子除非疯了,否则的话,谋反只能是自寻死路。

    “来人,速去禀告主上,说东宫有异动,我左卫所部正密切关注。但请主上宽心,台城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皇帝的谕令还没有反馈回来,太子已经带着人马到了东华门外,东宫和台城本就两墙之隔,距离很近,高声喊道:“开门!”

    梁秀站在城头,道:“依律,东宫队不得入台城,太子若要觐见,请让余部后退,我自会开门!”

    太子冷笑道:“梁秀,我得到线报,你率部谋反,挟主上以图不轨。念你多年为国征战,若开门投降,我饶你不死!”

    梁秀心中一惊,他的身份向来敏感,虽得安子道的绝对信任,担当左卫将军,可左卫军里各校尉、军侯乃至百将、屯、什、伍主等,对他不服气的大有人在。他自知在楚国如浮萍,根基不稳,除了皇帝再无任何依仗,可皇帝有时候也不能解决军心所向的难题,因此对谁都和和气气,治军多以恩德,而非峻法,表面上维持着局面不乱,可实际上对左卫军并没有太大的统治力。

    太子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储君,和皇帝的龌龊争斗只有处在金字塔最上层的人知晓,和左卫将军比起来,当然是儿子的关系更亲近,他的话无疑具有极大的煽动性。戍守在城头的卫卒们面面相觑,一个个不知所措,连带着握刀枪的手也松了几分,眼睛里全是茫然,同室操戈,不管什么理由,终究难以凝聚军心。

    军心若失,战斗力可想而知!

    “哈哈哈!”梁秀突然大笑,道:“太子,主上在宫内和大臣们议事,我已派人禀告,马上就会有旨意传来。你若不信,暂且勒马等候,等旨意到了,谁是谁非,自然明了。”

    太子当然不能等,京城各处驻军或许会观望一时,却不会观望一世。天明之前,必须拿下台城,否则的话,局势将彻底失控。

    “弓来!”

    太子接过心腹陈述递过来的强弓,吐气开声,拉开满月,嗖的一声,直奔梁秀面门。梁秀闪身躲过,刚准备下令反击,腰肋处猛然剧痛,愕然回头,却看到手下一名军侯正冷着脸把手中的短刀狠狠一搅。

    肚肠碎裂,血流满地!

    “魏敬,你……怎么是你?”梁秀到死也不瞑目,他最信任的魏敬,出身寒微,若不是他的欣赏和提拔,怎么可能升为一曲军侯?平时在左卫军里最为听调,也最支持他的工作,谁知道竟敢私通太子,行刺主将?

    魏敬笑的阴森,附到耳边低声道:“将军莫怪,我只听鹤鸣山的命令行事!”

    梁秀踉跄退后,靠着墙头,捂着肚子,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凄然道:“天师道,天师道……”

    天师道雄立数百年,朝野间的根基太深太密,若非图穷匕见,谁也不知道孙冠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安子道正是忌惮这种庞大又不可控的势,十年来几乎用尽了所有手段,终于把天师道逼迫到了绝境,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天师道的反击会如此的凌厉和决绝,甚至不惜玉石俱焚,也要死中求活,另辟生路。

    为何去向主上报信的人还没回来?

    这是梁秀最后的意识。

    魏敬抬脚把梁秀的尸体踢落城头,不屑的吐了口吐沫。梁秀的亲卫队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惊慌中把魏敬团团围住,只等队主下令,立时把他剁成肉酱。可魏敬负责守卫东华门至端门这一段宫墙,周边密密麻麻全是他的手下,虽然这种情形未必都像往常一样听令,也至少有五十名心腹可以为他不计一切代价的效死拼命。

    铛铛铛!

    双方持刀对峙,魏敬满脸正气,道:“你们没听到太子的话吗?梁秀谋逆,我等当为国诛贼,岂可愚忠跟随他一道自寻死路?现在放下刀,我替你们向太子求情!”

    吱呀!

    早有魏敬事先安排的手下偷偷打开了城门,太子的容颜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无比的快意,刀尖所向,冲着幽深不见底的深宫,一字字道:“冲进去,今夜大胜,我保你们一世富贵!”

    “冲!”

    “杀啊”

    宫门既开,狭路相逢勇者胜,防卫别处的左右卫军发现不对,也从各个方向往东华门汇聚。只是沈穆之如神兵天降,将台城围的水泄不通,率部开始同时攻打大司马门、西华门、广真门和延景门等,吸引了左右卫的大批兵力,含章殿前直对东宫兵马的,只余皇帝的终极力量御刀荡士。

    “外面什么动静?”

    含章殿里,安子道突然觉得心神不宁,这在他的帝王生涯里并不少见,每次都预兆着会有大事发生,这次也不可能例外。

    林霜虎躬身道:“我出去看看。”

    不一会,他匆忙赶回来,脸色凝重无比,道:“东宫称梁秀叛逆,正带兵攻打台城!”

    “什么?”

    安子道惊怒交加,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被林霜虎抱在怀里,厉声道:“太医,宣太医!”

    “我没事!”安子道一把推开林霜虎,坐起身子,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变得沉静如山,道:“好!逆子有这等魄力,倒也不愧我安氏子孙!”

    他毕竟久经战阵,三次北伐,见惯了大场面,被太子举兵造反激起了这些年逐渐磨灭的雄心,道:“取我甲胄来”

    林霜虎哀声劝道:“主上保重龙体,太子只有五千兵力,不足为虑,台城有左右卫守着,断不至于有凶险。”

    安子道摇头道:“若不是僧主神通妙法,数月前我的身子就已经不行了。原想着再撑上一年半载,解决好太子的问题,可谁知天不假时,这逆子…咳,咳,竟敢公然反叛……”

    安子道已近风烛残年,身体和精力都远不及以前,偶尔唇角溢出口水而不自知,昏昏嗜睡,眼花耳聋,可国事交给太子又不放心,勉强撑着,终至大病不起。三月不朝,内外不安,为了维持朝野大局,安子道毅然让竺道融使了佛门秘术,强行续命,表面上看似乎无恙,甚至可比盛年时,其实这是以燃烧剩余寿命为代价,换来的短暂清明,以求这个强大的帝国平稳过度到下一个君王时代。

    只是可惜,在他即将废黜太子、另立新君的时候,肘腋生变!

    林霜虎轻轻拍背,为安子道顺着气,道:“太子定是受人挑拨,才行此大逆不道之举,等宿卫擒下他,审问清楚便是,主上且莫为这等小事伤了龙体。”

    正在这时,竺道融忽的站了起来,遥望着东北方向,道:“孙冠来了!”

    孙冠!

    安子道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道:“僧主如何得知?”

    “这是我和他的宿命!”竺道融转身望着安子道,目光里透着几分感恩、几分忧虑,却终究化成了放下所有的淡然,双手合什,微微弯腰,道:“孙冠在本无寺等我!主上……多多保重!”

    谁都知道,竺道融此去,未必能够活着回来。南北两朝,三位大宗师,不管元光也好,竺道融也罢,天下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孙冠应该居于首位。这不是臆测,也不是偏爱,而是多年来天师孙冠打出来的赫赫威名。

    安子道和竺道融相交数十年,朝夕相处,言听计从,可以说君臣之情比父子和师徒还要亲近许多。此时骤然听闻他要去和孙冠决战,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从御案后走到竺道融跟前,殷切的眼神透着关心,道:“僧主,不要去……”

    竺道融笑道:“主上可是觉得我并无胜算?”

    安子道虽不通武功,可也明白临敌之际,最忌缺乏信心,忙道:“僧主的修为岂是孙冠可比?然而孟子云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你贵为天下僧主,自不必和孙冠那乡野村夫争武道短长。他若随太子谋逆,国法在前,大宗师又如何?中军数十万,就是一百个孙冠也斩了首级,为以武乱禁者诫!”

    竺道融再宣佛号,道:“主上之心,我已尽知,然此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孙冠选的好时机,我若不去,他必定会来台城,那时交手,对主上威胁太大。与其将战场放在宫内,还不如放在寺里。我若胜了,万事自安,可我若败了,也至少让孙冠不会成为左右此间战局的变数!”

    他说的句句在理,孙冠果真选择的好时机,竺道融是不得不去。不然的话,两位大宗师交手的破坏力,谁也无法阻止,尤其皇帝在侧,乱兵又在攻城,宿卫不可能全神贯注的防备孙冠,威胁实在太大。

    竺道融刚刚离开,又有人来报,沈穆之大军攻城,夜深不知凡几,粗略估算不下于五万之众。西华门已失,和东华门入城的太子合兵一处,正直奔太极殿。

    安子道突兀望向萧勋奇,眼眸冷的仿佛冻住了岁月,道:“太子造反,还当他是突如其来,司隶府来不及探查。可沈穆之带五万兵入京,从吴兴到金陵,数百里水路,多大的动静,你堂堂司隶校尉竟然一无所知?”

    从入殿之后,除非皇帝问话,从来不发一言的萧勋奇终于抬起了垂着的头,清俊的脸庞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缓缓站起,叹了口气,道:“守奴,你老了!”
………………………………

第四十八章 自食其果

    “为什么?”

    安子道颓然坐下,如果说太子的谋反让他惊怒,可父子俩争斗多年,真走到这个地步也在预料之中,但萧勋奇的背叛,却实实在在伤透了他的心。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败不堪,假象总归是假象,当支撑着生命力的意志开始溃散,竺道融再神通的妙法也不能阻止死神的召唤。

    为什么!

    安子道需要一个答案!

    “守奴,你我幼时就是玩伴,可你是储君,我是萧氏并不受重视的子弟,万事依着你,万事也要让着你。这些无妨,安氏为尊,萧氏为臣,礼让你,是仪制,我不在意。但你不该继位之后命我为司隶校尉,杀辅臣,除异己,纠察百官,看似权倾天下,实则不过是你的一条狗而已。黄耳犬、紫尾獍,这是朝野对司隶府的称谓,我身着紫衣,官居二品,身负骂名,却要深居简出,小心翼翼,时时应对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明刀暗箭,能活到今日,实属万幸!”

    萧勋奇眸子里浮现无法言明的伤怀,道:“可我不是你的狗啊,守奴!我出身兰陵萧氏,自幼饱读诗书,博览经史,典制政令,无不精通,虽不比王佐之才,但足可出为良相,孜孜奉国,定社稷之功,留青史之名。奈何困于司隶府数十年,受世人指责痛骂,将来史笔如铁,会如何写我萧勋奇?此心之难,又有谁知?”

    安子道难以置信的道:“让你任司隶校尉,何等恩重?自汉魏以来,都是帝王的腹心专擅,袁绍、李傕、曹操、张飞、诸葛亮无不领司隶校尉以自重,延议处九卿上,朝贺处九卿下,太子、贵戚、三公,皆可无敬,你却因此怀恨在心?”

    “这些人可有专责司隶府事的么?”萧勋奇笑了起来,道:“是啊,你想重用我,才任我当司隶校尉,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究竟想做什么?”

    安子道沉默。

    他是皇帝,不需要知道你想做什么,只需要知道你应该做什么。这是站立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结论也不同。

    “不过, 这只是我个人的执念,并不是我背叛你的理由。若说因为掌控司隶府而心生不满,未免太矫情立异,说出去贻笑大方。”萧勋奇悠然道:“我做你的狗,为你狂吠咬人,都不要紧,可你不该因此忌惮萧氏,并刻意打压……”

    安子道眼中露出讥笑,道:“打压?我每年给萧氏的赏赐,为朝臣之冠,连太子和诸王都不能比。自你以下,封侯多人,食禄者多人,更是其他门阀远逊!人心不足,夫复何言!”

    “萧氏缺钱吗?封侯,食禄,皆是散秩!”萧勋奇道:“中书归柳氏,尚书归庾氏、门下归袁氏,三省六曹,唯有萧氏无人在中枢要地任职。好不容易白贼之乱,我独排众议,力举玉树领兵,打的不好,整个萧氏包括我在内,都要被问罪。可打得好,却又犯了你的忌,连徐佑这个被你设谋毁了家族的罪人都赏了,只有玉树,被御史弹劾几大重罪,还是你开恩,说什么功过相抵,夺官去位。是,他是杀了邱原,临阵决断,不杀何以服众,何以让诸军效死?”

    “你当真不知他做了什么吗?”

    萧勋奇哈哈大笑,道:“你在意的,还是监军御史王纯!不错,王纯是我授意玉树杀的,那老革仗着御史台的势,处处与我为难,杀了他,又能是多大的罪过?可你想没想过,要杀王纯,我有的是法子,为什么偏偏要在两军阵前,明知瞒不过你,还让玉树杀之?

    安子道淡然道:“原来,你是在试探我……”

    萧勋奇摇着头,他身材高大,负手而立时巍巍如山岳,望着安子道的眼神多了种俯视的味道,这在以前根本不可想象,道:“不,我是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不顾御史台的弹劾,不在意王纯之死,赐给萧玉树和萧氏该得的荣耀,我仍然不介意继续做你的狗,为你看护江山社稷,让这场君臣际遇有始有终。然而,守奴,你让我失望了!”

    从来只有臣子让君王失望,岂有君王让臣子失望的道理?话说到这个地步,安子道已经明了萧勋奇背叛的缘故,心中反倒平静下来。他是楚国的皇帝,自有皇帝该有的气度,事已至此,争辩谁对谁错毫无意义,成王败寇,占据优势的人永远有道理,可这道理却只能说服自己,说服不了别人。

    殿外的厮杀声越发的清晰起来,透过含章殿的窗户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燃起的火光,今夜注定要有无数人长眠于此,可奇妙的是,殿内却好像在闲话家常,你一言我一语,不急不缓,而林霜虎佝偻着身子站在安子道背后的阴影里,就像不存在似的,如同这几十年来的时光。

    他们都在拖延时间,等着外面对峙的战局发生变化,或变得有利,或变得有害,但无论如何,只有变了,才能继续落子。

    安子道和萧勋奇都是弈棋高手,两人并不急!

    “你时常说我是你最信任的人,可真的如此吗?你此次重病不起,让竺道融以大宗师的修为强行续命,却对我说是服了温如泉的药已然大好。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因此放松警惕,一旦你突然驾崩,面对满朝仇雠,遍地虎狼,毫无准备的我又该如何自处?”

    萧勋奇的质问仿佛用尖刀剖开了彼此的心,字字泣血,道:“守奴,在你心里,有一个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吗?”

    安子道再次沉默。

    还是那句话,他是皇帝,信任你不假,可也要防止一家独大。萧勋奇任司隶校尉,权势之重,已经超过三省六曹,若再有萧氏的子弟进入中枢,难免尾大不掉。对皇帝而言,这其实是爱护你,保护你,让你远离可能会有的诱惑和不该有的野望。可对萧氏来说,这些年家族里的怨气遮天蔽日,萧勋奇一个人的位高权重,却让整个家族的黯淡无光,长久下去,袁、柳、庾、萧四大顶级门阀,萧氏必然是最早掉队的一个。

    于是,萧勋奇必须为萧氏门阀寻找出路,安子道指望不上,太子就此进入他的视线。摇摇欲坠的太子,无疑最需要司隶府的支撑,两人一拍即合。但萧勋奇并不是什么都和太子共享,太子也不会什么都和萧勋奇摊牌,两人一边合作,一边提防,暗中对抗最大的对手:皇帝!

    “太子承诺你什么?”

    安子道突然道:“命你为太尉、大司马抑或大将军,领中外诸军事?萧氏子弟优先拔擢,进入台省,做中书令还是尚书令?萧校尉,你雄心壮志,不愿做狗,可投靠太子,终究还不是他的一条狗吗?”

    两人相识以来,要么以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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